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塵封的記憶

意念成魔 第十二章:塵封的記憶

搖搖欲墜的金竺混元缽之內，幾千朵淡銀色光華勾勒成的蓮臺閃爍著淡淡銀輝，優雅而美麗，聞道和尚望著架在脖子上的一柄銀劍，嘴角一勾，笑得有些凄涼。

“輸在這上面，還不算冤枉。”

一臉憾意地搖搖頭，聞道和尚微瞇的雙眼有些掙扎，這幾千朵蓮花可以受主人直接控制從而現形或隱藏，哪是自己能夠察覺到的。

白衣女子一臉漠然，神識一動，幾千朵蓮花再度隱去行跡，轉歸虛無的空間，仿佛沒有發生過什么。

步步生蓮號稱獵神蓮網，施術者可以在戰斗空間內布置眾多隱形蓮臺，戰斗中可以從各個蓮花間瞬間移動，憑借真仙境修為的她可以一次設置六千朵蓮花，幾乎能夠覆蓋整個戰斗區域，任他聞道和尚再怎么躲閃，也逃不出她一連串的瞬間移動。

“你自行了斷吧，玄門此后再無傳人。”

白衣女子冷冷地宣判，淡漠的表情并無一絲情感波動，幾千年追捕玄門子弟，此次終可告一段落，相信此后，那段不愿回想的記憶，亦會隨著玄門的破滅而被永遠塵封。

“哈哈哈……”

三尺青鋒架在脖子上，可聞道和尚聽到白衣女子的話后仍舊昂頭大笑，那瘋狂的笑聲中滿是不甘，卻又含著譏諷。

一道金色火焰從兩腳燃起，白衣女子見聞道和尚的舉動，放下手中銀劍，瞥向幾百丈外，一道瘦削的身影半埋在土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咦？”

驚咦一聲，白衣女子突然感到情況有些古怪，方才戰斗這般慘烈，凡人軀體怎能保存下來，回想起這道身體的特殊身份，她猛地一驚，急忙轉過臉去，卻看到聞道和尚一臉得意的笑容。

“你！”

“蹦！”

白衣女子一字吐出，被寒冰封住的八角祭臺頓時搖晃起來，這種突發狀況并未維持多長時間，接著便被一聲震天爆炸所取代。

冰屑紛飛，一道金光從破碎的八角祭臺中射下來，剛好籠罩在白衣女子的身體上，金光內分布各色線條，未待前者移動，便將整個金色光柱封鎖起來。

“老和尚，原來你一直都在為它做準備！”

白衣女子雙眼瞪圓，怒叱聞道和尚，俏臉驚駭無比，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克星。

“緣起緣滅，只有歸于虛無，方能開啟下一段故事，你的命，六千年前便應去了。”

聞道和尚虔誠無比地念道，白衣女子有些驚駭地抬眼望去，金光射來的地方，絢麗色彩層層轉換，一幕幕景象映入眼簾，塵封幾千年的記憶再度揭開。

“天…天外？”

喉嚨上下滑動，紅唇微微顫抖，兩行清淚滑下眼角，白衣女子顫聲說道，呆呆的樣子梨花帶雨，顯然看到了極為驚訝的畫面。

九霄天界，一場驚世大戰已經走向尾聲，戰圈很簡單，一方幾十位各類高手神情繃緊，另一方，一道黑色身影威嚴屹立。

幾十人組成的戰斗群已經各受創傷，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的鎖定在不遠處的黑衣人身上，即便是對于他們這些早已踏足神境的人來說，那都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屏障般存在。

天地間的光線似乎全部暗淡下來，只有不遠處的光澤最為引人注目，那道身影無形中散發出的威勢耀眼奪目，堪比朗月星空。

一襲黑衫，面龐俊逸，這張臉帶著令人心醉的魔力，讓視線都不忍有些失神，這個男人如同深邃的漩渦，情不自禁的讓人沉迷。

嘴角勾起，輕笑中帶著一抹憂傷，他低下頭，眼前一只雪白色藕臂緊貼胸膛，一道古老而難以抗拒的力量自那光潔的掌心而發，將他全身力量，一點一點的蠶食下去。

場中安靜極了，黑衣男子同眼前的少女彼此對望，少女的右手臂緊貼他的胸膛，輕輕顫抖。

“天外…”

清風吹起少女的秀發，她微啟紅唇，低聲呢喃，眼中卻滑下兩行清淚，晶瑩中透著苦澀與愧疚。

“婉熙…”

看著那熟悉而嬌美的容顏，黑衣男子完全不顧及胸口傳來的劇痛，只是那樣低聲輕呼，像是喚醒熟睡中的人兒，卻又那般輕柔和煦，生怕將眼前的一切驚醒。

感受到黑衣男子的眷戀與深情，少女咬緊紅唇，聲音顫抖起來，急忙避開他的目光，懦聲說道。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伸出手指堵住少女的嘴唇，黑衣男子笑了笑，只是面色上有些失望與凄涼，又帶著幾分關切：“我明白你的選擇，我承諾過給你世上最安定幸福的生活，只怕是難以兌現了。”

呆呆一笑，少女雙眼空洞，仿佛是在回憶當時的畫面，嘴角輕抽，如同夢囈。

“承諾…”

“唔，噗嗤！”

一口殷紅鮮血吐出，本體實力受限，施展這般強大的秘法早使她不堪重負，俏臉變得蒼白，說話亦有氣無力。

手臂一勾，黑衣男子不顧自己力量的流逝，一把將白衣女子摟到懷里，焦急的問道：“婉熙，你怎么樣，我不會反抗的。”說罷，他竭力壓制住體內的反抗，這樣以來，力量流逝更加嚴重。

深情的凝望著他，少女眼神中流露出虧欠，語氣凝重而悲痛地道：“我只是一個最終算計你的女人，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對我，為什么你對我這樣好？”

“世人妄為，只為情深！”

少女聽罷身體一顫，眼中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滿是傷痛的哽咽道：“你好傻，好傻，這天地間其實最該死的人是我。”

打斷她的話，黑衣男子道：“這一生雖是這般結果，我卻不會后悔，相信經過輪回洗禮，我也會牢牢記住。”

黑衣男子輕撫著少女的長發，嗅著那恬淡的發香，將頭埋在那烏黑的秀發里，接著用前額輕輕頂了頂那嬌美動人的側臉，然后順勢在她的唇邊輕輕一吻，對著那早已蒼白帶淚的臉，輕柔的說：“照顧好自己，永別了。”

“天外！”

少女張開雙臂，卻撲了個空，眼前的黑衣男子瞬間光化，而后便消失無蹤。

“天外，不要記得我，若是記得，就狠狠地恨我吧。”

一縷芳聲消散，散于清風里，散于九霄中，同時流逝的還有歲月以及那些塵封的甜蜜。

冰冷的淚滴清澈而易碎，白衣女子昂頭望著那一幕幕過往的畫面，記憶再度回到六千年前，沒想到痛楚仍舊這般洶涌。

“六千年了……我錯了嗎？”

白衣女子低聲自問，只是還沒有聽到她的回答，那金光照射下的嬌軀便消散一空，而懸在半空的金璽則化為一道金色光點，茲的一聲鉆到潯秋體內。

“天外修仙非可依，情心欲向凡間棲。五十甲子才一半，終歸塵土斬根基……”

聞道和尚一臉滄桑的低聲吟唱，極力維持行將就木的身軀，之前交手時他燃燒軀體獲取力量的增強，元神亦在爭斗中遭受重創，眼下不過是吊住一口氣而已。

咔嚓，砰！

金竺混元缽所鑄造的空間開始崩裂，大塊大塊的金色壁頂啪啪地砸下來，這片空間已經徹底完蛋。

猛地吸了一口氣，一縷淡淡金光從殘破的軀體中脫離，已經極度萎靡的元神急忙趕到潯秋身前，一把將后者提起來，挑了最近的一處裂縫飛出去。

未過多長時間，空間之內一身巨響，其內一切化為碎屑而后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這延續了一百甲子的故事真的終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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