第102章 川軍川軍(十六)

民國超級軍備 第102章 川軍川軍(十六)

砰砰——砰砰——砰砰——

排槍接連響起，密集的子彈如雨水般向北洋軍士兵潑灑而去。≧，

正快速奔跑著追擊川軍炮團的北洋軍士兵仿佛突然間撞上一個無形的屏障，繼續往前沖的北洋軍士兵紛紛中槍倒地身亡。

排槍如今雖然已經被散兵線所取代，但是在對付密集敵人上效果明顯，尤其是突然的排槍襲擊的殺傷力極大。這一招是郝剛特意向王默請教的，對于他這種玩不來精巧、細致散兵配合的人來說非常好用。

北洋軍第2混成旅的士兵突遭襲擊亂了一陣子，不過反應絲毫不慢，很快就穩住了陣腳，并迅速組織起了反擊。

砰——砰——砰——

不斷有北洋軍士兵開始舉槍朝突然出現的川軍第一師一團開槍還擊。

川軍第一師一團的士兵當場被撂倒一大片，排槍就這缺陷，能夠輕易大量殺傷密集的敵人，可自身同樣容易受到大量殺傷。

“散開，立即散開，自由射擊，機槍上前掩護！”郝剛急得直跳腳，立即緊急下令散開。他這個時候才真正明白為什么少帥說排槍突襲只能用一輪，便要立即恢復散兵線了。

聽到郝剛的命令，馬上有數個機槍小組沖上前來。

機槍小組的主機槍手立即撐開麥德森輕機槍的支架，整個人趴倒在地上，將機槍上面彎曲的30發彈匣塞好。

“咔嚓”一聲拉動槍栓，都沒有仔細瞄準，就猛地扣動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兇猛的機槍掃射不僅給北洋軍造成了大量的殺傷，同時也迫使北洋軍士兵不得不暫停了剛剛展開的凌厲反擊。

趁著這個短短的空檔，先前聚在一起打排槍的川軍第一師一團士兵頓時恢復散兵線，或貓著腰躲在掩體后朝北洋軍開槍。或就地趴下躲避對面襲擊而來的子彈。

為了趕時間，郝剛并沒有帶上沉重的馬克沁重機槍，不過打這種遭遇戰，麥德森輕機槍的火力已經足夠強大了。

北洋軍第2混成旅為了追擊川軍第一師炮團，同樣沒有帶上沉重的機槍。至于依賴于進口，殺傷力又大為不如馬克沁重機槍的輕機槍。整個北洋也沒有配備多少，第2混成旅壓根就沒有。

不過，這并不代表著北洋軍就拿川軍正瘋狂掃射的輕機槍沒轍了。

楮恩榮目光兇狠地看著川軍肆虐的輕機槍，大喝一聲：“神槍手，給老子干掉川軍的機槍手！”

火器時代，真正意義上的狙擊手此時還沒有出現，狙擊作戰也并未如后世那般受人重視。不過，在中國，神槍手是早就出現了的。

北洋軍各支部隊中就有不少被稱為神槍手的精銳老兵。這些老兵戰斗力強悍，在部隊中威望也高，危急時刻甚至可以代替軍官進行指揮戰斗。

隨著楮恩榮命令的下達，很快后面就有幾名神槍手貓著腰快速向前。這幾個精銳老兵的跑位非常嫻熟，利用坑洼不平的山地環境，不斷左突右閃，忽而出現在石頭后面，忽而借用樹木的遮擋躍進。速度非常快。

別說一般的川軍士兵開槍射擊，就是機槍的掃射都沒辦法命中那幾名不斷突進。逐漸縮短射程的北洋精銳老兵。

進入有把握命中的射程之后，隱蔽在掩體之后的北洋軍“神槍手”很快鎖定了正在持續掃射的川軍機槍手。

砰——

子彈旋轉著，以加速度離膛而去，只在槍口處留下淡淡的硝煙。

噗——

子彈精準命中川軍機槍手的眉心，機槍手哼都沒哼一聲便倒地身亡，機槍的猛烈掃射隨之戛然而止。

主機槍手陣亡。副機槍手立即上前補位，剛要繼續操縱麥德森輕機槍進行掃射，一顆子彈又精準襲來，將其當場擊斃，這個機槍小組正式宣告報銷。

眼睜睜地看著手下一個接著一個機槍小組報銷掉。郝剛紅著眼睛，心痛得差點沒當場一口血吐出來。

要知道機槍手是陣亡率非常大的，想要培養出一名熟練的機槍手是何其困難。而僅僅這一會，眼看著川軍第一師一團的機槍小組幾乎都要損失殆盡了，怎能不叫郝剛心痛難受？

“格老子的，都跟著老子沖上去，整死那幾個打黑槍的貨！”憤怒的郝剛當即拔出雙槍，就要往前沖。

一旁的軍官連忙拉住郝剛，苦勸道：“團長，您別忘了少帥的吩咐，我們的任務是拖住北洋軍，而不是和他們硬碰硬。”

想到此前王默的連番叮囑，郝剛不得不強忍憤怒，耐著性子指揮部下和北洋軍展開不急不緩的對射。

砰——砰——砰——

炒豆般的槍聲響起，無數子彈在川軍和北洋軍之間的空間中飛來竄去。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會，已經逐漸恢復理智判斷的楮恩榮就敏銳地察覺到有點不大對勁。

“傳令，偵察兵立即撒出去，將各個方向的情況偵察清楚，如果發現川軍大部隊，即刻回報！”楮恩榮很快下達了命令。

沒有多久，很快就有偵察兵回報：“稟大人，我們的左翼和右翼均發現大股川軍部隊正在迅速向我們逼近！”

得虧楮恩榮察覺到不妥，馬上派出了偵察兵，否則再晚一點，估計第2混成旅就要陷入川軍的重兵包圍了。

這種情況下，楮恩榮沒有過多猶豫，當即下令道：“撤，馬上撤回漢口！”

看到北洋軍要撤退，郝剛立即下令一團發起沖鋒，想要纏住北洋軍。

然而，楮恩榮非常老道，第2混成旅各部非常有節奏地交替掩護撤退，總有一部分部隊在開槍阻擊郝剛的一團，根本沒給川軍士兵近身糾纏的機會。

這樣嫻熟的交替掩護撤退，沒有足夠多的精銳老兵是辦不到的。最起碼川軍團目前還無法做到像北洋軍第2混成旅這般從容。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川軍團的主力部隊終于趕到。不過很可惜，北洋軍第2混成旅已成功撤回漢口。

此時李旭東也率領第一師炮團的殘部和主力部隊匯合了，他第一時間向就炸毀百門格魯森山炮的行為向王默請罪。

聽到李旭東自作主張炸毀了第一師炮團的全部百門75mm格魯森山炮，一眾川軍軍官不得不替李旭東感到擔憂。

一百門火炮啊，這得多少銀子啊。這可都是少帥千辛萬苦攢下來的家當。

就算是如今握有天下財權的袁大總統，如果損失了這樣一批火炮，估計也得心疼得好幾天吃不下飯，所有川軍軍官似乎已經完全能想象得到少帥得憤怒了。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王默并沒有火冒三丈，而是呵呵一笑，說道：“好，好，李旭東你干得不錯！”

這是氣極而笑。火山爆發的前兆？

一眾川軍軍官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已然看到王默突然暴跳如雷，將李旭東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后下令將其軍法處置。

葛長春忍不住勸說道：“少帥，李團長也是一時情急才那么做的，否則那些火炮很可能就被北洋軍繳獲了。懇請少帥網開一面，饒李團長一命吧！”

其余軍官齊齊上前躬身說道：“懇請少帥網開一面！”

所有人都在為李旭東求情，倒是李旭東沒有什么表情。只是默然垂首肅立在那。

“你們以為我要殺李旭東？”王默愕然，完全不明白眼前這些軍官們為什么會這么認為。

一眾川軍軍官面面相覷。對王默古怪的態度實在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看到這樣的情景，王默無奈地一拍腦袋，苦笑道：“誰告訴你們，我要殺李旭東了？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李旭東干得不錯。在那種危急的情況下，能當機立斷炸毀火炮。并借此重創了北洋軍第2混成旅。這是大功一件，我嘉獎還來不及，又怎么可能會殺他？”

“可……可那是一百門75mm格魯森山炮啊，怎么著也得有數百萬兩銀子吧，少帥您就不心痛生氣？”第二師三團團長張偉有些忐忑地問道。

對于炸毀那一百門格魯森山炮。王默還真是沒怎么心痛生氣。別說他購買這些火炮的成本只有幾十萬兩銀子，就算真的是數百萬兩銀子，他心痛的永遠不會是這些裝備的損失，而是千辛萬苦培養出來的炮兵的傷亡。

王默微微一笑，說道：“那些火炮毀了就毀了吧，不過是些死物，哪怕是毀了還能再買回來，只要人沒事就成。這一點，李旭東你做得就不錯，能保住大多數咱們千辛萬苦培養出來的炮兵，殊為不易。”

“少帥……我……”

饒是李旭東一向自詡流血不流淚的硬漢，此時也是兩眼濕潤，心下感動之極。

“我可沒有一點寬慰你的意思。”王默一擺手說道，隨即又向所有川軍軍官說道，“你們所有人也都記住了，如果再碰到類似的情況，保住弟兄們的性命永遠是第一位的，再多再貴重的物資裝備都不能與弟兄們的性命相提并論，明白嗎？”

“明白！”

所有人齊聲應道，俱都流露出對王默發自內心深處的敬意。

這一晚的戰斗，川軍團一舉殲滅湖北軍第一師，并給湖北軍第二師和北洋軍第2混成旅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從而在整體實力上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盡管湖北軍第二師撤回漢口，會同北洋軍第2混成旅堅守漢口，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武漢的陷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