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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霸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克林斯曼的修理廠”
柏林NB實驗室仍在柏林西南20多公里的易北河畔。
這片廠區原屬于前東德工業部的托馬斯.閔采爾機械廠,一直以來總以為托馬斯.閔采爾是該廠的創始人或發明家、科學家之類的人物,直到昨天吃晚飯時問起丹尼爾才Zhīdào閔采爾16世紀的空想社會主義者、德國農民戰爭領袖,是一位受前東德意識形態推崇而與西德主流價值觀并不契合的人物。
昨晚凈忙著回答二姐章琳有關于夏瑤這樣或那樣的Wèntí,以至于都沒顧上問實驗室的情況。
剛才問了,丹尼爾就是不回答,神神叨叨的說什么要給他一個驚喜。
評審過不去,明年就得散伙兒,就目前的研發能力和在德國科研界的影響力,章程實在想不出柏林NB實驗室能給自己帶來什么驚喜。
離機械廠越來越近,只見廠門口停滿車,有“衛星”牌轎車,有依發(IFA)載重汽車聯合企業產的客車和房車。停車場左側的草地上熱鬧非凡,有撐著太陽傘坐在下面看報紙的,有坐在毯子上聊天的,有圍坐在折疊桌周圍打牌的,甚至還有一個熱狗攤,看上去很是悠閑。
方圓兩公里沒生活區,上次來還冷冷清清,章程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問:“丹尼爾,怎么會有這么多人。他們都是干什么的?”
丹尼爾瞄了一眼窗外,得意洋洋地笑道:“昨天還說人才是公司的寶貴財富。章,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他們都是人才,都是財富。”
“人才?”
“這一點毫無疑問,他們中至少有四分之一是前東德科學院院士,另外四分之三全部來自前東德各大學、各研究所和各大型企業。”
意識形態大清洗仍在繼續,院士開出租車、擺攤賣報紙一點都不奇怪,可他們跑這兒來干什么?
還沒等他開口,丹尼爾推開車門。似笑非笑地解釋道:“他們都是‘克林斯曼的朋友協會’會員,也都是來找活兒干的,所以才沒進去。”
德國人個個都是協會迷,什么劃船協會、跳舞協會、牧羊狗協會、甚至還有停車場協會。據不完全統計,全德至少有數十萬個種類繁多的協會,有人參加一個,有人同時能參加好幾個協會。
“克林斯曼的朋友協會?”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怎么也不敢相信小老頭會瘋狂到以自己名字注冊一個協會的地步。
丹尼爾揮手朝克林斯曼的朋友們打了個招呼,確認道:“博士的朋友很多。他的朋友協會影響力也很大,上次聽說已經有了三千多個會員,你那位總理副發言人鄰居就是其中之一。坦率地說我也提交過申請,只不過被拒絕了。”
“為什么?”
“或許因為我是西德人。或許認為我不夠資格。不過你可以試試,他們對你評價很高,在背后都親切地稱呼你小資本家。”
章程忍俊不禁地笑道:“太荒唐了。”
“還有更荒唐的。”
丹尼爾指著機械廠大門笑道:“章。你千萬別失望,這里已經不再是柏林NB實驗室了。至少媒體和博士的朋友們不認為是,他們把這里稱之為‘克林斯曼的修理廠’。如果你前段時間留意柏林新聞的話,你會發現博士人氣非常高,我真想建議他去參加競選。”
先是“克林斯曼的朋友協會”,現在又來了個“克林斯曼的修理廠”,一出接著一出,章程差點爆笑出來。
走進廠區,他才意識到“克林斯曼的修理廠”名不虛傳。
車間里火花四濺,機器轟鳴,從比人還高的大電機,到各種車床到處都是,原本為德國工廠招募的工程技術人員,正在一個個老頭兒的指揮下忙得團團轉。有些老頭兒甚至親自上陣,操作機器的操作機器,開行車的開行車,還有幾個開著鏟車在廠里亂轉。
“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正準備去后面的辦公樓找小老頭問問這到底什么回事,小老頭就從右邊的車間里走了出來。不僅搞出一堆亂七八糟的事,連造型都變得亂七八糟。頭上戴著安全帽,眼鏡用細繩系著掛在胸前,左手拿一個喊話的揚聲器,右手握大哥大,身后還跟著一個秘書模樣的中年女人。
章程迎上去笑問道:“博士,您這是?”
“總裁先生沒跟你說?”
“他說想給我一個驚喜。”
克林斯曼博士樂了,指著身后的車間大笑道:“你已經看見了,這就是驚喜,怎么樣,沒讓你失望吧?”
“博士,您能告訴我他們在干什么嗎?”
“天啦,我也不Zhīdào該從哪里開始說。總之,這一切都是被聯邦政府和州政府逼出來的。我們爭取不到政府委托研發項目訂單,也接不到西德公司委托研發訂單,只能提供一些售后服務。”
“售后服務?”
“Shìde,”丹尼爾接過話茬,不無得意地解釋道:“章,你交給我的幾乎是一個不Kěnéng完成的任務。為了讓實驗室有足夠外來委托研發訂單,好通過年底的科研部評審,我們絞盡腦汁想盡所有辦法,終于想出這個搞售后服務的點子。
當然,對外不能叫售后服務,而是升級改造研發項目。不謙虛的說,在總部同事和博士朋友們的共同努力下,我們已成為前東德產品最大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售后服務商。業務遍及波蘭、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保加利亞和羅馬尼亞等所有前華約國家,連社會主義蘇聯都是我們的服務對象之一。”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東德再怎么說也是確確實實的世界10大工業國之一。
機械制造業,電機、電子和儀器制造業和電子工業在社會主義陣營中首屈一指,連中國改革開放初期仍采購他們的產品。
政府垮臺,廠長下臺,前統一社會黨黨員就像罪犯,全部靠邊站,讓前東德的國有企業幾乎全軍覆沒。
廠都關門了,自然不會給之前銷售出去的產品提供售后服務。章程恍然大悟,不禁笑問道:“博士,您和您的朋友們都提供哪方面的服務?”
克林斯曼博士是越活越年輕,說起話來精神奕奕,眉飛色舞,“提供哪方面服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訂單,有客戶滿意度,這也是評審最重要的內容之一。就目前而言我們的進展非常順利,截止昨天下午共接到一百二十八個升級改造訂單,客戶非常滿意,我想科研部那些家伙應該挑不出什么刺兒。”
“具體怎么操作的?”
“總裁先生注冊了一個公司,然后按照統一社會黨政府商業協調委員會和工業部的出口記錄,以柏林工業總公司的名義跟他們聯系。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很光彩,但非常有必要,我們聲稱將全面接手工業部下屬的一百八十四個工廠的售后服務,事實證明客戶也的確有這方面的需求。”
章程樂了,回頭笑道:“總裁先生,很Bùcuò的創意。”
丹尼爾裝出一副鄭重其事地樣子,大言不慚地說:“不管東德產品還是西德產品,現在都是德國產品,作為一家在德國注冊的德國公司,我們應該主動承擔這一不可推卸的義務。”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章程微微點了下頭,又問道:“博士,怎么不請您外面那些朋友進來坐坐?”
克林斯曼博士回頭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們嫌里面吵,而且他們也不是實驗室人員,只有需要的時候才跟他們簽訂借用工協議,讓他們代表實驗室去客戶那兒提供服務。”
借用工就是臨時工,章程被雷到了,暗想讓科學院院士當臨時工,也就眼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家伙干得出來。
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克林斯曼博士一臉嚴肅地說:“他們不是為了錢,只是想得到應有的尊重。我也從未想過要剝削他們的剩余價值,只是預算太緊張了,只能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丹尼爾生怕他腦袋一熱,又招一大幫人進來,呵呵笑道:“反正他們在柏林也無所事事,這樣挺好。”
作為一個搞研究的人,章程能想象得出他們獲得一份臨時工作,再次成為實驗室研發人員時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哪怕是短暫的,哪怕要他們從事的根本不是研發工作。
正如博士所說,他們所需要的僅僅是尊重。
他們可敬、可悲、可伶、可嘆,同時也很幸運,因為他們是德國人。盡管失去尊嚴和工作,但至少有養老金、有社會福利保障,只要不揮霍浪費,一樣衣食無憂。
相比之下,WG時的中國知識分子就沒他們這么幸運了。被打成臭老九、被關進牛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連生存都成Wèntí,何談尊嚴和工作?
章程暗嘆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說:“博士,中東那邊有個新項目,Kěnéng需要從您這抽調一些人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樓上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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