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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鱗開 二三零 欣聞副君征奇士(五)
———————————————祝大家天天好心情!—————————————
宋應星與王徵就站在庭院中就著圖紙論說起來,渾然不介意閔子若和陸素瑤兩人苦澀糾結的面容。
技工學院的行政區不過是座三進的宅院,外面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里面。不一時,又有一個中年人加入了討論,看年紀不過三十開外,卻是能說會道,思路敏捷。
這三人借著一只炭筆,將風帆火藥熱氣艇修改成了一個由熱能提供浮力、風力轉向,上帶火炮——真正的火炮——的空中巨無霸。看那架勢,就像是三個頑皮的孩童在玩一件有趣的是物事。
“實在不行,這火炮可以不要。”那中年人終于妥協了:“看,若是梅花式的氣囊,周圍這四個給出的是斜上的力,恐怕要被抵消。”
“抵消的是斜向的拉扯之力,朝上的升力并不會因此抵消。”宋應星反應極快,絲毫不像是年近花甲的老人。
那年輕人在圖上畫了個草圖,卻搖頭道:“此物的關鍵還是在于升力,若是將這梅花氣囊,改成上下分布,是否更有力些只要有力被抵消,終究是浪費了熱氣。”
“火爐索xìng直接放在氣囊里。”王徵道:“氣囊再封死,不讓熱氣逃逸,如此方是最佳。”
“吊籃還可以更輕。”宋應星道:“還有何物比油藤更輕,且又能承重的”
“羊皮!”那中年人道:“黃河有羊皮筏替代渡船,一只羊皮扎緊四足,吹入氣后能夠浮在水上。就算是放在平地,就算是一二chéngrén也踩不壞。”
“善,若此當比藤木更為輕便堅韌。”王徵、宋應星稱贊道。
“造一個。”
朱慈烺終于找到了插入的時機,一錘定音。
瞬息之間,整個庭院里都像是靜止了一般,沒有一絲雜音。
閔子若與陸素瑤齊齊望向圖紙上的怪物,心中不信:這東西真能飛起來
“不過造這個之前,還是先造個簡單些的。”朱慈烺上前取過炭筆,聊聊幾筆畫了一個他認知中的熱氣球,道:“用錨定住,浮在空中權當敵樓用。什么都不要加,只要能帶一個人飛起來就行。”
“這個,看不出有什么難的,恐怕比做個走馬燈還簡單些。”宋應星接過看了看,道:“我下午便去城外的工坊,定做火爐和吊籃,不過這氣囊恐怕要從民間采購。”
“銀子不是問題。”朱慈烺財大氣粗道:“要多少給多少,只要這個飛起來,宋先生大可以去造那個……浮空堡。”
“多謝殿下成全!”宋應星一躬到底:“之前來唐突殿下,微臣萬死不能贖,只苦于經費不足,不得已而出此下策。”他之前就王徵提過這個設想,但因為王徵不肯立項給錢,只能束之高閣。聽說皇太子親臨學院,宋應星才決定冒險一搏。
以太子的高瞻遠矚,就算不予支持,應當也不會怪罪。
朱慈烺望向王徵道:“王先生,銀兩不足大可跟我說。我看此物若能制成,實在是軍國利器!”
“殿下,”王徵欠身道,“如今山東處處是饑民,臣也聽說殿下四處購糧,就算有座金山怕也禁不起這般消耗。臣思想,此物即便能成,耗費也是不菲,若是不能成,更是將銀子打了水漂。不如先且放放,待局勢安穩些,再予立項。”
——這東西能成功的可能xìng,恐怕比我再穿越回去的可能xìng還低。
朱慈烺搖頭道:“王先生,即便不成,銀子也不是打了水漂:起碼下回不用走冤枉路,在別的項目上也有jǐng示之效。若是能夠搞清楚為何不能成功,那這銀子花再多也是值得的。再者說,就算這浮空堡做不成,但為了做這個堡而積累的經驗,改進的其他技術,一樣于國有益。”
“這樣,”朱慈烺環顧四周,“rì后王先生、宋先生,還有這位……”
“殿下恕罪!”那中年男子連忙拜倒:“微臣翰林院檢討方以智,拜見殿下。”
“唔!方以智……”朱慈烺望向王徵,真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他原本以為自己抓住了明末大科學家中碩果僅存的兩位,已經是老天開眼,時來運轉,天不絕明……沒想到方以智也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位一生著述四百余萬字的大學問家,在文學、理學、易學、翻譯、史學、哲學、宗教、地理、醫學、物理、天文、氣象、軍事、書法……幾乎所有當前出現的學科領域,都有推動xìng的建樹。
整個大明能夠與方以智相提并論的,是另一位全能型大才,傅山傅青主。朱慈烺在山西時原本想去找他,誰知他已經先一步去了李建泰幕中。隨著李建泰退守保定,傅山也失去了消息。
“方檢討乃故湖廣巡撫方孔炤之子,與湯若望過往甚密。”王徵道:“以臣觀之,方檢討實有經天緯地之能,故以教授之職相奉。”
朱慈烺差點脫口而出: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不過他總算還有些清明,知道事官用人全是內定,更像是后世的承包制,要干什么事都是自己招人,只有事成之后向上報功才會提到一些有杰出貢獻的幕友。所以如果朱慈烺不來視察,可能要等研究出了成果,才會知道宋應星、方以智這樣的璀璨明星就在自己麾下。
唔,還有湯若望。
“湯若望呢”朱慈烺問道。
“湯若望前rì去了炮廠,似乎是那邊有了進展。”王徵道:“如今學院只有三位教授,故而每人都身兼數門,四處跑動。”
“給學院送幾匹好驢來。”朱慈烺對閔子若道,又轉向王徵:“先生,rì后您與三位教授中只要有一人建議立項,就可以立項,只是項目的優先級要商討決定。若是銀兩不足,盡管報與我知道便是。”
王徵見朱慈烺如此堅持,也不能再說什么。
朱慈烺抬頭看看rì頭,道:“幾位先生一起吃個便飯吧,對了,宋先生,你這官袍是……”
宋應星連忙道:“微臣現任南直隸鳳陽府亳州知州。”
“亳州……”朱慈烺腦中一轉,那是在南直的西北面,離此地上千里路,“怎么到了萊州”
“微臣被鳳督征在營中,此番也是領命前來覲見皇上,但一直沒得到宣召。”宋應星說得沒有半點遺憾,顯然是在技工學院樂不思蜀。
“鳳陽總督馬士英他派你來見皇父又是所為何事”朱慈烺好奇道,一邊望向陸素瑤,更好奇自己竟然不知道這回事。
“這個……”宋應星略有遲疑,道:“臣只是隨從,所知不詳,殿下可召詹事姜曰廣應對。”
朱慈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他對于明末歷史名人所知不多,尤其是進入南明時期,各sè人等紛紛登場,皇帝換得快,大臣變動也快,如果不是專業人士誰能記得清楚然而這個姜曰廣他卻是在前世就記得的。
姜曰廣參與迎立福藩,弘光朝入閣為大學士。時人將他與史可法、高弘圖并稱為“南中三賢相”。后來被馬士英排擠,乞休歸,寫下了第一手史料《過江七事》,最后跟金聲桓起兵抗清,兵敗投水而死。
這位應該在南京翰林院里動筆動嘴的文士,竟然跟馬士英扯上了關系,不遠千里趕到萊州請求覲見,看來江南的黨爭又開始了。
“殿下……”陸素瑤上前輕聲請示。
“先吃飯,然后去講武堂。”朱慈烺頓了頓,又道:“傳話給吳甡,讓他招待姜曰廣。”
陸素瑤應聲而退,大氣也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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