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四章 父子連心

宋王 第五二四章 父子連心

柴敏言而今可以看作是皇家醫療顧問，當然了，主要是針對太皇長后的。

既然如此，自然就要發揮她的作用了，隨時掌握曹氏的身體狀況，盡可能地延長其壽命，這對林昭而言有著莫大作用。

此言一出，柴敏言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夫君為何如此關心太皇太后的壽命呢？太皇太后的壽命有關系到什么呢？突然之間，柴敏言覺得，夫郎所謀者非同一般。

不過她是個極聰慧的女子，剛才夫郎也說了，必要的時候肯定會告訴自己的，那就不要多想。孕中多思，疑心生暗鬼的道理她自然懂得，反正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身為人妻，自當盡自己一切努力來幫助大郎，當然了，將來還有腹中的小家伙。

轉眼間，熙寧四年的最后一個月就過去了，歷史走向了熙寧五年的新年。

這個新年，林家與以往有些不同。不管怎么說，林昭現在是侯爺了，過年自然也就該有侯府的規矩。

除夕之日，侯府上下便張燈結彩，更換桃符，并且準備著祭祖。唯獨這一點，對林昭來說有些尷尬。

侯府祠堂里供奉的依舊是造假的牌位，可實際上呢？生父仁宗皇帝陵前不能祭拜，而嫡母和生母都依舊在世，故而略微有些尷尬。

也只是暫時的情況而已，林昭相信要不了許久，這和數況會得到改變的。有朝一日，無論是去太廟還是永昭陵，都是必然的。

除夕夜，一家人坐在一起守歲。這一次，家庭成員多了許多，而且也比較齊全故而格外熱鬧：顧冬平，顏固與折美鳳都已經四五歲了，來來回來跑個不停，滿是嬉笑之聲，增加了不少生機和樂趣。‘上秋寧待在母親懷中，瞧著幾個哥哥姐姐歡鬧也興奮不已，伸著小手躍躍欲試，似乎想要參與其中逗得眾人開懷大笑。

這便是家的溫暖，林昭好生欣慰，在其樂融融中感受著別樣的幸福。唯獨遺憾的便是生母林氏無法前來，嫡母和姐姐在宮中想必不會寂寞冷淡，生母那邊就有些落寞了。唉！現實所迫只能等稍后再去拜見了：

元旦之日，照例是百官入宮拜見皇帝，同時也有各國使節前來賀正旦之喜。之后便是皇帝賜宴，不過都是走個過場而已。當然了，與此同時，各家命婦都需要入后宮朝見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后。柴敏言、折文芯與孟若穎都有誥命在身，自然少不了一番折騰。

直到下午的時候才會回到府中。林昭抽了個空去了一趟林氏府上，給生母拜年。途中是個秋青一道前往，低調乘坐了沒有任何標記的驁馬車子，穿梭在汴京城里。皇城司在汴京的實力不弱，所以任何事情都表現的很低調，更需要特別小心唯恐為趙顧察覺到什么。

馬車之上林昭將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歷和打算告知秋青，并與之交換信息。此番正是布局謀篇的時候，要準備的事情可以說是千頭萬緒：

說著說著，林昭發現秋青的目光突然看向窗外，從車窗的縫隙中看出去，落在街邊一處偌大的宅邸門口。

林昭隨著秋青的目光看過去瞧見宅邸門口匾額高懸，赫然寫著秋府二字！

沒錯，這里是秋青之子秋詠與清河郡主的居所。

正瞧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匆匆在府門口停下，先是一個威武帥氣的中年男子從馬車下來，隨即是一個端莊高貴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赫然正是月前在陳州門見過的清河郡主無疑。那么那個是帥氣的男子就是……。

如此挺拔威武，英俊瀟灑三十多歲也顯得頗為成熟，如此姿容在大街上走一圈保準還是能迷倒不少懵懂少女。除了他還有誰呢？正是宋英宗生盛贊的“人樣子“，當年的汴京第一個美男子秋詠，秋青的兒子。

“秋公！”林昭看見這一幕，瞬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為了自己，秋青假死，幾乎是隱瞞了所有人，甚至是他的親人：他的兒子秋詠根本不知道他還活著，父子明明都在世，卻不能相見，這可是比天人永隔更為痛苦的事情。

秋青也是人，二十年的時間，他自然也孤單，可惜兒女卻不能在身邊。尤其是年紀大了之后，誰不想兒戲繞膝，共享天倫之樂呢？平日里秋青表示的很沉著堅強，這些情緒根本不曾流露過，思念與凄苦全都壓制在心底。

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恰好瞧見了兒子和兒媳婦，秋青心中自然感慨不已。只怕此刻還有許多的酸楚與凄苦。活著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吧！

“沒事，只是偶然瞧見他們，觸景生情而已，公子不必在意！”

秋青說的很輕松，可是井昭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越是如此，說明心里越是在乎，可是現實所迫，哪怕是近在咫尺，也不能相見。

而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林昭很感動，對于秋青的這種付出，除了感動可能就是盡可能的回報吧！

一定要盡一切努力，登上九五之位，不為別的，只為了來日秋公能兒孫繞膝，得享天倫，安度晚年。

“走吧！“秋青回過頭來，再也不看窗外。看多了，只能是更多的不舍，更多的傷感罷了！

鐵面具之下那張冰冷的臉上有些別樣的凄苦，盡管他已經努力在忍住，可是眼眶還是不由自主地濕潤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林昭看在眼前，卻什么都沒說，也許所謂的此時無聲勝有聲正是這個道理吧！或許這樣，才是此刻最好的安慰吧！

秋府門前，秋詠從馬車上下來，然后身后扶著夫人清河郡主下車。

今日是正旦日，清河郡主身為宗室女，入宮去拜見三位母儀天下的國母是肯定的。秋詠在殿前司任職，宿衛宮廷，至此一點就看得出來皇帝對他多么信任。今日前半天，因為大臣與各國使節入宮覲見，宿衛自然要嚴格，秋詠親自坐鎮指揮，一切并然有序。

下午之后，宮中逐漸平靜，值守的任務交代給其他將領。秋詠便正好與清河郡主一起回來，歡度新年。

秋詠與清河郡主從容貌上而言那絕對是帥哥配美女，郎才女貌。絕對的般配。秋詠雖然出身行伍，卻并無不粗魯，甚至還有些溫文爾雅算得上是個儒將。而清河郡主端莊高貴，賢良淑德，婚事兩人生活自然和諧美滿，相互恩愛！

這不，秋將軍當街攙扶夫人下豐，盡顯恩愛！

“好了，我們進去吧！“扶著丈夫孔武有力的臂膀，清河郡主穩穩地走下馬車溫言提醒。

“嗯！”秋詠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根本沒有動。

清河郡主不免有些好奇，這是什么狀況，順著丈夫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一輛秋詠注視著一輛馬車。

“怎么了？“清河群主有些不解，關切地詢問。

秋詠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注視著那輛馬車。州才的那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不經意之間，他覺得馬車上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街上行人不少，確實有不少人瞧見清河郡主的容貌之后，貪戀美色，偷偷多看幾眼可是秋詠能夠清楚地感受，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馬車之上，似乎有些在凝視自己，不經意間還有種頗為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么，秋詠竟然在這一庶想到了父親！

父親秋青，一個英雄，大宋武人的驕傲！

征戰沙場，讓敵人聞風喪膽以武人身份官至樞密使，乃前所未有之事。謐號“武襄”更能說明問題那是一個傳奇人物，更是他秋詠的驕傲！

可惜二十年前，不過才四十多歲的父親去世了，絕對可以算的上是英年早逝。父親沒有死在沙場上，卻似乎皇帝的猜忌與大臣們的謠言攻擊。當時或許有些不理解，但是而今，秋詠日漸成熟，對那些事情完全明白過來。

大宋朝終究是個重文輕武的年代，父親作為一個武人身居高位，必然會引起嫉妒。而一個武將手握兵權，功高震主，才自然就會受到猜忌：也許那便是父親的宿命吧！自古以來的名將大抵都是這樣的下場吧！

正是因為有父親的前車之鑒，秋詠表現的非常低調。盡管他有一身的軍事才華，卻始終不曾是邊疆戰場，只是默默地留在汴京城里，宿衛皇城。以自己的能力和資歷，絕對可以勝任。可若非妻子是清河郡主，是絕對沒有這個機會的。

宿衛皇城，自然要皇帝最信任之人。因為自己娶了宗室之女，也算是皇親國戚，正是基于這樣的姻親關系，才有了這份差事。秋詠沒有別的想法，一直兢兢業業做好分內之事。正是因此，趙頊對他頗為放心，少了猜忌的同時也多了賞賜。

如此過的平淡，秋詠卻也舉得滿足。安穩幸福的小日子，還有這樣一位美艷不可方物的妻子陪伴，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唯一遺憾的便是父親吧，如果他還在，自己可以盡孝膝前，可惜……

可是就在剛才一瞬間，瞧見那輛馬車的時候，秋詠竟然有種熟悉的感覺，與當年父親身上的那種感覺十分相似……。

不由自主，秋詠似乎想起數年前的事情。

父親的埋骨之處在陳州，有家奴一直在那里守墓，每隔幾年秋詠都會回去掃墓祭拜的：可就在幾年前，回去之后才發現，因為水患的問題，墳塋許多重新修整。

在修整過程中，發現棺椎似乎又被動過的痕跡，繼而還發現了一個更為驚人的事情，陵墓之中竟然是一具空棺。

堂堂秋青大將軍的遺體不見了？盜墓嗎？且先不說，大宋朝當下有誰敢來盜秋青之墓。可即便是有，盜墓的目的是什么呢？不就是金銀錢財嗎？可是隨葬的物品卻紋絲未動，很顯然對方的目的不是求財了

那該如何解徑呢？秋青的遺體何在？秋詠是看著父親郁郁而終的。也是親自安置下葬的，卻不想竟然出現了這樣的狀況。

太神奇了！

也許……。

最初的時候，秋詠有種太多的念頭，可是很多都在一一排除。最終余下的，最為合理的便是父親還活著。

雖說是難以至今，可是秋詠心中有這樣的想法，甚至也希望確有其事：只是父親如果在世，如何不露面呢？他又如何要假死呢？這其中有些太多的謎團：

也許只是自己的一點猜測吧！秋詠心中雖然有疑惑，有想法，卻從未說出去過。父親陵墓空棺一事若是宣揚開來，必走會多有猜疑，甚至引起軒然大波。秋詠自然省的輕重，故而嚴格保密：

包括當時參與休整的工匠已經守靈人，都已經被妥善安置，而這件事則是個秘密，一直埋在心底。可是內心之中卻依舊有個期盼，猜疑著父親的下落，以及那些疑惑重重的謎團。

那馬車……。

難道，一瞬間，秋詠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這樣一個聯系。

“夫君？怎么了？“清河郡主見秋詠有西歐魔怔了一樣，愕然站在原地，當即拉扯著輕聲呼喚。

秋詠這才回過神來，輕輕搖頭道：“沒事！”可是目光卻悠久在那馬車之上！

清河郡主無比好奇，這馬車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讓丈夫這么在意？殊不知，此刻秋詠當真有沖上去，打開車門，悄悄里面的沖動。

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不是怕唐突丟人。而是萬一當真如此，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很麻煩，有些秘密還是不好輕易揭開的好。如果父親真在世，那么他不告而別，肯定有他的理由吧！秋詠的理智程度比想象的要好很多。

“夫君！”

馬車終于在街口轉過消失在視野里，秋詠這才回身，輕輕一笑道：“郡主夫人，我們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