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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爭鋒 第1091章 【挖墻腳】
這種奇葩的誤會在民國絕對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只有在事件中央沉浮的人才能明白,這種如同乘坐過山車一樣,心情激蕩,結果卻迥然的滋味是如何
是苦澀中,帶著甜蜜
還是辛辣濃郁,讓人望而卻步
總之,這種感覺讓蔣中正從事件的當事人,竟然演變成為觀眾,既感到新奇,也畏懼。新奇的是,同僚的想法太過奇葩,以至于他非常質疑汪兆銘、胡漢民之流的智力,是否真的適合投身政治,在如此危險的游戲之中立于不敗之地;而畏懼就像是一個植根于內心深處的種子,明明是做錯的了的事,卻受到褒揚和敬仰可萬一要是作對了呢
他想到了辛亥革命之后,他追隨的陳其美,當年也是年輕沖動,將陳其美的眼中釘肉中刺,卻同是革命同僚,也是上司的浙江督軍陶成章刺殺在醫院里。
原因竟然是陳其美把他當兄弟看,如今回想起來,連老蔣都會害怕那血淋淋的冰冷場景,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避無可避。
這樣的過去,肯定成了他身上最大的污點。甚至有很多知道始末的人,都會敬而遠之,將他當瘟神一樣看待。更有甚者,將他當成腦子簡單,四肢發達的江湖殺手,功用就像是廁紙,用的時候拽在手里,可用過之后隨手就丟棄,絕沒有留下來觀賞、的想法。
張群等人個個表現的磨刀霍霍的樣子。讓蔣中正仿佛回憶起,辛亥革命,滬軍緊逼杭州城,他率領一百多敢死隊員準備強攻城墻的那一刻,賞格開下來之后。士兵們也是這幅樣子。
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一個人的到來,讓國黨瞬間轉移了目標。
在國黨人的眼中,王學謙對孫大先生是敬而遠之,實際上孫大先生也有這種感覺,不僅僅是敬而遠之。更是有種不屑的冷漠。
反倒是遠在東北的奉軍,對國黨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好。
張作霖出于對文化人的敬重,在和國黨的往來之中,從來都不乏敬意。導致國黨內部認為,張作霖才是國黨最重要的盟友。除去已經沒落的皖系之外。奉軍的實力逾見強大,讓國黨易發的認為,奉軍是國黨押寶的最好選擇。
而張作霖的大公子張學良抵達上海的消息,宛如旋風一樣,頃刻便讓國黨的核心圈子興奮起來,雙方進步合作的機會來臨了。
作為官二代,張學良溫文爾雅,舉止文雅。笑容親切,更是給國黨無限的遐想。
抽調本就不富裕的活動經費,用來招待張大少。
可張學良卻犯難了。他和不是來上海找國黨聯絡感情來的。他來上海的目的之中,根本就沒有和國黨往來的打算。雖說,孫大先生睿智、平和的長者風范,讓他猶如沐春風般的舒坦。可再文雅睿智,能籌來錢嗎
沒錯,張學良來上海的目的就是籌錢。
而國黨窮的叮當響的財政。肯定不是張學良的目標。他的目標是王學謙。
這個能影響到百分之八十的民國大銀行,左右一半以上大銀行對外戰略投資的權勢人物。來上海的時候。他還刻意找人去燕京的顧維鈞那里,打聽了王學謙在上海的住處。
西摩路靠近蘇州河
于是來到上海之后。張學良先差人在西摩路,靠近王公館的地方購買了一處花園別墅。可買了房子之后,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希望和王學謙做鄰居。
因為王學謙去了浙江,估計接下來的幾年時間里,都不會常住在上海。
是去浙江
還是托人找陳光甫
成了困擾張學良的最大問題,如果突然到訪浙江,對于還顯青澀的張學良來說,覺得會給人一種突兀的不良印象。要是有人介紹,而且這個人的身份是王學謙身邊親近的,信任的人的話,就算是原本難以啟齒的請求,也會容易一些。
張學良畢竟只有二十一歲。
東北講武堂第一名的成績,并沒有值得炫耀的地方,尤其是在王學謙的面前。
而且張學良從小到大,都沒有怎么離開過東北,有數的幾次去燕京、天津,都是陪伴父親張作霖。初來乍到上海,張學良也感到了一絲新奇,燕京的六國飯店,對于在東北長大的張學良來說,豪華的不成樣子。可來到了上海,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大飯店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
富麗堂皇的建筑,高價的房費,這不過是必要的一個條件。
而上海人對大飯店的真正理解,正像是這座城市,擁有著和整個民國其他城市截然不同的超前理念。
服務至上,顧客就是上帝
這才是上海大飯店真正吸引人的地方,以至于在大飯店住了一天之后,他再也不想去冷冰冰的私宅居住了。在奉天的大帥府內,他是大少爺的身份,是主人。但是在華懋飯店,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皇帝一樣,所有人都圍繞著他在轉。
他還想去看看那幢亞洲第一高樓。
在跑馬廳,就能看到一幢大樓直入云霄,30層的高度,絕對不是來自東北的張學良能夠現象的建筑。年輕的張學良強烈的好奇于這棟大樓的構造。
可惜,大樓雖然封頂,外墻也已經裝飾完成,但內部還在裝修,外人無法進入。
他也只能站在大馬路上,感慨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繁華的城市,以至于奉天就像是一個農貿市場一樣混亂,低矮的不成樣子。似乎整個奉天,最高的建筑好像只有四層樓
約見陳光甫并不容易。陳光甫自從上海商業儲蓄銀行涉及鹽稅的征繳,業務越做越大,已經在武漢,長沙等地開辦了分行。而原本小打小鬧的經營模式,也變得財大氣粗起來。每年超過五百萬的稅收從銀行結算。加上債券,這筆資金已經達到千萬。還有不斷被小額儲蓄吸引的儲戶涌入,讓上海商業儲蓄銀行成為上海灘發展最快的銀行之一。
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讓陳光甫能夠在辦公室等待的客人越來越少。
不夠身份的人,自然被婉拒。
國黨雖然有些沮喪,一度一廂情愿的認為張學良是沖著他們之間的合作才來的上海。可最后發現,人家根本就沒有打算搭理他們的意思。
好在孫大先生對盟友還是非常厚道的,就算是會錯了意,最后還是孫大先生親自出面,讓對他不太滿意的大舅子宋子文登門。幫張學良約了時間見陳光甫。
在上海商業儲蓄銀行的辦公大樓里,原本是德國商會大樓三層格局,對于蓬勃發展階段的銀行來說,已經略顯局促了。好在不久之后,上海商業儲蓄銀行就能搬進新建成的環球大樓,也就是上海灘最高的那幢三十層大樓。
在豪華氣派的大樓里辦公,銀行的形象也會提高不少。
“約翰,你可來巧了。我這里剛好新到的哥倫比亞咖啡豆,就像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陳光甫叫的是宋子文的英文名,這是他區別于客人之間的習慣。
“陳叔”宋子文顯得有些拘謹。
可陳光甫卻揮揮手。大度道:“你我之間,客套什么。都是留美同學會的成員,還用排資論輩大家平輩相稱。”
宋子文有些受寵若驚道:“這樣不太好吧”
“我覺得就很好,以后把我這里當成自家人,想來就來。”陳光甫笑道。
陳光甫對于宋子文的到來,表現的異常熱情。他可不是看在了女婿王學謙的面子上。愛屋及烏,才會宋子文如此熱情。而是另有圖謀,可這種圖謀。宋子文只能報以冷笑。
張學良在家里是看不到酒精咖啡壺這種奇特構造的玩意的,張作霖的生活習慣是純中式的,家里就算是擺設也不會有這些復雜,過于繁瑣的西洋玩意,當然家具除外。
宋子文聞著炒過的咖啡豆,表情陶醉。放下的咖啡豆的那一刻,贊嘆道:“純正的炭燒風味,烤制的恰當好處。”
“你的,我都給你備下了。”陳光甫大度道,絲毫不在乎這些細節。
這讓宋子文心頭涌起些許暖意的同時,開始納悶,這陳光甫的反應不對勁啊
怎么像是要招攬他的意思
還真別說,陳光甫確實是想要招攬宋子文的意思,沒別的,就因為宋子文失業在家。當然,陳光甫給出的薪水肯定不會低,這一點,他是絕對不會吝嗇的。同樣,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留學過的陳光甫,隨著銀行生意越做越大,有感于手下人才不足。
留美的博士,尤其是經濟學博士,在上海灘也就那么幾個人,一只手不見得數的過來。
衛挺生算是一個,哈佛經濟學博士。
不過陳光甫可請不起衛挺生,因為這家伙生意比他做的可大多了,又是證券交易所的委員會主席,還是東方投資銀行的總經理。開多少錢的薪水,都是白搭。
馬寅初也算一個,哥倫比亞經濟學博士,不過這位對學術感興趣,不愿意來。
而宋子文呢
不僅有哈佛經濟學博士的學歷,而且還在廣州創辦了廣東銀行,要不是陳炯明發動兵變,宋子文在廣州發行債券之后,長期困擾國黨的資金問題就會獲得緩解,甚至真正的解決。這樣的一個人才,陳光甫要是不大主意,那他真是白瞎了這么多年的商場搏殺。
美國大學的博士可并不好拿,胡適師從教育學大師杜威,可是在胡適修完了所有的課程,杜威就是不讓胡適博士論文通過,直到多年之后,杜威教授才良心發現。將胡適的博士畢業論文通過,哥倫比亞大學才郵寄來了他的博士證書。
張彭春也是杜威教授的學生,這位在紐約差點被這老頭折騰成精神錯亂,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才獲得了杜威的認可。
王學謙的導師是國際黑洞理論的先驅。天泰斗級人物。當初王學謙在美國的時候,看向導師史瓦西教授,宛如一個新手號卻要面對終極b的摧殘。
當然也有例外,顧毓琇,這位大神就用四年多時間,修完了麻省理工大學的學士、碩士和博士。創造了麻省理工大學建校史上的奇跡。這也是有原因的,就讀麻省理工大學機電系的顧毓琇,在歲的時候發明了顧式變數,將自己的名字印在了教科書上,他的導師立刻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很有必要讓這個變態學生和自己保持安全距離。博士畢業就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在上海灘,有數的三個經濟學博士,只有宋子文閑賦在家
受到陳光甫的招攬也在所難免。可問題是,宋子文并不是甘于平庸的一個人,要不然他回國之后,不會屈身于當時民國第一大豪門盛家的門下,成為四公子盛恩頤的秘書。
就宋子文的條件,哈佛經濟學博士這個頭銜可以讓他很容易的找到月薪三四百大洋的工作。甚至更高的薪酬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他為什么會去盛家
因為盛家不僅僅是當時民國最大的財閥,更主要的原因就是盛家是官商,擁有強大的官方背景。正因為這樣的背景才會吸引宋子文去盛家尋找機會。
要是他是一個安于平淡的人。民國的大學有一所算一所,那家大門會對他關上三百元一個月的薪酬閉著眼睛找,甚至可以效仿胡適,到處演講,到處撈錢,至少混到有車有房絕對難不倒他。
可是宋子文就算是在最潦倒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去大學教書為職業。
可見,這位并非是安于平淡的人。陳光甫對宋子文的招攬,多半要落空了。
“約翰。你給我交個底,子高那里請你的待遇,我再加兩成,你看如何”陳光甫不信邪的咬牙道,要不是銀行發展太快,他也不會愿意付出巨大的代價來招攬宋子文。
可惜,有些事對商場中的人來說,真是時不我待。
宋子文苦笑道:“沒有,子高從來表示過要請我。”正因為王學謙太懂得宋子文的心思,他才會將王學謙當成人生中的知己,而不是朋友那么簡單。
“沒有”
陳光甫狐疑的看著宋子文,他覺得有些不太可信。
宋子文抿著嘴,堅決的搖了搖頭。
張學良并不在意自己的存在感被忽略,甚至有點好奇,陳光甫不是王學謙的岳父嗎
連女婿的墻角都要挖,有點神奇。
看戲正在興頭上的張學良,下意思的拿起咖啡杯,問著杯中誘人的香味,已經放了一會兒的咖啡,顯然不燙了,便大口喝了一口。不過喝下去之后,頓時一股苦澀的味道,席卷了整個口腔,又不敢吐出來,鬧笑話。水嫩俊秀的小臉頓時擰成了包子似的。
陳光甫這才注意到了跟隨宋子文到訪的年輕人,做的筆直,仿佛像是軍中出來的軍校生。顯然是第一次喝咖啡,有點要出洋相的意思。原來,很多留學生在留學生涯中擔負著很重的學業,經常學習到深夜,這時候奶香味十足的加糖咖啡已經不夠提神了,沒有任何清咖苦澀,卻能給人地阿萊清醒。
陳光甫習慣這種味道。
宋子文也喜歡這種提神的方式。
可是張學良不習慣啊
陳光甫注意到了張學良臉上的尷尬,隨口問道:“這位小哥是”
宋子文恍然想起自己來的任務,精神為之一振道:“奉軍大帥張作霖的大公子,張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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