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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謀 第八十三章
司馬溪母子四人在尉遲恭使人安排的院子里住下之后,又過了三天,莫等便登門來了。
跟莫等一起來的,還有商國的皇帝,尚扶蘇。
這三天里,尉遲恭使人嚴審了司馬靜,確準了她之前都沒有做過外露商國消息的事情,才是稍稍放心了一些,讓人把她先關進了府中柴房里,嚴加看守。
雖然,司馬靜可以算是尉遲恭的平妻,要如何處理她,該是尉遲恭自己來決定的事兒,但,出于對莫等的尊重,尉遲恭還是打算,要等著莫等再次登門來,跟他商議一番之后,再把這事兒給定下來。
“莫大夫!”
見莫等獨自騎了馬,在傍晚日落的時候,出現在了自己的府門口,也剛巧從軍營里回府來的尉遲恭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多謝莫大夫前幾日的出手相幫!不然,尉遲恭可就要變成治家不利,對不起兄弟的混蛋了!”
“這種事情,本不該由莫等來多說,將軍沒有怪莫等多嘴多舌,莫等就已知足了。”
莫等淺笑著跳下馬背,沖著迎上來的尉遲恭,客氣的行了一禮,“丞相大人也是跟莫等有舊的,夫人此來商國,莫等沒能提前得知,早往恭迎,已是有錯,若是再讓夫人和孩子遭遇危險,將來,莫等哪還能有臉面,再去見丞相大人?”
“莫大夫此言重了。”
聽莫等竟是直言與納蘭述有舊,尉遲恭先是一愣,繼而,便是“明白”了,之前時候,為什么他肯在汲水城之戰中,對己方出手相幫后,又不求半點獎賞好處的突然消失,能跟納蘭述相識有舊的人。怎么可能差那點兒金銀?
他肯出手,八成兒,也是為了幫納蘭家所受的不公待遇出氣的!
確切的說,八成兒。是為了幫被司馬家害死了的,納蘭雪,報仇的!
“將軍稍稍準備一下兒罷,陛下再有半刻鐘,也就該到了。”
莫等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手里的馬匹韁繩交給了上前來的侍衛,笑容和煦的像是春末的微風,“恕莫等再多言一句,敢問將軍,打算如何處置那個意圖通敵賣國的女人?”
莫等的話。說的可謂藝術,他當時是拆了司馬靜的荷包不假,卻是沒有拆看那封折了起來的信的,沒拆看信的內容,就不可能知道里面的詳情。自然,也就“沒道理知道”,那封信,是司馬靜要用來害司馬溪和三個孩子的,但,信藏成那樣,又是要送去莫國。交給司馬殤的……他“理解”成是泄露商國機密的文書,也沒什么會讓人覺得奇怪……
“莫大夫是如何妙算到,那荷包里面,是裝了信的?”
尉遲恭不是不相信莫等,他跟莫等問的這一句,也不是有什么別的意思。他只是想跟莫等學上一招兒,來防備以后府里有人往外偷送信件罷了,“那女人打算寫去莫國的信,可比通敵賣國可恨的多了!那蛇蝎心腸的賤人,是要跟司馬殤告訴弟妹和三個孩子在這里。打算拿他們四個,跟司馬殤換自己能回去莫國,享榮華富貴!”
“信是新寫的,有墨香。”
莫等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對尉遲恭的誠實很是滿意,他家主子,沒白信任他,他為人處事的方式,的確是條漢子!
“原來是這樣!我怎就沒想到!”
莫等的分辨東西里是否有夾藏信件的法子,讓尉遲恭豁然開朗,暗嘆自己以前時候,怎就沒有想到,墨是有味道的,可以通過味道,來分辨是不是有信在東西里面藏著,“咱也別在這兒站著了,先進府來罷!待陛下來了,咱們再出來迎接,也是不晚的!”
這時的納蘭墨染和納蘭丹青,正在尉遲府里“探險”。
兩個只有兩歲的小家伙兒,左拐右繞的甩掉了尉遲恭使人給他們請回來的奶娘,邊走邊玩,就到了一處精致的小院兒門口。
小院兒沒有人把守,里面種了滿滿的梅花樹,在這還沒來得及降雪的冬天里,開得爭奇斗艷,好看的不行。
女孩子,都喜歡漂亮的東西。
看著這滿院子的梅花樹,納蘭墨染頓時就忍不住欣喜,邁著小腿兒跑了進去!
“快來!快來!丹青!你快來!”
只有兩歲的小孩子,能有多高?
眼睜睜的瞧著自己舉起雙手,都夠不著的梅花樹枝,納蘭墨染的小臉兒頓時就垮了下來,扭頭,可憐兮兮的看向了不緊不慢的跟著她進來的納蘭丹青,“夠不著,怎么辦?”
“瞧我的!”
納蘭丹青樂得在自己的寶貝妹妹面前威風,一聽她有求于自己了,頓時就來了精神,伸手,解下了自己的腰帶來,往樹上一拋,繞過一根細樹枝子,雙手揪住,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抗,就開始使力的往旁邊兒拉了起來,“我把樹枝拉低了,你就采,喜歡哪個,就掰哪個!”
“好嘞!”
見梅花樹枝一點一點的矮了下來,納蘭墨染頓時便喜笑顏開了,忙不迭的往前湊了湊,就踮起腳,伸了小手兒,開始夠起了能夠到的,她看上了的梅花小枝來,“再矮點!再矮點,哥哥!我要那個!那個漂亮!”
在兩人的齊心協力下,很快,一小堆梅花樹枝便被折了下來,規規整整的擺在了腳邊,只等著一會兒折夠了,就都搬回去他們的住處,插進瓶子里,擺出樣子來養著。
突然,納蘭墨染發出了一聲驚喜的尖叫,滿臉難以置信的指著梅花樹里的一個方向,跟納蘭丹青說道,“那有個房子!哥哥,你看,你快看,梅花樹里面,有個房子!”
被納蘭墨染這聲突然發出尖叫下了一跳,納蘭丹青本能的松開了抓住腰帶的雙手,梅花樹枝向上一彈,便將他的腰帶也一并帶回了樹頂,夠不到了。
“哎呀!你說你!不就是個房子嘛!大喊的什么!這下可好,我的腰帶被掛到樹上去了,一會兒回去了院子,怎么跟娘親交代?”
想到回去之后,要挨司馬溪的教訓,納蘭丹青本能的拉耷下了腦袋,對納蘭墨染指的那方向,半點兒好奇心都生不出來了。
昨兒,司馬溪才剛剛教訓過了他,讓他不要老是胡鬧,累得奶娘洗衣服不說,還總害得尉遲恭找裁縫來給他做新的,他們如今是寄人籬下,能不要給人家添麻煩,就不要給人家添麻煩……這會兒,還話猶在耳呢,他就又……今天,怕是要少不得挨一頓臭罵了!
“反正都這樣兒了,你想破了腦袋,也不可能把它給想下來!咱們先去那屋子瞧瞧罷?我覺得,那屋子里,一定有寶貝!”
見納蘭丹青一臉的懊惱,納蘭墨染忙湊近了他的身邊兒,討好的揪了揪他的衣袖,跟他說道,“要是咱們能找到寶貝,說不定,娘親就不會說咱們了呢?哎呀!你就別愁眉苦臉了嘛!難看死了!”
“得,得,得,去,去還不成么!”
對納蘭墨染這寶貝妹妹,納蘭丹青從來都沒什么法子,瞧她小嘴都撅起來了,頓時,就沒了脾氣,忙不迭的答應了她一聲兒,伸手,戳了戳她的臉,“別撅嘴!不好看了!”
心愿得逞的納蘭墨染,自然不會再繼續撅著嘴,伸手,拉住納蘭丹青的衣袖,就拖著他往梅花樹里的,只隱約能見到輪廓的那處房子跑去。
房子一看就是有人仔細收拾的,朱漆的大門,錚亮的銅環,連門口的氈子,都是干干凈凈,用水刷洗過的。
兩個小家伙交換了個眼神,便手拉手的走到了門前,有禮貌的先敲了敲門。
沒人答應。
再敲。
還是沒人答應。
“這里沒人。”
納蘭墨染扭頭看了看納蘭丹青,很是肯定的跟他說了一句自己的推斷,“咱們都敲得這么大聲了,有人的話,沒道理聽不到。”
“我也覺得沒人。”
納蘭丹青稍稍想了想,又把耳朵貼到門板上,仔細的聽了聽,才站直起來,扭頭看向了納蘭墨染,“里面沒有聲音。”
“那咱們就進去找寶貝罷!”
納蘭墨染的膽量,明顯要比納蘭丹青大,一“確認”了沒人,立刻就伸手朝著門扇上推去,“找到了寶貝,拿去送給尉遲伯伯,就可以讓他幫咱們說好話,你就不用挨娘親教訓了!”
“那還等什么!走!進去了!”
想到有希望不用挨司馬溪教訓,納蘭丹青的積極性也高了不少,不等納蘭墨染再說第二遍,就也伸手推起了門來。
咯吱一一
門發出一聲細細的輕響,就朝里面被推了開來。
屋子里,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桌椅板凳,也都是整整齊齊,不像是沒人住的。
“你說,這屋子里,住的會是什么人呢,哥哥?”
納蘭墨染好奇的往四下里看了看,找到可以躲避和離開的地方,這是風墨總是會跟他們嘮叨的事情,潛移默化,就成了習慣,“住在這么漂亮的院子里,得是多幸福啊!”
“梅花只有冬天才開,其他時候,是不漂亮的。”
納蘭丹青生怕自己的寶貝妹妹喜歡上了這院子,跑去跟尉遲恭討要,忙不迭的出言,跟她強調了一句,“梅花不開花的時候,只有光禿禿的樹枝子,可難看,可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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