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射開這狗日的虛空

紋獵天下 149 射開這狗日的虛空

耐心細致的打磨著長弓弓身，樹芯在步離手中漸漸形成了弓身的模樣。步離做的極為小心，畢竟須發皆白的老者的魂魄在這樹芯里面，要是一個不小心傷了他，可就不美了。

受人所托，自然要盡心盡力而為。

天色之間也沒見有什么變化，這座虛空陣法里面，時間的流逝很難估計，步離專心致志的打磨著樹芯，也沒有注意到時間到底過去了多少。

就在步離坐在山頂打磨樹芯的時候，忽然感覺身體里似乎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不是殺氣，也不是危機，十分奇怪。步離沒有動，一愣神的功夫，感覺到背后似乎有什么動靜。

“你這么做不對。”聲音瀟灑寫意，有些慵懶，卻像是藍天白云、青山綠水一般自在。

呃……步離轉身看去，黑衣黑氅，黑色罩帽，要是不注意的話，還以為是胡武。但胡武穿這么一身，像鬼一樣，陰森無比。而身后這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衣物，卻飄灑猶如神仙。同樣的衣物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感覺果然不同。

和白色霧靄之中這強悍的存在比較起來，胡武就是一個暴發戶，完全沒有任何底蘊。

“大爺，你這是從哪出來的？”步離愕然問道，仔細看看周圍，沒有白色的霧靄，而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就是白色霧靄里面的那個強悍的存在。怎么就出來了呢？

“這個單獨的空間，行動能自由一些，我出來轉轉。”那人笑道。一張臉隱藏在黑色罩帽下面看不見，卻憑空讓人感覺豐神俊朗。站在那里飄然欲仙。

“主要是看你太笨，手指頭都不分瓣。實在受不了。也不知道從前你那些手術都是怎么做的，會不會胡亂的治死人。”

“擦，大爺，你別笑話我了，不行的話，你自己動手，我看看能做什么來。”步離對這人親切無比，隨口說笑著，把手中的木芯遞了過去。

那人笑道：“不急。先抽根煙再說。”雖然話這么說，還是接過步離手里的樹芯，仔細端詳著。

“龍紋木，千年魂，時間和機遇都剛剛好，要不說你好運氣呢，果然是。沒想到那光環的力量居然隔一世還能有這么強大的作用，嘖嘖。”白色霧靄里的存在贊嘆道。

“先抽煙，再扯淡。”步離笑著點著了兩根煙。和白色霧靄里的存在分著抽了起來。

“大爺，你能出來啊。”步離問道。

“偶爾，你身體里的血脈蘇醒了，我就能出來。你以為每次在白色霧靄里面裝設弄鬼的好受？我受了重傷。養了這些年也沒見好多少，太陽是不能曬的，在這虛空里面出來透透氣。也算是將就。”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抽著煙，緩緩說道。

“什么樣的傷勢。能把大爺你傷成這樣？”步離以為白色霧靄里的存在在說笑，笑呵呵的問到。

“那一戰。都死了，就剩下你我倆個，你說慘烈不？”白色霧靄里的存在道。

“……”步離一愣，這話說的奇怪之極，都死了？這個都字，包括誰？

“別問了，我封印了你的記憶，就是不想讓你被上一世的性情干擾，看看你小子有什么長進沒有。現在看，似乎還不錯，最起碼不像從前那么鬼心思多了，什么都要懷疑一下。學會了信任，很重要。我們還要走過千山萬水，走過大江南北，走過無數世界，沒有信任，怎么能行。”

“擦！別說的和生生世世的戀人一樣，想想都肉麻。”步離沒有在意，笑呵呵的說道。

白色霧靄里的存在也沒有繼續說什么，只是安靜的抽著煙，看著手中的白色樹芯，像是在琢磨著該如何打磨。

“怎么？您老人家也犯愁？”

“那縷魂魄還在，你都說了，不能失足，不能失信，說的倒是正氣凜然，按照你這么打磨，不失信才怪。既然你大話都說出去了，我總是要管一管的。”白色霧靄里的存在看著樹芯，道：“既要保留魂魄，又要讓你的長弓合手，看你總是加強這把弓，我都覺得累得慌。弄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去去去，別總是來打岔，把柴刀給我。”

“柴刀？”步離不解的問。

“殺豬刀，媽的，居然弄成這么個難看的樣子，真是寒酸啊。拿著感覺像是殺豬的，還真是沒身份。”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憤憤的罵了一句。

步離把尖刀遞過去，道：“就是長得難看了一點，沒事兒，好用就行唄。”

“你當然沒事，給你口窩頭吃就行，可我是完美主義者。”

步離看著一襲黑色的身影，默然抽著煙。自己這么一個能對付的人，和完美主義者真是沒什么共同語言。大黑的鼾聲在白色霧靄里的存在出現的時候已經戛然而止，謹慎的一點點向遠處挪著自己的身子。

“你個狗日的再裝睡，就把你用開水燙一遍，鐵刷子刷肉吃。”白色霧靄里的存在低著頭看著樹芯，嘴里說道。大黑知道在說自己，也知道在這老妖怪的眼睛里面，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徒勞，只好無奈的起身安靜的走到步離身后，蹲坐著。

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想了一會，道：“你要看仔細了，以后你身上的紋刻也需要你自己親手去做，中間有陣法，有魂魄，萬物一理，能想明白的話，以后對你有大好處。”

步離點了點頭，瞇起眼睛仔細看著。

黑色的身影動了起來，手中的尖刀下刀并不快，每一下步離看的都清清楚楚。尖刀落在白色木芯上，不疾不徐的動著，白色木芯上面隨著尖刀劃過，仿佛蕩漾起一層層漣漪，每一層漣漪之中都像是滄海桑田般不斷的變幻著。

是幻術？還是真實存在的？步離也看不懂，只是隨著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手中的尖刀一點點的看著，看著雕刻的紋理路線，看著雕刻的花紋樣式，看著看著，步離不由自主的和《葵花寶典》里面的魂陣相互參照，相互印證。

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正在木芯上雕刻魂陣！雖然是魂陣，卻樣式精美無比。還真是個完美主義者，弄個魂陣都這么注意美觀。雖然美觀，卻并不影響長弓的實用，可以算是兩者兼顧了。

步離心里感慨著，眼睛卻沒有離開尖刀的刀尖，層層蕩漾的歲月光陰一般的漣漪后面，刀尖刻畫出一道道自己懂或是不懂得魂陣。有的甚至并不是魂陣，而是八卦？

能在魂瀾大陸看見八卦陣，雖然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用處，步離還是驚喜萬分。白色霧靄里的存在當真無所不能，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自己的身體里。不過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既然不說，怕是自己再怎么問，都不會有答案。等等再看吧，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么一天。

白色霧靄里的存在雕工并不快，但卻沒有一絲遲疑，仿佛紛繁復雜的魂陣已經了然于胸，落刀之處也簡單樸素。所謂大道至簡，從白色霧靄里的存在的刀工中步離能看出些許端倪。

過了一會，步離看的出神，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放下尖刀，抬手從步離背后取下長弓，拆掉弓弦，有一伸手，步離放在儲物袋里德那盤灰蒙蒙的筋不知怎地就被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拿在手里。擦，這不是外掛嗎？難道自動強行交易的外掛在魂瀾大陸還能用？步離無語的看著白色霧靄里的存在，好像在他面前，自己根本就沒有一點秘密。

雖然略顯無禮，但步離心里似乎認為這就是應該的，只是有些不習慣，并沒有多說什么。

幾股筋絞在一起，比步離自己弄的時候簡單輕松了許多，強健柔韌的筋在白色霧靄里的存在的手里就像是麻繩一般。盤好了筋，輕輕把樹芯彎曲。盤絞上去，又把兩根牛角安置在新的弓身上，這才大功告成。原本步離以為自己還要做幾天的長弓在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手里沒用多少時間就完成了。

“行了，你試一試吧。以后要是做紋刻，記得要注意尖刀上的光陰歲月的力量。只有時間，才是無所不能的。”白色霧靄里的存在道。

步離抄起長弓，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感覺分外得心應手，沒有因為自己魂力的加強而感覺輕或是重。

“長弓，首重心性。其實不管是什么都差不多這樣了，你那枚扳指上刻的其心不用，其意不二，倒是有點道理。”白色霧靄里的存在見步離抄起長弓，道。

“射開這狗日的虛空？”步離忽然玩心大作，笑呵呵的問到。

“也好啊。”白色霧靄里的存在回手沖著大黑招了招手，大黑不知道什么意思，又不敢忤逆，有些猶豫的走到白色霧靄里的存在身前。

“你這家伙，還是這般憊懶，要勤學苦練，以后才能活下去。活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白色霧靄里的存在提著大黑的耳朵，說道。

大黑渾身顫抖，打著哆嗦，忙不迭的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