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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第二十五章 荷蘭人的未雨綢繆(一)
1640年12月10日,開普敦地區正是艷陽高照的季節。寬闊美麗的桌灣內,三艘懸掛聯省共和國旗幟的三桅風帆蓋倫船下了首尾雙錨停泊在木制簡易棧橋邊。幾名水手懶洋洋地在碼頭上曬著太陽,旁邊還有一些兜售水果的英格蘭小販——這些都是原本居住在此的英國移民。
從巴達維亞航行到這里,九死一生的水手們總算有了一個暫時的棲息地。雖然開普敦僅僅只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城市,但是這里依然能夠為過往的荷蘭船只提供足量的新鮮淡水、牲畜、糧食和水果,讓這段從東印度到本土的航程不再顯得那么艱難。
自從九個月前荷蘭東印度公司有條件購入英國人的好望堡以來,鑒于這座港口對于荷蘭東方貿易線的重要性,荷蘭東印度公司迅速投入了大筆資金進行建設。他們先是在六月底時從本土運來了兩百名布爾(荷蘭語:農民),以及大約三百名德意志雇傭兵。兩個月前,從東印度群島返回的荷蘭船只又陸續在此地放下了大約百余名被巴達維亞高等法院判決流放至此地的馬來人、華人。前些日子,眼前這三艘從本土前往東方的船只又為開普敦運來了一百名布爾和一百名法國雨格諾教徒。
至此,荷蘭人的開普敦殖民地的正式居民數量已經達到了七百人(三百名布爾、三百名英格蘭人和一百名法國新教徒)。此外,還有三百余名德意志雇傭兵、一百多來自東方的流放犯人,以及新近虜獲的大約六七百名科薩人奴隸。
自從接手本地以來。荷蘭東印度公司派駐本地的最高長官海默.德揚便非常注重對于附近土地的開發。桌山上豐富的木材資源自不必多說。當初因為屢遭八旗襲擊而被英國人廢棄的一些伐木營地也在荷蘭人的手上得到了恢復。沒有了東岸人的騷擾與襲擊,恢復這些伐木營地也不過就是一個上午的事情。
除此之外,當初英國人在城外開辟的大約八百英畝的麥田也在五月底時就種上了越冬小麥。麥田旁邊荷蘭人還開辟了大量的菜田,并移栽了大量的果樹。而新抓獲的數百名科薩人奴隸與那些馬來人、華人流放犯一起,在荷蘭監工的看守下,開始在城堡東方種植苜蓿,飼養牲畜。
總得看來,開普敦地區經過荷蘭人九個月以來的一番大力整頓經營。面貌已經煥然一新,再不復當初在英國人手里那副要死不活的慘淡模樣。當然,話又說回來了,英國人當初搞得那么慘主要還是因為北方河中堡地區東岸人持續不斷、或明或暗的騷擾與襲擊。
如今荷蘭東印度公司自然是吸取了教訓,剛一買下好望堡便直接找上了東岸人,要求他們約束治下八旗部落的行為,以免與好望堡方面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件。而如果真發生了這種令人感到遺憾的事件,那么荷蘭人不保證往東岸運送明朝移民的葡萄牙船只的安全。面對這樣裸的威脅,對于遠東航線鞭長莫及的東岸人也不得不暫時咽下了這口氣,坐視荷蘭人在眼皮子底下逐漸站穩腳跟、發展了起來。
這九個月內。一批批或來自歐洲、或來自巴達維亞的荷蘭移民來了,他們在桌灣內的修建起了一個木制碼頭。同時還修建了好幾個海防炮臺炮位;而當初英國人花費不菲代價修建起來的好望堡則被德揚用做了自己的總督官邸,三百名德意志雇傭兵便大部駐守在此地。而沿著好望堡向北直抵海邊碼頭,這一片地區則成了荷蘭人開普敦殖民地的商業城區和普通移民的居住區。
在這片大約數十英畝的土地上,荷蘭人陸陸續續用粘土、木頭和石塊修建起了商館、倉庫、居所、交易市場以及一座新教教堂。在這片區域的邊緣,荷蘭人用大量移栽過來的果樹苗修建起了一條籬笆狀的隔離墻。在隔離墻內,只允許歐洲人居住;而在隔離墻外,少部分德意志雇傭兵和歐洲監工則看守著科薩人、馬來人和華人奴隸或流放犯人種地開荒、伐木劈柴,或者承擔碼頭及建筑工地上繁重的體力勞動。
城區商業設施在修建的同時,荷蘭人也沒有忘了修建一下他們的城防設施。英國人被東岸人擠兌得有多慘,荷蘭人可是親身所見,因此他們對于東岸人的警惕可是一直沒有放松過的。
說實話,這些年來,東岸人和尼德蘭聯省共和國的關系一直都很冷淡。最初東岸人和西班牙佬干仗并取得勝利的時候,荷蘭人還挺高興,覺得東岸人似乎是一個可以拉攏的對象。不過后來他們對東岸人的觀感開始急劇下降,首先是東岸人對于無論是天主教還是新教若有若無的壓制。
如果外界的傳聞沒有錯誤的話,華夏東岸共和國境內至今還只有兩座基督教堂,分別位于東方港和平安鎮。這兩座教堂據說歸東岸人的一個叫宗教事務處的機構管轄,所有牧師或神父均由這個機構指派,與羅馬教廷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這令一些虔誠的主的子民感到非常憤怒。而更過分的是,據某些小道消息,這些年來宗教事務處撥給這兩座教堂的經費不但數量奇少,而且還時斷時續的,搞得教堂想搞點瀝青防水材料涂在屋頂還得靠信徒捐款。而那些耗資不菲的布道活動可想而知在缺乏經費的情況下更是無從談起,年輕牧師和修女也無從招募,這令主耶穌的影響力在東岸日漸衰弱,很多新近歸化的野蠻人的靈魂都沒有得到救贖。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來自東方的道教、佛教在東岸的發展卻一直都很順利。宗教事務處不但給錢給人,還出臺種種助其傳教的措施。雖然這些結構松散的東方多神教與基督教相比有著很多的劣勢,但也架不住東岸人的政府如此偏心啊。這不,如今東岸人每新建一個城鎮便會在當地修建道觀、城隍廟等具有宗教色彩的建筑,而且更令人警惕的是,東岸人如今正在試圖將這些帶有宗教色彩的元素強行糅合進當地居民的日常生活和文化之中。
比如將一些為國英勇捐軀的軍人的牌位存放在城隍廟中,給予其極大的榮耀,同時時不時地帶一些當地社區居民或學校學生們前來參觀,接受所謂的愛國主義教育,潛移默化地讓原本的主的子民接受別的宗教元素的存在,一步步攻陷他們的靈魂。再者,每逢居民家中有婚喪嫁娶之事,當地道觀、佛寺等便會派人上門送上一些帶有宗教元素的禮物,很多不甚富裕的主的子民也欣然接受了這份禮物,同時對這些異教也漸漸開始習以為常起來。
這些都讓主的榮光在東岸地區被極大地黯淡了,也令正直、虔誠的信徒們為之憤怒不已。
除了宗教因素外,東岸人在巴西局勢上持續多年的親葡萄牙立場也令荷蘭人極為憤怒。他們向巴西人出售火槍、大炮、軍刀、盔甲甚至馬車、火藥、布匹等一切能夠用于戰爭的物資,有力地支援了葡萄牙人的戰爭,并使荷蘭西印度公司蒙受了很多不必要的損失。
對于東岸人把手伸得這么長,荷蘭人西印度公司自然也實施了報復。當年跟隨英國東印度公司戰艦封鎖東岸海岸的船只中,就有不少來自荷蘭的船只,只不過他們基本沒撈到什么好處。不過好在近兩年巴西局勢漸漸有些平穩,西印度公司和東岸人之間的關系才漸漸緩和了下來,不過一旦巴西局勢有變,雙方再度爆發沖突也是遲早的事情。
最后一點則是最為關鍵的經濟因素了。東岸人的紡織品行銷巴西、拉普拉塔、新西班牙、法蘭西、托斯卡納、奧斯曼等新舊大陸國家或地區,搶占了大量原本屬于荷蘭人的市場,甚至一度將荷蘭的紡織業擠到了崩潰的邊緣。
后來感謝英國人和東岸人持續了近兩年的戰爭,荷蘭人趁著這個市場真空期開始搶占了大量原本被東岸人攻占的市場,并且大力改進了原有的紡織機械、采用新的工廠生產方式,這些都極大地降低了荷蘭紡織品的成本,增強了其產品的競爭力。只不過這一切在東岸人和英國達成妥協、重返歐洲市場以后便再度回歸原樣,價廉物美的東岸紡織品以不可阻擋之勢將荷蘭人徹底逐出了法蘭西及托斯卡納市場,令剛剛煥發第二春沒多久的荷蘭紡織業再度遭受寒流的洗禮。
有了以上這些或意識形態、或政治因素、或經濟利益之間的糾葛,荷蘭人和東岸人之間能維持一個良好關系那才真叫見鬼了。在開普敦總督德揚的判斷下,也許在不久的將來,聯省共和國可能會在巴西、南非或者遠東地區與東岸人爆發沖突——這幾乎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因此,這個時候他就得提前做好準備了,比如好望堡外再修建起一道堅固的防御設施;比如扶持和東岸人不對付的野蠻人卡瑪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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