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節-自不量力

蒼穹龍騎 第861節-自不量力

“怎么地下世界的語系與蠻族的語系有幾分相似？”

雙子星姐姐李慕心的聲音跨越遙遠的距離，傳入林默的“龍將”戰術頭盔內。

“這并不奇怪，根據神話傳說，所有的智慧種族都擁有同一個起源，神靈創造眾生，盡管經過漫長的歲月，歷史真相漸漸模糊，使各個智慧種族對于神靈的描述各不相同，但是對于起源時的重大事件記載卻是一致的，就像地球上的大洪水記載一樣。”

對于李慕心的疑惑，林默一點兒也不意外。

正因為同一起源，再加上各個智慧種族在自詡為“世界警察”的巨龍族帶領下，強行建立起來的溝通橋梁，使不同種族即使擁有各自的文化風俗，也依然能夠使用同一種語言和文字，在某種程度上，語同言，文同字所帶來的影響力，不僅僅加強了各族之間的交流，也在無形中減少了許多紛爭。

“哈哈，也許是外星人呢！”

對于蒼穹世界與地球文明的某些相似之處，李慕心不禁開起了玩笑。

造物主總是在不經意間和萬分巧合間創造出奇跡，一顆經歷了不知多少歲月才擁有生命環境的星球，不知道需要什么樣的奇跡才能夠出現智慧生物。

即使在地球上，人類文明的誕生過程中，有外星人干涉甚至是直接插手的說法屢見不鮮，畢竟知道的越多，就會覺得自己越加無知，種種謎團在一時無法解釋的情況下，歸咎于外星人，也算是一個勉強可以接受的假設。

“你這邊還需要多久？我打算順便去三眼族的棲息地去看一看呢？它們要是有了準備，就沒那么容易了！”

林默把這次遇到的類人智慧種稱為三眼族，為了解析對方的語言，他花了不少精力與這三個俘虜溝通，采集語言樣本，然后轉交給擅長于各國語言和解密的李家姐妹進行建立對譯字典。

語言學和密碼學在本質上并沒有太多區別，解譯全新語種的過程，就像破解加密的密碼，通過大量演算和比對，尋找到切入點，繼而以點破面，逐步揭開語言（密碼）規律，完成對三眼族語言的解析。

“至少還需要七十二小時！這已經是我和妹妹的最快速度。”

幸虧李慕心與李慕冰兩姐妹是最專業的情報人員，否則林默突然委托的這個任務會讓她倆根本無從著手。

“這么久？不能再快點兒嗎？”

林默皺起了眉頭，環顧四周，雖然金系巨龍電殺了不知多少蟲豸，但是他知道，這點兒數量對于這一帶的生物數量來說，完全是九牛一毛。

周圍細微的沙沙咀嚼聲匯聚在一起，清晰可聞，大量蟲尸正在被吞食，也許用不了多久，被電流清空的區域很快又會被各種各樣的蟲子重新占領。

雖然對他和金系巨龍沒什么威脅，可是總會讓人感到瘆得慌。

“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就算是二戰時期的阿蘭.麥席森.圖靈，他破譯恩格瑪加密機可不止七十二小時，當時至少還有關鍵詞‘希特勒萬歲’可以作為突破點，我們這里什么都沒有，總不至于指望他們還能來上一句‘龍神在上’嗎？你提供的那些樣本沒有太多準確參照物，雖然與蠻族語系相似，相似度也有限，語法完全不一樣，不能直接照搬，否則會完全驢頭不對馬嘴，等著吧！服務器還在演算，李慕冰還在編譯校驗模型，七十二小時以后出來的第一版字典估計還會有不少錯誤，需要繼續修正。”

林默的心急火燎，讓李慕心感到無可奈何，龍騎士大人在這一方面完全是徹頭徹尾的外行，解譯結果并不是想要就馬上就能夠出來的。

“好吧！一旦有新的進展，馬上通知我！”

李慕心的一大通耐心解釋，讓林默明白了自己的委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皺著眉頭打量周圍，試圖尋找到一處干凈的地方，好避開這些令人惡心的蟲子。

他并不介意讓金系巨龍給這里的水澤再來上一發。

幾塊香噴噴的烤肉，雖然又冷又硬，卻無法阻礙三個三眼族俘虜的狼吞虎咽，有了食物墊肚后，它們老實了許多，沒敢跑遠，就在林默的視線內席地而坐，根本不在乎鋪滿蟲尸的泥濘地面，甚至還有胃口挑揀一些死蟲，塞到嘴里有滋有味的嚼著，似乎平時就沒少以這些蟲子為食糧。

被電得夠嗆的多足節肢飛行種在歇了很長時間后，憑借著自身的生命力終于緩過勁兒來，慢慢在地上爬動覓食恢復體力，貌似地下世界的物種胃口都超好，各種來者不拒，蟲子也好，植物也好，逮啥吃啥。

剛攢了一些力氣，就準備偷偷開溜，代替翅膀功能的眾多菱形小扁腿剛撲騰起來，就被金系巨龍一爪子摁在了地上，只得無可奈何得留了下來。

多足節肢飛行種秋蟐緩緩扭動著身子，開始降低高度。

坐著它背上的三眼族人察泰沖著金系巨龍背上的龍騎士一邊大聲吆喝，一邊揮動胳膊賣力比劃起來。

“到了！下面，到了！察泰的家！乞烏加的家！阻卜的家！”

在濕漉漉的叢林里待了三天半，林默終于拿到李家姐妹全力以赴破譯出來的三眼族語言字典庫，還有同聲翻譯模塊，雖然得到的同步翻譯十分簡陋，甚至缺少修飾及正確的代詞，卻已經勉強可以保證最基本的溝通。

能夠對話的第一時間，林默便要求這三個俘虜充當代路黨，為他指出三眼族部落的位置。

名字叫察泰、乞烏加和阻卜三個三眼族顯然沒有什么叛徒之類的羞恥心，欣然領路。

僅僅花了一天功夫，便將林默領到了它們的棲居地。

謝天謝地，這里是一片地面干燥的小丘，植物被清理過，隨處可見一座座樣式相同的圓形小草屋。

說是草屋，其實就是摻了草秸的爛泥砌成的土墻，再加上一層拱形圓頂，圓錐是空心的，屋內的煙霧和濕氣可以自然散逸出來，不會把里面熏得烏煙瘴氣。

俯視地面，林默看到了大量與察泰等人一模一樣的三眼族人，有大人，有老人，有小孩，它們紛紛抬起頭仰望天空，好奇打量著與本族飛空勇士一起落下的怪異生物。

也許沒見過人族，這些三眼族把林默和金幣看成了一體。

“察泰、乞烏加、阻卜，怎么只有你們回來，其他族人呢？”

一個身材高達三米，格外強壯的三眼族人披著厚厚的獸皮迎向落在地面上的秋蟐與三個本族飛空勇士，它警惕地打量著一同著陸的金系巨龍和龍騎士，不過它的心思并沒有在這一人一龍身上。

“它們的靈魂已經回到賽加神的懷抱！”

對于同族的犧牲，三位幸存的飛空勇士雖然心懷悲痛，卻為結識了一位強大的龍騎士而感到興奮。

賽加神，林默不止一次從察泰、乞烏加和阻卜這三個三眼族的口中聽到這個意義特殊的詞，祂不僅僅是三眼族信奉的神靈，同時也是地下世界諸多種族的實際最高統治者。

賽加神并不是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神靈，這也同樣勾起了龍騎士的興趣，此行拜訪三眼族棲居地，尋求考證神靈真偽的重要緣由之一。

為了從根本上一勞永逸的徹底解決天外異族“撒加利”入侵，除了人族剛剛啟動的“光環”計劃，早早就在行動的巨龍族則是試圖找到神靈，祈求得到神靈的偉力幫助，來完成十萬年來各個智慧種族齊心合力都無法解決的大難題。

“什么？它們回到賽加神的懷抱？這不可能！是誰，誰殺了它們？”

十六組秋蟐飛空騎士對于三眼族部族來說，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強壯三眼族眉心的血眼瞪得溜圓，另一雙眼睛同樣變得通紅，身周的空氣溫度陡降，殺氣迅速彌漫開來。

“羅加！這位是龍騎士，莫林大人！之前發生了一些誤會！其他人死了，但是現在，我們是朋友！”

察泰恭恭敬敬地低下頭，一邊表示自己的服從，一邊回答著強壯三眼族的疑問。

“祂殺了我們的族人？我要殺了祂，祭典賽加神！”

強壯三眼族羅加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從背后抽出與自己一樣高的石斧，所勢欲撲過來，將殺死本族勇士的可惡敵人砍成肉泥。

“不不，羅加！祂是朋友，不是敵人！你會惹來祂的怒火！我們的族人不能再經歷殺戮了！”

不僅僅是察泰，乞烏加和阻卜面帶驚恐地撲了上來，阻擋住陷入抓狂的強壯三眼族羅加。

雖然它們三個崇拜強者，卻深深知道自己身后的那一人一龍根本不好惹，正因為一時沖動，才使得十七組飛空勇士只剩下了它們三個，羅加若是再激怒對方，斯巴加里部也許會毀于這位龍騎士大的怒火中。

“放開我，我要祂付出代價！”

作為斯巴加里部最強的戰士，強壯三眼族羅加硬生生一步步前進，三個族人根本擋不住它的腳步。

“羅加！不許冒犯客人！”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正糾纏在一起的四人身子一滯，立刻停下了動作。

“摩悉祭師！”

三個飛空勇士放開了羅加，四人齊齊向來者，如五體投地般張開四肢趴在地上。

“沒有舉起武器進入棲居地的，是客人，不應該被冒犯，羅加，你可以提出挑戰，如果對方接受，那么就以一場不死不休的戰斗來告慰回到賽加神身邊的勇士們，這樣的安排，你接受嗎？”

盡管滿臉皺紋，身形干枯瘦小，連額頭的觸角都殘缺了一半，眉心血眼更是半睜半瞇，這個蒼老三眼族的聲音卻讓林默聽到了不容置疑的殺伐果斷。

“尊摩悉祭師的旨意！”

四人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伏地高喊。

挑戰守火祭師的決定？那一定是瘋了！祭師的權威根本不容置疑，任何冒犯舉動，都會被憤怒的族人砍成肉泥，拿去喂飛蟐。

“那就這樣定了！”

蒼老三眼族祭師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林默與金系世龍一眼，扔下話后，轉身就走。

“摩悉祭師沒有怪罪我們！”

渾身打著哆嗦的察泰慢慢站了起來，哪怕面對模樣猙獰的金系巨龍，也沒有面對部族守火祭師時感到的壓力巨大。

“這真是太好了！”

“羅加，你太沒腦子了！”

乞烏加和阻卜相繼站起身，借著守火祭師的余威，喝斥起部族最強的勇士。

“你！異族！我羅加，挑戰你！活的人才能走出這里。”

沒有理睬族人的言語，羅加再次面對林默，一把扯下身上的獸皮，掏出一柄石刀，在胸口狠狠劃了一道，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這是三眼族挑戰對手的傳統。

“挑戰？”

盡管“龍將”新加載的同步翻譯模塊效率很低下，林默依然分辨出了“挑戰”這個詞，看對方的動作也猜了個不離十，這是要生死戰嗎？為同族報仇。

“這只螻蟻想要干什么？用自殘嚇唬人嗎？既然想要展現自己的勇氣，為什么不往脖子上割？”

金系巨龍顯然是會錯了意，它舉起爪子，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割了一下，立時劃出了一道數寸深的可怕深槽。

對于金系龍族來說，只要寄托龍魂的心核還在，哪怕腦袋掉了都沒關系，這點兒根本不算什么傷。

抹脖子是地地道道的威脅動作，在自己身上劃出傷口，是三眼族挑戰和應戰的傳統動作，只不過金系巨龍這么一下直接劃在脖子上，而且還那么深，在羅加等三眼族的眼中，卻是兇悍至極的回應挑戰。

這究竟是一頭什么樣的巨獸？作為斯巴加里部最強勇士的羅加心底生出不安，隱隱覺得自己的挑戰過于冒失，也許是一個錯誤。

“挑戰！可以！什么時候？哪里？”

林默籌措著發音，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說的有些勉強和吃力。

畢竟三眼族的語言，他還沒有完全熟悉。

“挑戰者發起挑戰，被挑戰者，決定應戰場地和時間，不能超過兩個睡眠次數。”

由于地下世界晝夜不分，羅加以兩個睡眠次數代替了天數，雖然其中誤差有些大，至少也是一個標準。

“好吧！時間，現在！地點，這里！”

林默是來考察三眼族和搜集有關于賽加神資料的，對于和原始人沒什么區別的羅加所謂挑戰，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退后一步，隨隨便便的打了個手勢。

現在！這里！

羅加幾乎驚呆了，對方的回答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難道不應該準備準備，吃些東西補充，或者跳個戰舞預熱一下身體嗎？

他甚至還想著給對方提供一些食物和休息的屋子，以最好的狀態迎接這場為奉獻給賽加神的戰斗。

“吼！龍大爺又要開始殺戮了！準備好了沒有！”

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明顯不是金系巨龍的菜，它更熱衷于將對手撕個粉碎，徹底消滅對方曾經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痕跡。

金幣爆發出一聲可怕的咆哮，順著林默的手勢，踏前出兩步。

“這里！這里！好！好！”

雖然沒有聽懂這頭巨獸在說什么，但是多半能猜測到一些意思，羅加楞了楞后，很快反應過來。

雙手握緊巨大的石斧，渾身肌肉立刻膨脹起來，魁梧的身體當即大了一圈，吶喊一聲，朝著金系巨龍大步沖去，這頭巨獸也許是獸寵什么的，代替主人出戰完全合情合理，他打算先干掉或重創這頭巨獸，再斬殺那個叫龍騎士的家伙。

“真是慘不忍睹啊！”

面對很快就能看到哥薩克騎兵沖擊德軍坦克的慘烈一幕，林默提前舉起手擋在了眼睛，不忍直視。

前一聲是石斧準確砸中金系巨龍胸口的悶響，后一聲是粗壯的龍爪自上而下將強壯三眼族拍成肉泥的聲音。

干脆利落的一記直KO！

斯巴加里部的三眼族無分老少，幾乎齊齊看呆了眼，這個結果完全脫離了它們的想像。

怎么會這樣？

羅加可是部族最強的勇士，就算戰敗，未免也太過兒戲了一般，狀似狂暴的全力一擊連給巨獸撓癢癢的資格都沒有，甚至看在擺出諸多POSE的面子上，勉勉強強挨這一擊，接下來卻連一點兒反抗能力都沒有，就被當場拍死。

果然！

林默看了一眼那一灘無法分辨的肉糜，單挑金系巨龍，真不知死活，當自己是龍騎士莫林嗎？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并不意外的結果。

地下世界的智慧種并沒有見過金系龍族的可怕，若是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強大的物種，恐怕打死這些三眼族也不會自不量力的向龍騎士發出挑戰，得多么腦殘才會這么干？！

林默小聲問道：“泰察！它的家人不會報復吧？”

他不是擔心所謂的報復，而是考慮要不要來上一場屠殺，以絕后患。

“不，不會！戰斗是公正的！”

察泰也許聽出了其背后的殺機，渾身一個激靈，羅加分明是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低估了那頭巨獸的可怕，無論是不是真的公平，它也不能把整個部族拉進來給完蛋的羅加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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