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章 空寂

與鬼廝混的日子 一百八十一章 空寂

少年出現的突然,一聲吼,猶如霹靂,將沉悶的世界震碎,巨大的聲響中,夾雜著一聲啪！的清脆聲響,眼前的屋子就如同一塊玻璃,驟然四分五裂碎開,那一瞬間,王孝看到了少年的模樣,瞬間想起了他是誰,精神病院里那個長得很陽光的瘋子,那個曾經幫了他和耿鑒揚一個小忙的瘋子少年。

是他……王孝最后一個念頭襲來,隨即眼前一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不知過了多久,“叮叮當…叮叮叮當……”鬧鐘鈴聲猛然響起,王孝翻身而起,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發現躺在家中的床上,窗外陽光靜好,微風吹拂進來,好個清朗的天氣。

呼！王孝深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腦袋里跟裝滿了漿糊一樣沉重,像是熬夜沒有睡好,猛然間想起發生的一切,不由得嚇了一跳,急忙跳下床來,掐了一下自己,有感覺,是不是曾經所經歷過的,只是一場夢

一場無比真實而又荒誕的夢如果只是一場夢,那這一場夢也太過真實了些,王孝愣了會神,穿上拖鞋朝外走,一邊叫喊:“威廉,你看網站了嗎今天有沒有活。”

沒人應他,王孝以為他在慎虛和耿鑒揚的房間,走過去一瞧,屋子空空蕩蕩,依然是臟亂差,卻是沒有一個人,難道都出去買吃早餐去了王孝搖搖頭去洗漱,客廳里旺財也沒了影子,洗漱完,一個人都沒回來,王孝覺得不對,準備下樓去找哥幾個。

穿好衣服下樓,到了外面,整個世界一片寂靜,城市還是那個城市。馬路還是那個馬路,可平時熙熙攘攘的人群車輛卻是一個都不看不到,像是所有的人一夜之間消失了個干凈,靜謐的像是一座鬼城。

王孝終于感覺到不對了。不是夢,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還將繼續發生著,王孝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倔強的朝著平日里哥幾個常去的買早點的小鋪子里走去,穿過了一條街道,三座樓,沒有看到一個人影,沒有看到一個活著的物體,世界仍在。樓房仍在,天地仍在,太陽仍在,卻是一片鬼蜮般的死寂。

賣早點的小鋪子里同樣沒有人,王孝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腦子轉個不停,從他識神在識海中蘇醒,經歷的是他記憶中的片段,識海就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有人,有物,有一切……所以并不覺得如何的詭異。也不會覺得孤單,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又重活了一次。

識海中的記憶是流動著的,并不是一成不變,可現在怎么回事難道說又卡在了死角中,真是那樣,為什么他能走能動。能看,能聽難道說困在了一個更大的死角王孝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竟然被他猜了個不離十,他的確是被困在了識海之中一個更大的死角。這個死角或許只是他一段空白的記憶,或許是夢中的一個片段,既然是死角,當然不會有別人的存在。

王孝散漫的走在街上,前方的紅綠燈依然在閃爍,路上沒有一輛車,一個人,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飯店,熟悉高樓大廈,小賣店,街亭……同樣沒有一個人影,只有秋風飄蕩在天地之間,像是一個幽靈。

夜色呢他會不會也在這里,是不是眼前的一切又是他的陰謀,那個瘋子那他又在哪里,他是何時進入到自己的識海當中的,為什么他的一聲喊,就能破了識海中的死角,他會不會也在這里,還是他把自己帶到了這個境地

王孝腦子里亂成一團,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感覺世界變得無比荒謬,荒謬到了甚至可笑的境地,于是他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瘋狂的笑聲回蕩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他笑的很瘋狂,反正也沒有人圍觀,更不會有人笑話他,他就像是一只受了傷被困住的老虎,無奈而又悲涼。

王孝突然發現,這世界上最可怕的,絕不是什么鬼神,未知,而是孤獨,當整個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的時候,你的存在就是多余的,因為你的存在,破壞了一個空寂的世界,難道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可是他又做錯了什么

王孝走到閃爍不停的紅綠燈下面,有規律的警燈變換,讓他心中不會那么恐慌,仿佛還身處在一個正常的世界中,可站了一會,世界依然沉寂,王孝茫然的四處觀望,天邊有云朵飄過,一朵,一朵……變換著各種奇怪的形狀。

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只有他一個人,王孝愣了會神,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看到的這一切會不會只是夜色的幻術,夜色想瓦解他的斗志,想逼瘋他,然后就達到了他的目的

很有這個可能,不,十之是這個樣子,如果真的就此沉淪下去,他王孝就輸的不能再輸了,也就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夜色不死,他絕不甘心,王孝現在想的不是該如何活下去,而是怎么才能拖著夜色一起去死。

夜色不死,我就要活下去,這個念頭一起,王孝頓時精神了起來,猛然朝著整個空寂的城市高聲吼叫:“夜色,你想逼瘋老子不是老子不上這個當,這里太他媽好了,沒有一個人,終于清靜了,老子就當來度假了,另外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小時候老子就想擁有一個只有自己的世界,那樣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哈哈哈……你奈何不了我的,有能耐,你就出來,不出來,老子就跟你耗下去……”

一番話,像是宣戰,更像是自我鼓勵,不得不說,效果還不錯,王孝嘶吼出去了心中的恐懼,煩悶,心情竟然真的好了很多,開始琢磨怎樣才能保持住一顆心不消沉,就像他說的那樣,一個空寂無人的世界一個偌大的城市,不正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大好機會嗎

平日里循規蹈矩的王孝走向街邊停著的一輛寶馬,撿起個磚頭,猛然砸了過去,咚！一聲大響,寶馬前車蓋被砸出一個大坑,沒有人阻止他,也沒有人報警,更沒有人圍觀,王孝精神振奮,砸寶馬啊,多牛逼的事,以前騎自行車的時候見到寶馬都繞著走,生怕剮蹭了賠不起,新仇舊恨一起來吧,磚頭紛飛中,王孝把一輛嶄新的寶馬砸得坑坑洼洼。

不記得是誰說過了,當一個人沒有約束,沒有人能制裁的時候,他所展現出來的一定是惡的一面,王孝也不例外,度過當了最初的迷茫不安,竟然興奮起來,一個沒有人能約束他的世界,一個只屬于他的世界,他開始變得瘋狂,從寶馬車里找出千斤頂的撬把,見到好車上去就是一通亂砸。

然后他走到了一家高檔的會所,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開了一瓶高檔紅酒,喝了兩口,全都倒進了泳池里,王孝就這樣瘋狂著,以前不敢,不舍得,不敢奢望的,現在可以使勁的禍害,可很快他就覺得沒意思了,以前,裝逼打臉的種種橋段,什么喝紅酒,燒錢……看的很爽,那是因為有觀眾,可現在他王孝就算是把天地都翻過來,也不會有人贊嘆一聲,更不會有人感到害怕,那他做這泄有什么意義

王孝走出了高檔會所,茫然的站在大街中央,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沒有人,沒有風,沒有聲音,無邊的寂靜逼得人要發瘋,他又開始變得沉默起來,過了好大一會,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的竟然還是三年前的一條牛仔褲,一件深藍的夾克衫,為什么不去換一身衣服呢換上那些一直渴望卻買不起的衣服。

王孝走向了一個商場,里面寂靜如故,看著玲瑯滿目的高檔商品,那些讓他曾經羨慕的,渴望的,現在竟然全都失去了興趣,是啊,這里有最高檔的手機,可是打給誰這里有最貴的香煙,打火機,沒人看著,有什么意思

王孝還是取出一條高檔香煙,拿了個高檔打火機,一邊抽著一邊走到男裝區,找到一身高檔西服穿在身上,照了照鏡子,鏡子中的他穿上西裝還是蠻帥的,卻是沒人欣賞,王孝嘆了口氣,突然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穿著西裝,叼著煙在空無一人的商場漫無目的的晃蕩,走到家電區的時候,所有的高清液晶電視忽然出現了穴點,刺刺拉拉……中,無數個電視屏幕上顯現出一張人臉。

夜色！王孝看到那張熟悉又憎恨的臉,不知為什么心中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解脫,口中的香煙不知何時掉到了地上,驚訝的看著屏幕上的夜色,夜色也看到了王孝,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便秘似的一張臉臉突然松了松,露出招牌似的笑容,對王孝道:“看見你沒死,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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