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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獵天下 509

步離直承，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不在。（瘋狂看'小說）可越是如此，賈天宇便越是認真。步離沒有像是對著虛空指著自己鼻子大罵時候，扯著虎皮做大旗。剛剛那一戰，估計也是步離第一次在時空法則里的第一戰，從最開始的生澀就能看出來。難道他還能繼續長進？賈天宇腦海里出現的第一個構想就是這點。

肯定是真的！賈天宇隨即便把可能兩個字抹去。從步離在時空法則的河流之中戰斗的成長速度來看，自己的想法已經無限趨近于事實。

既然步離要這么做，那就讓他這么做好了。

想到這里，賈天宇咳嗽起來，好像已經行將就木的身子難耐五方城的寒風一樣。雖然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以賈天宇的力量修為，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是賈天宇還是做得煞有其事，像是自己真的就像是魂瀾大陸的普通人一樣，受了風寒，咳嗽不停。

步離看著賈天宇的做派，知道自己終于要問出點什么來了。這老狗，怎么會對自己這么客氣？其中一定有事兒。步離提高了心里的警惕，并沒有因為賈天宇一味的順從，而洋洋自得。

大黑躲在步離身后，賈天宇那副模樣，不光是步離，大黑也謹慎的看著賈天宇，甚至身子微微顫抖，隨時準備進入隱身狀態。雖然大黑知道自己很難對賈天宇造成傷害，但隱身，總是沒什么錯。其實大黑一直都心神不寧。并不是因為賈天宇，而是因為胡武。

在馬曉引爆諸多金屬傀儡的時候。大黑感覺到自己要死了。可是那時候，步離正在時空法則里面與賈天宇戰斗，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那種情況的戰斗，大黑無法理解，甚至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覺到步離的氣息還存在，知道步離還活著。沒有了步離，大黑真的感覺自己要死了。

但一到黑影直接把自己包裹在里面，胡武老大人陰森的氣息籠罩。讓大黑第一次覺得這種陰森的氣息是那么讓自己安穩。但是疑問隨即出現在大黑心里面，胡武老大人到底是怎么發現自己的？難不成自己在胡武老大人的眼中一直就沒有隱身？那么自己在馬曉眼睛里呢？那么自己在諸葛老花眼睛里呢？

這事兒是一件大事兒，一定要問個清楚。

心里面有事兒，大黑身子顫抖的有些不夠均勻，像是一直都在害怕。胡武站在大黑身邊，見大黑這般模樣，善解熊意的拍了拍大黑。示意大黑不要緊張。

“滄瀾學院，原本是魂瀾大陸土著的圣地，這一點，不瞞你。”賈天宇緩緩的說道。

步離點了點頭，原本這些個事兒自己已經全盤知道，想來賈天宇早已經推測出來步離知道之一切。把事情說在頭里，獲得步離的信任。隨后，誰知道賈天宇能說什么。

“滄瀾學院是魂瀾大陸天地法則最薄弱的地方，甚至要比極北苦寒之地那種地兒還要脆弱一些。無數位面的殘片在這里出現，消失。被原本的魂瀾大陸的土著中的王族鎮壓。所以魂瀾大陸才保持著安寧。”賈天宇說道。

這些個事情步離多少都知道，有的甚至要比賈天宇知道的更多一些。步離有些走神。想到了自己那個便宜大爺。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可真八卦啊，曾經自己這么以為。不管在哪，只要有這些個八卦的事兒，他總是能第一時間帶著自己過去，尤其是聽八卦時候的那種悠閑，讓步離無數次的懷疑，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走遍大江南北，見過千山萬水，是不是就為了聽各種八卦？

每一種八卦，在后來，都會讓步離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么。知道在這樣一個位面里面，到底自己的位置在哪，不至于就此迷失。這是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不在身邊后，步離才感覺到的。

賈天宇見步離只是點頭，沒有發問，心中微有詫異，隨后轉念一想，便已經了然。在步離身后跟著那白色霧靄之中強悍的存在，要是連這些個事情都不知道，那才是奇怪。

“這么多年，我在位面殘片里發現了許多很有意思的東西，就像你在滄瀾學院里面歷練，遇到的紅衣女鬼一樣。那就是我在一處都是鬼怪的位面里找到了一絲魂魄，然后把魂魄養大。要是精神力不足夠強大，遇到那只紅衣女鬼，被殺于無形之中，更有甚者，會徹底變成女鬼的傀儡。”賈天宇施施然說道，這是步離經歷過的事情，必然無假。

步離心道，這賈天宇多少也是要點臉的，只是說你，還沒有說步少二字。

“其實這些個都是細枝末節，我最大的發現就是其中一處位面能連通神族大陸的‘天塹’。”賈天宇終于說出來了。說完，賈天宇似乎也松了口氣。

“天塹”，步離在賈天宇看圖說話中見到過，隨時都會有閃電從天而降，神族大陸用于流放罪犯的一處監牢。天地而設的監牢，最后被大頭領沖破，帶著賈天宇們，這些個窮兇極惡的人尾隨著遠征軍來到魂瀾大陸，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你怎么知道？你知道，怎么會不去看看？”步離問道。并沒有因為聽到“天塹”二字，而激動。步離還是那么冷靜，一步步追問著，沒有絲毫退縮。

“神識去了一下，本體卻是進不去。”賈天宇說道，見步離眉梢上揚，隨后說道：“那里有一種古怪的力量鎮壓，要用犧牲，才能進入。”

“犧牲？”步離倒是知道，牛羊三牲，都叫犧牲，只是不知道賈天宇所說的犧牲到底是什么意思。自殘肢體？或許是這樣吧。這條老狗倒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好的去處。

“因為進入那位面殘片的時候，需要的力量太過于巨大……我也研究過一段時間。那位面殘片其實是一條通路，并算不上是殘片。或許說是整個位面也好。正因為如此，所以需要的力量太大，要用一種異術消耗身上一只紋刻獸，最強大的紋刻獸，才能進入。”賈天宇說道。

“嗯？！”步離的眼睛瞇了起來。這是陷阱？賈天宇這廝是想削弱自己的力量？

“先施展最強大的力量，然后自行抹去一只紋刻獸，以弱一些的自己才能進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要不然也不是說不能進去。就是馬上會引動那里面的最強者。不知道你能不能抗住，反正我是扛不住那里面的最強者的突襲。”賈天宇這次不再退讓，直面步離，看著步離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老大人，是真，是假？”步離低聲問道。

“真的。”胡武在步離身邊。嘶啞著嗓子說道。胡武老大人怎么說也是走過許多位面的人物，有些個事情比步離，甚至賈天宇都要清楚。

胡武老大人直接回答，并沒有多說什么。因為他在等，等步離自己的決定。事情是真的，要怎么做。就看步離自己的選擇了。最強大的紋刻獸？步離剛剛腋下生出雙翼，頭頂頭盔變成一只上古荒獸的模樣，這種已經絕種的上古荒獸，每每得到一只，都是天大的機緣。

說放棄就放棄。哪里有那么容易決定。

賈天宇看著步離，心里也在盤算著。在賈天宇看。步離放棄傳說中善翼的可能性并不大。在剛剛的戰斗中，步離應該是和善翼相互并不熟悉，善翼的天賦本能步離施展的只有一種，可是就是那種冰火兩重天，就已經讓自己頭疼無比。當時不惜一切代價想要重創善翼，卻沒想到那家伙更是古靈精怪，在自己施展辣手之前就躲得遠遠的，擺出一副滑不留手的架勢。

要是多幾種天賦本能，步離這小子能做到多少事情？賈天宇不知道，反正成長之后的步離，賈天宇不想再遇到。

想到極北苦寒之地的風霜，步離知道那里，自己絕對沒有可能走過去。要是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在自己身邊的話，或許還有一絲可能。但現在？那就是開玩笑。

諸葛老花強不強？當年他家一族的強者追擊逃走的圣女，來到魂瀾大陸，最后就剩下諸葛老花一個人。

賈天宇強不強？當年還不是靠著神族遠征軍逆天的手段，尾隨其后，不知道死了多少強者，這才勉強來到魂瀾大陸。

自己？走極北苦寒之地就是找死。大陸橋馬上就要開啟，那面不知道有多少種辦法讓蔡小仙兒穿上圣女的衣服，當成傀儡……那傻孩子啊。

步離想到這里，再無猶豫，道：“行，那就走吧。”

“嗯？”這回，賈天宇倒是愣了。行，是什么意思？是步離要放棄自己最強大的紋刻獸？那就走吧，這小子難道一點點休息的時間都不要？

“帶我去滄瀾學院，然后我進入那個位面。之前，還要請胡武老大人幫著看看，賈天宇賈院長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要是進去了，在三千位面之中迷失了，可就不好玩了。”步離笑呵呵的說道。笑容里面渾然沒有半點笑意，更多的則是一種冷漠的銳利。

胡武點了點頭，道：“我會一起去看看，然后我們一起去。”

“不用。”步離止住胡武的話頭，道：“長，三五個月。短，月余，他老人家就回來了。您在這兒等他，告訴他我去做點事兒，很快就回來。”

很快就回來……步離這小子莫名其妙的自信到底是從哪來的？賈天宇看著步離，心里面琢磨到。

胡武聽到步離說起白色霧靄之中那強悍的存在，手指微微一僵……這是胡武的軟肋，就算是放棄自己的生命，只要對白色霧靄之中的存在有那么一絲好處，胡武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放心吧，老大人。去滄瀾學院，幫我看看。另外呢，把細柳營打理好，這一次天機府元氣大傷，有可能的話幫一幫他。再有就是寶鼎茗茶都毀了。重建一個吧。”步離亂七八糟的說著一些個事情，倒像是在交代后事。“這個等我大爺回來了，你幫我給他。”

說著，步離從儲物袋里拿出王志交給他的北地生普，遞到胡武的手里面。

這就是安排后事的節奏啊，胡武心里面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當年自己守護的少年，在十年后變成了一個彪悍的年輕人。剛剛自己被諸葛老花化身八翼神族大長老的形態，踩在腳下，馬上就要隕落塵埃。是他。即便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也要直面最強大狀態之中的諸葛老花。要不是步離的堅持，逼得諸葛老花不得不施展他最強大的手段，卻又莫名引動蔡小仙兒這個“圣女”逆轉圣光，這時候，大家都已經死了。

當年自己守護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了嗎？

“老大人。我這可不是交代后事，那些個生死離別的事兒啊，跟我就沒什么關系。我就是去接小仙兒回來，把婚禮的事情都準備好，我們回來，就結婚。所有人都叫上。風風光光的。”步離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安慰著胡武。

大黑在步離身后，腹誹著，還風風光光，我看是風光大葬吧。

“走了！”步離道。

“這個你拿著。”胡武遞給步離一個儲物袋。

“這是什么？”步離有點奇怪。在手里顛了顛，也沒打開。直接扔到自己的儲物袋子里面。

“衣服。”胡武說道：“別總脫光了膀子就跟人打架，衣服總是要穿的。”

呃……老大人真是有閑情逸致啊，這時候不說給自己點什么寶具，卻要給自己衣服。步離心里這么想著，笑了笑。

這個笑，真心要比哭還要難看了幾分。

“你先去準備吧，我和步離有些個話說。”胡武對著賈天宇說道。

賈天宇點頭，遞給胡武一個卷軸，道：“這是傳送到滄瀾學院的卷軸，沒有做什么手段。”

胡武也知道賈天宇不會做什么手段，這種活到了幾千年的老妖精，怕死怕的厲害。只要他老人家還能回來，賈天宇就不會明目張膽的把步離怎么樣。

接過卷軸，賈天宇右手尾指當前一劃，切開空間，邁步走了進去。最后回頭，看著步離，道：“你要想清楚，那個位面可是要比魂瀾大陸力量更高一些的位面。就算是我去了，也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剩下的話，不說也罷。步離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很不耐煩。賈天宇轉身走入虛空中，隨后空間縫隙消失，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步離看著一地斷壁殘垣，神思有些散亂。胡武吹響口哨，招呼馬秀生，打理這之后的一地雞毛。那些個散碎的事情，讓步離去做，步離也做不好。大黑趴在地上，口鼻之間都是硝煙的味道，大黑有些不習慣。

步離習慣性的從儲物袋里面拿出煙，點燃。蔡小仙兒的味道……心里牟然一痛。心里疼得厲害，臉上卻依舊掛著一絲微笑，和藹溫柔，手上的動作也沒有什么變化，沒有絲毫顫抖。

愣神，抽煙，胡武在做什么，步離根本就不知道。一根煙的功夫，胡武扔掉煙頭，說道：“跟我回去，有些個事情我要和你說。”

“嗯。”步離沒有在這兒問胡武，點了點頭。

大黑琢磨著隱身的事情，自己總是要問問胡武的，正好有個機會。

一路回去，上戶風、云閣、于澤等人的問東問西，被胡武不陰不陽的擋了回去。看見寶鼎茗茶一地狼藉，周圍五方城民居被回了幾近十一，就算是強悍如同杜天賜，王志，也都身受重傷。杜天賜回天道宗，直接閉關，一言不發。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上戶風、云閣見步離身邊蔡小仙兒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了不好的猜想。眾人心中慘然，也沒有過多的打擾步離，說了幾句，見胡武面色不善，便紛紛告辭。指揮門徒幫著暗影門一起料理那面的瑣碎事情，做一些個力所能及的事情。

沒有去暗影門在五方城里的傳送陣，胡武帶著步離、大黑直接走到祖荒神教。穿堂過舍，比自己家還要熟悉。祖荒神教的人像是早就知道胡武、步離要來似的，只是沉默鞠躬，并沒有阻攔胡武。

走到后院小舍，胡武輕輕叩門，柔聲說道：“阿彩，我回來了。”

“進來吧。”上戶彩的聲音傳了出來。光是聽這個有些個蒼老的聲音，哪里有人會相信上戶彩的力量絲毫不遜于胡武，是站在魂瀾大陸力量最頂尖的寥寥數人之一？

推門而入，步離似乎還能在上戶彩的小屋里面聞到蔡小仙兒的味道。

“活著回來了。”上戶彩看著胡武，淡淡的問道。

“差點死了。或者說，已經死了。”胡武一抖身上的黑氅，扔在一邊，隨意的在木床上坐下，和上戶彩一人一面，相互對視，像極了一對已經過了幾十年日子，不再有任何客套，不管做什么都隨意的老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