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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爭鋒 第1427章 【懷疑】
這一點,王學謙不反對,也不認可,屬于看在眼里,沒放在心上。
作為情報大頭目,要是連自己的手下親信都缺乏足夠的信任感,這個情報還怎么做?戴笠也不是不能用浙江警官學校畢業的學生,當然也會考慮特招幾個軍校的畢業生。
甚至從年輕的學生培養忠心的諜報人員,但是這些成長太慢,幾年之后才能用。可是戴笠清楚,他的作用并不比軍隊差,甚至更加重要一些,因為不管怎么說,軍隊和戰爭是政治破裂的導火索,是最壞的打算。屬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
可是在民國,主流的地方勢力都喜歡動不動就用軍隊來說事。一言不合就開戰的比比皆是。甚至有些大勢力開始用軍事行動來向周邊滲透,一點點的擴大地盤,吞并周圍的小股勢力,形成了大魚吃小魚的現狀。
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地方軍閥的軍費開支越來越大,軍隊擴編嚴重,為了節省開支,還有人才培訓上的難題,新擴充的軍隊在炮兵的投入上近乎吝嗇。導致擴編的新軍普遍戰斗力普遍不高。
最明顯的代表就是西北軍的馮玉祥,他就一個師的編制,后來在曹錕的允許下,擴編了一個混成旅。可是這點人馬并不能讓他滿足,愣是拉起了七八萬人。很多士兵連槍都沒有,只能用冷兵器作為作戰武器。所以,西北軍之中大刀的訓練被看的很重。但如果馮玉祥將軍隊數量縮編一半,加上控制的地盤都不是富庶的區域,他的部隊就不會因為軍費不足,而出現如今的窘迫境地了。
而戰爭的消耗,比養軍隊更加大,窮兵黷武并不是一條好的出路。
那么情報的作用就變得重要起來了,戴笠感覺到自己的重要性,同時也看出來時間的緊迫性。他是需要做出成績來,才能獲得王學謙青睞,才能保證自己的地位不會被挑戰。
可是徐州前線的情報缺失,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
在火車上,戴笠沉默不語,只是臉色陰沉,要不是他用帽子遮住了臉,路過的乘警就該注意他了。車到臨城附近,戴笠給邊上的毛人鳳打了一個眼色,后者會意,小聲的給戴笠提醒道:“掌柜的,臨城的山貨采購一直是老魯負責的,自從前年斷絕了往來之后,就少了這里的特產貨物。”
“大劫案之后,這地界一直不太平,唉……現如今各地都不太平?”戴笠眉頭緊皺,仿佛真像是一個被生意困住的年輕掌柜。而裝扮成賬房的毛人鳳已經在準備拿行禮了。
他們的談話雖然很輕,卻故意讓邊上的人聽到,不過聽到的人不多,這是鄰座的兩位。
山東人豪爽,藏不住事,鄰座的一個大嗓門漢子就笑道:“這位老弟,不常來山東,可能不知道這孫美瑤啊,已經不在山東了。”
“我可聽說尼山附近匪患猖獗,政府軍多次鎮壓都無功而返。”戴笠故意裝出一副很知情的樣子,而且眼神警惕,顯然是不太相信對方的說辭。
大漢生氣了,豪爽的人性格大大咧咧,開心就開心,生氣就生氣,都掛在臉上:“你這個人,怎么就不信人呢?我跟你說,這孫美瑤都已經不在山東了,聽說去禍害湖南地界了,給張敬堯當手下了。臨城附近的尼山和蒙山地界清凈了不少。”
“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免貴姓龍,龍大順。俺就是做山貨買賣,俺們這里的大棗、核桃、柿餅、花生……”見戴笠不相信,龍大順怒目而視道:“你這個人,戒心咋這么大呢?俺們的山貨雖然比不上哪些能去上海天津的大客商,可是也能賣到臨城這樣的大城來的。”
一來二去的,戴笠還真的在毛人鳳等人的配合下,獲得了當地山貨商人的信任。當然他的目的不是做山貨生意,而是通過龍大順得到一個不算太過突兀的身份,等到他抵達濟南之后,將化身成為一名合格的山貨商人,而且帶著一批貨物,這樣一來他就算是基礎的人員復雜一些,也不會引起巡警的警覺。
也只有這樣,戴笠才能將手下集中起來,出現在濟南城而不被懷疑。
而在此之前,他先要將徐州知道的消息證實之后,盡快派信任的手下送去浙江。
電報肯定不合適,他隨身也沒有攜帶大功率電臺,根本無法從臨城發電報到上海,或者浙江。
而且徐州都停戰了,浙江方面還不得所知,可見山東的情報站肯定是出了問題,他不得不防。偽裝成山貨商人的戴笠出現在了濟南的街頭,也被濟南城風聲鶴唳的緊張氣氛嚇了一跳,隨之而來的是擔憂。在不明真相之前,人的主觀思維很容易將緊張氣氛往糟糕的方面去想。戴笠不過是犯了一個普通人都會犯的毛病,結合徐州發生的事,以為濟南城的緊張氣氛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系。
在客棧里住了兩天之后,戴笠等人一行才知道,原來濟南城戒嚴和他真的沒有任何關系。
甚至和浙江也沒有什么關系。
外界的傳言就是,山東督軍齊燮元家走失了一個丫鬟,而這個丫鬟偷走了大帥府的不少金銀細軟。
這樣的傳言戴笠是不相信的,督軍的身份和其尊貴,家里的金銀細軟什么的,根本就不會有人在意。甚至缺少一些在普通人眼中價值連城的珍寶也不會在短時間內被發現,除非是大帥特備在意和喜歡的珍寶把玩,經常會看一眼的那種。隨后的幾天里,毛人鳳繼續在各個山貨市場轉悠,而戴笠則去茶館,幾個人分工明確,都是選擇了人多眼雜的地方。這些地方魚龍混雜,但同時也是消息的集散地。
傍晚,碰頭的時候幾個人才會互相到處一天的見聞。
“都弄清楚了,齊燮元督軍府出了奸細,而且還被曹錕知道了,大總統的一則申斥電文讓齊燮元緊張不已,他可是有前科的主,曹錕和吳佩孚對他的印象都不好。老魯等人應該是潛伏下來了,等待時機……”
毛人鳳頓了頓,問:“是否和老魯他們直接聯絡?”
“再等等,眼下局勢不明。”戴笠心思縝密,覺得事情不那么簡單:“按理說齊燮元被曹錕申斥一頓,應該不會太在意,督軍這一層已經不是普通的部下,可以隨便辱罵。而且齊燮元也有不搭理曹錕的底氣。可他就是做出了聲勢如此大的行動,肯定不是為了做給曹錕看。”
“他想要做給曹錕看,也要看得到啊!曹錕的手還伸不到濟南城。毛人鳳冷笑道。
“念行從棗莊下車,按照時間上來看,差不過應該到上海了。但愿路上不要出事。”戴笠搜有所思的看著窗外,他其實在等,等王學謙派遣的緊急聯絡人的出現。
眼下的局勢很微妙,盧永祥的態度轉變太快,而且還故意滿著王學謙,這就很可疑了,會不會段祺瑞那邊和張作霖的合作有了突破?而齊燮元似乎也在緊張什么。
戴笠深感事情棘手,但在濟南城,卻反而不焦急了。
他敏銳的嗅覺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之外,還感覺到了另外一樣東西,似乎他靠近那一道最后秘密已經不遠了。
在濟南城,他就能獲得最終的答案。
上海,帥府。
周念行抬看著門口的哨兵,額頭亮晶晶的都是汗水,沒有流淌下來,卻將額頭的頭發黏在了額頭上,顯得很狼狽。和進出這里的達官貴人的光鮮先比,卻是有點格格不入。而他也感受到了哨兵嚴重的警惕和懷疑。對此,周念行卻故作輕松地站著,仿佛在像是欣賞大帥府的院墻門樓的建筑風格似的。
“周念行?”
很快,衛兵站直了,從門口出來了一個穿著軍裝,佩戴特殊記號軍銜的校官,眼神很犀利,卻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冷冽,不過是正常的詢問。
周念行原本就是一個落魄文人的打扮,這次去濟南的戴笠部下,都在上車前錯開,甚至偽裝了各種各樣的職業,而他確實有種落魄文人的死板:“這是戴局長的親筆書信。”
對方接過之后,將周念行領到了一個休息室,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和一排排的椅子靠墻放著。原本心里輕松的周念行這才感受到了一種緊張。
他沒有見過王學謙,只是從戴笠嘴里知道了不少對王學謙的奉承話。
可他并不在意王學謙,因為對方太高了,他根本就夠不著。想著待會兒就會見到王學謙,周念行心里也充滿了期待,對方是一個什么樣人?好不好說話,擺不擺譜……唉,估計會擺譜啊!
都這么大的人物了,怎么可能會不擺譜?
周念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了一間辦公室,不過讓他失望的是,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那個人顯然不是王學謙。雖然報紙上的圖片毫無清晰度可言,可是眼前這位的長相,從面相上來說應該比王學謙老了不少。一張臉上那張褶子般的皺紋,打個比方說:一樣是一顆白菜,地里剛收起來的,和放在家里一個月的能比嗎?
“等一等,寫完再聊。”坐在辦公桌后面的當然不是王學謙,而是陳布雷。
周圍抱歉的笑了笑,繼續伏案疾書,沒等多久,他就放下筆,從椅子上起來,撐了撐身體之后,捧著茶杯看著周念行,眼神很溫和:“現在可以說你帶來的情報了吧?”
站在周念行對面的是陳布雷,要不是有戴笠的信件和信物,他是不可能接待周念行。更不要說帶著周念行去見王學謙了,對方根本沒有這個資格。
“戴局長這次親自帶隊去濟南,但是在徐州的車站,他發現了一點端倪,很快從車站的工作人員之中買通了消息,最近齊燮元部和盧永祥部都沒有交戰,反而雙方都已經罷兵了……”
周念行長話短說,將戴笠看到和聽到的情況如實匯報。因為不信任當地安插的工作小組,戴笠才讓人帶著口信抵達上海,直接向王學謙匯報。
只不過,要是戴笠的話,他是能夠在第一時間接觸到王學謙。可周念行……身份需要多次核實,才有機會接近。
陳布雷不懂軍事,但是常年在王學謙身邊,也多少有點耳濡目染。盧永祥和齊燮元交戰,有吳佩孚故意的影子,但盧永祥和浙江的聯盟情況他是知道的。如果盧永祥和齊燮元在徐州前線罷戰,那么至少應該通知一下浙江方面。
但據陳布雷所知,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消息。
盧永祥甚至還在催促浙江派遣軍隊增援前線,如果周念行帶來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對于浙江來說情況就危險了,很可能盧永祥是要調走浙軍主力,乘機進入浙江。其次還有一種可能更加誅心,盧永祥和齊燮元演了一出戲,然后故意騙浙軍入他們布好的圈套,將王學謙的大部分實力一網打盡。徹底將王學謙打趴下。
想到這里,陳布雷冷汗連連,政治本來從充滿著欺騙。
這一點,他已經有過認識,可是沒想到還是盟友的一方突然就背叛自己,如果浙軍繼續蒙在鼓里,對于浙江來說就危險了。而對于陳布雷的恩主王學謙來說,也是無法承受這樣的失敗,一旦好不容易培養的實力損失殆盡,他只有一條路可走……離開浙江,隱居租界。甚至只能出國。
因為就王學謙和英國人、日本人的緊張關系,他在租界并不可能獲得足夠的安全。
陳布雷仿佛像是被上鏡了發條的鬧鐘,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也顧不上許多,叫上司機和周念行:“馬上跟我走!”
周念行微微一遲疑,隨后就反應過來,王學謙應該不在大帥府。他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上了汽車的副駕駛的位置,很快汽車就啟動,沖出大帥府。
目的地只有一個,上海警備司令部。
隨著一次比一次更加急促的電報,浙軍出兵已經進入倒計時,不管是軍隊高層和底層的軍官,都已經接受過動員令。而大帥府最高參謀部門正在制定行軍計劃,作戰部署。
甚至調動軍事物資,準備隨時隨地加入戰場。
陳布雷的到來,打亂了原本的作戰會議,王學謙中斷了會議之后,一臉嚴肅地聽著周念行重復剛才對陳布雷說過的情況,直到周念行說完,王學謙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不過并沒有他想象中年輕的大老板會驚慌失措,反而像是撥云見日般輕松一樣。
良久,王學謙才低聲道:“怪不得……這樣的解釋也說得過去。”
其實不僅王學謙,連蔣百里都不解,按照盧永祥的說法,他和齊燮元在蘇北大戰,極為慘烈,江蘇軍隊漸漸不支……這些都可以理解,可是盧永祥似乎完全忽略了一個問題,既然戰斗很激烈,可是盧永祥的軍需消耗卻并不大。
盧永祥所部的軍火是從黑水公司購買的,從蘇州河倉庫走滬寧鐵路,可是盧永祥絕對想不到的是,王學謙并不是充當他和美火商之間的介紹人,而他根本就是黑水公司的股東之一。
黑水公司的賬目他隨時隨地都可以調取,發現對方上一次軍火采購竟然是一個月之前,數量還不大,這足矣引起謹慎的王學謙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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