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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謀 第五章
“三處上下兩層,八間的,一千兩銀子一處,其間的貨品,就以四成兒的價錢折出去,六處上下三層,十二間的,一千五百兩銀子一處,里面的桌椅板凳和鍋灶盤碟,就都當是送的了,兩處上下四層,二十間的,三千兩銀子一處,織機之類的,就都不要錢了。”
聽仲繼跟自己問價,尉遲陌先是一愣,繼而,便忙不迭的把自己想要的價錢,一一給他說了出來。
現如今,這般問都沒有一個的行情,能多一個人有興趣,也是好的!
“尉遲家的這幾處鋪子,都是位置極好的,這樣的價錢賣,真是便宜的很。”
聽了尉遲陌說的價錢,仲繼不禁一愣,但稍稍一想,便是明白了因由,“可惜……尉遲公子,你看這樣行不行,仲繼現在,手上勉強能湊出來一萬五千兩銀子,先跟你買了手里的鋪子,少下的三千兩,至多三日,仲繼使弟弟沿路快馬追你們過去,把銀票送上!”
仲繼的話,讓尉遲陌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真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在如今,尉遲府這般倒霉的時候,對他伸出援手來的,竟是仲繼,這個他一直都不曾看在眼里,一直都當成是個煩人至極的存在的人!
都道是……呵,這煙花之地出身來的人,竟是比那些自詡君子的,更義氣!
“仲掌柜這般與我尉遲府為善,這三千兩銀子,就當是我尉遲陌讓了你的好了,幾間鋪子加起來,你一共給我一萬五千兩銀子便好。”
尉遲陌稍稍回了點兒神兒,便扭頭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仲繼,此時的他,穿著打扮,已是與尋常人沒了什么不同。只是,樣貌姣好,不需要打點,站在人群之中。也是出眾的很。
“那怎么行!尉遲府此番去往商國,人生地不熟的,定然是到處都得使錢打點!仲繼怎能趁人之危,把這已經低到了離譜的價錢,再往下壓!”
仲繼雖是小氣摳門兒,但,卻是明白,什么錢能賺,什么錢不能。
尉遲府已經這般落魄,他再落井下石。便是不義,就算,不落人話柄,也是要在尉遲陌的心里留下疙瘩的。
以尉遲陌經商的天賦,就算。今日是落魄的離開了昭陽城,難保將來,不能再在商國東山再起!
他仲繼,以后都是要做生意的,恩,而且,還要備著以后。賺得差不多了,就帶了風斷一起,離開莫國,擺脫司馬殤的控制,去過尋常人的自由生活,現如今。他對尉遲陌施以援手,將來,他們兩人若是要去往商國謀生,自然,也可得到他的幫扶。
單是憑著這一點。他也沒道理,不與尉遲陌交好為善!
“多謝。”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尉遲府將要離開昭陽城,去往商國的事兒,現如今,已是滿昭陽城里,無人不知,尉遲陌自然不以為,仲繼會不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兒,說出來,便是另一回事兒了。
很顯然,仲繼未必就需要這幾間鋪子,他之所以出銀子來跟尉遲家買,完全就是,出于好心,對尉遲家,施以援手!
“尉遲少爺太客氣了,這般好的鋪子,這般低的價錢,若是尋常,仲繼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仲繼笑著沖尉遲陌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已在不遠處的,他的錦記緞莊,繼續跟他說到,“將來,仲繼若是有幸,能把生意做去了商國,還得勞煩尉遲少爺,對仲繼多多幫扶呢!”
“力所能及,定在所不辭。”
尉遲陌只當仲繼是隨便說說玩兒的,并未當真,便隨口答應了他一句,當是客套一番,“剛才,仲掌柜說,膝下還有個弟弟?什么年紀了?”
“小仲繼幾歲,以前家里好的時候,庶出的弟弟,失散了許多年,才又找了回來。”
對風斷,仲繼不想跟旁人提得太多,一來,怕他受自己以前名聲兒的影響,遭人非議,惹了他“如今的主子”不快,二來,也是為了保護他,不讓一些人,打他的主意,“現如今,正跟著仲繼做生意,做些記賬送貨的雜事。”
錦記緞莊里的現成銀票,足足有三萬兩,但,仲繼得留出足夠多的銀子來進貨,以保證緞莊經營,拿出一半兒來跟尉遲陌買鋪子,已是最大的限額,再多,便是絕對不敢冒險了。
見尉遲陌跟了仲繼一同回來,見過幾次尉遲陌對仲繼態度惡劣的風斷,便是本能的擰了擰眉,但,也只是如此,并未開口問詢,或者,落尉遲陌的面子。
“斷兒,去取一萬五千兩銀子來,給尉遲少爺。”
看出了風斷的不悅,仲繼笑著推了推他的腰身,示意他,不要執拗,壞了以后的生意,“咱家跟尉遲府買了幾處鋪子,一共得一萬八千兩,這一期,先付上一萬五千兩,過兩天,還得麻煩你一下兒,帶了剩下的三千兩,一路追上他們的車隊去,給他們送到。”
“剛剛,賭坊那邊兒,送來了五千兩,可以一下子都付清了。”
對自己不喜歡的人,風斷從來都是能少接觸,就少接觸,此時,聽了仲繼說,過幾天,還要讓他去送錢,哪里肯答應?
當下就編了一條兒謊話出來,省了自己的跑腿兒!不過就是幾千兩銀子的事兒,他隨便去跟哪一家隱世家族的鋪子要一要,也沒人小氣的不給他,帳嘛,早結晚結都是結,對三大隱世家族這種,接“正經”生意,都是用金子來衡量價格的,算得了什么!
“那自然是更好的!快去拿來罷,尉遲少爺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忙呢,沒太多工夫兒,在咱們這里耗費!”
瞧風斷的反映,仲繼便是明白,他是說謊了,但,他都已經把話說了出來,自己若是反駁,就會給他落下不好的名聲兒,幾千兩銀子,跟風斷的名聲兒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這幾天他辛苦些,各家去要一要帳好了!
給了銀子,收了房契,仲繼在風斷“怨懟”的目光里,把尉遲陌送出了門去,直待他的馬車走得足夠遠了,才轉身回了鋪子里面,教訓起了風斷來。
“你這孩子,怎這般的不懂事兒呢!咱們是做生意的人,與人為善,是最最起碼的事兒!你就知道,將來,咱們就沒別的事兒,求著人家了?”
真正兇風斷,仲繼自然是不舍得的,所謂的教訓,也不過就是給他講講道理,讓他明白,要怎么與人相處,“莫國這邊兒,咱們是不可能一直待下去的,早晚有一天,咱們得離開這里,換一個地方去做生意……他們去的是商國,說不好,以后,咱們去了那邊兒,就得跟人家……”
“他瞧你不起,我就是不高興!”
風斷并不是真的不懂事兒,只是,壓根兒就沒把現如今的尉遲家的人,當是回事兒罷了!
莫等給他信上有說,尉遲家的人,為了保住家族利益,而舍棄了尉遲恭和司馬穎,這兩個與納蘭府關系交好的人,以后,見面交往,都不需要看在納蘭雪的面子上,對他們客氣,該要錢要錢,該要命要命,必要時候,落井下石,也是沒什么不可的。
“好,好,好,你有理,你總有理!”
仲繼自然知道,風斷這是在為自己不平,心中溫暖,也再說不出什么來,教訓他了,“不過,說真的,斷兒,這幾處鋪子,可是相當的便宜了!這若是尋常里買,沒個五六萬兩銀子,是想都不要想的!”
“瞧你這財迷的樣子!我怎就覺得,你這么可愛呢!”
被仲繼的反映逗得一笑,風斷也不再挑他的理兒,錢財物件,都是些身外之物,只要他能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便由了他去罷。
昭陽城的皇宮之中,皇后靈玉這身懷六甲的人,也不得不開始面對,她悲劇的開始。
一碗與尋常無異的參湯,喝下去之后,便成了要她腹中孩子性命的毒藥。
皇后靈玉滿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剛剛還對她溫言軟語的司馬青,霎時間,變成了冰冷的奪命惡鬼,全然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你,你這是……”
強忍著腹痛,皇后靈玉的額頭上面,已經開始滲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子來,她是對司馬青有愧,是曾用“貍貓換太子”的法子,把他們的女兒,換成了靈姬所生的兒子,可是,可是……她想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對他們眼見著就要出生的孩子,下這般毒手!
“你自己做過什么腌臜事情,自己清楚!還有臉來跟我問了不成!”
面對“背叛”了自己的皇后靈玉,司馬青可以說是,恨不能把她給剝皮抽筋了才好,又哪里有心情,去分辨她臉上的吃驚,是真的,還是假裝?
他是個極自以為是的人。
他心里認定的事情,極難更改,尤其是,還是這種,讓他覺得顏面盡失的事情!
“你們兩個,待她落胎之后,就把那孩子,剁成了碎肉喂狗去!”
惡狠狠的又瞪了皇后靈玉一眼,確準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可能保得住了,司馬青才轉身出門兒,對立在門口的兩個侍衛吩咐道,“把她,也給我關進天牢里面去!就關到司馬玉的旁邊兒的那間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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