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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記 第三百一十四章 九州原是源九鼎
云沐陽劍光迅疾,自天而過,如若虹馳,不需多時便到得原陣峰下。原陣峰下煙繚霧繞,翠翠青木若隱若現,亓江支流蜿蜒馳曳,若銀帶覆山,氤氳水光拔地而起,映照云天,又有祥禽集飛,鶴鳥清鳴。
他環目一掃,卻不見往來修士,當即劍眉上挑,也不言語,只將廣袖輕抖,立時便有一只朱喙白羽鶴鳥飛來,落在其足下。他輕輕一拍,那鶴鳥登時一聲嘹亮清鳴,雙翅一振,扶風遠上青云。
過不多時,已是到了琴崀府數里外,這時便有兩生得一般模樣的俊秀童子騎鶴飛來。
“來者何人,望通名姓。此處乃是原陣峰峰主靜修之所,莫要擾此清靜。”兩童子異口同聲,清音洪亮,行為舉止也是一般。
云沐陽見狀灑然一笑,足下一定,便知這二人乃是新來,不識他也不奇怪。他笑道,“兩位童子有禮,吾乃是恩師座下四弟子云沐陽是也,游歷歸來,特來拜謁恩師,還請兩位童子向恩師通稟。”語畢云沐陽起指一點,一枚牌符靈光一顫便落在一童子懷中。
童子拿來一看,登時面色一驚,兩人對視一眼,過得片刻才是施禮道,“請郎君少待,小童這便去稟報。”兩童子言畢,施了一禮一拍座下白鶴,便往琴崀府飛去。
云沐陽清清一笑,須臾,便見方才那童子歡歡喜喜飛來,未及飛近,便朗聲喊道,“郎君,真人喚你入府。”
云沐陽聞言,立時環視自身,整理衣袍,片刻便點起寶光往琴崀府飛去。他落在琴崀府前亭閣,也不看云集瑞鳥,只信步轉過金橋回廊,不多時,便有一童子快步跑出來,引著他往琴崀府去。
他胸口起潮,腳步也是一緩,他離開靈藥宮已有三十余載,如今回返,便是波瀾不驚的性子,此刻也是心中微微有些激動。他行過一座小橋,到了正室,便見正廳主位一白發蒼蒼、面容枯老的葛袍道人面上懷笑,趺坐玉榻。
“不孝徒兒拜見恩師,恩師長壽無衰。”云沐陽也是心中波瀾驟起,他未想到當年風度翩翩之人今日竟是如此模樣,一時也是怔了,只跪了下去,口中喊道。
“徒兒且起。”樂清平忽的眸中一尺精光飛閃,自那座上騰地立起,竟是滿面驚喜,過得半晌才道,“徒兒你…”
云沐陽眼角一酸,雙目微紅,叩首言道,“托恩師鴻福,不孝徒兒僥幸凝就了金丹。”
樂清平立時跨步下來,面色變幻,拉住云沐陽雙手,急切問道,“徒兒用的是中法還是…”樂清平也是心急,心中打鼓,若是云沐陽用那下法成就金丹那便是絕了道途,由不得他不急。
“徒兒僥幸,得了兩位元嬰真人指點,以上法成就金丹。”云沐陽見著恩師雙手如若槁木,不由心中一緊,立時施禮言道。
樂清平聞之怔了半刻,旋即卻是放聲大笑,道,“好,好,好!”足足過得半刻他才是平復心境,又蹙起眉頭來正色問道,“徒兒,此事可有外人知曉?”
“回稟恩師,此事絕無外人知曉。”云沐陽當即恭敬答道。
樂清平聞之不由舒了一口氣,少時便露出笑意,不住點首。
云沐陽便立在一旁,這時才是細看了自家恩師。見他修為已是到了元道真種境界,然則卻是氣息飄浮,丹氣散溢,恍若無根浮萍。他一時也是極度不解,自家恩師明顯是強行破關,以至根基不穩,如此行為等若斷了道途。他強忍住心頭疑惑,施禮道,“恩師徒兒此番外出游歷,得了許多奇異寶物,特奉與恩師。”
樂清平聞言笑意濃郁,道,“哦?徒兒一去三十余載竟是杳無音訊,不知徒兒去了哪處也與為師說說。”
云沐陽當即扶了樂清平坐回座上,旋即立在一旁,又自腰間金烏綾中一抹,取了玉盒十數出來。他拿起一枚,打開,一株青桂浮出,便見樂清平眸中放喜。
“恩師,此青桂乃是得自厇霖峽青桂宮。”云沐陽清聲道,旋即又拿起一枚玉盒打開,“此桂名作冰焰,也是徒兒自東海得來。”
樂清平不住點首,他本就是喜桂之人,修行二百余年來不知了幾多名貴木樨品種。
云沐陽又取了一枚檀香木盒,打開,便又有香撲鼻,溢滿一室,“恩師,此物名作重華長春,煉藥服之益壽延年。”
樂清平一見此物也是目光閃閃,旋即卻是心中一嘆,他自家之事自家知曉。心中雖是有些愁嘆,面上卻是灑然,笑道,“難為你念著為師,坐下,與為師說說都去了哪里,竟是連個消息也無,若不是洛師弟為師都要悔青了腸子。”他說著指了一張蒲團令其坐下。
云沐陽恭敬施禮,這才在下首坐了,少時便將游歷之事撿了重要的說了,只是隱去了三山鼎之事,畢竟此事牽連甚廣,三山鼎來歷又是神秘莫測。
樂清平一邊聽著也是驚詫連連,長嘆不已,過得片刻,才是歡心笑道,“不意你竟收了徒兒,那司馬靖、程茵二人也算妥當,若是如此明日便能回來,屆時帶到為師面前好好瞧瞧這等良才美質。”
師徒二人又是聊了些許,這時云沐陽開口問道,“恩師,徒兒歸來之時瞧著門中似乎有變,那守御山門之人竟然多是原陣峰、劍幈峰弟子,如此卻是不合規矩。”
樂清平當即面色變幻,少時卻是哂然一笑,“徒兒你久不在門中修行,不知掌門師兄謀算也是情有可原。”他說著便自玉榻中站起,正聲道,“鎮守妖靈山之事,清河劍派行事咄咄逼人,掌門師兄此舉卻是順勢而為。你也不必憂慮,那陳恪明算不得什么,只是現下留他還有用處。”
樂清平說到此處又是語聲緩慢下來,冷聲言道,“不能一網打盡必將遺禍無窮。”
“徒兒恭聆教誨。”云沐陽聞之忽的一凜,立時起身施禮。片刻之間他似乎看明白其中要害,公孫掌門羅網已然張開,只是嫌魚兒太小。他再思量片刻,又自憶起清河劍派,當即已是明白些許,不過仍是疑惑重重,他猶豫片刻,便決定問個究竟。
“恩師,徒兒一直有一疑問,企望恩師賜教。”
樂清平稍一猶豫,正色道,“如今你也凝就金丹,門中之事亦可得聞,你且問來罷。”
云沐陽聞之欣然,施禮恭聲問道,“清河劍派也是數千載玄門,若論道場靈機豐沛比之我們靈藥仙宮也是不差,又兼之位處亓江上游,西接昆侖地氣,受昆侖靈脈滋養,比之九連山脈那是強上十倍。即便我仙宮中有不世妙法經典,也不當如今日嚴峻形勢,故而徒兒有此一問。”
樂清平為之輕嘆一聲,負手道,“此是當問。”他說著稍稍一頓,肅容道,“徒兒可知九州緣何稱作九州?”
云沐陽劍眉一擰,這九州之名流傳不止萬載,其名姓由來卻是不可得知,他當即答道,“徒兒淺薄,不知緣由。”
樂清平見狀淡然一笑,道,“九州之地得名于九州鼎,此鼎應運山川靈地而生,秉承九州氣運,生而為九,于九州虛無之處鎮壓一地,故而方有九州之名。”
云沐陽登時一怔,這九州鼎卻是聞所未聞,他立時將心思一收,仔細聆聽。
“東南神州有神州鼎鎮壓萬象,正南次州有次州鼎掌控朱雀,弇州鼎定鼎正西殺機,西南戎州鼎握拿太陰,正中冀州鼎遙撐天柱,川靈拱映西北臺州,正北泲州吞吐玄極,東北薄州俯瞰天山,正東陽州東望紫氣。”
“九州鼎聚一州靈機地脈之精粹,含天地妙理之大,任是哪一派得之也是潑天福緣。”
“我靈藥仙宮自開派祖師得次州赤火朱雀鼎眷顧,便在此處立下山門,雖不入九大道場,卻也是次州宗主之派,清河劍派也要仰我仙宮鼻息。”樂清平說到此處神色驟厲,一掌重重拍在玉榻扶手上,冷聲道,“魑魅魍魎之輩,謀奪我仙宮根基,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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