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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圓 690 牡丹圖
白芷與紫鵲覺得有趣,偷偷兒地站在素妍后看牌。
李碧菱也叫著要跟。
又幾圈下來,桌上的零碎銀子堆了不少。
張雙雙劃拉一圈,“我看牌!加三倍是吧,現在是一兩五錢銀子,我出五兩銀子。”
杜迎秋一臉驚色:“這也打得太大了吧,居然都叫到五兩銀子了。”
何氏笑而不語,今兒她們過來就是陪素妍玩的,壓低嗓門道:“衛州買地,我們各房可都賺了不少呢,就算輸上一千兩大家都樂意,只要小姑子高興。”
素妍揚了揚頭,捻起三張牌,“看好了,我是金花!哈哈……”
張雙雙的牌是順子,可沒素妍牌大。
李碧菱拿的是對子。
石小文也是對子。
青霞郡主則是三張順子,比張雙雙的牌還小些。
聞雅云笑道:“到底是壽星,今兒這運氣也太好了。”
素妍扭頭對白芷道:“拿這些銀子去找青嬤嬤換成銅錢,拿銀子玩著實太大了些,大家只為玩得高興。”
她站起,“你們玩著,我呀,在一邊坐著看你們玩。”
石小文努著小嘴,“王妃也太狡猾,上把牌,她的最小,把我們幾個唬得不敢跟。這回還以為她又是唬人的,哪曉得竟是最大的,太可氣了。”
聞雅云道:“我也玩西洋牌,瞧著有趣的。”
所有客人都坐了下來,一起“扯金花”。
白芷著小廝抬了換好的銅錢,素妍分給眾人,張雙雙和李碧菱輸得最多,自然也得的銅錢最多,其他人各分了五百紋,由著她們去玩。再重新頭來,每人兩紋的底價,然后逐次再加價,最高時也就是一百紋的樣子。
宇文琰回家時。聽說江家太太、過府陪素妍過生辰,尋到后花園,遠遠地就聽到女人的笑聲、叫喊聲,哪還有大家太太、的樣子,不過倒也鬧,他甚至還聽到青霞郡主那不滿的大叫聲。
“江三,你太狡猾了,居然跟我嫂嫂學,又來了招唬老鷹,明明比我小……竟把桌上的牌都通吃了。”
這一招眾人都用。就看對方能不能唬得住對方。
宇文琰進了八角檐亭。屋子里卻不見素妍的影。
紫鵲在一邊侍奉茶點。笑著行了萬福禮,“王妃去大廚房準備吃食了。”
眾人將涼亭里突然多了個一襲蟠龍袍的宇文琰,紛紛起:“拜見左肩王爺!”
“免禮!”宇文琰含笑看著眾人,“今兒家里真鬧。”
鬧好。鬧一些,王府就更像家了。
聞雅云笑道:“左肩王妃生辰,我們大伙都是來湊鬧的。”
宇文琰道:“你們繼續,繼續。本王去看看大廚房都備了什么好吃的。”
他在九曲橋上走了不遠一截,后又喧嘩起來。
他微微一笑,往大廚房方向移去,卻在垂花月洞門處移來一襲素白衣袍,近了跟前才看到如天人之姿的素妍,站在不遠處正笑容微微地看著他。
他快走幾步。捧住她的手,“今兒是你的生辰,還要讓你cāo)勞……”
“原是青嬤嬤和白芷都打點好的,我只是過去再加幾樣菜式。爹娘早早就派人送了壽桃、餅餌過來。”
用罷午膳,太太、們繼續玩鬧。素妍將自家制作的雪膏,一人饋贈了一盒,全都是一樣的胭脂盒子裝著,眾人聞著,光那香味就很喜歡,再看雪膏仿若其名,白得如雪,抹在手背細膩而略有油脂。眾人一聽是素妍自己做的,就越發喜歡。
直玩到申時二刻,眾人才紛紛告辭離去。
喧嘩了大半的后花園,也隨之靜謐下來。
丫頭們收拾著八角檐亭,她和他坐在后花園的小涼亭里,你看我,我看你,她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臟東西?”
他握著她的手,“你今兒累了,早些回琴瑟堂歇著。”
夫妻二人回到花廳,尚未坐下,白茱來稟:“王妃,傅承儀求見!”
傅宜心!
這個名字掠過腦海,要不是被丫頭們提起,連他們夫妻都快要忘了,這府里還有這么一個人,早前因為感染風寒,無法上路去衛州就留了下來。
宇文琰面露狐疑,“她來做什么?”
如若敢傷害素妍,他第一個就饒不得她。
素妍道:“請她進來!”
夫妻二人坐下,今兒吃的茶點夠多,沒讓丫頭侍茶。
傅承儀攜著一名貼陪嫁丫頭,款款而近,相貌是美麗的,可到底還未長開。
宇文琰只看著素妍,他在猜疑,也在尋找答案:懷上了吧!含笑握著她的手腕,只雙眸癡地望著,實則在悄然不覺地替她診脈。
“傅氏拜見王爺!拜見王妃!”
素妍抽回自己的手,“傅承儀客氣了。”
傅承儀后的丫頭捧著一只盒子,她低垂著頭,態度恭謹,“今兒是王妃的生辰,jiàn)妾備了一份禮物,還請王妃笑訥,也表jiàn)妾對王妃敬重之心。”
她接了丫頭的盒子,雙手捧過頭頂,宛如一個卑微的下人一般,將盒子高高地舉過頭頂,遞到了素妍的面前,輕聲道:“妾祝王妃生辰快樂!祝王妃與王爺百年好合!真心祝愿之心天地可表!”
宇文琰搶先一步接過盒子,親開,但見里面是一幅畫軸,緩緩展開:是一幅彩色細膩的牡丹圖,圖上繪著一只靈巧的小貓,落款處,龍飛鳳舞地署著“嶺雪居士”。宇文琰神色俱變,厲喝:“你……什么意思?”
一臉怒容,隨時都要爆發出來,原是俊美無雙之人,此刻卻似一座火山一般。
傅承儀望了一眼,快還低首,“妾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恭祝王妃生辰,還想告訴王妃一句話,是王妃的永遠都是。妾只是一個卑微的女子,還請王妃冰釋前嫌莫與妾計較。妾自嫁入王府,對王妃、對王爺都懷抱著敬重、感激之心。這些子以來,妾深受王妃照拂,子才能漸好轉,妾感激王妃的寬容與大度。”
宇文琰冷聲道:“但愿……你是真心的。要是讓本王發現你有半分不敬,定不輕饒!”
傅承儀膽小慎微,人住在王府,可在這里不是主人,只是客人。這種寄人籬下之感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方能感覺得到。
遠離父母親人。遠離江南。在皇城認識的就傅右相一家,而傅右相有自己的兒女,哪里又有更多的精力來管傅承儀的瑣事。
素妍點頭道:“你有心,讓你破費了。”面含慍怒。他之前臉色頓變,也不怕嚇壞了人。
宇文琰面容上的怒意輕減了幾分。
傅承儀也從不安轉為平靜,“就是份禮物而已,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素妍笑道:“你子欠安,今兒也不好叫你過來。”
雖沒有叫她,但青嬤嬤還是想著的,送到憐星院的飯菜也比往常要豐盛的多。因傅承儀好歹也是主子份,她的吃食也照了素妍的例配發。
傅承儀道:“老王爺不在,妾本該回避的。時候不早了。妾告退!王妃保重!”
素妍點了點頭。
望著傅承儀那纖弱的背影,還有之前那驚弓之鳥的模樣,心頭沒由來的涌起一股憐惜。
宇文琰低聲道:“她到底什么意思?這畫本是你繪的,怎么又送給你了?”
要不是傅承儀道破,尋常人還真容易誤會。
素妍看著畫。輕聲道:“這是一年前我送給珊瑚郡主的禮物。當時她聽說我送給李碧菡一幅,就想要一幅,她是極為珍的,只是不知是什么緣故,竟又到了傅承儀手里,又回到我手上……”
宇文琰將畫卷好,與素妍進了偏廳。
素妍有些疲憊地坐在倚窗小榻上,冬天時,榻上墊上厚厚的絮子,就變成了暖榻。天時,只是一個供人小憩的小榻;夏天在上面鋪上涼席,就又變成了涼榻。
她緩緩半躺,白芷拿了靠背墊在她的后。
“曹玉臻好生厲害,臘月剛進翰林院任修撰,正月底做了主事,而今又是從五品員外郎,三月之間接連升官,連他妹妹竟也成了入宮待選的秀女……”
宇文琰微愣,“早前在翰林院任修撰時,曾寫了一篇關于衛州修建河渠的文章,頗得傅右相和皇上賞識,破格升任工部水司主事,又升為工部員外郎。但凡涉及衛州河渠的事,皇上就不免找他商議。”
曹玉臻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小人,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
“難道皇上不知道曹玉臻此人險狡詐?”
宇文琰道:“當初,他借你份的事要脅要拜先生為師,可見這人的品行頗差。得皇上夸贊了一回,就連連升官。沒能拜到先生門下,正月時倒拜入傅右相門下。”
只怕為了拜入傅翔門下,也沒少用巴結討好的法子。
素妍想到本是送給珊瑚郡主的畫,怎么被傅承儀拿出來當禮物了?
她微微一笑。“如果沒有猜錯,是曹玉臻送給傅右相的,而傅右相又給了傅承儀。昔,我將此畫贈予珊瑚郡主曾有言在先,這畫不可轉贈旁人。”
她說的不許落到曹玉臻手里。
可沒想到,崔珊還是交給了曹玉臻。
“珊瑚郡主不可能乖乖將畫給他,背后定有文章。”
宇文琰問:“要派人徹查嗎?”
“查!當然得查。但是,不能打草驚蛇。”
素妍眸光里掠過一絲仇恨,憤慨,一閃即過,讓宇文琰有一種錯覺,定睛細瞧時,她已是平靜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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