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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謀 第三章 我若重病不久世
見自己日夜趕路,風雪兼程,還是晚了尚扶蘇一步,長仙楓不禁有些懊惱,但,懊惱歸懊惱,起碼的禮數,還是不能缺的。
“商皇陛下,別來無恙?”
雖是年紀相仿,但,尚扶蘇已是商國的皇帝,依著舊俗,若無姻親,便該是跟風皇同輩,長仙楓這還只是皇子的人,該稱呼他一聲“叔叔”……若是沒有求親的這事兒,以長仙楓的“識禮”,自不會沒了這規矩,可如今……這稱呼,卻是萬不可用的……
回了長仙楓一句,尚扶蘇便匆匆的躍上了馬背,回問風皇一句安好也無,便朝著歇腳的客棧方向,策馬疾奔而去,他現今的當務之急,是寫信回商國去,讓御醫快快的趕來,給納蘭雪診病,什么禮數規矩,儀表風度,統統見鬼去罷!
還未成為商國皇帝之時,尚扶蘇便已頗有賢名,這在諸國之中,是眾所周知的,如今,面對長仙楓的客套,竟是這般不冷不熱態度……莫說是長仙楓,便是跟隨在尚扶蘇身邊伺候的侍衛,也是大大的吃了一驚!想他家陛下,何時有過,這般的……看來,陛下對皇后,可真真是……
送走了尚扶蘇,燕娘才笑嘻嘻的把候在門口兒的莫意老頭兒,請進了納蘭雪的閨房,病不避醫,便是皇后和妃子,染了傷病,也是得讓大夫進自己的房間的,更何況,是納蘭雪這么個,才只是郡主的?
“主子也太不仔細了。”
見納蘭雪把自己卷在被子里面。只露出眼睛和眼睛以上的部分,壞笑著瞧自己。莫意老頭兒不禁一笑,他認識這丫頭。少說,也得有十年了罷?他稱呼了她十年主子,但,卻從未當真把她當成是“主子”般的恭敬,說句逾越的,她就像他的小孫女兒一般,讓他只是看了,就忍不住疼愛,“來。手腕伸出來,讓意老頭兒我看看,風寒染得重不重,需不需要去跟你那未來的夫君說,給你備上各種的滋補藥材……”
“誰告訴的你,他是我未來夫君?你這糟老頭兒,可別瞎說!”
聽莫意老頭兒把尚扶蘇當成了自己未來夫君,納蘭雪不禁一愣,繼而。便紅了臉,嗔了他一句,“我可是有意中人的!只是不知……他是姓甚名誰,身在何方罷了!”
“嘖嘖。丫頭啊,可別嫌意老頭兒我說話不中聽,你總掛在嘴邊兒的。那夢里的人兒啊,八成。是尋不著的了。”
莫意老頭兒嘆了口氣,在燕娘給他搬來了榻邊兒的凳子上坐下。揪出了納蘭雪的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腕子上,“你一不知他姓甚名誰,二不曉他生辰年月,三不解他歸屬國家,四不憶他長相如何……這只要不是有天上的神仙來幫你,就不可能找到的罷?你只道,他該是個下棋的天才,咱們也幫你尋了十幾年了,除了最南邊兒的沼澤和最北邊兒的雪地,只要是能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找遍了……丫頭,你也不小了,可不該再做夢了,尋個待你好的人,就安安穩穩的嫁了罷……”
聽了莫意老頭兒的話,納蘭雪不禁沉默了下來,是啊,十幾年了,她把手下能支配的暗兵,遣往各國各地,找尋擅長下棋的男子,只盼著,能有幸,尋到她的千葉,暗兵們,也是傾盡所能,以各樣的形式,找到了各地擅棋的男子,但,結果,卻不如她所愿,那些“圍棋高手”們,面對她給出的殘局,全然沒有半點兒的還手之力,連經常與她對弈的燕娘,都是不如。
“他……我還是想再找找看……或許……”
納蘭雪抿了抿唇角,頗有些不愿的,吐出了幾個字兒來……然后,突然記起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揪回自己的手臂,跳下榻,跑去了碼放在墻角的書箱,開始從里面往外翻書,“我記起來了!這個!可以用這個來找!你們再試試,去找記錄這些棋譜的人!對,對,就這樣,就這樣!我怎就這么笨得,以前都沒想到,可以這個樣子的去尋!”
瞧著納蘭雪只穿著一身中衣就蹦下了榻來,莫意老頭兒忙不迭的把臉別去了一邊兒,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雖是把這丫頭當孫女兒般得疼愛,可,可她也,也終究是個已經成了年的女子啊!這,這……這可叫什么樣子!
“哎呦,我的郡主小祖宗,你,你可別這樣兒的鬧騰吶!你昨兒才染了風寒,這若是再受點兒寒氣,可就該更嚴重了啊!”
燕娘早就習慣了納蘭雪的這種“不拘小節”,忙不迭的抓了一件斗篷起來,小跑過去,給她裹在了身上,“來,乖乖的回榻上去啊,燕娘給你都搬來榻邊兒,你想要什么,燕娘來幫你找,行不行?”
被燕娘“勸”回了榻上,納蘭雪便開始,一邊翻著一本棋譜,一邊跟莫意老頭兒說起了自己的設想來,“你瞧,意爺爺,這每一頁棋譜上面,都記著下棋人的名字和國家,我挑幾頁感覺差不多的出來,你們再尋著去找一找,說不好……”
“你就那么肯定,你要找的那人,是在這些下棋人當中,而非,送你這幾箱子棋譜的那個?”
接了納蘭雪遞給自己的棋譜,莫意老頭兒看都未看一眼的,丟在了一旁,然后,笑了起來,“能辨別這些棋局精妙的人,棋藝也該是不會太差的才是罷?你覺得,若非興趣,會有人,把這么多的棋譜都收集歸攏起來,只為了,換‘納蘭相爺’的一個高興?你喜歡下棋,才會覺得,這些東西是寶貝!若是換了我莫意老頭兒,呵呵,我八成兒,看都未必會看上一眼,就悉數丟給小徒兒去引火煎藥用了!”
“這……好像……也不無道理……”
莫意老頭兒的話,讓納蘭雪不禁一愣。送上這些棋譜的人,是尚扶蘇。商國的皇帝,當時。他剛剛得了“納蘭相爺”的援手,登基為商皇……換句話說,尚扶蘇來莫國跟“納蘭相爺”攀交情,該是送上更加珍貴的禮物,才是合理的,只這么幾箱棋譜,好像,的的確是禮太輕了些……這,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是個善于營鉆的人,知道從“納蘭相爺”的家人下手,第二,他自己,的的確,是把這些棋譜,當做寶貝的!
第一種,據她對尚扶蘇的了解來看。好像,不甚可能。
第二種……
可就值得她好好兒的想上一想了!
剛剛,這尚扶蘇,好像。是對自己很緊張的樣子……如果,他是千葉的話,該是。會對重病的自己,不離不棄的才是……那……
“意爺爺。你醫術高明,能不能讓我看起來。像是得了極重的病,醫治不得了的樣子?”
略一思考,納蘭雪便是決定了下來,用“裝病”這一招兒,試一試尚扶蘇,如果,他能在她病重的時候,還對她無微不至,不離不棄,然后,她再趁著“病重”的時候,試一試他的棋藝,判斷一下兒,他是不是千葉……不是更方便么?
雖然,這樣做,有些太缺德了點兒,但,為了她下半輩子的幸福,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你想‘病’多重?快死不死的那種,還是過幾天就‘死’,然后,遠遁逍遙的那種?”
莫意老頭兒挑了挑眉,對納蘭雪“質疑”他的醫術這一點兒,很是有些不悅,想他這莫氏一族里的醫術第一人,想讓人“重病”一下兒,那還不是簡單的很?不是他吹牛!只要他想讓人“重病”,放眼天下,還真就沒一個人,能讓那人“大病得治”的!
“就要那種,快死不死的,最好,還是連御醫都束手無策的!”
聽莫意老頭兒這般說,納蘭雪便是明白,他是能做到的了,但,以莫意老頭兒那專治各種刁難,打死不吃吹捧的性子,哼哼,不給他添點兒油,加點兒醋,讓他覺得“擠兌”,怎么能“成事兒”?
說完這話,納蘭雪微微頓了頓,然后,佯裝不好意思的“偷瞧”了莫意老頭兒一眼,頗有些“歉意”的又補了一句,“嗯,那個,意爺爺,剛才啊,我就是那么一說,你別往心里去,我也知道,這種事情,著實是太為難人了……太醫院里的御醫,那可都是醫界的翹楚,那就能說騙得過去,就騙得過去的……”
“這事兒,我還真就應下了!”
莫意老頭兒哪里受得了這般“不信他高超醫術”的侮辱?當下,想都不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一會兒,我回去給你調一副藥,你讓燕娘給你依著方子煎了,趁熱喝下去,不出一個時辰,就能‘脈象大亂,氣若游絲’,讓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恩,不過……以我老人家的高超醫術,對你的身子,是全然不會有半點兒的損害的,更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的!你面對那些什么御醫問詢的時候,可得裝得像一點兒,別露了馬腳才行!”
“嘖,說得跟真事兒似的!我賭十兩銀子,你做不到!你要是做到了,這銀子就歸你,你要是做不到,就倒貼十兩銀子給我,你敢是不敢?”
納蘭雪已經得了自己想要的許諾,便更進一步,刺激起了莫意老頭兒來,她輸是肯定的,也不過就是十兩銀子而已,便是給了莫意老頭兒,也沒什么值得心疼的,富足人家,找莫意老頭兒給瞧個病,都不止拿這么點兒的銀子出來當謝禮的!
“賭就賭!意老頭兒我還怕了你不成!”
莫意老頭兒被納蘭雪又是這么一激,便是更怒,半點兒形象也無的一挽衣袖,站起了身來,就要拉著燕娘往門外走,“走,走,燕娘丫頭,跟意老頭兒我拿藥去!瞧我這回,不讓雪丫頭輸給我這十兩銀子的!”
莫意老頭兒不是沒跟納蘭雪打過賭,但……幾百次的打賭中,他還真就是,從來都沒贏過!如今。可算是要有能贏納蘭雪的機會了,他。又哪里會放過?
喝了燕娘從莫意老頭兒那里帶回來的藥之后,納蘭雪便開始“重病”了。
照照鏡子。見自己果然是一副發燒厲害的模樣,再摸摸自己的身上,又是冷得像是能冰死人,脈搏沒有,呼吸微弱……納蘭雪真真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要不是覺得,自己身上半點兒不舒服也沒,她可真能,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燕娘。你騎快馬,去皇宮門口稟報,就說,我突然患了重病,榻都下不了了,商皇前來提親,見我病了,便從城里請了大夫回來,不想。那大夫竟是說,我這病,怕是要治不好了!如今,已是使人去尋了御醫往府里趕。需要兩位兄長,快快的趕回來,晚了。怕是該連見我一面,也趕不及了。”
納蘭雪縮進被子里面。壞笑著跟燕娘吩咐了一句,便開始躺好。準備裝病,就在剛剛,聽下面的人來通傳,說是風國的大皇子,長仙楓,也帶了人來提親了,嘖,正好兒,給他也一起嚇回去,她已經跟他下過了棋的,他的那棋藝,全然沒可能會是千葉的,她還得忙著找尋千葉呢,可沒閑工夫,在他的身上耗費!
“郡主可真是夠壞的,試探外人,也就罷了,如今,竟是連兩位少爺,也要一并戲耍。”
燕娘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得知了“這個消息”,納蘭籍和納蘭述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那兩個把納蘭雪捧在手心兒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絕世好哥哥”……呵,恐怕,連半個時辰都用不了,整個昭陽城里,就沒人不知道,納蘭雪“病重”了的這事兒了!
“我這從小兒嬌生慣養,爹爹疼,哥哥護的,天下之人,哪個不知?”
沖著燕娘吐了吐舌頭,納蘭雪一臉壞笑的朝著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快快去“辦妥”這事兒,一切后果,由她承擔,“若我得了這般‘重病’,都沒人去告訴一下兒他們知道,他們該上朝上朝,該議事議事,半點兒緊張都沒有,誰還會信,我是當真病了?你只管放心去你的,裝得像真的一點兒,之后的事兒,我來跟他們兩個解釋……哼哼,皇帝可是許久沒放他們兩人的假了,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兩人好好兒的休息幾天,也是不錯的!”
燕娘領命而去。
出門兒,一臉著急的吩咐了小廝快快的去請御醫,自己,則是快步跑去了馬廄,揪出了納蘭雪的那匹“草上飛”,鞍子都沒“顧得”上,就翻身上馬,急急的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紅顏郡主”的奶娘,是個能文會武的女子,這一點兒,在征討意國的時候,大家就都知道了,所以,此一時,見了她這般的身手矯健,也沒人會覺得,有半點兒不妥。
皇宮門口的侍衛,都是歸屬納蘭籍統領下的禁軍,不認識燕娘,卻是認識納蘭雪的坐騎,見她一身下人打扮,卻能馬鞍都不用,就駕馭得了納蘭雪的坐騎,哪還會猜測不到,她是在納蘭雪身邊兒伺候的人?
“快,快去告訴兩位少爺,郡主晨起突然病得厲害,已是連榻都下不來了,使我來告訴兩位少爺,讓他們快快的回去府里!”
燕娘慌張的勒了馬得韁繩,身手矯健的直接從馬背上跳下了地上,然后,快跑幾步,到了守門侍衛的近前,氣喘吁吁的跟他們說道。
一聽是納蘭雪有恙,侍衛哪里還敢怠慢?忙不迭的答應了一聲兒,便使了一個去,快跑著去正在上朝的大殿門口稟報!那可是皇帝眼前的大紅人兒,首領和相爺的心尖尖兒,這要是耽誤了,他們這些人,哪里擔待的起?
聽聞納蘭雪突然病重,納蘭籍和納蘭述皆是一愣,緊接著,便是跟皇帝告退一聲也沒顧得上,就齊齊沖出了大殿去,一人一邊兒的掐住了那稟報的侍衛,異口同聲的跟他問道,“何人來通傳的?!如今是怎么個情況了!”
“是,是個中年的婦人,穿著下人的衣裳,騎,騎了郡主的馬,小人聽的緊急,便沒,沒顧得上問是,是叫什么名字……現今,還,還在宮門口等,等著……”
被兩人的所為嚇了一跳,侍衛已是腿都軟了,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覺得自己身子一松,“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在看那兩人,已是朝著宮門口基本而去,只能見著背影了!
“門前侍衛!把剛剛來傳話的那人,帶進來!”
聽聞納蘭雪有恙,司馬青也是一愣,這好好兒的一個人,前兩日還曾來宮里搬蜂王蜜來著,怎今日,就突然重病了?!難不成……是又有了什么小詭計,打算用來對付前往求親的尚扶蘇和長仙楓的?可瞧著納蘭籍和納蘭述的反應……好像,有些不太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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