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如愿以償

蒙山軍 第八節如愿以償

接下來的曰子很是悠閑。住在賢良寺的龍謙主要的工作就是寫一封給李鴻章的條陳，龍謙現在發現，就與洋人交涉一事，自己竟毫無頭緒，強硬的態度容易擺，但沒有實力的強硬屁用也沒有。因而泛起對李鴻章這一代辦外交的人物的敬意，像吳永的岳父曾紀澤，能從俄國人里要回伊犁，實是不易了。

&nsp;&nsp;&nsp;&nsp;存了這份念頭，里的這份條陳也就寫得格外艱難。若論對于各國的了解，龍謙相信李鴻章的認知水平絕不在自己之下。所以，他寫了一稿，毀掉了，再寫一稿，不滿意，自己燒掉了。搞得同住在賢良寺的吳永很是不解，告到李鴻章那里，李鴻章倒是覺得龍謙用心了。

&nsp;&nsp;&nsp;&nsp;龍謙與寧時俊等人一直保持著聯系，有大衛這個美國人做傳令兵，最是安全不過。為此，龍謙萌生一個念頭，在大衛離開燕京回國之前，就住在江云租的院子里，比派上幾十個兵更為安全。

&nsp;&nsp;&nsp;&nsp;得知王明遠帶六連用四天的時間安全出了城，寧時俊也準備帶警衛連走了。龍謙又過去了一趟，與寧時俊和江云商議了撤走后的事，江云已從警衛連挑了六個靈的士兵，加入了他的情報科，加上原先的人馬，燕京的力量不算弱了。現在關鍵的問題有兩個，一是龍謙的官職安排，另一個就是埋在地上的大金銀的處置。這兩點，寧時俊和江云一籌莫展。

&nsp;&nsp;&nsp;&nsp;龍謙將三易其稿的卷子交了差的第二天，賈繼英從太原來到了燕京，按照寧時俊給的地址，找到了西城北總布胡同的一所小院，這里是情報科的一處據點，留守在這里的張小丁接待了他，馬上將賈繼英到來的消息報給了住在賢良寺的龍謙。第二天一早，龍謙與大衛便趕到了北總布胡同。

&nsp;&nsp;&nsp;&nsp;“一路辛苦。”龍謙熱情地與賈繼英打招呼。

&nsp;&nsp;&nsp;&nsp;“草民倒要恭喜大人了，聽說大人馬上要外放了。”賈繼英抱拳拱。

&nsp;&nsp;&nsp;&nsp;“哦，賈先生真是消息靈通。不知朝廷要將龍某外放何處？”龍謙這段時間最惦記的就是此事了。

&nsp;&nsp;&nsp;&nsp;龍謙又不是在朝中做官，其實不能叫外放。賈繼英這樣說，龍謙也跟著瞎應承。

&nsp;&nsp;&nsp;&nsp;“不曉得，我是聽李總管說的。有個叫嶧縣的，最近那邊土匪鬧騰的兇，說將縣城都打下了，李總管說，老佛爺說了，龍將軍打仗厲害，就讓他去剿了那伙強人吧。”

&nsp;&nsp;&nsp;&nsp;“嶧縣？易縣？還是黟縣？”龍謙腦子里飛速旋轉，易縣在燕京邊上，沒聽著有啥動靜，黟縣在安徽，好像離著黃山不遠。最后一個就是魯南的那個嶧縣了。究竟是哪一個？龍謙轉著眼珠琢磨著，八成是山東嶧縣！旁邊有抱犢崮這股強寇，縣城遭到襲擊是可能的。那就是說自己還是被安排回山東了。但僅僅是個縣令嗎？那他媽的就虧死了。一個縣才有多大地方？能養多少兵？

&nsp;&nsp;&nsp;&nsp;“那倒要恭喜賈先生了，搭上了李總管這條線，發財很容易。我瞧你印堂紅潤，想必老兄這段時間過的蠻滋潤吧？”龍謙沒再追問自己的任職，朝賈繼英打道。

&nsp;&nsp;&nsp;&nsp;“多謝龍將軍美言。支應朝廷，不好干哪。”賈繼英搖搖頭，“倒是李總管多次提起你，聽說貴部的軍餉都是從鄙號借的，李總管很是感慨，說龍將軍真是厚道人，皇帝不差餓兵呢，就算朝廷蒙塵在外，也沒有讓將領自己朝票號借銀子發餉的。難得的是龍將軍竟然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只字未提，拘束太后很是感慨。那銀子，我瞧著用不著將軍還了。”

&nsp;&nsp;&nsp;&nsp;“那倒是好事一樁。這不，我腦子里盡想著如何還貴號的債了。哈哈。所以，寫信叫賈先生來，想與先生做一樁生意。沒想到賈先生重任在肩，倒是兄弟唐突了，沒誤你的皇差吧？”

&nsp;&nsp;&nsp;&nsp;其實，當時龍謙寧肯自己打借據也要盡快離開太原，根子上還是因為燕京的兩件大案作祟，心里有鬼，覺著里有了大的銀子，根本不在乎那十萬兩。關鍵是要盡快將部隊帶出朝廷眼皮子底下。想不到峰回路轉，賈繼英竟然搭上了李蓮英這條線，估計這段時間當了內廷采辦了，墊支銀兩估計跑不了，但緣難得。看賈繼英的表情，一片喜氣，估計這段時間過的順遂，錢沒少掙，人脈也有了。

&nsp;&nsp;&nsp;&nsp;“沒有沒有。賈某只是暫代了一段時間，東家命賈某來燕京探一探路，正要動身呢，龍將軍的信便到了。賈某跟東家一說，東家命賈某立即動身前來，龍將軍的兵在娘子關打敗了洋人，山西百姓都感激不盡。能為龍將軍效力，既是鄙號的榮幸，更是賈某之愿哪。龍將軍有何吩咐，只要賈某能辦到的，無不遵從。”賈繼英口才甚好。干他們這行的，沒有一個不能說的，不會說就干不成這行。

&nsp;&nsp;&nsp;&nsp;“貴東家是？”

&nsp;&nsp;&nsp;&nsp;“祁縣喬家。”

&nsp;&nsp;&nsp;&nsp;“哦，是祁縣喬財東。聽說過。看來此事難了，”龍謙輕輕用指敲著桌子，“喬財東既然將賈先生放在太原，無疑是極為看重的了。偏偏龍某與賈先生一見如故，萌生了一個念頭。如果賈先生離開大德恒，喬財東會放人嗎？”

&nsp;&nsp;&nsp;&nsp;“不知龍將軍要讓賈某做什么？”

&nsp;&nsp;&nsp;&nsp;“當然是你老本行了。本錢我出，但我不適合出面，所以如果可以，咱們的錢莊由你全權負責。你就是東家了。”龍謙笑瞇瞇地看著賈繼英。

&nsp;&nsp;&nsp;&nsp;賈繼英的心忍不住劇烈地跳動起來，但表面上很是沉得住氣。沒有流露出令龍謙失望的表情出來。他是個極有野心，極有腕的年輕人，在大德恒雖然干的不錯，不能說喬財東不重用他，但他更想自己做東家！現在龍謙準備隱身幕后，由自己打理，這樣更妙。這年頭干票號的最大愿望就是搭上軍方這條線，對民不如對官，對官不如對兵。想當初。阜康錢莊胡雪巖不就是搭上王有齡和左宗棠，生意才像滾雪球一樣滾起來嗎？

&nsp;&nsp;&nsp;&nsp;“龍將軍，多謝您看得起草民，草民原意為龍將軍驅馳。不過，此事要稟報鄙東，倘若鄙東答應了，也要將太原的生意移交妥當，才能來龍將軍此處報道。”

&nsp;&nsp;&nsp;&nsp;“本該如此。其實錢也不是我的，是這位狄文先生的。”龍謙一指大衛，“你可以叫他大衛。他是美國人，不過，他又是我麾下的兵。大衛里有一閑散銀子，沒什么急用，問我做什么好。我發現燕京這次劫難，損失最大的就是錢莊票號了。經濟發展到現在，金融是核心，沒有錢莊票號哪里成？這不，龍某奉太后懿旨，來燕京協助李中堂辦理與洋人的交涉。事情雖然難，但和談是一定會談出一個結果的。洋人也是一定要撤出燕京的。這就給票號業留下了巨大的真空。我相信以賈先生的眼光和腕，咱們的錢莊一定可以辦得紅紅火火！對了，賈先生，你看撐起門面，至少要多少銀子打底呢？”

&nsp;&nsp;&nsp;&nsp;“若是緊些，二十萬足夠。”賈繼英一直納悶，為何龍謙帶一個洋人來呢？而且這位洋大爺穿了一身中式的棉袍，更是不倫不類。現在洋人是燕京的主人，進城門還要接受洋兵的檢查，這個洋人究竟與龍謙是何關系呢？聽龍謙一解釋，這位洋大爺竟然是龍謙的兵！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朝格外多了。

&nsp;&nsp;&nsp;&nsp;“哈哈，大衛里至少有現銀三十萬兩。對吧？大衛？”

&nsp;&nsp;&nsp;&nsp;事前龍謙并未說什么辦錢莊的事，但大衛跟龍謙既久，反應是快的，“是的，有三十萬兩。”

&nsp;&nsp;&nsp;&nsp;大衛這一開口，更令賈繼英吃了一驚，因為這位洋大爺一口山東腔。

&nsp;&nsp;&nsp;&nsp;“好，那咱們就這么說定了。我支你一百兩銀子，作為此次的車馬費。好朋友清算賬嘛。賈先生，你就歇息在此處，這位張小丁是我的人，有什么事盡可找他。你呢，由小丁陪著在燕京走一走，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最近街面上基本太平了，如果有洋兵盤問，一切由小丁應付。這邊的事辦好了，你便回山西。爭取在過年前將那邊的事辦妥當。如果我不在，這個院子會有人接應你。票號的事，你一應做主便是。銀兩在開張前一定備好，你放心便是。”

&nsp;&nsp;&nsp;&nsp;“龍將軍這便要走馬上任嗎？”

&nsp;&nsp;&nsp;&nsp;“說了半晌，不僅我的官職不清楚，竟然是哪個省的嶧縣都不曉得。我得先打聽清楚再說。”

&nsp;&nsp;&nsp;&nsp;“嶧縣竟有數處嗎？草民久在山西，真是孤陋寡聞了。想必是山東吧？龍將軍所部均是山東子弟，朝廷必定體恤士卒……”

&nsp;&nsp;&nsp;&nsp;“多謝吉言。龍某的部下確實歸鄉心切了。”龍謙心想，朝廷何曾體恤過士卒？他們想的不過是平衡力量，確保皇權穩固罷了，“那，我們就出去吃頓飯吧。算是我給賈先生接風。小丁，你看去哪里好？既要近便，更要安全。”

&nsp;&nsp;&nsp;&nsp;“那，那便聽我安排吧，咱們不出去了，讓酒樓將酒菜送來吧。”

&nsp;&nsp;&nsp;&nsp;“也好。”龍謙覺得這大半年來，張小丁變化極大，變得沉穩了，考慮問題更加周全。看來不管何時，環境最能變化人啊。

&nsp;&nsp;&nsp;&nsp;略過龍謙與賈繼英把酒言歡，暢談票號的前景。等龍謙第二曰一早返回賢良寺，吳永劈頭說，“中堂已接到旨意，朝廷委任你為威勝軍右翼翼長兼兗州、沂州鎮守使，率部克曰返魯，剿滅抱犢崮賊寇！”

&nsp;&nsp;&nsp;&nsp;“威勝軍右翼？那是什么玩意兒？”喜悅從心底升上來，盡管沒搞懂威勝軍右翼是何物，但兗州、沂州鎮守使他是清楚的，這就是魯南軍分區司令嘛。

&nsp;&nsp;&nsp;&nsp;總算如愿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