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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鱗開 六四四 平生只負云山夢(5)
關于澳大利亞的發現,普遍認為是十八世紀時英國庫克船長的偉業。不過后來又有各種真假難辨的證據表明葡萄牙人早在十六世紀中葉已經發現了澳大利亞,只是出于保密沒有讓外界得知。
這種說法并非空穴來風,而且從技術上也不是不可能。對于能夠從地中海遠航到達帝汶海的葡萄牙人而言,再往南開個五六天,發現澳大利亞只是小菜一碟。
而且早在十六世紀早期,新幾內亞島已經被歐洲人發現,該島南端甚至有沙洲、島嶼組成的大陸橋通往澳大利亞島,哪怕原始人用獨木舟都能往來。
然而歐洲殖民者的人數和醫療水平是殖民開發的瓶頸。
新幾內亞島這座太平洋第一大島,世界第二大島,在此時竟然連個商站都沒有,只有數萬喝血吃人腦髓的石器時代獵頭族足存在。至于澳大利亞,更是一個土著世界,無論被誰先發現的,也不可能早于十八世紀被開發。
這也是朱慈烺堅信東南亞就算放一百年也沒關系的原因。
打著紅底金龍旗的考察船隊名義上屬于探險隊性質,但對于在南洋的歐洲人而言卻震驚不已。他們知道大明皇帝的富有,但沒想到竟然富有到這種程度,這根本不像是探險考察,簡直就是去建設殖民基地的。
這種欽羨讓大明人士十分不解,到化外之地不是正應該準備萬全么?
“其實這是比較出來的。”鄭森因為家學,能說荷蘭語和一些簡單的葡萄牙語,在與歐洲商人交流之后,得到了許多新奇的視野:“泰西人遠航探險者皆無恒產,故而他們要尋金主投資船舶、水手、補給。金主既然給了銀錢,自然也要收回回報,所以掏錢不甚爽利,這些探險者只能輕舟簡從,往往數十人已經是規模極大了。”
海上無事。船隊又進入了微風海域,只能隨著洋流飄蕩。劃槳小船往來在大船之間,傳送食物和清水。大船上的老爺們則聚坐船樓,身穿輕紗單衣。喝著溫熱的茶水,以閑談祛暑。
鄭森說罷,聞者自然一番議論。眾人之中有位博物系的副教授,嘖嘖感嘆道:“都已經這么窮了,還出來浪蕩什么?真想親自去泰西看看,到底是怎樣的水土養出這樣的人來。”
“聽聞泰西原本也是有個文明之地,與我商周相類,后來為蠻人所滅,自此文統斷絕,及至于今。”有人解釋道:“不過這些傳聞尚未整理清楚。我等出航之前兩個月,禮部倒是找了泰西教士,讓他們編寫《泰西諸國志》。”
“伯驍兄,你們地理系以為南洋如何?若是大舉移民,能開墾否?”有人問道無限之蘿莉攻略。
尹如松本打定了只聽不說的意思。見人家點名了,方才悠悠道:“南洋之地,土壤倒是不錯,只可惜不能大舉移民。”
“這是為何?”
“瘴癘瘧疾。”尹如松干笑一聲:“此非我所長,還是聽聽大夫如何說?”
同坐聊天的自然有杏林大學的教授、副教授,紛紛議論起來。船隊中也有人染上各種南洋疾病,還有人因此喪命。故而大家都十分介懷,仔細聽他們言論。
這些醫學教授的意見并不統一,不過短暫溝通之后,一個二十出頭的講師卻壓住了許多老醫家。
“雖然此方疾病暴烈,一時難以醫治,但在我朝卻不是太大問題。”這年輕講師信心滿滿道:“船隊中染病之人。多是閩人,衛生習慣不佳……”
鄭森額頭泛起一道青筋。
“如果嚴格執行防疫條例,不食生冷,方便有地,許多疾病都能免去。故而陸軍隊和諸位先生之中。就無一人染得時疫。最多只是水土不服引起的熱邪入體罷了。”
眾人腦中一過,的確如這講師所言。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都沒聽說有得病的,再看那講師,也覺得此子見識透徹,紛紛打聽他的名字。
“在下杏林大學吳興霖。”年輕講師笑道。
不少人發出“哦”地一聲,緊接著便是“久仰久仰”的客套聲。
鄭森聽他說閩人壞話,心中不悅,暗道:這幫窮酸腐儒,對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說“久仰”,真是好不要臉!
“客氣客氣……”吳興霖連連回禮。
“他們久仰你什么?”鄭森終于忍不住了,出口詰問道。
吳興霖一時語噎:哪有人這么聊天的?
“你沒聽說過門霜么?”有人替吳興霖回道。
鄭森當然聽說過,雖然還是想不起來這個名字與門霜的聯系,看來其他人是知道的。如果再說下去,非但自曝其短,乃至是自取其辱了。他到底有梟雄之姿,起身哈哈一笑,大步往外走去,許多人還沒摸著頭腦,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日后凡是不遵防疫條例者,殺無赦!”鄭森到了下面的艙室,厲聲宣布。
如果哥倫布和麥哲倫是這樣的態度,水手們恐怕早就造反了,對于大明海軍而言這卻是再正常不過的命令。只不過傳到肖土庚耳中,卻成了恥笑海軍的材料,甚至寫進了日記里。
——違反條例自然該有軍法處置,而領兵者動輒以極刑威脅,其本身漠視軍法可見一斑。軍中皆知水師仍多往昔軍鎮之陋習,如今信矣。
肖土庚寫的可不是一般的日記,這份考察日記將定期傳回北京,在大都督府、兵部、內閣留檔,說不定還要進呈預覽。在未來還要收入大圖書館,供天下讀書人閱覽。
總而言之,這是陸海互黑案例中十分成功的一則。
船隊飄蕩了三日之后,海風漸大,終于又可以揚帆航行了。這時候就看出硬帆福船在考察上的優勢來,能利用的風能大,載重又高,搭乘舒適。有這樣的技術條件和大明的人力資源,可以想見,在未來的定向考察中,大明勢必會將歐洲遠遠甩在身后。
在離開帝汶島第八天,船隊的瞭望手清晰看到了深海與近海的分界線,很快就有陸地出現在了海平面洪荒之尋道者。
尹如松頂著海風,端著借來的千里鏡,在藍天白云之下,驚嘆地看著這條連綿不知幾許的海岸線。
“有草有樹,地勢有陡有平,可以扎營據守。”尹如松端著千里鏡,裝模作樣地匯報觀察情況:“沒有看到人煙,沿岸并不見海防水寨,的確是化外蠻荒之地。”
一個參謀軍官將這些話速記下來,跑上了船樓,匯報肖土庚。
肖土庚雖然名義上只是負責安全事宜,但在出發前,朝廷中已經派人再三說明:除了各自精研領域之外,都必須服從他的安排。這讓肖土庚權威甚重,可以視作這次考察的指揮官了。
肖土庚上了船樓頂層,用那里設置的固定千里鏡望岸邊看去。在他眼前的是從未見過的景象。并沒有成片的森林,從海岸線往內地走了沒多遠便是一片荒涼黃褐的草原,灌木叢生,沒有人煙。
“報告!瞭望手發現前方有河流入海口。”士兵大聲報告道。
肖土庚直起腰,按捺這心中的激動,道:“陛下說的就是這里,派蒼山鐵進入內河,船隊靠岸,尋找登陸點,建立簡易營寨!”
船隊緩緩靠岸,因為海水深度不足,大福船只能停留在遠岸。水手先將五十名陸軍精銳送上了岸,繼續尋找能夠登陸和安營扎寨的地點。
肖土庚是第二批登陸的,與他一起登陸的還有幾個石匠。
“看到那塊凸起的懸崖了沒?”肖土庚指著臨海的懸崖道:“要在哪里立塊碑,碑文已經寫好了,你們盡快找石頭刻好。”
碑文是在出發前就寫好的,很簡單,只有短短兩句話:某年月日,大明考察隊發現此無主之地,特此宣布此地永歸皇圖,奉禮明法,敬天崇帝,萬世不棄。列國人等,但有尺寸之侵,雖遠必誅,莫謂言之不預也!
大明寒風獵獵,南洋新領地上驕陽似火。
新的一年再次到來,大明結束了“崇禎”時代,進入了隆景紀元。這是朱慈烺登極的第二年,也就是隆景元年。
崇禎皇帝,如今的太上皇,徹底松了口氣。在他的治國時期,大明雖然有甲申國變,也有東虜入寇,但終究還是弭平兵燹,改革吏治,甚至收復了嘉靖以來就一直希望收復的河套地區。
武功如此,任何一個皇帝都該心滿意足了。而文治更是輝煌,國庫收入超過了最為富庶的嘉靖、萬歷時期,成為大明新高度。全面推廣的醫療和教育,更是注定他將成為超過秦皇漢武的偉大皇帝。
當然,這些功績的背后主要是兒子朱慈烺主導,不過這并不能否認皇帝的偉大。
崇禎轉而又想到:兒子在皇太子位上就已經能夠造出如此之大的功績,正式秉國之后說不定還會更上一層樓。
濃濃的欣慰洋溢在崇禎胸口。
“父皇,這是經世大學新造的地球儀,之前那個就入庫吧。”朱慈烺親自帶著地球儀到了乾清宮,這里還是太上皇帝的寢宮,新皇帝一家住在鐘粹宮。
崇禎倒是提過要搬到西苑去,但有得重新修建一遍宮殿和園林,在朱慈烺看來是筆不必要的開支,索性孝子當到底,讓太上皇仍舊居住乾清宮。
“這里多了一塊?”崇禎很快就發現了地球儀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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