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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記 第六百零五章 三劍關中留劍鳴
凌少越聞之面色一沉,隨之轉首喝道,“兩位師侄速速返回劍關。”
頭戴純陽巾的中年道人稍稍作了一禮,俄頃一聲轟然大響就見一點芒光劃過穹蒼。而那嬌柔少女妙目輕輕抬起,斂衽一禮,又是顧盼一眼,柔柔聲道,“靜候道長。”言罷,似有春風拂過,細雨隨飛,淡淡煙嵐自顧飄擺,頃刻間已是不見人影。
凌少越不禁冷笑一聲,旋而言道,“云道友以成敗論英勇、勝負論豪杰,失之偏頗。凌某不才,雖是敗在道友手下,卻不是敗在道友劍下。”他說著目中厲光一閃,撫劍揚眉道,“云道友,請入三劍關。”
眼前之人說來毫不避諱,云沐陽不禁微一點首,旋而,聽得雷聲如流馳洪奔,劍嘯似驟風急雨,也即雙袖一擺,飄去天中,繼而化金陽一點,又有玄水浪走,莽莽玄霧搖晃,發出呼呼大響,隱約有江潮擊岸之聲,好似大江奔去。
牧賓瑛一見云、凌二人縱劍而去,雀躍道,“姑姑,我們也去瞧瞧,不想云道長如此厲害,便是凌真人也不是對手。”
“放肆。”晏九娘嗔了一眼,見牧賓瑛眨了眨眼,并不當一回事。只得無奈抬了一抬目光,這時月紫劍幾人神容又覺有些臉熱,道,“眾位道友,三劍關乃是我門中祖師所定。昔年我門中立派之時祖師未曾立下禁陣,是故常有外派之人借斗法切磋之名行竊窺之事,因此設了三劍關,若有外派同道前來,便需與我門中修為相若的同門斗法一場,若是勝了,必定視若上賓,還可到我門中藏經閣得一卷經書劍典。”
許相文不禁目光一亮,這至羽劍派以劍聞名東海,如此機會難得著實應當請教。不過少時他心思就是歇了下去,心道,此番重任在身,豈能任性?便是云師弟這等人物也要敬小慎微,我又怎敢大意。
月紫劍妙目輕轉,道,“多謝晏姑姑指教了。”
“客氣了。”晏九娘微微含笑,袖角擺了一擺,就有靈光一道似如涓涓溪流,她指著遠處一座孤峰山巔道,“諸位道友不若前去前方圓角亭少待,待得云道長過了三劍關再入山門?”
月紫劍微一斂衽,道,“聽憑晏姑姑安排。”
當下便踩上靈光,望前方一座奇峰頂上圓角亭而去。俄頃,靈光驟然一震,晏九娘等人都是驚呼一聲,急忙穩住法力,俄頃就是聽得山間劍嘯連連震動,驚動行云流風,晏九娘目光望去,滿是驚訝,只見三劍關處似有萬水奔流,金劍擊空。
云沐陽環目一掃,這三劍關看著極是樸素,正前方一條壑道,峭壁怪石,生有些許老木古藤,又按照三才之位布了幾只蒲團。天位凌少越手按長劍,目中奔電,而地位那中年道人揚首而立,身上衣袍無風獵獵而動。至于人位那嬌柔少女則是玉指輕彈一柄寬約半寸的柳劍,其身飄飄搖搖,似若毛羽在風中,輕一用力便要飄去遠走。
中年道人一見云沐陽飄身而來,目中精光一閃,立時掣出一柄法劍,須臾劍光一縱就有一道恢弘劍光從天斬落。
云沐陽見得中年道人如此急性也是微微訝然,此時劍光斬來氣勢宏大,所過之處好似烈火燎原,盡是焦灼。他心念電轉,此劍非是試探之舉,而是要一鼓作氣他思及此處,就是舉袖一擺,乾坤伏魔圈發出鏗鏘鳴響,從頂上跳出,即刻迎了上去。
此時此刻便要壓制住此人氣勢,故而他也不吝惜法力催動法寶,旋即只聽得一聲爆鳴響動,那道劍光即刻被乾坤伏魔圈打得精光散去。
那嬌柔少女一見妙目大訝,這位師兄所煉法劍最是霸道猛烈,便是凌少越等人也不敢硬接。如是她自家來定是要到其施展第二劍氣勢微衰之時才敢上前,可是這云沐陽卻是輕輕松擊退。她此時也是目中慎重起來,斂衽一禮,清亮道,“慕雁秋前來請教。”
言語一落,見她身形一晃,好似東風送雨,吹落落英繽紛。
云沐陽凝神而立,見著其中一道清清亮光一閃,便就殺到眼前來,他目中電芒霎時轉動,起手一指,一道驚雷飚出打在那亮光之上,倏爾就是精氣渙散,劍形消去。值此之時,那中年道人也是怒目而視,捏了一道劍訣,就見烈焰升騰,裹挾爆裂威勢斬了下來。
眼見這道熾熱猛烈劍光斬來,云沐陽也是不慌,目中閃了一閃,心中頓時有了對策。而那嬌柔少女也是玉指掐動,素手一揮潑了千
條劍氣下來。
此時竟是向他前后兩個方向擊殺而來,他雙袖一擺,眉心則陽劍丸霎時震動,旋而一陣劍嘯化作十六枚劍丸交相擊出,好似重浪洪奔。
隨即見他身與劍丸一合,就是往天中遁去。
凌少越立在天位,手撫長劍,見著云沐陽就要遁開,立時清聲一喝,“云道友,劍法未出,焉能就此離去?”即刻一拍手掌,身側靈屏劍嗡然響動,劃出一道亮光橫亙在云沐陽去路。
云沐陽頓時大笑道,“凌道友此劍阻不住我。”他目中精光一閃,乾坤伏魔圈受他心神召喚,千百虛影一合,立時化作百丈大小一個鋼圈,望之似若山岳懸空,隨而聽他心神御動便是從天砸了下去。
凌少越面色頓時大驚,云沐陽這時鼓足法力在那混陽顯神的法寶之上,怎能硬接?他面色驟變,大喝一聲,靈屏劍倏爾一止去勢,與此同時聽著叮咚作響,法劍之上一股水汽迷蕩,倏爾跳出許些晶瑩水珠,須臾就如泉流流淌,劍身十丈之內盡數是晶瑩水汽。
慕雁秋妙目看去,也是訝然,云沐陽遁法實在玄妙,竟是她平生僅見。此時一見他祭出那等混陽顯神的法寶來,更是微微心驚,這等法寶便是大派元嬰真人也未必能有。她一轉妙目,叫到,“章師兄,占穩三才劍位,小妹相助凌師伯逼回那位云道長來。”
語聲未罷,玉指一點,天中劍氣一合化作一柄半寸寬的柳劍,柳腰一擺上了天穹,再是嬌叱一聲,劍雨潑下,好似春雨淅淅瀝瀝。
云沐陽只覺脖頸一點寒涼侵來,不由一笑,只把雙肩一晃,碧氣云陽袍法力鼓動,便有重重碧氣流光環繞周身。那些劍氣絲雨潑來立時被碧氣裹住,便如泥牛入海。他卻是不去管慕雁秋劍氣殺來,只是將法力鼓動,御使乾坤伏魔圈殺向凌少越所持法劍。
一聲砰然大響,那柄靈屏劍被乾坤伏魔圈砸中,一個震動,傳來聲聲哀鳴,那柄法劍驟然化作流光一道遁去天極。
凌少越見此,面色凄然,跌坐下來,眼神空洞道,“一力降十會,我法力遠不及你深厚,此是你勝了,不必再比了。”
慕雁秋見狀也是大驚不已,望著靈屏劍飛去方向,眸中含淚道,“云道長,三劍關已過,請道長入山罷。”
中年道人本是占穩地位劍關,此刻驟然見得此景,面色一白,靈屏劍雖不是甚么絕世神兵法寶。可是此劍乃是立派祖師所傳十柄法劍之一,也正因此,門中有了十大真傳弟子格局。每一人皆掌一法劍,此劍一出便是門中元嬰真人也要避讓。
今時,靈屏劍自行遁去,分明是認為凌少越不足以當十大真傳弟子之位。他目光陰沉下來,隨即一嘆,拱了拱手就是從地位劍關落了下來,靜靜立在一旁。
云沐陽雖是不知為何勝負未分凌少越便即認輸,不過也是猜出是那柄法劍之故。他斂容稽首一禮,道,“承讓。”當下雙袖一擺,就是摶動云霞風氣飄身而起。
便在此時聽得一聲凄絕哀慟喊叫,“而來陸仟肆佰歲,何曾嘗一敗?今因我之故,污爾清名,豈有顏面茍存于世?”
云沐陽不禁回過頭去,只見凌少越落在地上拜了三拜,便就以首觸地,久久不起,竟然已是氣絕斃命。他微一搖首,便就展開劍光去了云天。
慕雁秋垂淚不止,泣道,“師伯,勝負本是兵家常事,焉能存死志?”
中年道人卻是目放奇光,正欲開口,忽而天中一道素雪劍光飄落下來,就見晏定衡清冷而出,道,“法劍既去,劍心亦失,凌師兄已存死志,速去稟報師門。”她言罷,劍光倏爾一動,人影已是不見。
中年道人張了張唇,嘆道,“我門中十大弟子格局恐要變了。”
慕雁秋淚目抬起,輕咬朱唇道,“師兄,凌師伯自絕于此,這十大弟子之位自然要再換一人。”
中年道人仰首嘆道,“非是如此,師伯自絕,速速護送師伯法蛻回返洞府,稟報掌門真人才是。”
慕雁秋妙目轉了一轉,似乎明白過來,訝道,“師兄,此事…”
“多說無益。”中年道人把袖一擺,寫了一封書信再是把法劍一扔便就杳杳而去。
這時三劍關外圓角亭上,牧賓瑛眼見一道流光若流星墜去,登時就是大喜,道,“姑姑,靈屏劍飛回山門了。”
晏九娘微一含笑,忽而神色大變,驚道,“不好,此事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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