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烽火揚州路(上)

明犬 第三百七十章 烽火揚州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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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過大凌河之后，再次回到徐州的虎爾哈已經聽話多了，盡管一直到最后，他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屠戮過他們村子的厄爾赫，同樣也沒能夠干掉罪魁禍首皇太極，但這個年紀不大的野女真頭子卻有了希望，他知道只要跟著宋慶，早晚能把村子的大仇報了，而且從大凌河那邊回來的時候，他也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東海女真已經徹底投降了。

這消息是他在打仗時候聽到敵陣中那些同族說的，當皇太極撤走的時候，有大概二十多個同族留了下來，加入了他們這支在漢人中的隊伍，在那些很傳統的東海女真看來，皇太極跟漢人其實沒多大區別，跟他們都不是一路的，他們之所以加入建州部，是因為那種很原始的強者敬畏，不過這其中也有像虎爾哈那樣想要報仇的，最后一起被帶回了徐州。

虎爾哈的騎射隊伍也增加到了快八十人，算是宋慶麾下最強大的游擊哨探力量，而這些人作戰起來也真賣力，無論是打皇太極，還是后來山東平叛，都承擔著非常危險的任務，卻從來沒人有怨言，宋慶有次旁敲側擊的打聽原因，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宋慶這邊吃得好，也沒人看不起他們，沒人把他們當成野人，留在徐州非常舒服，所以想要好好打仗。

這么樸素的理念，真的是不多見了，宋慶對此也非常驚訝，驚訝過后給這幫人配了一套好裝備，弓箭都是找鐵匠營的人重新打造，虎爾哈這個獵人隊伍也就愈發強大起來，作用則依然不變，每次都是作為突襲或者打頭陣的先鋒。

宋慶倒是曾經想過擴大化。讓這支隊伍逐漸增加起來，但隨后發現短時間內根本做不到，這幫人的騎射功夫跟蒙古人差不多，近戰格斗或者跨馬掄刀砍人頭的水平，則跟建州部的真夷差不多，基本上結合了滿蒙兩族戰斗方面的優點，民族特征實在是太明顯了，哪怕從漢人里頭挑選出精銳之士來，也不太容易培養，畢竟人家都是從小練出來的。甚至完全是來源于生存本能，十幾二十歲的人想要從頭練起，實在是太難為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些娃娃兵，但也至少也是幾年后的事情。

這次因為要攻打那些鹽梟，虎爾哈的人作為先鋒，自然跟出來一起做，快要沖到對面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張弓搭箭。向徐錦部下那些紀律散漫的江湖人士一通齊射，快到地方的時候就立刻撥轉馬頭，非常游刃有余的向另外一側高速前進，將面前的地方讓給后面沖過來的三百騎兵隊。自己則分成兩路，跑向左右兩邊繼續游蕩射擊，給槍騎兵們減少壓力。

這么做的好處顯而易見，兩側各自分過去三十來人。而且都是弓馬犀利那種，后面的潑皮們根本沒反應過來，已經有好幾十人被弓箭射死。其他的要么抱著頭在地上大喊大叫，要么則撒開退往后面跑，原本就已經有些雜亂的隊伍，徹底成為了菜市場的大雜燴，徐錦原本老神在在站在隊伍中央，頓時也被這一陣箭雨給打懵了，在幾個親信保護下轉到了后面。

可這么做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洛小北帶著騎兵隊很快沖了過來，途中那些早已經被弓箭射怕了的潑皮們完全不敢阻擋，徐錦手下那些中小鹽梟們倒是打算抵抗來著，但他們手上的腰刀根本無法和騎著馬高速奔馳的槍騎兵相抗衡，很快就被撕開了一條大口子，周圍的人也都紛紛向兩側閃去，幾乎沒用多長時間，馬隊已經沖到了最核心的位置上。

徐錦這次真的慌了，他根本沒想過對方能有這么強的實力，更沒想到自己平時引以為傲的武力，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看著已經沖到近前的槍騎兵，他下意識的舉起了刀，可隨后脖子上迸射出來的血花，卻讓他所有的動作都白費力氣，直到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也沒真正明白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自己經營多年的地盤就這么被打垮了。

輕松愜意的干掉整個淮安府最大的鹽梟，甚至也是最強的江湖人物，宋慶絲毫沒有什么興奮之色，在他看來這再正常不過，淮安府這邊大概是因為距離南京最遠的緣故，官府攙和到這些事情里的比較少，楊管事的勢力也沒那么大，否則當初也不至于扶持個楊方在邳州衛做指揮使，自己直接派家人過去就行，因此這邊其實是對方勢力最弱小的地方，既然沒有官兵在暗中把持，對付那些純粹的江湖人物要簡單得多，憑借他的精兵去打對方，根本就是牛刀殺雞，贏了再正常不過。

揚州方面估計就沒那么容易了，畢竟那里緊緊挨著南京，揚州也要比淮安府富庶得多，那位楊管事估計也更加在意，最重要的是對方現在也應該得到消息了，偷襲的可能性被降到了最低，雖然對方實力在那擺著，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但難度總歸還是上漲了，只是這種程度上上漲宋慶倒是挺高興，他生怕對方的反抗太過軟弱，讓他沒費多大力氣就取勝了，那樣不但沒什么意思，也不能給那些地方的有心人造成多大震撼，將來他反倒還要花費時間和力氣去逐一平定收服。

在淮安府南部休息了一天，除去留守新占領地盤的三百多人之外，其余兩千多大部分紛紛從各處開進揚州，幾乎與此同時，揚州方面如臨大敵，前些日子被李三郎的騎兵隊沖擊，已經給揚州這邊的江湖人物和官兵留下很大心理陰影，如今聽說對方已經開始在淮安府展開報復，誰也不敢保證對方就不會襲擊他們，因此都是一副朝不保夕的心理狀態。

楊管事的命令倒是已經都傳達了，不惜一切代價將宋慶擋在揚州，只要能夠將對方擋住，他愿意讓出一部分利益來，給當地那些土著勢力和官兵，如果換成從前的話，這個利好消息足以刺激當地的勢力拼死一戰，但如今對手換成了宋慶，誰都覺得不那么容易，錢賺得多了肯定是好事，但如果這份錢是讓他們拿命去換的，那就要多考慮一下了。

寶應是首當其沖的要塞級別區域，也是目前抵抗意志最為強烈的，因為寶應從官府到江湖，幾乎都參與了不久前圍堵宋慶的大戰，如果說揚州其他地方的人還心存僥幸，他們是半點僥幸心理都沒有，誰都知道以宋慶在淮安府所做的那些事情，只要是殺到揚州境內，肯定會找上他們，因此抵抗的心思倒是挺重，畢竟他們都是本鄉本土，世世代代在這里吃飯的。

事實證明他們猜對了，宋慶的第一戰就是寶應，而且不再是之前那種突襲，反倒用了非常堂而皇之的方法，派人給當地那些頭目送去了戰書，約定兩天之后在當初離開的地方交手，這種直來直去的手段，反倒是讓他們踏實了些，紛紛開始召集自己手下的人馬，用最快速度從寶應周圍各處往城北方向趕去，集結起來之后準備參加兩天后的大戰。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當初主動離開的崔勇，以及少部分同樣因為崇拜宋慶而離去的賊人們，這一趟全部加入到了宋慶的復仇隊伍當中，成為了寶應本地的叛徒，不過這些叛徒現在倒是很讓人羨慕，有無數那時候猶豫許久，最終還是選擇跟隨大部隊追殺宋慶的人，現在都是后悔莫及，甚至還有不少人將關系托到了他們這里，想讓他們幫忙問問，能否看在自己罪過不重的份上，給他們留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畢竟宋慶部隊的實力他們都體會過，沒人覺得自己能夠打得贏。

當天晚上，寶應北面聚集起來的隊伍已經超過一千人，不過各路老大還都在城內休整，并且派人聯系高郵和揚州府那邊的人，約他們一起過來對付宋慶，只是那兩個地方的人暫時還在猶豫，畢竟沒打到自己的地盤上，誰也不知道宋慶下一步計劃是什么，萬一人家只想將仇報到寶應為止，他們要是跑去助拳了，最終結果很有可能是自找沒趣。

這種心態其實很正常，也不是一兩個人這么想，揚州這邊不像淮安府，只有兩三個大勢力控制，這邊因為太過富庶，因此競爭的人也多，很多人除了跟著楊管事之外，也還跟著其他人，之前幫忙殺人沒問題，但如果現在幫忙擋住宋慶的報復，那就要仔細琢磨一下了，畢竟這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承擔的責任，能躲開還是躲開的好，免得將性命搭進去。

最重要的是，大家心中都有一個非常迫切的期望，他們都盼著楊管事能夠趕緊跟宋慶談判，雙方無論談出什么結果都好，總好過這樣無休無止的進行仇殺，要知道這不但是往里填人命的差事，同樣也是很耽誤做生意發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