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初之罰

無盡俠客行 第2章 太初之罰

生火排在吃飯前面。

山林中夜間溫度額外低，而且各種蛇蟲鼠蟻。生火能幫助保持體溫，就可以少些體力消耗，同時還能驅趕蛇蟲鼠蟻。否則的話，晚上睡覺的時候被毒蟲咬了，就算吃的再飽也沒能力消化了。

清理洞穴，將里面的石頭丟到外面去，這個過程中，驚擾了三只蝎子和兩對蜈蚣。這才是清理洞穴的真正目的，弄的睡覺的地方舒適一點只是順帶的。

把蟲子一一拍死，沐殘陽沒把蝎子丟掉，找根細草串成了串，心中核計：萬一找不到別的食物，也只能將就這些了……

好歹打掃完了洞穴，順帶在洞口壘出了火坑，沐殘陽絲毫也不耽擱，出洞開始尋找食物和引火物。

沒有打火機，沒有放大鏡——就算有放大鏡，也沒有太陽——在這種窘迫的情況下，也就只有用相對原始的生火方式了。

鉆木取火？

鉆木取火當然是最原始的，不過想要這種方式生火，就算材料齊備，也得有相當的技巧才行。

若沒有足夠的經驗和技巧，那就必須要有足夠好的輔助設備，比如說足夠堅韌的繩索，才能做出輔助鉆木的火弓；或者是足夠鋒利的刀子，才能削出木板與缺口，削出標準制式的各種設備。

可是這幾樣，沐殘陽一樣都沒有……

要知道，貝爺出門，都至少帶著隨身五寶呢，匕首，火石，水壺，他的牙口，還有攝像師。

只能是燧石打火了。

十分幸運，收拾洞穴的時候沐殘陽就注意到了，里面有幾塊燧石。有了燧石，就剩引火物和柴火了。

引火物在下山的路上就解決大半了，沐殘陽從路過的幾顆枯死的樹上剝下樹皮，撕出了皮下的木質纖維，又摘了些蒲公英的絨球，一股腦塞在風干的野葫蘆里，又撿了些隔年干掉的蕁麻莖稈……

這些都是有記錄的很好的引火物，但究竟什么最好，他沒有野外求生經驗，還得嘗試之后才能知道，所以只要見到就不放過。

最終實踐的結果是……

“當！”沐殘陽揮舞著一顆燧石，狠狠的撞上地面的燧石。手臂大震，小塊的燧石直接脫手飛了出去。兩石相撞，濺起一溜火花，跌入了石下的纖維堆里。

但是……什么反應都沒有，哪樣都不好使。

燧石取火，和鉆木取火，原理其實都是一樣的，靠撞擊與摩擦的生出的熱量，點燃引火物。

這里有個必備條件——溫度，必須得超過能點燃的溫度。

鉆木取火靠的是不斷摩擦，熱量的累積，所以不能停，一停下就得重新開始，普通未受過訓練的人幾乎不可能做到，需要火弓的幫助。

而燧石取火，迸濺的火花的溫度，就要看撞擊的材質以及人的力量了。撞擊的材質越硬越好，人的力量越大越好，才能產生足夠大的火花，升到足夠高的溫度。所以才會有鋼質的火鐮。

但是現在，沐殘陽既沒有足夠堅硬的撞擊物，顯然也沒有足夠的力量……

敲打燧石足足半個小時了，火花不知道出了多少，冒青煙的卻沒有一道。揉揉紅腫的手掌，感受下手臂又麻又癢又痛的感覺，沐殘陽無奈放棄了，再敲下去，胳膊要都被震廢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雨也下起來了，正電閃雷鳴。

幸虧自己還有這山洞，若不然……嘆息一聲，沐殘陽失落的來到洞口，探右手取回了已經盛滿的半只野葫蘆，順道將整條胳膊淋濕算是冷敷一下，治療挫傷，左手則摸出了那蝎子串。

蝎子的毒刺早被他用石頭碾掉了。看著死掉的蝎子那猙獰的口器，背部的花紋，還有那些爪子，一咬牙，沐殘陽丟一只進口中，就著水“咕嚕”咽下。

蝎子很大只，滑過喉嚨一陣刺痛，似乎割傷了，怪不得貝爺都要嚼碎了咽下去。

有了第一只，也就不差第二只了，幾乎一天沒吃什么東西了，自己太需要補充養分了。不過，孤獨、恐懼、無力這些負面情緒，不是從來都不在自己的字典里面的嗎？什么時候開始……

沐殘陽強惹著惡心，第二只蝎子，就跟吃羊肉串一樣，直接撕下半截。頓時滑滑的，黏黏的，苦澀的液體布滿了口腔。“嘔……”情不自禁彎腰干嘔起來。

但是他拼命的，使勁的拿手堵住了嘴巴：肚子里本來就沒有東西了，若再嘔出來，就更沒有了！

咽下去！咽下去！咽下去！沐殘陽捂住嘴巴，強忍住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和已經沖到了鼻腔口腔里的酸液，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催眠自己。

他贏了！

所有東西都進了肚子里，不過兩行淚水，卻不爭氣的被擠出來，一直流到了腮頰。

吃過了“飯”，用雨水將一嘴巴的苦澀清理掉，沐殘陽搖搖晃晃來到清理出來的土鋪上，倒頭便睡。只是從背影可以看到，他的身體一會兒抽動一下，一會兒抽動一下，持續了很久很久……

他終于知道，太初給自己的最厲害的懲罰是什么了！

不是把自己丟進這個流放之地，也不是將自己變成了一個npc，而是在這樣做了之后，它又給了自己正常人的情緒！

自己本來沒有情緒的，因為一種叫做邏輯自閉癥的病，滿腦子只有算計，各種資料、分析、推演，但是現在……他有了。知道了痛苦，曉得了恐懼，明白了孤獨，領會了酸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殘陽迷迷糊糊終于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還在控制中心，指揮若定，意氣風發，隊員們跟隨他的調度大殺四方！這一切都只是個夢，噩夢醒了就恢復正常，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看著那熟悉的一幕幕，即便在夢里，沐殘陽熱淚盈眶。他知道這是夢境，噩夢才是真的，天生的能力，讓他即便做夢也保持著理智。可他寧肯沒有這種能力，寧肯可以繼續躲在夢里，永遠也醒不過來……

可夢終究是夢。

夜里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忽然被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驚醒。這一夜風狂雨驟，他也沒怎么睡好。這時候雨已經小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本來極遠，但是慢慢的靠近，靠近了洞穴。聽起來似乎有一個活物，正在漸漸的逼近洞穴。

沐殘陽警覺的翻身爬起，正在這時，猛然天空一個響雷，就劈在不遠處的山坡上。亮的白光照出了周圍的一切。

沐殘陽汗毛倒豎，頭皮發麻！

蛇！蟒蛇！一條足足大腿般粗細，也不知有多長的蟒蛇，正向洞中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