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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嫁到 第三百五十九章 臘梅
第三百五十九章臘梅
沈奕昀聞言,鳳眸中閃爍星芒,眼神依賴,笑容溫暖,長臂摟了下白莫離的肩頭。
白莫離立即覺得這些日的擔憂都隨風散去,又恢復了信心。想來是他多慮,沈奕昀并非故意與他疏遠,怕也真是被朝中之事逼的緊張,再加上云氏身子不爭氣,這又是她的第一胎。
幾廂聯想,白莫離終于放下心來。只要沈奕昀還信任他,他對于皇帝的價值就還存在,他也可趁這段時間來思考退步抽身的法子。畢竟他已經知道了太多關于沈家事的內幕。
沈奕昀逗著阿圓玩了一會兒,眼角余光卻在觀察白莫離的反應,不必細想,也看得出他在忖度什么,心下冷笑,面上溫和的道:“我聽下人們說才剛大哥在前頭代我招待霜琴郡主,我還沒謝大哥。”
“你又與我客套。”白莫離不贊同的搖頭:“我既然知道你的煩難,自然會為你分憂。你雖是儀賓,可朝廷家的事你也不好攙和,何況霜琴郡主的兄長殺害的還是弟妹的妹妹,這事兒你夾在中間也不好辦,我當然是能擋就替你擋著了。你大可放心,以后他若再來我也幫你阻攔著見面。等翻年秋后此事也就過去了。”
沈奕昀一點都不意外白莫離會有這種說法,因為他好容易才取得了自己的信任,又哪里會為了劉嗪而破壞了多年的苦心經營?
“多謝大哥。”沈奕昀笑的釋懷,道:“到底還是大哥懂得我的難處。”
“你我是一家人,大哥雖然不才,可多少也能為你分憂。”
兄弟二人閑談幾句,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樣。說了一會子話,白莫離就親昵的攆沈奕昀回去照看云想容。自行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沈奕昀心情極為復雜。所有深藏的恨和遺憾,似都聚集在白莫離的身上。再也沒有什么,比被原本該是至親的親人背叛的滋味來的更加難受了。
沈奕昀依舊是躲著恬王家的人,即便見面,也不曾答應什么,眼看著大雪覆蓋了京都城,恬王世子殺害永昌侯次女的流言也漸漸被另外一件事而取代――遼東地帶遭受凍災。
遼東地區多城連降大雪,凍死牲畜不計其數,連百姓也有許多被凍死餓死。天寒地凍的天氣,百姓吃不飽肚子,遼王便上折子與朝廷要銀子要糧食。然大周自建國以來就連遭黃河泛濫,國庫著實吃緊,一時竟也解決不了遼東的糧草問題。
數十萬災民受凍受餓。且人口更是在逐日遞減之中。
眼看到了臘月,災情也未有緩解。
這件棘手的大事一出。什么世子殺了貴族小姐的事兒也就不夠看了。京都距離遼東不遠,如今大小朝會都在議論此事,百姓們也都人人自危,擔心災情蔓延,更怕糧食吃緊,這幾日就連京都的米價都漲了。
云想容的生活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楚晏著手為遼東預備了些糧草,動用了云想容的銀子,云想容也絲毫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自己身子的調養.
如今身子越來越重,肚子也越來越明顯。她雖聽從韓媽媽的建議一直調養,但仍舊容易趕到疲勞.似乎心跳比從前緊蹙,走一段路就會心慌絞痛,須得坐下來平靜片刻才能堅持過去.
這種癥狀自肚子愈發大起來,就愈發的嚴重了。韓媽媽請了專門擅長婦科的朋友來為云想容摸過胎位,如今胎兒一切正常,胎位也正,不過是因胎兒長大,需要血量增加,心臟負荷增加,且對心臟也有一定壓迫。
韓媽媽每日都小心翼翼觀察云想容的情況。但這種問題,云想容勒令不許傳到沈奕昀耳中,是以她每日的疲憊與身體上的壓力,也只有貼身服侍的英姿和玉簪知道。
“夫人,天兒越發冷了,咱們還是先回吧。免得惹了風寒,反而對身子不好,聽從韓媽媽的的話勤走動,也不急在這一時。”
“是啊夫人。”
英姿和玉簪一左一右小心攙扶著,生怕天寒地凍的云想容有絲毫閃失。
云想容搖搖頭,額頭上已有了細密的汗水,方抬袖要擦,英姿已快一步替她抹掉,又緊了緊桃紅白風毛觀音兜的帶子。
云想容笑著,略有些氣喘的扶著腰緩緩走著:“我若不多動彈動彈,對我對孩子都不好。幸而這些日沈四忙著,也沒空理會我在做什么,若他偶然問起來,你們也不要多言語。他朝中事務繁忙,已是焦頭爛額了,我不能為他分憂,也不要為他添亂才是。”
“是,夫人也放寬心,我今兒一早還與韓媽媽聊過您的身子,她說只要您聽她的話養好身子,一準兒會母子平安的,您的心疾雖會有些影響,可生產時并不影響。”
英姿和玉簪都是絕對忠心耿耿的,云想容的吩咐他們從未違背過。現下他們也只暗自擔憂而已,言語上還要開解云想容。
云想容聞言微笑頷首。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前世是怎么死的難道她不知道?縱然當時的確受了云明珠與劉清宇的刺激,可到底還是她自己身子不爭氣。分娩時的痛苦,她的心疾沒能負荷才一命嗚呼了。
她現在想不到別的法子,也不能拿自己與孩子的性命去做賭注,就只能讓自己更加強健一些,盡力去避免。
“夫人。”
身著碧綠色對襟棉襖,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到了院門前,笑吟吟的行禮。在白雪皚皚的天地中,這碧綠顏色瞧起來叫人心頭一亮。
“怎么了?”玉簪迎了上去。
“是柔嘉長公主派人送來了帖子。請夫人過目。”
小丫頭雙手將帖子呈上,隨即行禮退下。
云想容也累了,扶著腰上臺階回了溫暖的臥房,脫了桃紅錦緞觀音兜和同色大氅,小心翼翼坐在臨窗的暖炕上,才接過帖子。
大概意思是慈安宮的臘梅開了。柔嘉長公主請承平伯夫人今日入宮賞梅。
柔嘉長公主如今與太后住在一處,賞梅之處又是在慈安宮,這帖子雖是長公主下的,可也必然經過太后的首肯。云想容是不能推辭的。
她已有一段日子沒有入宮,明知馬家的人不懷好意,長公主和尉遲鳳鳴又有些瓜葛,她身子重,不敢拿自己和孩子來開玩笑。
今次,卻是不好推辭。
“夫人,怎么了?”玉簪疑惑的問。
云想容搖頭。似懶得多言語,便隨手將帖子遞給了玉簪和英姿自己去看。
兩人看罷了,都是眉頭緊鎖。
“宮里不是什么好地兒,”英姿還沒忘了上次挨板子的事,就算云想容已經給她報了仇。可那種地方也絕不適合云想容一個孕婦前去:“不如咱們與長公主說一聲,您身子不好。還是不要去的好。”
玉簪也是這樣想。但她心思縝密一些,搖頭道:“只怕夫人想要推脫也不容易。”
云想容嘆息道:“哪里是能說不去就不去的?你們預備一下,去更衣之后就來服侍我梳洗打扮吧。長公主的邀請不好推辭,太后的意思更不能忤逆。”
正說話間,玉壺笑吟吟的進屋里來,道:“回夫人。閩王千歲來了,這會子正在前廳奉茶呢。”
云想容挑眉,“去外院看了嗎?伯爺可散衙了?”
“還不曾呢。”玉壺如實回答。
云想容便猜想閩王的到來與這帖子怕有關系。
扶著肚子緩緩起身,外男不好進內宅來。她只得前往前廳相見。
玉簪要給云想容預備轎子,也被云想容拒絕了。她如今能得了走動的機會就會讓自己運動,左右穿的是軟底的鹿皮暖靴,不似從前在繡花鞋外頭套木屐子那般不好走,身邊又有玉簪和英姿片刻不離,她倒是不怕有意外。
廢了很大的功夫,才來到前院,氣喘吁吁站在丹墀之下,半晌才又恢復了一些力氣。
剛要邁上臺階,就見前廳的深藍色夾板暖簾一挑,身著絳紫蟒袍肩披貂絨大氅的閩王一矮身走了出來。
見她站在丹墀下,俏臉紅撲撲的喘著粗氣,忙攙著她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將她帶了上來。
“怎么沒坐轎?我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你來,就知道你必然是自己走路來的。身子這么重了,還不知小心一些?沈默存不在家你就自個兒亂來是吧?”
一手扶著她手臂,退行,另一手撩起夾板暖簾扶著她進了屋。
云想容累的氣喘吁吁,也顧不得許多,先是一屁股在臨近門前的圈椅坐下喘了一會兒,平靜了才道:“我是想多運動,對身子好。”
說話時候,英姿和玉簪已為她除去了觀音帽兜,露出她挽著云髻的烏發,珍珠步搖在耳邊搖晃著,光澤瑩瑩。
閩王在她對面坐下,看了看她的肚子,道:“也有五個月了吧?”
“是啊。”云想容微笑,輕撫著小腹,隨后問:“義兄來,可是為了柔嘉長公主下了帖子的事兒?”
閩王點頭:“是,我才剛去母后那里聽說的,柔嘉不僅請了你,還請了霜琴。”
云想容眨了眨眼,“就只請了我們兩個?”
“許還會再辦幾次賞梅宴吧,反正今日去的只有你們。我聽了消息,就先來接你了。”閩王咧著嘴爽朗的笑:“放心,我陪著你去。”
云想容一下子覺得安心,閩王在宮里走動是尋常的事,況且太后是閩王生母,且偏疼他,他有是那么霸道的一個人,就連皇上如今都忌憚他三分,何況柔嘉長公主?就算她真有什么陰謀詭計,只要她行事小心一些,閩王再幫襯一些,就不足以對她和孩子造成威脅。”
思及此,云想容笑著道:“多謝義兄,還是你想的周到,有你帶著我去,我的心也就放下了。否則我還擔心長公主會記恨我。”
“你是說尉遲鳳鳴的事?”閩王不屑的撇嘴:“他如今賦閑在家,怨氣頗重,又與柔嘉交好,恐怕有尚公主的意思,我瞧著他也不算多么失意。”
云想容驚訝的道:“義兄是聽皇上說尉遲要尚公主的?”
“不是,但是大多數人都這樣說。”
尚公主,對于有志氣的人來說并不是很好的選擇。
云想容已經有數月沒見過尉遲鳳鳴,他的近況她不了解,但他這個人她清楚的很,他的驕傲,哪里容許他躲在公主的石榴裙下討生活?
閩王見云想容休息的差不多,也不那么氣喘了,這才道:“時間差不多,吩咐他們備轎吧,我陪著你早去早回,免得晚了沈默存還要掛念你。”
“也好。”云想容起身,接過英姿遞來的小巧的手爐抱著,又帶上觀音兜,緩步出了屋門。轎子這會子已經預備得了,一路乘轎到了門前換乘馬車,不多時就到了宮門,又換乘宮里的藍幄馬車。
柔嘉今日穿了鵝黃色的對襟立領小襖,外頭裹著雪狐皮的對襟比甲,頭上梳著隨云髻,斜插著兩根金累絲綴翡翠步搖,俏臉明艷的如同三月里枝頭綻放的春花,倒是比御花園里如今掛著雪的臘梅還要奪人眼球。
遠遠的看見馬車來了,柔嘉心下冷笑,可看到跟在馬車后頭腰挎佩劍閑庭漫步的閩王,她的臉色又有一瞬間的僵硬。
他怎么一起來了?
她下帖子的事是等著閩王離宮之后才做的,還吩咐人仔細小心著千萬不能讓閩王知道,為何他還是一起來了?
柔嘉這會子只祈求閩王快些離開,否則有他在,只會壞了她的事。
想到尉遲鳳鳴的那條傷腿和他近日來越發沉默,柔嘉的心就如同刀扎一樣的疼,她只恨不能讓云想容碎尸萬段來彌補她的過失,補償她對尉遲鳳鳴的傷害。
只要能讓尉遲鳳鳴快樂起來,她愿意為他做任何的事。
抿著唇,柔嘉在宮女陪同下來到馬車跟前,笑顏如花先給閩王行禮:“怎么皇兄也來了?”
“順路。”閩王隨意丟下一句,就到了云想容的馬車旁。
云想容扶著英姿的手,小心翼翼的滑下馬車,對柔嘉長公主微笑,剛要行禮問候,就被閩王攙扶住了:“你身子重,禮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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