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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靈行傳 第2727章 百年孤寂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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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7章百年孤寂(二十四)
那是何等猛烈的撞擊。
這個時代的戰船制作精良,船頭包有極其堅固鋒利的"沖角",它們全速行駛時明明可以把對方的船輕易地攔腰撞成兩截只要撞擊角度和位置得當。
但這些讓羅馬海軍自傲的戰船,面對自然之力時卻是何等渺小。在冰山面前它們甚至連螻蟻都算不上,這撞擊之下便紛紛裂解,小半個船身嵌入那巨大的冰塊之中,扭斷!剩下的部分沿著船身的裂縫,噼里啪啦地自瓦解!
亞瑟沒有猜錯。這個時代還沒有破冰船,自然有它的道理。材料強度決定一切。這個時代用木頭制作,用鋼釘補強的船,不管看上去有多堅固,實際還是要在自然之力面前低頭的凡物!
結束了。被冰墻阻擋下并不斷碎裂的四艘船,已經不可能再靠近海島半寸。它們距離海岸至少三十碼,并被冰川不斷往外推(冰川受到洋流影響正往外飄移!),越想接近越是無法接近!
船隊熱情地想和山崖上的亞瑟來個親密接觸,卻不知這最后三十碼的距離比天際還遠,是一份"永遠傳達不到的愛戀"。白色的冰川,把隔閡拉得越來越遠!
"不要大意。"亞瑟說,看著炮塔裝填,又給弩箭附魔冷凍:"來吧,斷絕他們最后一口氣!"
凡爾納點了點頭,看到幾艘撞在冰川上不斷裂解的船上有誰想用小艇逃生,便朝那個方向發射弩箭。弩箭輕而易舉地粉碎了小艇和小艇上的人,并把他們支離破碎的身體和海水凍結成一體。另幾枚弩箭加速了其他幾艘船的沉沒,船上眾人找不到求生艇而不得不墮海,但他們在冰冷的海水里活不過半分鐘。
有黑色的東西從毀壞的船中冒出,遠看似乎是一個黑豹形狀的邪靈。是某位教宗騎士按耐不住,明知道這個距離攻擊不到亞瑟,照樣做出虛妄無果的舉動?所以除了騎士巨人的模樣,梵蒂岡制造靈體的技術還能造出其他形態的邪靈?值得注意。騎士王思索道。那黑豹邪靈開始在冰面上全速飛馳,似乎想從這個夸張的距離攻過來。
"額,亞斯蘭大人!?"凡爾納問了一句。
"沒事,計劃之內。冷靜些。"亞瑟簡短地說道。他幾乎可以確定那頭黑豹沒法遠離它的操縱者,攻到三十五碼以外這個山崖上。即使它可以,亞瑟也有自信能用[片翼天使]的騎士魔像們,把對手的進攻擋下。
還不如說他在期待看到對方的行動,這是測試邪靈"最大可控距離"的最佳實驗。
結果那頭邪靈黑豹根本沒法接近,大概到亞瑟面前十碼左右的地方就停下來了。不管它如何努力,它似乎被某種巨大的力量不斷往后牽扯,就是沒法繼續前進半步。二十碼。保守估計二十五碼吧。這是教宗騎士們能操縱邪靈的最大距離了。在這個距離以外的戰斗,再不可一世的教宗騎士團都沒法發揮出真正力量。
"感謝你們提供的實戰數據。"騎士王冷眼看著在冰海中掙扎的敵人:"現在,你們這群人渣,乖乖地葬身魚腹吧!"
凡爾納發射出去另一波弩箭,這次轟擊的是遠處那些斷了桅桿無法行動,只能隨海流絕望地漂浮的帆船。那些家伙也有拿出船槳試圖推進的,但現在再做已經太遲了。威力巨大的弩箭輕而易舉地撕裂一艘又一艘戰船,無數的戰士與騎士落入海中。
"那些試圖徒手游上岸的人怎么處理?"凡爾納問,他有了充分的補刀意識,要把對手趕盡殺絕。但是用大型弩箭去攻擊遠處水面上的人,無疑于用攻城炮打蒼蠅,極難命中。
"啊,用這個。"騎士王在弩箭的箭頭上附魔上電擊。
《深淵魔典:萬界維度》可說是本萬能的附魔教科書,它能讓亞瑟輕而易舉地掌握各種元素附魔的知識,[電擊]附魔當然不在話下。
這個落在水里的話,可以輕而易舉地電死一大群人。這樣做已經算很人道了,水中的人們將會毫無掙扎地瞬間死去,死因:心臟麻.痹。凡爾納自然不笨,他也知道水中正在游泳的家伙沒有穿著厚重的護甲,才不至于沉入深海。這些人也許是打算棄甲而戰的教宗騎士,又或許只是普通的水手,一些被牽連進來的無辜者。但凡爾納不管,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威脅,也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散播瘟疫的同謀者。
六發弩箭散開,大范圍地落入海中,一片雷光在海面上蔓延,那些海面上來回蠕動的小黑點只掙扎了幾下就不在動了。
"我沒有告訴過你電擊的范圍,你是怎么猜出來的?"騎士王感到好奇,問身邊的少年。
"總覺得大致是那個范圍。"凡爾納答道:"我最近總看到奇怪的[弧線]。我越是把某個人識別為[敵人],[弧線]就越明晰可見。如果讓攻擊沿著那個[弧線]發射出去,就一定會有人死去,我的敵人會確切地死去。但如果我故意把射擊的軌道和[弧線]偏差那么一丁點,對方就絕對不會死,即使身受重創,最后也會得救。"
"[死亡之眼(DeadEye)]的效果嗎。"亞瑟哼道。那果然是和[鷹眼術]完全不同的瞳術。
貝優蕾塔曾說過,[死亡之眼]是一種牽涉到大魔法的,可以修正因果律的瞳術。亞瑟現在多少能理解到其中的奧妙。
凡爾納可以看到敵人的[死兆]。如果讓箭矢攻擊沿著這道[死兆]的弧線發射過去的話,就可以確切地取下敵人的性命。其中的因果關系沒有人能夠徹底弄懂,就如同蝶群振翅可以引起一場大風暴那樣難以理解,卻又確實存在。
沒錯,那是一種預知未來的能力。
凡爾納那雙眼睛可以窺見到未來的[果],所以他也知道如何去碰觸對應的[因]。
掃蕩在持續著。到這個地步已經可以算是單方面的屠殺,不管是凡爾納的遠程弩箭攻擊,還是貝迪維爾在海中的沖撞,總會打中那些戰船,也總能把一些戰船鑿沉。失去船只落入茫茫大海的人,與死無異。
真的結束了。剩下的敵人已如強弩之末,在那里求救、發狂、慌亂、等死。
這場戰斗,樂觀估計,大概擊殺了四十名教宗騎士,上百名教廷十字軍的戰士。但也可能某些船上根本沒有教宗騎士坐鎮,只是由普通士兵組成的、充數用的空殼子。
但毋庸置疑,這一役重創了羅馬教會的軍勢,而亞瑟這邊幾乎沒有損失。耗用的"弩箭"還附帶了回收魔術,在一段時間后會自動返回[軍團]的儲備之中,也就是說唯一的"損失"只是讓弩箭磨損了而已。
教廷甚至可能到最后都不知道這批船隊到底是怎樣消失的,又是被誰襲擊而消失的。
"呵"戰斗快要結束時,凡爾納打了一個呵欠。兩行滾燙的液體從他臉頰滑落。
"欸?我為什么......"他突然崩潰了:"欸......欸欸欸?眼淚......止不住?"
"想哭就哭吧。這時候會哭才是正常人的反應,證明你不是冷酷無情的魔鬼。"亞瑟取來那塊又厚又溫暖的獸皮毛毯,披在少年身上:"你剛剛屠殺了大量的人。不管他們是否有罪,這種程度的屠殺肯定會在你生命中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吧。但你不殺他們,我們就必死無疑。僅此而已。"
凡爾納沒有哭出來,只是靜靜地任憑自己流淚:"總覺得......很奇怪。我已經不是個乖孩子了。我死后......肯定上不了天堂吧。"
"某位大人物曾告訴我,這個世界沒有天堂也沒有地獄。人死了就是死了。"騎士王淡然道:"真到那個時候,就合上眼睛好好安息吧。但只要我們一天未合眼,都得背負這一切,背負希望與絕望,罪孽與寬恕,掙扎著,一直活下去。"
"大概......是吧。"已經筋疲力盡的凡爾納躺在地上,開始呼呼大睡。他失去意識的同時,[史詩級軍團槍陣]也被回收進兵符戒指里,為周圍騰出一片舒適的空間。完全用自己的意志去精確操縱[軍團]的每一個行動,需要龐大的精神力。這樣的單純少年能戰到這種地步,已經算是[奇跡]了。
"說了一堆大話,結果才打垮敵人一個船隊,就沒了后續?"過來查看情況的貝優蕾塔不誠實地責備道:"如果接下來還有更多的船隊接近,難道我們只能靠那頭笨狼來應付嗎?"
"那就祈求敵人不會再有增援吧。"亞瑟坐在凡爾納身旁,臉上浮現出觸摸不定的笑意:"如果還有更多的敵人接近,我們就保持低調,放他們通過嘛。不管怎樣,今晚的殺戮已經夠多了。"
"只能這樣了。"貝優蕾塔也默默地坐下,和騎士王一起凝望,那逐漸回歸虛空幽暗的海面。
羅馬教廷的軍勢非常龐大,眼前所見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這種取巧的戰役還能打多少次而不失誤?戰役也不是每一場都可以取巧的,總會有必須硬碰硬的時間。
好想要更多軍隊。更強大的、絕對的、能從數量上與羅馬教廷平衡差距的,軍隊。這種軍隊到底該在哪里找?
亞瑟凝望星空,陷入無盡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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