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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妖記 第四五七章:一路打上應龍宗
定水城,胡扎爾坐在大帳之外,看著篝火漸漸熄滅。
大帳之外,在那透明的青石山籠罩之下,應定族的帳篷繞城一個個的圓圈。
徹夜的會議已經結束,部族中的頭面人物們已經離開,而那些等待著會議結果的大人們,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帳篷,悄然入睡。
定水城是在子柏風的庇護之下,才躲過了一場死劫,成為了載天州為數不多人數沒有太大損失,還依然屹立在大地之上的城市。
但是定水城日后要怎么發展,卻成了胡扎爾一直難以決斷的難題。
應定族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不論這片土地是貧瘠還是富饒,他們都生活在這里。
但再貧瘠的土地,也不會像現在的土地一般,寸草不生。
子柏風圈出的這塊土地,雖然在靈氣的滋潤之下,變得富饒起來,但卻并不足以讓應定族人以原來的生活方式在這里生活。
有人建議應定族遷徙,其實早在子柏風到來之前,他們就在考慮這個。
且不說遷徙時,荒郊野外他們如何生存,在沒有靈氣的世界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有人死去。
即便是應定族人是馬背上的民族,不論男女老少都可以騎馬遷徙,可現在整個載天州都是如此,他們穿過整個載天州,需要多少天?到時候怕是再無人幸存。
更不要說對應定族來說,最大的問題是他們是游牧異族,如果成規模遷徙,勢必會被當成入侵,遭到其他地方的強烈反對。
如果他們化整為零,遷徙到其他地方與其他族人混居,那他們應定族從此就在也不存在了。
這樣一個人數不多的民族,就宛若一個大家族,彼此之間都有著錯綜復雜的關系,一個家庭,如果有其他的辦法,誰也不想讓自己的民族散失開來。
而除此之外的?又要怎么辦?
這片土地并不大,他們應定族人數也不多,但若想要生活下來,就必須放棄游牧的生活,改為農耕,這種習慣一旦改變,他們的民族,也可以說是消亡了。
前無可進,后無可退。
一夜的爭論之后,他們終于有了決心。
“得得得得……”夜色之中,響起了沉重的馬蹄聲,一個青年騎著一匹漆黑的健馬狂奔而來,他的身后,一條小袋子扎破了口,細細的胡荊種子落入地上。
那青年跑到大帳之前,翻身下馬,雙手把地牌奉上。
不多時,又有幾匹健馬狂奔而來,陸續把幾匹地牌交到了胡扎爾的手中。
最后一人是胡漢森,他從馬上躍下,雙手交給胡扎爾,道:“爹,定水城附近的土地,盡皆已經圈入進去了。”
“好。”胡扎爾把那地牌捧在手中,仔細看了看。
一共是四張地牌,就從定水城的四個方向擴展開來,把整個定水城都包入了進去,和之前子柏風所劃出的地塊連接起來,但面積卻是之前的十倍。
“小白!”胡扎爾轉身看向了帳篷內,正在閉目修煉的向岸白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小白,這是我們的地牌,定水城及左近的土地盡皆在此,就全靠您了!”向岸白點了點頭,拍了拍胸口,道:“交給我吧。”
如果不是向岸白恰好路過,胡扎爾他們也想不到辦法找到子柏風。
其實,他們現在還不是太了解子柏風的身份,從載天府到定水城的道路已經完全斷絕,已經有很多天沒人來過,往來的就只有云舟云艦。
而那些云舟云艦,也往往只是對青石的虛影好奇一番就離開了,沒有人下來和他們多做交流。
若不是這次恰好向岸白路過這里,前來看看他們,他們也不會連夜召開會議。
他們最終的決議,也是經過了向岸白的建議,向岸白對子柏風的力量心知肚明,現在青石神君的啟示所產生的靈氣,完全被束縛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不會向外飄散,胡扎爾也是一名修士,幾下印證,自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這些土地都能成為子柏風的地盤,靈氣自然會向外擴展,屆時他們自然可以不必生活在現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里。
向岸白帶著定水城眾人的希望,登上了云舟,向西方飛去。
東方的天空,也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載天府,無數的民眾擁堵在載天府府衙之外,對著里面瘋狂叫罵。
守衛在載天府門外的衛兵們緊張極了,生怕那些失去理智的民眾們涌進來,或者直接一把火燒掉載天府府衙。
“你們這些狗腿子,趕快給我們讓開!”被擋在門外,民眾們怒罵紛紛。
人群中還有這些士兵們的親屬在大叫:“三狗,你個死孩子,自打你娶了媳婦就忘了娘,你娘都快死了,還在這里保護那些狗官!”
“二愣子,你爹快不行了,都怪這些狗官,你竟然還護著他們!”
“大柱子,你這個死人,你連媳婦都不要了,就要那個婊子!”
罵的是一個比一個難聽,但隨著這些極有針對性的叫罵,士兵中也一陣陣騷動起來。
突然之間,人群靜了一下,一個人出現在大門內部。
“是那個狗官!就是她!”
“咦,原來真是女的……”
“各位鄉親,請靜一靜。”紅琴英看著門外那些猙獰的面孔,心中一片慘然,她向外走了幾步,旁邊幾名官兵連忙跟上保護,他們若是真的讓紅琴英被人傷到了,那他們的性命和仕途都真的完了。
“各位鄉親,請聽我說。”紅琴英慘然一笑,她畢竟也是一名修士,更加身居高位,一言既出,自然有自己的威勢。
紅琴英站在了府衙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看著眾人,隨著她的目光掃過去,有人低下頭,有人卻迎頭看著他,目光炯炯。
紅琴英明白,今日的事,絕對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這個人是誰,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查證。
但她剛來就發生了這種事,無能的帽子確實是扣在了腦袋上。
“時至今日都是我咎由自取,錯就是錯,與任何人無關。往日的平順,照舊了我的狂妄自大,驕傲蠻橫的脾氣,導致今日岌岌可危的地步,我今天愿意承擔一切后果。其實,我很感激你們讓我跌倒在今天,而不是在我不可一世的將來,我必須重新梳理自己……”
“啪!”一只臭鞋子被丟在了紅琴英的面前。
“滾,滾下去!”一個面黃肌瘦的少年把自己破爛的鞋子砸了出去,他怒瞪著紅琴英,“誰讓你道歉,你為什么不去死,為什么不去死!”
他嚎啕大哭:“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為什么不去死!去死!”
“紅琴英去死!”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人群中頓時開始回蕩著紅琴英去死的聲音。
紅琴英踉蹌后退了一步。
為什么,為什么會如此?
她都已經道歉了不是嗎?為什么這些人不原諒她?
她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這些人啊,都是為了他們啊!
她滿心的抱負,她全部的計劃……
為什么,就這樣都沒了?
“大人……”在破鞋的暴雨中,一名官員從旁邊沖出來,護著她躲到了門樓里面。
正是董鑫田。
他的身邊,蒲怡君也赫然在側,他們兩個人都衣衫凌亂,身上還有血跡,顯然都經過了一番騷亂。
“大人,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蒲怡君大叫道,“大人您要振作,必須趕快揪出幕后黑手,否則我們就完了!”
“完了?”紅琴英苦笑了,完了?早就已經完了。
自從他犯下第一個錯誤之前,就已經完了。
他們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她完了,這倆人一樣也完了。
這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不但打在了她的臉上,也打在了認命她的幕后那些人的臉上。
“去死!去死!去死!”外面浪潮一般涌動,海嘯一般無法抵御。
人群中,文公子站在人群的背后,雙手背負在身后。
沒人會想到,文公子也是推動著一切的一員。
他雖然不喜歡子柏風,卻更不喜歡紅琴英的做法。
而更重要的,他對高山安的離職,心中也充滿了不爽。
只是他永遠不會像子柏風那般高調。
夜風吹拂,四周的靈氣稀薄到了極點,即便是文公子這般修為高深的人士,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要趕快回去,回到子府去。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人群后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那人中氣十足,顯然是修士。
“現在靈氣越來越稀薄了,我們已經開放了聚靈華府讓大家去暫居,大家趕快回家收拾細軟,向北城門的方向走,如果有什么困難的話,隨時可以找我們子府的人。”那人身穿子府的家丁衣服,在人群中大聲道。
“這位大哥,子公子真的去破壞應龍宗的聚靈大陣去了嗎?”有人問到。
“是的,我家公子現在已經殺上應龍宗的山門去了!”那人道。
“真的假的?”這些人還算是有良心的,“子公子不會有危險吧!”
“這個……”那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應龍宗那么大……不過你們放心,我家公子一定會成功的!”
他揮舞了一下手:“在我們公子成功之前,咱們先退走吧,圍在這里也沒什么用。”
“我們能做什么?”人群中又有人問道。
“對,我們能做什么?我們也想做些什么!”這里是他們的家,他們的城市。
“大家能做的,就是維持好秩序,跟著大家一起去聚靈華府,盡量帶上食物,帶上必需品,我們那里可能準備的不太多,盡量多幫助別人,不要騷亂,不要著急……”
外面的人群漸漸散去了,分成了各個方向,有的回家拿東西,有的呼朋喚友,有的就直接去了北湖的方向。
但是,想要完全撤離一座城市,哪有那么容易?
應龍宗,大有峰,大有仙君猛然睜開眼睛。
“嗡!嗡!嗡!”連續三聲響,應龍宗的三層護山大陣先后開啟。
然后分布在應龍宗內部的幾座聚靈陣也運轉起來,整個應龍宗似乎都在嗡嗡聲中震顫。
“來人!”大有仙君從蒲團之上站起,對門外輕喝道。
“仙君!”門外立刻有人應聲道。即便是他修煉期間,也有人隨時候在外面。
“外面發生了什么事?”大有仙君問道。
“啟稟仙君。”門外有人道:“妖仙子柏風帶人在外破壞聚靈大陣,幾位長老正在和他周旋。”
“妖仙子柏風?”大有仙君皺眉,問道:“千劍呢?”
“啟稟仙君,千劍長老前些日子出門去了,一直沒有回來。”那人道。
“沒回來?”大有仙君掐指一算,眉頭卻深深皺起。
六十四仙君,大多都暗合六十四卦中的某一卦,或許是因為這個關系,他們大多都擅長推算術數,當然,以他們的修為,即便是不精通,也不可能外行。
只是這么一算,大有仙君卻是吃驚萬分,因為天機迷蒙,一切都被遮蔽在云中霧中。
迷蒙之中,他只能看到兩段因果,前半段迷蒙一片,灰蒙蒙的,宛若混沌。而后半段,卻是一片漆黑,帶著濃稠到化不開的邪惡。
雖然看不到,但是大有仙君卻有一種感覺,千劍長老有危險了!
因為不論是什么人,但凡他能夠蒙蔽天機,就絕對不是千劍長老所能對付的。
應龍宗,需仙君居所,需仙君和無妄仙君兩人正在對弈。
雖然是對弈,但卻更像是兩人在切磋,對弈已經半月,兩個人都各有所得。
此時需仙君出了一招妙招,無妄仙君正在冥思苦想。
需仙君也不催他,對兩位仙君來說,時間不過是過眼云煙,兩個人一局棋已經下了半月,每一步落子有可能極快,也有可能會想上半晌。
兩個人彼此都會推演出數步、數十步,但是一旦對方的落子在計劃之外,就必須重新開始推演。
突然,天空中響起一聲聲爆鳴,天空中亮起了淡金色的護罩。
“怎么回事?”無妄仙君不耐地抬起頭來。
“看來是有人侵犯應龍宗,倒是許多年不曾有人有這種膽子了。”需仙君道。
“哦?去看看!”無妄仙君猛然站起來,道。
需仙君見怪不怪地站起來,無妄仙君便是這種脾氣,不論到什么地方,都喧賓奪主,經常會制造許多的意外。
每一個仙君,或許是修煉的功法,又或許是名號的影響,都暗合一個卦象,無妄本就是不可測、意外,無妄仙君并不是特別受歡迎的客人,因為他不論到哪里,都會給人制造很多的意外。
無妄仙君不等需仙君,直接化作一道劍光,向東方飛去。
需仙君微微笑了笑,慢慢跟上。
有無妄仙君出頭,他也樂得清閑。
無妄仙君不是應龍宗的人,而是萬劍宗的人。萬劍宗是比之應龍宗還要強大的一個宗派,他們的劍法霸絕天下,千劍長老算是應龍宗的長老中極為強大的一位,即便是對上比較弱的仙君,也不會落在下風,但在他手中,卻是連兩招都走不過,但凡他有所言,千劍長老就恨不得拿紙筆記下來,奉若綸音。
而現在,有無妄仙君出面,想來麻煩會少很多。
應龍宗之外,一方以子柏風為首,一方以龍尾長老為首,正在互相對峙。
地上幾艘云艦跌落,已經完全損壞,幾具尸體倒在一旁,看服色都是應龍宗的弟子。
目前看來,兩下交手,竟然是應龍宗吃了大虧。
但是,子柏風也已經無法再向前了,前面不遠處,就已經是應龍宗的護山大陣。
這護山大陣四周靈氣被影響和控制,子柏風暫時也無法掌控。
而對方也不敢再攻擊子柏風。
但凡進入子柏風所掌控的領域里,立刻就會被切斷靈氣來源,然后三五個妖怪們一起施展“奪靈訣”,頓時就會被吸干身上靈氣。
再強大的人,被吸干了靈氣,也只是被殺的命,地上幾個自以為修為高深的應龍宗弟子就是榜樣,其中還有一個是普通的長老。
子柏風的身邊,小盤站在東方聚靈陣中,雙手輕輕擺動,靈氣如臂使指地在他的雙手之間流轉,帶動著那微型的陣盤,而微型陣盤又在操縱地上的聚靈大陣。
而在對面的護山大陣之中,龍角長老站在一只巨大的陣盤之上,兩手張開,白色的電光流轉,他也在操縱滸山大陣,和小盤斗陣。
龍角長老是應龍宗諸多長老中最擅長陣法的一個,他的操縱之下,外層的護山大陣引動無盡的靈力,宛若驚濤拍岸一般,狂暴的靈氣向聚靈陣的方向撲來。
這狂暴的靈力,調用了整個護山大陣的力量,就像是幾百上千個高手的聯手攻擊,如果正面擊中了聚靈大陣,不但聚靈大陣會被毀掉,就連小盤都會有危險。
小盤不敢怠慢,兩臂高高揚起,宛若指揮家在指揮交響樂團一般,幾只陣盤被他丟在地上不同方位,宛若呼吸燈一般明明滅滅,整個像是瞬間被激活的巨龍,釋放出巨大的力量,咆哮著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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