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辯論

都市之巫法無天 075 辯論

面對路爸爸近乎質問的詢問，李簡仍然一臉平靜。

先是看了看站在一邊囁嚅著嘴角想要說些什么的路媽媽，又看了看拼命對自己使眼色的路雨菲后，李簡淡淡的開口了：

“路先生之前的話，我可不可以這么理解，路先生其實是覺著我學歷比較低，配不上雨菲這個堂堂留洋碩士，配不上路先生一家教授的滿門書香，對么？”

歸根結底，路雨菲只是自己的合伙人，而不是真正的愛人。路爸爸對李簡來說只是路人甲，不是家里的老媽老爸，李簡犯不著為了顧及他們的感受委曲求全。

所以，聽出路爸爸話里話外似乎很瞧不起自己，李簡忍不住直接開口，針鋒相對。甚至口氣有些咄咄逼人。

路爸爸涵養不錯，雖然李簡口氣中嘲諷味道已經顯而易見，但他并沒有勃然色變，而是仍然如前的淡然繼續道：

“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至于你所說的‘老師’、‘教授’，也只不過是一個職業，只是社會分工的不同，沒什么高低之分。

我之前之所以這么說，只是因為你們兩個教育背景相差太大，生長環境、生活環境，性格、愛好截然不同，所以我擔心你們現在只是一時沖動走到了一起。時間久了，才發現兩個人完全合不來，到時候分手，傷害的不僅僅是霏霏，你也一樣。

我是一個做父親的，我要為我女兒未來的幸福負責。我勸你，也是為了你負責。”

見路爸爸說的誠懇，眼神真誠，李簡的態度也有些緩和，但仍然抗辯道：

“路先生的話，聽起來貌似有理，但恕我不敢茍同。我學上的少，這沒錯。但學上的少，不代表我學的就少。

陶行知先生不是也說過，‘社會是最好的大學’么？

論學到的東西，我在社會廝混這八年，未見得就比真正的大學生、碩士生、博士生，乃至許多教授少！”

李簡的話很狂妄，一個區區高中畢業的學生，居然大言不慚的聲稱自己的學識不遜于大學生、碩士、博士，乃至教授。

這讓在學校中就始終以治學嚴謹著稱的路爸爸，忍不住有些火大。在學校里，路爸爸就最不喜歡那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的學生，對于那些學點東西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更是半拉眼珠都看不上。

如今見自己女兒的男朋友，似乎就是這種膚淺的人，路爸爸自然更加無法忍受了。

所以，李簡話落后，路爸爸突然坐直了身子，口氣也開始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哦？你居然還知道陶行知先生，居然還知道‘社會是最好的大學’這句話。那我可不可以問一下，這些年，你在社會大學中學了什么？讓我來看看，你現在相當于哪一門的博士、哪一門的教授？”

面對路爸爸口氣嚴厲的質疑，李簡絲毫不怵，同樣挺直了腰桿兒，雙目直視路爸爸的雙眼，毫不相讓的道：

“很多！”

眼見著這一老一小的四目相對的對峙了起來，氣氛變得十分的凝滯，路媽媽有些急，路雨菲就更急了。

路雨菲和李簡不一樣，李簡既然已經知道了假女友可以搪塞住老媽安排的沒完沒了的相親，那么就算這邊鬧翻了，也大可以隨便在其它地方雇一個女友，這年頭愿意把自己租出去的女生簡直不要太多。

只要有錢賺，扮女友，陪玩、**、陪見家長，都不是問題。

但是路雨菲是女孩子，而且還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雇男友就是意見很危險的事兒了。

雇來的人誰知道是不是人渣，萬一一不小心上了什么當，可就虧大了。

就算不是人渣，一個不好，粘上一塊牛皮糖，也同樣是麻煩。

對現在的路雨菲來說，李簡這個互相看不對眼，人品過得去，生活沒什么交集，卻又能夠互相幫忙的假男友，打著燈籠都難找。

所以，原本還抱著點看熱鬧心思的路雨菲，見到倆男人都快要成斗雞了，不得跳出來攪和。

“爸，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李簡他跟一般的高中畢業生不一樣的！”

“哦，說說，怎么個不一樣法？”

“呃……他……他……”

本來路雨菲跳出來就是為了暫時保住李簡這個男朋友的地位，更多的是為了不讓這倆已經對上的男人把氣氛徹底鬧僵。現在老爸突然開口動問，她一時間還真的有些找不到話說。

而路爸爸對女兒的話本就不以為意。在他這個過來人看來，被愛情沖昏了頭的女人，看自己的男人，什么都是好的。

所以見自己話后，女兒一時間捱在哪里，張口結舌無以為繼，也毫不奇怪。只是有些輕蔑的一笑后，再次扭過頭去，想要繼續跟李簡掰扯。

這時候，眼見著兩個男人就要再次交火的路雨菲，終于發揮了急智，想到了自己能說的，連忙開口道：

“那個他懂德語，懂雪萊的詩。對了，還有我跟他說你是哲學系教授，卻在投資機構做顧問這事兒的時候，他一點都不奇怪。

還說投資與數學緊密相關。還有什么‘一個好的哲學家是半個數學家，一個好的數學家是半個哲學家’什么的！”

路雨菲的話終于引起了路爸爸的興趣，之前始終冷硬的臉有些動容，好奇的看著李簡說：

“哦？不簡單啊？居然能夠說出‘一個好的哲學家一定是半個數學家，一個好的數學家一定是半個哲學家’這話！”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這是弗雷格的原話，我可不敢冒領！”

對于路爸爸的贊許，李簡不假辭色，硬邦邦的頂了回去。

結果，李簡的這番回答徹底的引起了路爸爸的好奇，臉上的冷硬漸漸淡去，轉而換上了老師考校學生時的那種的表情，繼續道：

“你知道弗雷格？”

“在學術界，他也算是世界級名人吧？我聽說過他很奇怪么？”

“你真知道？那說說看，他是怎么樣的人？”

“弗雷格，全名弗里德里希·路德維希·戈特洛布·弗雷格，德意志人。1848年出生在德意志沿海的威斯馬城，死于1925年。

早年在耶拿大學和哥丁根大學學習數學、物理、化學、哲學，1873年得到博士學位。其后一直在耶拿大學任教。

一生中主要著作有概念演算－－一種按算術語言構成的思維符號語言、算術的基礎－－對數概念的邏輯數學研究、算術的基本規律等。

是與不列顛人布爾、共同奠基‘邏輯數學’的數學家，與伯特蘭·羅素共同開創‘分析哲學’流派的哲學家。

……”

隨著李簡如數家珍的將弗雷格的人生履歷一一道出，尤其是聽到李簡不但能夠毫不錯漏的將弗雷格的全名道出，就連生卒年，出生地點，著作名等信息都一字不錯的時候，路爸爸越發好奇了。

要知道，雖然路爸爸是哲學系教授，鉆研西方哲學領域，尤其精通近現代西方哲學。所以對于‘分析哲學’創始人弗雷格知之甚詳，但是就算是他也不見得能夠將其人生履歷記的如此清楚。

所以，他不得不懷疑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難道這小子是為了鎮唬住我，或者為了討好我，所以刻意和閨女串通起來，提前背下來的？”

心有此想后，路爸爸越發的尋根究底起來。

“你對哲學有研究？”

“隨便看過一點！”

李簡回答時的口氣仍然冷冷的，態度很淡然，一派高人的風范。

他這個德行要是落在于翔她們姐妹幾個的眼中，會覺著李簡這樣很裝逼、很有高人風范，會預料到這家伙對哲學方面應該十分精通。

因為當初姐妹幾個問到李簡的法語、架子鼓、鍵盤、貝斯、吉他的水平時，李簡就是這種表情、就是這種口氣、就是這么措辭回答的。

結果，事后證明，這家伙所謂的‘看過一點點’、‘學過一點點’的水平都絕對是突破天際的高。

不過李簡這樣子落到本來就對他心有成見，而且又沒有見過李簡裝逼成功的路爸爸眼中，可就完全不是那個滋味兒了。

不但沒覺著李簡有高人風范，反而覺著李簡很輕浮、很不知天高地厚。覺著自己一生鉆研，博大精深的哲學，被這個臭小子給輕視了。

所以，路爸爸的口氣中原本有些退去的不爽，再次濃郁了起來。

“那你能告訴我，你自己的哲學觀念是屬于哪一個哲學流派的么？”

“所謂哲學其實就是不同的人對世界的不同認識，我不是別人，所以我的人生哲學也與人和人不同。一定要界定的話，可以說沒有流派，也可以說與很多流派都靠邊。”

“哦，是嘛？那我能不能知道一下你的人生哲學是什么樣子的？”

“如果說與我人生哲學最近似的，那應該算是咱們華夏的‘道家哲學’，自然地世界觀和方法論。比較崇尚‘內圣外王’之道。”

“這個年代還秉持這么古典哲學觀念的人可不多了，畢竟世界是架構在科學之上的。以道家的空想哲學詮釋世界，你難道不覺著根基太虛浮么？”

“當然不覺著，事實上在我看來，所謂科學就是最大的迷信。所有科學解釋不了的，都被打為迷信。

就像現在已經會被科學徹底埋葬的‘神學’，真的一無是處么？

事實上，很多時候，當科學更進一步，進入一個新的境地的時候，都會發現，原來神學、原來古人早已經來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