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1.背叛者

史上第一祖師爺 1091.背叛者

將最后一個石像粉碎之后，申屠澤散去手上黑光，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后，開啟靜室大門，走了進去。

靜室大門一開，里面的幽冥道人立刻就起了感應，見到申屠澤進來，他不僅沒有感到安心，反而一顆心立刻就提了起來。

正常狀態下，任何人想要進入靜室，都需要經過門口護法石像通傳。

唯一能夠長驅直入的例外只有一人，便是幽冥道人之師，冥皇。

但現在申屠澤也是如此，自然讓幽冥道人警醒，更何況，眼前的申屠澤臉上那輕松自在的神情，也完全不對勁。

之前因為將蕭焱引來，幽冥道人沒少給申屠澤苦頭吃，那時的申屠澤也是誠惶誠恐，充滿了畏懼和悔恨，也充滿了對蕭焱的憤懣與嫉妒。

但現在，那一切負面情緒仿佛都從來不曾在申屠澤身上出現過。

幽冥道人看著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弟子，申屠澤同樣也在看著他。

剛一進入靜室，申屠澤立刻雙掌一合，捏了一個法訣，黑光涌動間，將整個靜室封閉，卻是為了確保這里魚外界的通訊徹底斷絕。

幽冥道人冷冷看著這一切：“你之前去尋釁蕭焱等人，是故意的？”

申屠澤微微一笑：“若是只有蕭焱，師尊您多半不會動用冥海之力，若是玄門之主親自進來了，師尊您恐怕又無法脫身，只有蕭焱，加上又一件造化法寶隨身的朱易聯手，才能讓師尊您在動用冥海之力的前提下。又不會被他們抓住。”

“坦白說，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挺難的，弟子其實也沒有把握，只能說是嘗試一下，所幸結果很完美。”

幽冥道人仰天長嘆一聲：“好。很好，小師弟背叛了陛下，現在我的弟子也背叛了我。”

申屠澤好整以暇的說道：“師尊為什么很驚訝的樣子？當年您像養蠱一樣培養弟子等人，弟子也是踩著其他師兄弟走到今天的，如今想要更上一步，身邊沒有師兄弟了。不就只能找您老人家了嗎？”

幽冥道人盯著他：“你以為你很聰明？壞了我和陛下的大事，又引狼入室，很可能讓玄門天宗、太虛觀和古賊后人最終撿了便宜，你不過是自作聰明罷了。”

申屠澤微笑搖頭：“師尊您說笑了，有多大的本事。便想相應的方法，雖然現在也是在冒險，但至少有成功的希望，比方說目前這樣，結果就挺好。”

“繼續等下去，等到兩界戰爭爆發，等到玄門天宗和太虛觀之間爭端最終爆發，固然是好。但那樣一來，您和陛下也準備妥當了，弟子其實更加沒有機會。”

申屠澤莞爾一笑：“弟子跟您學藝這么久。別的方面都有信心青出于藍，哪怕眼下不行，以后也總有成功的一天。”

“唯獨在忍耐力上，弟子實在沒信心能勝過您和陛下，您們二位的忍功實在是登峰造極了。陛下現在閉關恢復修為，是我唯一的機會。等到陛下出關以后，弟子真的懷疑。熬到最后，是弟子先被師尊您和陛下熬死。”

幽冥道人淡淡說道：“難為你。這么多年來一直偽裝，急躁，暴烈，沉湎于男女之情，沉湎于欲念。”

申屠澤搖搖頭：“大千世界的年頭，其實也只有不到二十年，時間并不多長，弟子隨您學藝，也有幾千年時間了。”

聽到這話，幽冥道人嗤之以鼻，若只是這十幾年時間里單單對蕭真兒展現出癡迷之意，如此反常，他又如何注意不到？

昔年里，申屠澤就有過癡戀某個女子，神魂顛倒的時候。

平日里暴虐，殘忍，雖然失之急躁，但仍然展現出足夠的水平和能力，堪稱幽冥道人最得意的弟子，唯有遇上幾次情劫的時候，面對當時的那個女子，整個人都大失水準。

漫長歲月中，這樣的事情間歇性發生過多次。

為了這個問題，幽冥道人沒有少懲罰申屠澤，到了近些年，雖然毛病仍在，但申屠澤似乎也漸漸“成熟”了許多。

這次林鋒替蕭焱前往長生古界提親，申屠澤開始的時候，表現一直很老實，保持了克制，林鋒和太虛觀到了長生古界很長時間，他都一直沒有動靜，卻在最后關頭偷跑出去，惹了蕭焱回來。

到了現在，幽冥道人自然知道，一切都是偽裝。

“師尊不是也沒有特意矯正弟子的這個毛病嗎？只要保證不壞了您和陛下的事情，您其實也很樂意弟子有這個缺點。”申屠澤微笑著說道：“有缺點的人，才容易被控制，被利用，被制約，乃至于被殺死。”

“而作為上位者而言，下屬哪怕能力再強，只要有一個比較關鍵的缺點，就很容易被掌控，這樣的下屬，用起來才放心。”

申屠澤平靜的說道：“敵人也是同樣的道理，似那蕭焱，便是因為父親之死，還有我意圖染指他意中人的憤怒，所以才一路追入冥海，來尋師尊您的麻煩，感情用事，這便是他的缺點。”

“此人在道法修為上確實天縱奇才，弟子數千年苦修，竟然還是敵不過他，可是那又如何？針對他的缺點行事，他也不過是弟子手上一把刀而已，乖乖的來幫弟子問候師尊您，幫助弟子成就大事。”

“坦白說，人有如此重大的缺點，自己卻還不想著糾正，這一點，弟子挺不理解的，不過，弟子喜歡這樣的對手，這種人越多越好。似那蕭焱，若是始終如此，弟子想要殺他，其實也不是什么難事。”

幽冥道人看著他，慢慢說道：“現在，我可以肯定，這數千年來，你確實一直都在把自己偽裝成你本身最鄙夷的那類人。”

申屠澤微微一笑：“師尊言重了。過了今天之后，得到師尊您掌控冥海的這部分力量，那蕭焱在斗法上，便也不是弟子的對手了。”

他神態悠然的看著幽冥道人：“師尊您向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弟子知道。您樂得聽我廢話，是為了給您自己爭取更多時間，從而反殺我翻盤。”

“其實，弟子也不是一個喜歡多廢話的人，之所以跟您在這里閑聊，是因為弟子同樣需要一些時間來完成最后的布置。”

幽冥道人瞳孔猛然收縮。

申屠澤笑了笑：“畢竟。弟子的第一目標雖然是送您上路，但在此基礎上，您對冥海的那一部分控制權，是弟子的第二目標。想要兩全其美，總是需要多費一些時間和精力的。”

“現在。時辰到了。”申屠澤一邊說著，雙手齊捏一個法訣，在胸前一合，被黑光環繞的靜室中，突然伸出上百條黑色鎖鏈，纏在幽冥道人身上。

幽冥道人悶哼一聲，身上同樣黑光涌動，可是申屠澤發動的那些黑色鎖鏈上。突然浮現紅光。

黑紅交織的鎖鏈強行破開了幽冥道人的護體黑光，勒在他的身上。

申屠澤慢條斯理的說道：“您的這間靜室，弟子早就做過處理。一直在等待這一天，平時瞞不過您的法眼，但在您為冥海之力反噬，自顧不暇的情況下，卻未必能注意到了。”

幽冥道人面無表情：“你要學的還有很多。”他雙瞳之中光影閃動，冥海災劫再次出現。束縛在身上的鎖鏈開始不停抖動，眼看著就要碎開。

本就被冥海之力反噬。再次催動，幽冥道人傷勢更重。就算能夠脫身，之后怕也要丟命，但他自然要奮力一搏。

申屠澤搖了搖頭：“師尊，沒用的，弟子這么多年以來，除了修練增強自己的實力以外，只做兩件事，第一是偽裝，第二是觀察，雖然我是您一手教導出來的徒弟，但我對您的了解，比您對我更多。”

他雙手法訣再變，然后向著幽冥道人凌空一指：“您的反應都在弟子預料之內，您再次催動冥海之力，自身所受反噬更重，傷勢也更重，反而更加有利于我。”

申屠澤手上出現一塊碎石，閃動兇戾紅光，竟然是一塊和長生古界保留天厄殘石一樣的碎石。

看見這塊天厄殘石，幽冥道人終于臉色微變：“你竟然得到一枚天厄殘石，隱瞞下來？！”

申屠澤微微一笑：“要不然，弟子如何敢來問候師尊您呢？”隨著他手指一點，天厄殘石上的紅光化為黑光，直刺幽冥道人的眉心。

幽冥道人想要掙扎閃躲，但是卻被鎖鏈束縛，只能眼睜睜看著黑光刺入自己眉心。

下一刻，幽冥道人雙瞳之中的冥海災劫影像頓時消失，而身上束縛的鎖鏈越勒越緊，深入到他的元神之中。

申屠澤點了點頭：“多虧了您再次催動冥海之力，使得您自身越發虛弱，如此一來，弟子可以得到預期中最好的結果，送您上路，得到您控制冥海的力量，還可以將您煉成弟子的分身，最后一點雖然要耗費很多時間，但收獲遠遠大于回報。”

聽了這話，饒是幽冥道人也感到一陣心浮氣躁，憤怒不已，但心緒越是浮動不寧，身上鎖鏈侵蝕的速度就越快，這正是申屠澤的初衷。

幽冥道人嘶聲說道：“只顧眼前利益的小子，陛下不會饒恕你，沒了陛下和我為你擋在前面，你以為你能躲過玄門天宗和太虛觀的追殺？你是在自掘墳墓！”

申屠澤搖了搖頭：“之前為了爭取準備時間，廢話已經說得夠多了，師尊莫非以為弟子喜歡觀看您窮途末路的模樣，或者要在您面前顯示勝利者的優越感，又或者凌虐您以報當年讓我險死還生，每晚噩夢的教導之恩？”

申屠澤輕笑一聲，走上前來，手掌拍在動彈不得的幽冥道人頭頂，幽冥道人頓時感到自己眼前發黑，耳邊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弟子不會那么做的，夜長夢多啊，誰知道您有沒有弟子也不知道的后手絕招呢？所以，弟子只求能將您安安穩穩送上路，便足夠了。”

“那么，師尊，您老人家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