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勾心斗角(一)

亂世狂神 第十八章:勾心斗角(一)

一夜喧囂過后，風林山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有樹梢沙沙的樹葉摩擦聲不變，空氣里始終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經過一夜的洗禮，烏云最終被驅散的不知所蹤。火紅的旭日照耀著風林山莊每一個角落，樹葉的罅隙里投射下斑駁的紅影，陣陣清脆的鳥啼像是有節奏的樂器。

龍云舟大大伸了個懶腰，揉著惺忪的睡眼慢慢坐起身。折騰了半夜，直到天亮前他才靠著床小寐一會兒，沒想到竟然睡著了，想來實在太累。

“咦？師兄你起的這么早？”龍云舟張大嘴，還剩下的一點困意也被眼前的景象給趕跑了。只見皇甫影像是一個最地道的廚師般圍著圍裙，桌上擺滿了精致的早點，冒著微微香氣的糕點竟然是剛剛出爐沒多久。

軒轅宇則在一旁把剛剛泡好的茶水輕輕倒進三個杯子中，只是略微晃了晃便倒掉了茶水。接著把第二壺燒開的水倒進茶壺里，這才把濃郁香味的茶倒進了三個杯子中。

龍云舟睜大眼，極度不相信此刻自己看到的一切。這是他的兩位師兄嗎？不小心睡了一覺都發生了些什么？他很想再躺回去，坐起來后一切都恢復原樣。軒轅宇高傲的迎接陽光洗禮，皇甫影抱著劍靜靜的坐在桌邊。

“有什么好奇怪的？咱們現在出門在外，一切都要自己動手。”軒轅宇把三杯茶擺在了桌旁，又十分講究的拿手帕擦拭每一個空碗，筷子，像一個皇家的女仆般細心。

“況且，林家表現的態度似乎很不友善，我們也得相應的表現出一點謙卑來。畢竟人家是長老級別的人物，咱們這些小輩也不要太張狂了。”軒轅宇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他一向都是這樣，對自己的決定堅信不疑。

“那也用不著這樣吧？”龍云舟指著桌上整齊的早餐，就像是整齊劃一的軍隊列陣一般，出自皇甫影手下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如此的井井有條。

“兩位大哥不是應該叫醒我，然后一腳踢在我屁股上叫我滾出去布置早餐？這樣才符合情理啊。”龍云舟抖了抖衣服，桌上美食飄出的香味已經讓他肚子亂叫了。

“瞎扯什么呢？”皇甫影正色看著龍云舟：“你是這次行動的老大，是我們所有人追隨的老大。這些小事本就該我們做，你只管安心的吃喝就行了。”

龍云舟點點頭，心里有兩種極端的矛盾在相互對峙。被當成老大的感覺很好，可是自己的任務就是吃吃喝喝，然后順利的拿著紫霄火種離開這里。

回去后會被當成天才一樣的高高捧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他什么也沒做。皇甫影和軒轅宇用高大的身影把自己擋住了，他們的光芒似乎永遠都無法刺破，甚至能刺瞎人的眼睛。

他這個天才，其實是被甩在了身后，他們連看一眼自己都嫌累贅。

風卷殘云，龍云舟瞬間就忘記了心中的小小凄涼。皇甫影的手藝真不是蓋的，看不出這個面癱的帥師兄竟然還有一手好廚藝，扯的人舌頭都不愿離開只剩下殘羹的盤子。

就連對一切都無比挑剔的軒轅宇都豎起大拇指，夸獎皇甫影超贊的廚藝。要知道軒轅大少爺可是龍魂大陸所有貴族家門的常客，哪里有什么美食就和逛自家的后院一般如數家珍。他能夸獎的人，絕對可以一夜之間紅遍整個龍魂大陸。

皇甫影永遠是那副處變不驚，或者說是對表情失去創造能力的面癱相。龍云舟有時候很納悶，一個人總是不笑，要保持這一種表情，其實也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起碼他就做不到。

皇甫影就像個最稱職的仆人，等待大家吃完后，精心的把每一個空盤疊起來，每個空盤間相距的縫隙都幾乎一樣。

門外一直守候的莊丁在得到示意后走了進來，看他臉上惶恐的模樣完全沒有驚奇多，大概是他也沒想到。風林山莊尊貴的客人，居然會自己去君子從不屑去的廚房吧。

“幾位如果用好餐，就請準備一下。”莊丁彎下腰，極盡恭謹之色：“莊主已經在正堂安排好盛大的歡迎儀式，迎接本家學院的眾位貴賓。”

龍云舟砸吧著嘴：“林長老這是搞什么啊？不是昨天已經迎接過了嗎，又要來一次？”

莊丁彎著腰退了出去，門外已經有穿著華麗服飾的莊丁整齊的站成一排，他們齊齊彎腰，顯然是來迎接他們的。

“估計會是個下馬威吧。”軒轅宇冷哼一聲：“既然不想痛快的交出紫霄火種，必然會給我們一點顏色看看，讓咱們知難而退。”

“應該不會，以風林山莊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和學員抗衡。”皇甫影冷靜的分析：“我們剛剛掃平了黑風寨，聲威正是大盛的時候。風林山莊偏處一隅，高手也是少的可憐。如果不交出火種，那就勢必冒著和本家翻臉的風險。林無痕是個老成謀道之人，為了風林山莊的將來，他是絕不會冒這份風險的。”

“那你的意思？”軒轅宇瞇起眼睛，凌厲的光射向皇甫影。

“沒有意思，風林山莊能屹立于偏僻的東疆幾十年而不倒，林無痕能幾十年不去天道學院朝貢，必然有他們強悍的實力做保障。所以，咱們只能見招拆招。掌門賦予咱們的使命就是一定要得到紫霄火種，那是神一般的力量，絕對不能流露在外。”

皇甫影緊握風鳴劍，大步朝外走去。軒轅宇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斗了二十多年的對手似乎自己還沒有看透。淡淡一笑，他也跟了出去。

喂，你們好像忘了我啊。龍云舟擦著滿嘴的油光，看著已經走遠的師兄，無奈的搖頭跟了上去。剛才還說自己是這次行動的老大，這么快就忘了嗎？

院子外，其余的人已經久候他們了。楊松和林風住一個院子，女孩們單獨住一個院子，劉夢龍則和夢雨住一個院子。他們都被安排在風林山莊規格最高的西院內，這里平時都是接待類似于越國國君這等尊貴人物的地方。

樹影婆娑，整齊的隊伍衣甲鮮明，黑臉無情穿著一身和他身材絕對對等的寬大長袍站在人群最前端。他的臉色透著黑氣，就連眼睛里也透著黑氣，遮蓋住半個臉的絡腮胡更加顯得他粗獷無比，看人的眼神像是人人都欠他幾百兩銀子似的。

“恭迎各位本家貴賓，莊主已經在正堂等候，請貴客移步。”

“請貴客移步。”隨著黑臉無情彎腰，所有的莊丁都齊齊彎下腰去。聲震長天，氣勢如虹，就像出征的軍隊向帝王宣誓一般威嚴。

龍云舟被嚇了一跳，這哪里像是什么迎接的隊伍，或許更像是行刑的隊伍，這一百多人即將押著他們趕赴斷頭臺。

“風林山莊好大的氣派！”軒轅宇淡然一笑：“那就請帶路吧。”

無情轉過身，大步朝前走去。莊丁們自動分成兩邊，整齊的步伐就像一支演練了千百遍的軍隊！

清風閣三個大字如同凌厲的劍氣，霸道十足的似欲破匾而出。林無痕站在清風閣朱紅大門前，如同眾星捧月般被整齊的莊丁隊伍簇擁。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旋轉的白翳里折射出耀眼的光輝。他面容堅毅，如同山，如同巖石，冷酷的可以面對一切艱險。

“看來今天沒什么好的開頭。”軒轅宇暗自冷笑，這么龐大的氣勢，接近上千人的隊伍迎接。風林山莊擺出這樣威武的架勢，下馬威看來是擺定了。

“恭迎各位本家弟子。”林無痕一改昨日高高在上的氣勢，竟然兩步迎接上來，抓住皇甫影的手微笑。

這什么情況？變化也太大了吧？這老頭一夜間腦子燒壞了嗎？龍云舟無力的吐槽，林無痕看著皇甫影的眼神就像狗熊看見玉米棒一樣親切。

軒轅宇暗暗皺著眉頭，可人家卻視而不見，拉著皇甫影就朝內堂走去。所有的莊丁們也在同一刻彎腰行禮，這一刻，皇甫影便是榮耀歸來的帝王。

林無痕面帶微笑，好似三月的春風，拉著皇甫影直朝內堂走去。他恭恭敬敬的把皇甫影按在貴賓席首席的位置上，這才笑呵呵的自顧自坐下。

天道學院的一干人雖然不明白昨天還氣勢如虹的林無痕為何一夜之間變得如此和善，但是既然對方愿意如此禮遇，大家也都各個面帶笑容。只有軒轅宇的眉頭越皺越緊。

林無痕坐在威嚴的虎頭椅上，左右手各扶著一只猙獰的虎頭。笑瞇瞇的看著皇甫影：“昨日天色已晚，招呼不周的地方，還望見諒。”

皇甫影也是一頭霧水，看著林無痕，搞不懂這家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也只得淡淡微笑：“林長老客氣了，我們都是晚輩，拜見前輩該是如此。”

林無痕哈哈大笑，仰起的脖頸盡顯風流之態，披肩的長發洋溢年輕的活力，讓人想不到這家伙已經是年歲過百的老人。

收斂笑容，林無痕眼內的白翳在急速旋轉：“我是個粗人，說話不懂拐彎。就直說吧，各位來到我風林山莊，不會只是為了來游山玩水的吧？”

終于到了正題，皇甫影的心中緊緊一縮，看著林無痕眼內的白翳，他竟有一絲莫名的緊張，真正的較量，終于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