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逃離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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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停車！檢查！”

因為帝國早已經今非昔比，就連朝政都被把持的現在，各個地區的統治管理，也逐漸開始失去了控制——往昔還有著嚴刑峻法約束著那些所謂的“父母官”，如今在韁繩被徹底松開了之后，統統都變成了可怕的吸血蟲。不管事情鬧騰地再厲害，只要給“上邊”一些好處，告訴他們活著的自己才能給其帶來創收……那么就什么都不用擔心。

拜其所賜，本來好歹還是能夠過著安穩日子的普通百姓，一個個都被壓榨地快要步入貧民的行列了……至于會不會和貧民窟的“老住戶”搶占生存空間？不用擔心，那些老住戶現在已經“搬出”了原本的住處了——搬去了天國的話，的確沒有再回來的必要了，不是嗎？

連日子都很難過下去，背井離鄉也是勢在必行的趨勢。

最好是直接撤離這個國家，去其他的國家賭一賭，拼一拼！然而，想要搬出這個國家，如何過的了邊關這道口子，還是一個嚴峻的問題——那可不是菜場的大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貿然地想要突破他們的阻礙，被當成奸細當場擊斃，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門簾全部都打開，所有人都要下來檢查！一個都不能少！”

換成早些年，邊關的把關雖然嚴厲，但是也不至于這么苛刻。而現在……為了防止那些邪惡的魔法師，流竄到其他的國家去逃避制裁，對人口的身份巡察的力度，比起過去強了何止是一倍兩倍？

然而每年真的有那么多畏罪潛逃被抓住的“邪惡的魔法師”嗎？

未必。

其中很多人，都是因為交不出足夠的過路費，被惱羞成怒的邊防士兵給強行安置上了莫須有的罪名。敲骨吸髓的本事，這些文化水平高不到哪邊去的兵痞子，倒是能夠自學成才，成績相當的“優秀”……想要逃離這個日益可怕的國家，他們可以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這卻是建立在“給足了過路費”的基礎之上的。按照人頭數收費，湊不齊要么識相地打道回府，否則哪怕在這里逗留的時間久了一點，試圖用其他手段來爭取機會。都會失去最后的活命機會，被抓起來，肆意地安上罪名，當場處刑。

自然，這樣毫無理由的死刑。說白了，便是為了給后邊的人以警醒的——通常這么做過之后，接下來一段時間收起錢來都會比其他時候要順利得多。

“……重復一次！門簾打開，全部人下車檢查！不要裝聾作啞！”

試圖在這里耍小把戲的人一直都不少，這里的士兵最喜歡的一項活動，便是將那些使盡渾身解數的人，當場格殺——對方那臨死前驚恐而不可思議的表情，那可是相當的有意思，相當令人著迷啊。

既然這一次的“客人”不太愿意配合，那他們就只能主動地上前進行威逼了。

“二位軍爺！請……請諒解！里面坐著的是我家的大小姐。這個……拋頭露面的事情……”

嗯？聽聲音是個挺甜的女聲吶？

習慣于欺壓平民的兩個渣滓。互相對望了一眼，均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興奮——若只是對一些個看著就很沒意思的大叔大媽老頭老太，去做那“親切友好”的交流，怎么想都不會比年輕的女性更有意思了啊。

“不可能！邊關重地，任你身份再高也好按照規矩行事！”往日里不見得遵守過哪怕一條規定的二人，面帶著陰暗yin穢的色彩，伸手去揭開馬車的門簾，“別說你家的大小姐了，就算是你家老爺來了，也要按照這里的規——”

剩余的音節沒能從喉嚨里發出。便讓兩截影刃截斷，徹底卡死在了胸腹之中。兩名士兵保持著驚愕的神情，竭力地想要做出些動作來，可是身體卻像是被麻痹了一樣。完全不得動彈，唯一能做的便是睜大著眼睛，死不瞑目地瞪著那自始至終也未掀開的門簾。

“……嘖，馬車弄臟了吶。”

楓不爽地撇了撇嘴，將刺刃從這兩個人渣的身體里抽出，頓時兩具尸體無力地摔落到了地面上。不再發出任何的聲響。她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兩個白癡，竟然如此放心大膽地將自己的后背，暴露給一個一言不發，明顯態度不太對勁的車夫？

果然這邊已經徹底腐爛掉了吧？

“搞定了嗎？”

葉掀開門簾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向著自己的姐姐詢問道。

“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嘛，這里的士兵也比想象中的還要廢。果然，沒什么戰事的邊關，紀律都松弛的難以置信。”

就連驗證一下車夫的身份都沒有，便急吼吼地沖著有女眷的車廂跑去，這幅言行，實在讓楓感到非常無奈——過去她也經過這道關卡過，那時候這邊雖然算不上多么敬業，但好歹基本的準則還是實行的，哪里像剛才的那兩個二貨？

“你們……直接就殺掉了他們？”

娜兒有些擔憂地看著地上的尸體，對于這對姐妹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殺手的行為，她雖然覺得有點不太舒服，但是也不至于無法接受，畢竟那兩個人怎么看也是“老手”了，不值得同情。讓她不安的是，直接動手大開殺戒，不是完全沒法隱蔽行蹤了嗎？

“娜兒，你得了解到一點——現在這個國家，氣氛可是不太一樣的呢。”

“誒？”

未等小兔子理解過來這其中的含義，葉立即在她身邊發出了一道驚恐不已的尖叫聲，當場讓聽覺靈敏的娜兒護住了自己的兔耳朵。

該怎么說呢……葉所發出的這聲尖叫，當真是惟妙惟肖，完美地表現出了一名深居簡出沒什么見識的溫室大小姐，在見到了兇殺案現場的時候，所發自內心的驚恐和不安。那種既維持著一定的禮儀和矜持，又隱隱壓制不住恐懼的情態，就算是娜兒也不得不承認——這家伙模仿地可真像！

該不會她經常目睹這一類的事件發生，所以特別有經驗？

這么一想……好像非常有道理不是！要知道葉也是刺客，有事沒事干點捅人腎臟的卑鄙勾當的刺客。沒準兒這方面的經驗真的不少……

“不好啦！不好啦！有……有哪些邪教徒出沒殺人啦！”

葉的尖叫先聲奪人，緊隨其后的便是偽裝成成年男性車夫的楓，刻意為之的大聲驚呼：“小心他們的邪惡的妖法！”

一邊干嚎著，楓一邊撕開了一張卷軸。頭也不回地將其向著上方拋去——那位置，正好是士兵最多的城門碉樓！

城樓立即塌了四分之一的角，大量的落石墜下，將等待著出關的車隊人員，紛紛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被這突然的攻擊所波及到的人，受傷的倒是沒幾個，反倒是馬匹被砸死了不少，一時間，這支車隊陷入了混亂，也失去了繼續前進的能力。

“果然是那些邪教徒的攻擊啊！”

“救命！我……我還不想死……”

“為什么還有這么多的邪教徒混在我們之中？‘清洗’地還不夠徹底啊！”

在這樣已經徹底混亂了的車隊之中，人們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可能存在的邪惡魔法師給吸引了，一輛既不豪華也不寬敞的小馬車的離去，相當不起眼。當然了，為了表演的逼真。楓直接在自己這輛車的馬匹屁股上扎了一下，那聲凄厲的嘶鳴那可就真的是完全沒做假了。

“車……我控制不住車了！”

楓扯開嗓子嚎叫著，順便也拉上了葉一起慘叫，完美地扮演著“因為馬匹受驚而導致馬車失控”的戲劇中的角色。即使真的有人注意到她們，短時間里，也不會產生太多的懷疑——這點時間，已經足夠她們逃離至鄰國

“搞定”

葉情不自禁地拉了拉領口，松了口氣——剛才，她和楓其實已經做好了起大規模沖突的準備了，萬一沒有糊弄過去上邊的守衛。亦或者沒有能夠第一時間無聲無息地干掉那倆士兵，都會導致行蹤暴露。幸好，實際上這里的守軍的能力，比起她們預期之中的。差了太多了。

“表面上一副緊張的樣子……但其實你們兩個好像玩的很開心嘛。”

直到現在，菲兒還是對葉放不下警戒心來，此前讓她吃足苦頭，也留足壞印象的人類刺客，哪怕將她們從死亡的邊緣救了回來，依舊有著一絲潛在的不信任——倒不是她心眼小刻意針對葉。而是喵星人的性格本來就是這樣……小貓咪的警戒心，那可是很強的。

“哎呀，貌似我被貓咪小姐給討厭了誒。”

“不準那么叫我！”菲兒當場向著一臉壞笑的葉呲牙咧嘴道，“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那明顯是逗寵物的語氣！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不坦率的小貓咪唄”

“你——！！！”

身體上傳達過來的疼痛，讓菲兒身體一晃，無力地靠在了車廂上。在負傷的狀態下還開“火事場力”這樣的技能，如今菲兒的身體用“千瘡百孔”來形容也是毫不為過。稍微劇烈一點的活動，都會牽動全身……別人是牽動某個部分的傷口，而菲兒，現在動一下，仿佛全身的內臟都在一起被撕扯一樣，疼痛強烈的令人發指。

“精神真好。”

葉不由地看了一眼另外躺倒的三人——娜兒前去支援的時候，狠狠地毆打了欺負自己好友的怪物，本來好好的卻因為娜兒的戰斗方式乃是空手近身格斗，結果偏偏怪物的身體里藏著一個毒囊，被擊碎開來的囊泡中濺出的毒藥，直接淋了娜兒一身。要不是娜兒及時地封閉了全身的血液循環流動，立即將身體調整到近似“假死”的狀態，她甚至都等不到葉和楓趕到為其解毒了。

饒是如此，娜兒也是陷入了半清醒半昏迷的狀態。葉擅長制毒，對于毒物的研究上也算是小有建樹了，可在解毒的領域上，畢竟不如真正醫者仁心的那些草藥大師。徹底的拔除毒素還要等去到南部王國后才行，目前只能先維持著這樣的狀態了。

而狐娘莉莉，她的情況比起娜兒還要差不少——本身莉莉的身體素質就遠不如娜兒，而且她身上受的傷更是實打實的重傷，兩道猙獰的切割傷幾乎將她的身體撕裂，依靠著她比起人類好上一些的種族體質，這才勉強在鬼門關前邊保住了一命。實際上，在葉看來，莉莉居然還能吊著性命這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當時，她看到貓娘菲兒抱著一具血人的時候，差點直接在心中給其判死刑了呢。

可菲兒的傷勢……說真的，完全不比莉莉輕到哪邊去。

相比起遭到了致命外傷的莉莉，菲兒的傷其實全部都算是“內傷”——毫不客氣的說，如今菲兒身體里的內臟，幾乎都有些“移位”了，“七轉八起之術”和“火事場力之術”的聯合運用，對身體的消耗和破壞是空前的。因為這一天的“魯莽”，菲兒少說也透支了十年以上的壽命……或者還遠不止。

畢竟，菲兒對葉的警惕心很重，并不愿意接受過多的治療，寧愿自己用著那幾乎杯水車薪的族內的創傷藥物，也不讓葉更進一步接觸自己的身體。

“都說貓有九條命……你這一次的胡來，究竟透支掉了‘多少條命’呢？”

“不用你管！”

“那我換個說法……你還剩下幾條‘命’？”

菲兒沉默了。

這個一針見血的問題，讓她縱使想要發脾氣，也是如同梗刺在喉，發泄不出來。

“你……居然會知道這個？”

“略有耳聞啦，但是我也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傳說——直到這個笨蛋給你進行治療的時候，突然變得昏昏沉沉，昏睡過去之后。”

一開始，葉還以為少女是中了貓娘的手段，但細看之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這個人？”菲兒懷疑地看了一眼睡得天昏地暗的少女，“她有何特別之處？感覺好弱的樣子。”

居然被這樣的小鬼說好弱……唉，這個笨蛋，也的確是弱不禁風了一點。

少女的意識沉睡著，被迫裝睡的安古勒，聞言也是無可奈何——身為一名靈魂的操縱者，因為一下子讀取到了復數的死亡記憶而昏迷，這可真是相當遜啊……地獄式的訓練看來應該得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