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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 第一七四章 水邊木芙蓉,花色還尚早
香芋有便秘的習慣,這陣子有些加重,下人們有這種小病,也不算大事,便秘得難受時,她也會求白菜幫她到府中供養的陳大夫那里討些藥吃。
今兒上陳大夫打發人給她送來蜂蜜水,蜂蜜雖是常見物,但給下人們的也不會多。幾個丫鬟住在一起,香芋把蜂蜜放下便去廚房幫著開飯,回來時見蜂蜜被海棠喝了,海棠最是饞嘴,又仗著和錦園的大丫鬟蘋果交好,甚是霸道。香芋不憤,兩個丫鬟還吵了幾句,海棠便罵香芋仗著讓小公子睡了就自抬身價,不就是碗蜂蜜水,有何了不起。
香芋被人折辱,心里有氣,又不敢告訴白菜,白菜性烈如火,把個錦園吵翻天也說不定。
她心里不痛快,就一個人躲到菜園子里待著,連晚飯都沒吃。回來后才知道海棠死了,她猛地想起海棠喝了她的蜂蜜,嚇了一跳。
裝蜂蜜的碗還在桌上,崔小眠取了銀針試了一下,毫無異樣,蜂蜜并沒有毒。錦園內所有人都吃了包子,包子是盛在盆里,大家隨手抓來吃,所以也不會有毒。
香芋受了委屈,沒有喝到蜂蜜水,也沒包子。崔小眠鉆研藥膳時,熟讀過《本草》和《金匱》,這兩本古書中都曾提及大蔥與蜂蜜不可同吃。海棠喝的蜂蜜里沒有毒,她的死因十有八九是因為喝了蜂蜜,又吃了大蔥的緣故。并非每個人大蔥和蜂蜜同吃都會死,海棠的體質差些,便一命嗚呼。
“蜂蜜水是何時送來的?”
“開飯之前,我端了包子回來,就看到海棠正在喝蜂蜜。”
王府中有大廚房,但王爺住的錦園和王妃的文繡園又另有廚房。只是王爺素來不在府中進膳,下人們的飯菜是由大廚房每頓派人送過來,錦園內的小廚房成了擺設,連個廚師都沒有。一向只是燒開水之用。
崔小眠來后,小廚房便歸了她,她又是個看不得別人閑著的,便只留出里間灶臺給自己。從大廚房調來廚子,給下人們做飯做菜,既分擔了大廚房的工作,錦園的下人們吃飯也方便。
大蔥豬肉包子就是錦園內的小廚房做的,陳大夫偏偏在晚飯前送來蜂蜜水,這才叫蹊蹺。
香芋當日投湖未死,又變成了崔小眠的“房中人”,別說文繡園,就連錦園她都不敢出去。崔小眠知道崔絳春和崔蓉蓉不敢在錦園內滅口,卻忘了還有食物相克一說。
不論是湊巧。還是別有用心,那位陳大夫都有嫌疑。崔小眠才不想把這事私下里解決,她必須警告文繡園的那位。
我為了爹娘和崔氏一族,可以力保你做穩了王妃之位,厭勝娃娃的事已經瞞下了。如今滅口不成反增新的人命,丫頭再賤也是爹生娘養的。
單憑文繡園中常見不見陽光的崔絳春,這事恐怕也做不成,那個陳大夫八成是崔蓉蓉的人,崔絳春和崔蓉蓉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皆榮,一亡皆亡。崔絳春有把柄握在香芋手里,崔蓉蓉自是要出手幫她,上次讓香芋自盡的就是崔蓉蓉。
次日,賀遠還是沒有回府,崔小眠讓人請來崔蓉蓉,小臉崩得緊緊的。滿是不快。
“崔大姑娘,海棠的死因已經查明,是將蜂蜜與大蔥同吃所致。按理說死個丫鬟不是大事,也怪她貪嘴,可她是錦園的。王爺回來后若是知道,有人在他的寢園內暴死,他定會不快,蜂蜜與大蔥不能同食,醫書上都有記載,別人不知也就罷了,做大夫的不能不知,陳大夫讓人晚飯前送來蜂蜜水,卻沒有一句醫囑,這就是不負責任,這次是丫鬟,下次換成王爺和王妃,他是否亦會如此。因此,依本公子來看,這位陳大夫是留不得了。”
崔蓉蓉臉上還是掛著笑,眼中卻有一絲驚懼掠過,崔小眠看得真切,只聽崔蓉蓉道:“小公子今年才剛回來,有些事兒并不清楚,這位陳大夫可并非旁人,王爺還是皇子時,陳大夫便是大醫了,當時專職伺候的就是六皇子,王爺封王立府,他同江嬤嬤便一起跟了來,他自立府之日便在府內。若是別的大夫,出了這般馬虎的事,轟走也就是了,可是陳大夫不同,先不說他是宮里來的,單就王爺也是舍不得,王爺最重情意,江嬤嬤去世時他在府內三個月,日日都去江嬤嬤墳前。對陳大夫也一向敬重,小公子需從長計議。”
崔蓉蓉果然早有后招,就連她利用的這個人都是別人碰不得的,可她這般維護,卻也更讓崔小眠萌生了要轟走陳大夫的心思。
這次如果不能敲山震虎,下次崔絳春和崔蓉蓉還不知會做些什么狠毒事,她能瞞過一次,瞞不過第二次第三次,這兩個愚蠢的女人得不到男人是小事,搭上整個崔家是大事。
想到爹娘這些年受的委屈,崔小眠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她死死地盯著崔蓉蓉的芙蓉俏臉,冷冷道:“既是如此,王妃身子一向不好,那就讓陳大夫住進文繡園,專職伺候王妃吧,沒有王爺的旨意,他不得出園。”
崔蓉蓉聞言大驚,忙道:“小公子這樣不妥啊,陳大夫雖已五十開外,可也是男人,哪能住到文繡園里呢,就是平素為王妃請平安脈,也是依了規矩的。”
崔小眠莞爾一笑,笑容里都是壞水:“那就讓他凈身吧,凈了身和太監們一樣,也就沒了顧忌,陳大夫年過半百,早已子孫滿堂,也不用擔心凈身斷了香火,我看這樣挺好的,皇上皇后知道了,說不定還能獎賞呢。”
崔蓉蓉萬萬沒想到,崔小眠會想出凈身這招,陳大夫是太醫出身,凈身是奇恥大辱,他定是不會依從,一急之下說出些什么可就麻煩了。
崔蓉蓉是七竊玲瓏心,自是知道崔小眠是小孩子心態,若不依他把陳大夫轟走,他定是不讓陳大夫凈身不罷休的,這個紈绔小兒,說不定把這凈身當成整人的好玩之事了。
“小公子,陳大夫不能算是府中下人,小公子和奴家都不能做主的,依奴家看來,既是王爺不在,不如問過王妃的意思,再做定奪,您看可好?”
話外音:你別以為王爺不在這里就是你最大,別忘了在你頭上還有個王妃。
崔小眠點頭:“還是崔大姑娘懂分寸,難怪師父讓我和你多學習,這事兒我正要請教師母,又怕貿然過去,瓜田李下,驚擾到師母休息,不如崔大姑娘你陪本公子這就去吧。”
話外音:你以為我就是單為找你啊,我本意就是想當面問問崔絳春。
中秋已過,天高云淡,一叢叢的木芙蓉開在湖邊,還未到起霜時,此時的木芙蓉開得正好。王府內種的是醉芙蓉,清晨花瓣初綻時純白如玉,太陽升起,陽光漸暖,花朵的顏色也逐漸變紅,到了中午時便是醉人的深紅,此時還是上午,花瓣紅粉參差,別有一番風情,波光花影,相映益妍。
崔絳春難得沒有在文繡園里,她就在湖邊花亭中閑坐,欣賞著這美不勝收的水畔芙蓉。
她穿身白色衫子,衫子上繡著大朵的粉紅花朵,和這紅粉參半的芙蓉花甚是協調。
世人常用花來比喻女子,但崔絳春給人的感覺,卻沒有芙蓉花的生動,她雖未長成,可也有三分姿色,但崔小眠卻覺得她更像是畫出來的花兒,有些個做作,全沒有這個年齡應有的朝氣。
賀遠什么女人沒見過,來自西域的野玫瑰火辣冶艷,就連長在深閨的沈玲伊雖是壞得可以,但卻玲瓏剔透善解人意,就連崔蓉蓉也是風情萬種,與她們相比,崔絳春還太嫩了。
“師母,陳大夫用藥疏忽,不留醫囑,害得王爺身邊的婢女因蜂蜜和大蔥同食而暴死,徒兒和崔大姑娘商量過了,眼下只有兩個法子,一是讓陳大夫離府,二是讓他凈身后入文繡園服侍師母。但無論是離府還是凈身,都需得師母您來定奪。師母雖然年輕,但卻是明白人,這個中曲直小眠不說,您心里也是有數的。”
話外音:你們做的骯臟事別以為沒人知道,陳大夫不過就是桿槍,這次我折了你的槍,下次你給我小心點兒。
崔絳春的神情還是淡淡的,她看崔蓉蓉的眼神帶了些不屑,似是在抱怨崔蓉蓉做事不利,惹來崔小眠這個小煞星。
“這樣的庸醫,就是到了文繡園,也不能將奴家的身體交給他診治,不如給些養老錢,打發他走了吧。”
崔小眠暗道:崔絳春比起崔蓉蓉更有魄力,假以時日,崔蓉蓉根本不能再操控她,說不定現在好心不是在扮豬吃老虎呢,她才更像木芙蓉,初看純凈無瑕,只要氣溫適宜,就能變得濃郁深烈,不可等閑視之。
“多謝師母明示,徒兒這便讓人把陳大夫打發了,也會盡快再招募良醫入府,師母放心便是。徒兒不再打擾,這便告退。”
崔小眠離開花亭走出很遠,還能感覺到后背上刺著兩道凜冽的目光。
一一一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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