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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陰雄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一觸即發
傳令官來不及行禮,直接跑進了東宮,很快,各種口令和哨子聲、梆子聲響成一片,伴隨著人喊馬嘶的聲音和軍靴重重地踏在地上時的那種“咔咔咔咔”的響聲。
楊玄感對著宇文述說道:“將軍,玄感有一事相求,請千萬照顧好晉王殿下,他是未來的國之根本,不能出任何事情,玄感現在就去越國公府上調集人手,你集合完畢后就直接出城,不用等我。”
宇文述神情堅毅,重重地點了點頭:“你就放心吧。”
楊昭上前拉著楊玄感的手,被臉上肥肉擠得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里淚光閃閃:“玄感,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實在不行的話保全性命為上,你已經為我們做了這么多了,誰也不會指責你的。”
楊玄感笑了笑:“天下無人能傷得了我。胖子,我就在這里等你們回來。”
宇文述上前兩步,摸出了身上的一塊玉佩,塞在楊玄感的手中,沉聲道:“楊將軍,你可以憑此玉佩到我府上,讓我的三個兒子帶上府里的人都集中到東宮防守,我兒化及,你應該認識,他的長子宇文成都,雖然只有長風文學()十六歲,卻是天生神力,和將軍也可有的一拼,緊急關頭,他能幫上將軍的忙。”
楊玄感并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和自己在武力上相較,聽到這話后也只以為是宇文述的客套話,并沒往心里去。但還是接過了令牌。笑了笑。緊接著上馬絕塵而去。
宇文述看著楊玄感漸漸消失在宮道盡頭的身影,嘆了口氣,轉頭對著楊昭道:“晉王殿下,我們也該上路了!”
大興的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所有的店鋪全都封上了門板,間或有幾個膽大而好奇的家伙從門里探出頭來,對著街道東張西望一番,然后趕快又縮了回去。
楊玄感騎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背后揚起了一片滾滾的黃色煙塵,大興的街道不是后世的柏油馬路,仍然是由黃土地夯筑而成,這也是城里不允許跑馬的主要原因,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加之街上空無一人,楊玄感也就不再管這禁令,一路跑到了越國公府上。
府門已經緊閉,墻頭沒有象東宮那樣站滿了弓箭手,但楊玄感可以感覺到門后有強烈的殺氣。至少數十名訓練有素的殺手此刻正手持鋼刀利刃,藏身于墻內門后。
楊玄感高聲叫道:“開門。我是少主,急事回府。”
巍峨的正門“吱呀”一聲,留出一條縫來,楊玄感也不多想,直接跳下了馬,從那道門縫一閃身鉆了進去。
入得府內,楊玄感微微一怔,原來這墻后已經趴著百余名黑衣勁裝的大漢,每個人的眼里都閃著冷冷的寒芒,而一向文質彬彬的管家楊洪也手持一把寶劍,身上穿起了皮甲,見到楊玄感后則是一個長揖,低聲道:“少主可回來了。”
楊玄感點了點頭:“你們接到李四的消息了?”
楊洪道:“是的,他也剛來沒多久,剛才紅拂姑娘下了令,要抽調五百人去東宮幫忙守衛呢。”
楊玄感暗暗吃了一驚:“她為何要下這命令?”
楊洪道:“紅拂姑娘說了,現在那些賊人的目標不是我們這里,而是東宮的前太子楊勇,如果大軍出城,那里必定守衛空虛,所以她準備親自帶五百人到東宮去幫忙守衛。”
楊玄感笑了起來:“你們就是到了東宮,沒有宇文將軍的首肯,東宮的守衛會信任你們允許你們進入東宮嗎?”
紅拂那嬌若鶯啼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放心,我算過時間,就算宇文將軍現在已經出發,我們也會在路上遇到你們的。”
楊玄感又驚又喜,轉過了頭來,只見紅拂一身男裝打扮,魚麗劍纏在腰上,正淺笑盈盈地望著自己,身后跟著黑壓壓一大片的黑衣劍士。
楊玄感看著紅拂那雙充滿了深情的美目,心中一熱,上前兩步,在她耳邊低語道:“你是去防守東宮還是想見我?”
紅拂臉上微微一紅:“大事重要,這種時候哪能顧得上其他?”
楊玄感點了點頭,退后一步,正色問道:“你抽調五百人,這府上的守衛怎么辦?”
紅拂朗聲道:“回少主,府上的守衛原有一千二百人,調走五百,還有七百人,一旦形勢緊迫,放棄外圍,專守內院,也可以抵擋至少一天。其他各位公子率領了府內的護衛們守著內院,現在這外院的多是從府外調回的人馬。”
楊玄感贊許地看了紅拂一眼,轉身對楊洪道:“這府上的防衛就交給你了,按紅拂說的辦,不要硬來,我們府太大,現在人少,不可能全部防守到位,實在不行的時候,向東宮方向突圍!”
楊洪點了點頭:“少主您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楊玄感笑了笑,轉過頭來,對著紅拂道:“給我拿一套披掛,再幫我把黑云牽來,哦,對了,別忘了我的那支精鋼馬槊,今天,這大興城就是我楊玄感的戰場。”
與此同時,大興城內的裴世矩府內,王世充,裴世矩和賀若弼三人全都黑巾蒙面,披著斗蓬,正端坐府中的會客廳,這里已經成了一個臨時的軍營,不停地有哨探進進出出,來報最新的情況。
“報!楊玄感和李密已經出了長孫晟大營!”
“報!李密回長孫晟大營之中,而楊玄感孤身入城!”
“報!楊玄感已經進入東宮!”
“報!東宮宮門大開,楊玄感單騎而出,已入越國公府。而東宮外的拒馬鹿呰已被搬開。似有異動!”
“報!晉王。豫章王與蕭王妃都已經登車,驍果軍已經列隊準備出城!”
王世充一直閉著眼睛,聽著這一個個快報,一直到這句時,他的眼睛突然睜開,碧光四射,厲聲問道:“楊勇可在車駕之中?”
傳信的小兵搖了搖頭:“未曾見到。”
賀若弼猛地站起了身:“王世充,你該下決心了。不要因為你跟楊玄感的私交而誤了大事!他們一旦帶上楊勇突圍,我們可就再也攔不住了!”
裴世矩也是一臉的焦急:“就是,現在城中我們已經有兩萬多人了,就是和驍果一戰,也未必會輸,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王世充搖了搖頭:“不,楊玄感如果是帶著楊勇出城的話,不會在這個時候回府上,他一定是讓宇文述的驍果軍帶著楊廣的家人先去仁壽宮。而自己去調家兵去守衛東宮,而楊勇和楊秀。現在也一定留在東宮的。”
賀若弼的眼中冷芒一閃:“王世充,你又何以肯定楊勇不在車駕之中?”
王世充正色道:“他們連楊廣的家人上車也沒有隱瞞,又何必藏著一個楊勇,如果楊勇也在車駕中,全力突圍的話,那楊玄感就是調家兵,也是跟著車駕一起殺出去,而不是返回東宮。”
裴世矩嘆道:“不管怎么說,他們既然分了兵,我們全力攻擊驍果,逮著了楊廣的家人也不錯啊。”
王世充搖了搖頭:“弘大,現在一旦出手,那就是魚死網破,沒有退路了,楊玄感在這時候從仁壽宮來,顯然是那邊出了大事,我如果所料不錯的話,要么是皇上駕崩,要么是皇上有重要的旨意需要宣布,可他們既然在此時調最忠于楊廣的宇文述所部入仁壽宮,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裴世矩一呆:“行滿,你的意思是,他們想要弒君?”
王世充沉重地點了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仁壽宮那里我們已經顧不上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宇文述出城后,強攻大興宮,奪取楊勇,投奔漢王!”
賀若弼重重地“哼”了一聲:“何不現在就在城中散布消息,說楊素和楊廣已經弒君,號召全城的世家大族們一起起兵,救出楊勇,再殺向仁壽宮護駕呢?”
王世充咬了咬牙:“賀若將軍,那是最后一招,萬一皇上沒事,那我等都是滅族之禍,楊玄感不是傻瓜,等宇文述出城之后,我會會他,盡量說服他把楊勇主動交出來,免生戰端。”
裴世矩長嘆一聲:“若是他不肯交人呢?”
王世充眼中的殺機一現:“那說不得,只好強攻東宮,玉石俱焚了!”
越國公府內,楊玄感坐在府門內側的一張馬扎上,紅拂正一件件地幫他把甲胄套起。
本來這種事一向是雄闊海做的,可是今天,楊玄感自己也不知道出了這府門后的命運會如何,紅拂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所以當紅拂提出這次由她來伺候楊玄感穿甲時,楊玄感沒有拒絕。
楊玄挺、楊玄縱、楊玄獎、楊積善、楊萬碩等幾個弟弟都站在一邊,全身戎裝,默默地向著紅拂遞上一片片的甲葉,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空氣象是凝固了一樣,只聽到紅拂在給楊玄感套上甲片時金屬撞擊的聲音。
少頃,楊玄感披掛整齊,雙層明光大鎧已經穿上身,這兩副盔甲都是幾個月前為楊玄感度身打造的,楊玄感一直沒有機會穿,想不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此刻锃亮的盔甲在這夏日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所謂精甲曜日,說的就是楊玄感現在這個樣子。
楊玄感轉頭看了看自己的每個弟弟,他知道弟弟們都在擔心,所以一個個都不說話,眼光一掃站在最末的楊積善,自己的那支精鋼馬槊正被他雙手緊握,微微地搖晃著。
楊玄感走到積善的面前,哈哈一笑:“積善,你也長成男子漢了,可以幫大哥拿這精鋼馬槊啦,等大哥這次回來,一定教你馬上功夫。”
楊積善從小身體有些文弱,大概是因為其生母樂昌公主體質不是太好,因此從小到大一直無法習武。每次看到哥哥們一起舞槍弄棒的時候總是一臉羨慕地在邊上看著。
可就是這么一個文弱的書生。在這個時候也舉著楊玄感的兵器。這份兄弟情深,讓站在一邊的紅拂和楊洪都有些感動,轉過身來輕輕地拭了拭眼睛。
楊玄感接過了積善手里的馬槊,單手握著槊柄,槊尖朝天,他最后環視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們,沉聲道:“兄弟們,守好咱們楊家。一切聽楊總管的安排,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玄縱等人齊聲抱拳行禮:“大哥,珍重,弟弟等你的好消息!”
楊玄感大笑一聲,翻身騎上了黑云,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五百壯士,沉聲道:“出發!”
越國公府厚重的大門緩緩地打開,楊玄感一馬當先,沖在了最前面,那些壯士們人人都戴上了鬼面具。連紅拂也是如此,他們都沒有穿甲胄。而是江湖人士的打扮,三百多人是手持刀劍,剩下的人則挎弓持弩,弓弩手們圍繞在外側,箭上弦,弩上機,全部高度警惕,隨時準備發射。
楊玄感放慢了腳步,感受著前方是否有殺氣,自己身后的劍士們都是可以飛檐走壁的高手,一對一的廝殺他并不擔心,只是怕對方也能結陣而來,面對重甲戰陣,這些劍客刀手們就會有些力不從心了。
走過了兩條長街,楊玄感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人數還不少,足有數百人,他馬上一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止前進,紅拂一聲令下,兩側的弓弩手全部集中到了前排,一兩百支強弓硬弩指向了前方的路口。
楊玄感慢慢地舉起了手,一旦確認對方是敵人,他就會果斷地把手向下一劈,接下來身后就會形成箭嵐,覆蓋這個寬闊的路口。
楊玄感看到了那五十多名弩手用的都是驍果騎兵標準裝備的那種可以三連發的騎兵弩,一瞬間就可以三箭齊發,在這種地形里作戰實在是第一利器。
腳步聲越來越近,楊玄感的雙眼圓睜,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一片黃色從右側的路口涌了出來,為首的居然是柴孝和。
楊玄感松了一口氣,手慢慢地放了下來,后面的弓弩手們也都放下了手上的弓弩,柴孝和扭頭一看,發現了側面的巷子里居然埋伏了數百人,先是微微一怔,然后認出了楊玄感,馬上示意隊伍停下,而自己則跑了過來,一直奔到楊玄感的馬前,才拱手行禮道:“見過越國公世子!”
楊玄感點了點頭:“柴孝和,你應該收到過我的消息吧,讓你好好地看守蒲山郡公府,為何要擅離職守?你這個樣子讓我怎么向密弟交代?”
柴孝和一臉的迷茫:“紅拂姑娘不是說要我點齊家兵,迅速到東宮去協助防守嗎?”
楊玄感回頭看了一眼戴著鬼面具的紅拂,只見紅拂俏皮地向自己眨了眨眼睛,他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是紅拂改動了自己的命令,讓李密府上的這些江湖人士也去幫忙助守了。
于是楊玄感干咳了一聲:“啊,不錯,是這條命令,我只是問你,蒲山郡公府上的防守安排得如何了。”
柴孝和拱手道:“府上沒有什么重要的人和物品,公子走前也交代過,不必死守蒲山郡公府,所以我只留了五十人看家,其他六百五十名壯士全帶出來了。”
楊玄感看了一眼柴孝和身后的人,全部是一身黃衫,黃巾蒙面,手持短兵器,與自己身后的人不同之處在于連一個弓箭手也沒有。
楊玄感換了一副嚴厲的口吻,對著柴孝和說道:“孝和,你以后再碰到這種事情一定要千萬當心,似你剛才這樣只顧著趕路,前方不安排哨戒和尖兵,兩側沒有盾牌防護,一旦遭到埋伏,就會吃大虧,剛才如果埋伏在這巷子里的不是我而是敵人,恐怕此刻你們至少要死一大半人了。”
柴孝和臉上一紅,額頭上冒出汗來:“楊將軍教訓的是,孝和沒有上陣打過仗,只是急著趕向東宮,實在是太過大意了。”
楊玄感經過了這么多年,還是記得這柴孝和是被人指使,企圖打入自己府內竊取情報的事,心里對此人一直不太喜歡,但此刻看他不顧自己的府上防衛,而是對紅拂的傳令深信不疑,心中對此人的厭惡一下子少了許多。
楊玄感看了看柴孝和后面的黃衣人們,語調變得平緩了些:“我在前面探路,你的人和我們的人混在一起,你的人走中間,兩側由我們的弓弩手警戒。”
兩撥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楊玄感下令之后,很快地就按他的要求排好了隊伍,千余名黑黃兩色,刀劍出鞘的壯漢,在兩側弓弩手的配合和掩護下,結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方陣,加快了步伐,迅速地向著東宮奔去,而楊玄感依然是奔馳在最前面,為整個方陣作尖兵。
如此這般,小半個時辰后,這個方陣行進到了大興宮,宮城之上已經空無一人,就連朱雀門前的守衛已經無影無蹤了,空蕩蕩的大門透著一絲詭異。
楊玄感先停下了隊伍,自己騎馬到門里看了一圈,偌大的廣場上空無一人,通向東宮的宮道上,那三層的哨卡也已經全部撤去,整個大興宮象是沒有一個活人還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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