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節:追溯推演

末道天尊 第二百六十七節:追溯推演

黎明伸出手來輕輕一抖，捏碎了一枚靜音寶珠，確定周圍環境的聲音傳不出去一星半點的時候，方才嘿嘿一笑，從袖子的夾層里取出一卷羊皮紙來。

從紙上散發出的霉味，就可以分辨出來，年代就十分久遠。

黎淳道有些好奇地從黎明手里接過這一卷羊皮紙，發現羊皮紙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古字，以及讓人費解的圖案，遂忍住羊皮紙的霉味，捏著鼻子問道：“你說的就是這個？”

“是啊，這可是上古時一座靈陣的設計圖！”黎明帶著自得的神情道：“靈陣，你們知道吧？”

“靈陣……你跟本龍說靈陣？”睚眥聽得“靈陣”兩個字頓時就來精神了。

它歪了歪嘴笑道：“不就是吸收周圍環境中靈氣供人修煉的法陣么？有什么好炫耀的！”

“這東西是抽取天地靈氣用的，可現在天地靈氣幾乎沒有一絲一毫剩下，你抽什么啊？怎么抽啊！你倒是抽給龍爺看看啊！”

靈陣這種東西，在以前天地靈氣充裕的情況下，的確可以讓武者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但那是以前……

甚至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從近古開始，也就是四大殿出現以來，隨著世俗王朝對于修士的控制力最終崩潰，封天大陸上的修士武者以蝗蟲般的速度飛漲起來……

那時候起，靈陣這種東西就變得十分雞肋了，一座靈陣的速度都不如幾十塊靈石的尷尬境地，自然而然就被歷史淘汰。

如今天地靈氣自從天降血雨之后，更是徹底消散，這樣的情況下，黎明拿出一本已經被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個千年的靈陣圖紙瞎得瑟，就顯得很可笑了。

吳易和火靈兒也許還會認為黎明是腦袋不靈光，被人給騙了，撿了垃圾當成寶了，但是黎淳道卻不這樣認為。

他是知道的，自己這位陰險的族叔，從來都只有他坑別人份，這幾十年來，何曾有人能坑到他的頭上來？

“應該是……還有什么別的用處吧？”黎淳道拿著手里的羊皮卷，低頭揣摩道：“叔叔你不像是拿回來一卷廢紙，還樂得屁顛屁顛的人啊！”

“啪！”黎明用力在黎淳道的后背上拍了一下，冷不丁把黎淳道這名天境強者給拍得齜牙咧嘴，“不愧是我黎明的侄子啊，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識貨的！”

“輕……輕……”黎淳道一邊揉著自己的后背，一邊說道：“叔叔，你倒是說說啊，這圖紙有什么特別之處？”

黎明搓了搓手心，故作神秘地朝著四周看了看說道：“不僅是這張圖紙有什么神秘之處，而是……”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穹頂，又指了指地下。

“叔叔……”黎淳道的目光頓時就變了：“你的意識是，這天地又發生變化了？”

黎明面帶笑容，點了點頭：“自從龍河底變故之后，最近瑞雪城里突破天境的強者達到了三位，突破地境的足足有二百多位，跨入人境的修士更是數不勝數……大侄子你這么聰明，你肯定知道發生了什么，對不對？”

“難道說龍河底的龍脈逸散出來的靈氣，被供養給了瑞雪城？來讓瑞雪城里的修士進行修煉？”吳易聽到黎明的這一番話也是眉頭一跳。

之所以人族在初期面對妖獸的時候傷亡慘重，就是因為天地靈氣消失殆盡，讓習慣用靈氣作戰，而一直以來不重視近身格斗和身體素質的人類修士吃了大虧。

如今一年過去了，到現在第二劫開始，除了北域有雪原融水，西域多有大澤不算缺水之外，東域和南域的人族已經完全被妖獸壓得抬不起頭來了。

最大的一個原因就在于修煉極端依賴于靈石，施展強大的武技也需要龐大的靈石來支撐……如果天地之間還能夠恢復有靈氣的壞境……

不說完全壓著妖獸打，至少在集團作戰的時候，人族武者的個體實力可以與妖獸持平，不至于吃太大的虧了。

“如果天地可以恢復原狀……那是不是變成妖獸的人也可以……”吳易想到這里，驟然心間一疼。

心中姐姐吳倩原本柔美的面容卻漸漸與一張纏滿藤蔓的臉漸次融合。

那是吳易最后一次看到姐姐時的樣子——一頭木魅妖將。

即便已經成為了妖獸，但是那一雙幽綠色的眼睛里，眼神卻是沒有變的。

尤其是在她短暫恢復記憶的那一刻。

姐姐……你在北域怎么樣了！

原本，吳易都是以找到姐姐，在姐姐身邊，讓姐姐恢復原樣為目標的，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卷入了《九典》的爭奪以及封天大陸各大勢力明爭暗斗的漩渦，反而如一片激流中的落葉，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未來。

一路地追殺，逃走，反殺，再被追殺，雖然實力節節攀升，但對于命運的無力感，卻是有增無減。

就在這時，吳易識海之中，一部青色書卷驟然一閃，竟是瞬息將他的思緒從那一種命運的無力感中掙脫了出來，識海也恢復了平靜。

“時勢如潮水起起落落，但一切總歸過去……只要堅持本心就好了。”隨著那青色書卷閃爍，吳易原本迷茫的目光再次變得堅毅了起來。

甚至此時吳易眼中的戾氣都消散了許多，以身化為妖獸，本身就很容易受到戾氣的影響，這一年多的時間來，吳易殺掉的人，比起自己前生，末世三年殺掉的還要多，所以性子也變得有些暴戾了起來。

不過此時在那一部青色書卷的力量之下，就如同一池湖水被凝結成了冰，再不起一絲半點的波瀾。

“剛才是《往在典》的力量！”吳易清晰地感受到了《往在典》之中一股看破世間機緣的力量在融入到自己的識海之中。

與此同時，作為《九典》總綱的《萬皆典》上驟然青光乍起，一連串文字盤旋飛升，落在了青色書卷之上，霎那之間，吳易的識海之中靈光四散，一道道信息如萬龍歸海直接注入到了他的識海里！

吳易的《往在典》最先開啟的一個秘術就是“推演追溯”。

也就是說，吳易看到一件東西，就可以在識海中追溯出它本來的狀態，也可以短暫推演它未來的狀態。

同樣的，追溯消耗的神識少，推演消耗的神識多。

而且推演只是根據東西目前的狀態去推測，并不是十分靠譜。

“這《往在典》解開的第一個秘術，看起來好像是一個雞肋！”與吳易共享識海的睚眥用傳音入密暗暗說道。

“總有它的用處的！”吳易并沒有覺得氣餒，原因是他自己是《往在典》的主人，又曾經得到過鬼谷天尊的灌頂，知道這個秘術絕對是不亞于《萬皆典》草木代形秘術的神技。

因為更高階的“推演追溯”，不僅可以推演東西，還可以推演對手，在作戰的時候，可以料敵先機，使用得好，幾乎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就在這時，他陡然察覺到黎淳道拱了拱自己，似乎是示意自己不要分心走神。

吳易神情一個恍惚，立刻回過神來，繼續聽黎淳道說著些什么。

“應該并非是天地恢復原狀，只是龍河底的龍脈被擊碎了，天地靈氣逸散出來了吧！”

“這應該只是一個方面！”譚杰此時也是懷里抱著自己的機關黑狗走到了樓上來，在茶桌旁邊坐了下來，看著眾人說道：“這幾天我都在瑞雪城里轉悠，發現這一座城市也有些不一樣！”

“嗯？”吳易等等幾個外來的人覺得稀奇，黎明這個瑞雪城里的老江湖卻沒有流露出什么震驚的表情，更多的似乎是在等待著這個小孩說下去。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整個城市的布置，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法陣一樣……”說到這里，譚杰從袖子里取出半塊布條，攤在桌上說道。

“瑞雪城上空不許修士御空飛行，但我卻用機關鷂鷹看到了這樣的形狀，然后臨摹著畫了下來！”說著，譚杰抓起袖子里那一支在機關木獸身上劃線的炭筆，信手就在布條上畫了起來。

短短霎那，一幅草畫已是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是什么？”

“好像是鎮龍鎖！”黎淳道是生死谷的大弟子，精通風水之術，當即就看出了真相，點頭說道：“這瑞雪城就好像是守著龍河的一條鎖鏈啊，牢牢鎖在了龍河的七寸之上！”

“所以如今龍河底下的龍脈之靈已經泯滅，這鎮龍鎖自然就獲得了大量逸散出來的天地靈氣！”

“看來還真是這樣……”吳易聽得黎淳道的分析，心中不禁有一些失落，倒是火靈兒沒有吳易心里那么多的念頭，反而直接了當地看出了所謂“天地靈氣復現”和“上古靈陣”這兩件事情相互之間的聯系。

“你想讓我們通過靈陣來吸收此地逸散的天地靈氣，快速沖關？”火靈兒想了想說道：“可是這未免太天真了一點吧？天地靈氣逸散出來的只是較少的一部分，更何況瑞雪城近百萬人，每個人都吸收一點，分到我們靈陣里還能有多少？居然指望可以用這樣的方式精進，真是……”

“真是有點走火入魔了嗎？”

聽得火靈兒的話，黎明也不反駁，只是繼續說道：“那么我來說這本靈陣的特殊之處吧！”

他說著攤開了整卷羊皮卷，對著眾人說道：“你們看，這靈陣應該不是純粹的上古靈陣，所以它還可以吸收靈石中的靈氣，相當于是一個兩用的靈陣！”

“哦？你們居然弄到了這樣的靈石爐？”睚眥聽得桌子旁邊的對話，猛地就把腦袋抬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湊到了那羊皮紙的圖紙旁邊，看了看之后，緩緩點頭。

“真是狗屎運啊，這的確是一段時間，那些人族的小家伙們實驗出來的東西，只不過效果沒有純靈陣好，而被淘汰了！”睚眥一邊說著，一邊好整以瑕地看著黎明問道。

“你從哪里把這東西弄出來的？這可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宗門可以弄到的東西啊！”

被睚眥這樣一說，黎明終于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來了。

“是啊，叔叔，你這東西是從哪里弄來的？恐怕價值不菲吧？”黎淳道也是好奇地問道。

靈陣對于武者修煉的增幅還是很強的，如果靈陣可以用靈石催動，等于是把普通的中品靈石催化到了上品靈石的效果，靈石每天吸收都會有上限，多了之后身體就會疲勞而無吖再吸收……

但是靈陣不會，會一下子把力量涌入到武者的身體，能夠吸收就可以全部吸收，即便不能吸收，逸散出來許多，也會被靈陣重新吸收，再次注入到武者身體里！

雖然后來證明，這樣的修煉方式對于武者身體的損害極大，這也是上古，中古時，武者雖然有拔山超海之能，但是壽命都不長，甚至連爺爺一輩都很少的原因之一。

“這樣的方法……”火靈兒有些擔憂地說道：“恐怕對武者的身體，會有很大的損害啊！”

黎明急忙解釋說道：“只是暫時會有一些損害，那些古人是因為一直用這樣的方式修煉，才會留下這樣那樣的各種病根，偶爾修煉一段時間，只要好好調理，是不會落下什么毛病的！”

黎淳道又看了看黎明送來的靈陣設計圖，皺眉問道：“叔叔，你要用這上古靈陣來修煉，自是沒有什么問題，但是有兩個問題，卻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嗯？”

“首先，這靈陣設計圖，到底是哪里來的？”

沒等黎明回答，黎淳道又繼續追問道：“修煉用的靈石，以及制作這靈陣的材料，由誰來出？”

黎明撓了撓自己粗糙的脖子，想了想，最后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靈陣圖紙……是……是姜家人出的！”

“還真是姜家！”吳易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

“這就是姜家要求把瑞雪城宗派大比提前而給出的價碼嗎？”

“是的，他希望我們各個宗派都能夠培養出天境強者來……”黎明說到這里，卻是面露憂色道：“而且姜家所代表的凜冬門也與其他幾個瑞雪城里的大宗門達成了協議，要在大比之后合并掉一些宗門……毫無疑問……我們要倒霉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