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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妙之井 第二百〇六 斗陣
章函的這番話,讓白秀麒啞口無言。
雖然這一段記憶恢復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但是他必須承認,記憶中的自己也曾經反復捫心自問——當年的做法是否妥當。
可是如果真要親手將江成路送入輪回……
“現在還不是爭論問責的時候。”
江成路當然不知道白秀麒的這番糾結,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章函,心里就有了計較。
“恕在下直言,以閣下目前的修為,要想對付我和小白恐怕也不容易……那就別在這里多廢話了,節省時間,要打還是要談直接說吧!”
“不打,但是也不談。”
章函的目光始終看著白秀麒,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現在就殺了這個家伙!”
什么?
有大約三四秒鐘的時間,白秀麒的大腦內完全是一片空白。他能夠聽得懂章函說的每一個字,但是這些字連在一起組成的話語,卻遠在他的理解范圍之外。
“不……”他喃喃自語,緊接著搖頭拒絕:“我絕不可能那樣做!”
“你沒有別的選擇。”
章函舉起了手中那團紅光,將他朝著白秀麒投擲過去。
“這是你最后的記憶,好好思考一下。不要再被情感所左右,做出錯誤的選擇!”
什么!
白秀麒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就已經被那團紅光集中了。沒有沖擊、也沒有疼痛,一切就好像之前回收那幾只鎮墓獸的時候那樣,輕而易舉。
但是很快的,他又發現了一些不那么容易被接受的事——那是他身為心溟真人并且被天魄天沖剮去心臟之后的記憶。
在羅酆山森羅殿中醒來。與完成天劫回歸仙界的玉清帝君一起商議接下來的對策——首先,絕對不能讓仙界的四族知道天妖劫獄、南獄暴亂的真相;其次,必須盡快找回太上帝君的天魂天沖……
是的。白秀麒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但是記憶還在不斷地涌上來。
兩千多年前,自己在玉清帝君的陪同之下就已經到過這里。而目的是、目的是……
“沒錯。這些帶有你法力的鎮墓獸,都是你當年親自放下去的。”
章函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它們在地下結成了一個法陣,鎮壓著真正可怕的東西——這個男人的天魂和天沖。那才是鄭楚臣所需要的東西。他要的是太上帝君身為真仙的可怕力量!”
“所以說……我們被葉風給騙了?”
白秀麒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扭頭看向江成路:“葉風故意撒謊隱瞞了鎮墓獸的真正用途,就為了讓我們幫鄭楚臣掃除掉這些障礙?”
“不,他沒有撒謊。”江城路搖頭:“真言蠱的效果是絕對的。鄭楚臣顯然根本就沒有告訴過葉風事情的真相。這樣就算有人拷問葉風,也不可能會知道鄭楚臣真正的意圖。”
也許抹掉葉風關于鄭楚臣的記憶,是一件正確的事。
現在還沒到替別人長吁短嘆的時候。白秀麒滿懷警惕地看向章函:“這和江成路又有什么關系?他只不過是太上帝君剩下的兩魂六魄的轉世而已,南獄的那些事根本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轉世之后他已經在人間安穩地度過了兩千多年。現在又為什么要和他過不去?!”
“因為一個人的魂魄之間總是會互相吸引的,不是嗎?江成路正是因為感覺到了天魂天沖的憤怒。所以才會在懷夢草的作用下顯露出本性來……”
又一個人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
“說起來還真是遺憾啊。我挑撥了你們兩個那么久,居然還是沒有辦法讓你們反目成仇。如果白先生你能夠丟下江成路,或者干脆早死一點,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是鄭楚臣。他負手站立在西面的高坡上,俯視著章函以及江白二人,臉上滿是勝券在握的得意和傲慢。
“章院長……或許我應該尊稱您一聲玉清帝君大人。”
他將目光投向站在最前面的章函:“您一直都是所有人中最冷靜自持的。也最會權衡利害關系。我就給你一個人開個條件——把蘇紫交給我,我現在就可以放你走。并且保證以后也再不找你的麻煩,如何?”
“……”章函臉色一黑,簡直就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兩個字;“做夢!”
“哎呀……”鄭楚臣反倒笑了起來:“倒是我低估了玉清帝君的心計了。你現在一定把蘇紫關在自己的壺天里吧?美其名曰同生共死的守護,實則卻又把他當做擋箭牌來用了罷?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樣了嗎?”
章函沒有再理會他的言語挑撥,反而又朝著鄭楚臣前進了一步,似乎是想要將他和江成路隔開。
鄭楚臣揚了揚眉毛,似乎還想要說些什么。這個時候,稍遠些的地方再一次傳來明顯的震動聲。
難道說又是一只鎮墓獸破土而出了?
但是在沒有外力侵擾的情況下,沖破滿是符咒封印的地下墓穴——這又談何容易?!
進入過地下墓道的江成路越想越覺得蹊蹺,急忙用眼神示意白秀麒,白秀麒自然也是一臉的懵然。
倒是鄭楚臣讀懂了他們的狐疑,笑得得意:“怎么?你們以為我會只依靠你們兩個人來掃清障礙?真遺憾啊,我的人整天就在皇陵里頭嗅探,你們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是浩湯文物公司的人!
白秀麒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忽略了這個陵區里奇怪的異類。但是作為泰陵分院的負責人,難道章函也從沒有對浩湯的介入產生過任何疑心?
他轉頭將目光投向另一邊,果然看見章函的臉上也露出了嘲諷的冷笑。
“覺察到了又如何?你的那些蠢材手下在陵區里嗅探了那么久,不也根本就沒有發現鎮墓獸埋藏的地點嗎?”
“原來如此?”
鄭楚臣抬了抬眉毛,故意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說,現在我的人拿到了剩下的幾尊鎮墓獸,取出里面原本屬于應元帝君的力量——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
章函沒有再說話,卻又有一個清亮動聽的聲音回應了鄭楚臣的提問。
“鄭大哥,你真的以為我會安心待在公子的壺天里頭?”
鄭楚臣這下終于有了一點意外。他扭頭看去,發現路邊的一株臘梅樹下,蘇紫正笑盈盈地看著他,懷里頭揣著幾團紅光,與章函之前還給白秀麒的一模一樣。
“你……”鄭楚臣的心思轉得飛快:“事到如今,章函居然還讓你陪他一起送死?”
“這是我自己的主意!”蘇紫答道。
章函也快步走到蘇紫旁,隔開鄭楚臣那道陰冷的視線:“你說得沒錯,將阿紫囚禁在我的壺天里,絕對不是什么最好的保護。”
鄭楚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總算是再想不出什么反駁的話語,最后只能發出一串干枯的冷笑。
“很好……反正我在意的也不是那些瑣碎的小事。現在千年前的封印已經完全解除,是時候讓你們感受一下被封印了兩千年的憤怒了!”
幾乎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大地再度發出了強烈的震撼!
一時間塵土飛揚,遮天蔽日,到處都是磚瓦破碎的聲響。章函一把抓過蘇紫摟進懷中,而白秀麒一手按下江成路想要保護他的胳膊,沖著鄭楚臣大聲喊道:“這些事原本與你無關,你又何必要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片嘈雜之中,他沒有聽見鄭楚臣的回答,可是頭頂上的天色卻驟然黯淡了下來。
白秀麒看見了一股黑氣,一股黑煙從視線可及的最南面盤旋而起,迅速地向著四周蔓延。
不過短短半分鐘的時間,整座皇陵的上空已經暗如黑夜。黑煙之中有雷聲隆隆,陰冷的風俯沖直下,卷起細小的石礫四處撞擊。
當白秀麒的視線終于適應了昏暗,他發現鄭楚臣已經不見了蹤影,而章晗正帶著蘇紫往黑氣噴涌而出的方向趕去。
那里一定就是天魂天沖被封印的地方!
白秀麒的第一個反應是也想要往那里走,然而他卻邁不開腳步——因為身邊的江成路竟然毫無預兆地摔倒了下去。
“阿江,阿江!”白秀麒驚惶地將他扶住,托起他的臉頰。
江成路的雙眼睜大到了不正常的程度,眼珠泛出耀眼的金光。他的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著,臉頰上隱約顯出極淺的龍鱗,前額和太陽穴甚至可以看見有青筋突突跳動著。
這一定是因為封印被揭開的關系……是太上帝君剩下的那一魂一魄正在向江成路發出呼喚!
這個原因很容易猜到,但是白秀麒卻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離散的魂魄合二為一,這原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一旦江成路與那充滿了怨恨的魂魄合為一體,是不是也會被那股瘋狂的仇恨所吞沒?
“快走……快點離開我……”
江成路顯然也已經遇見了這樣的發展,努力地將白秀麒從自己的身旁推開。
“壺、壺天就要消失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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