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老頑固

大明政客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老頑固

蘇天成做夢也想不到，黃道周竟然趕赴泉州來了，而且是專門來拜訪自己的。

黃道周致仕之后，回到了福建的莆田，莆田歸屬福建興化府，從興化趕赴泉州，路程也不是太遠，但黃道周還是需要時間的，放著大好龗的春節不過，卻一門心思來到泉州，而且蘇天成趕赴福建的計龗劃，根本就沒有對外公布，按說黃道周是不可能知龗道的。

這令蘇天成很是奇怪，不過登州的名人不少了，楊嗣昌、徐爾一等人，都是威名赫赫的，事情到了這一步，想要追查是誰泄露的消息，沒有多大的意義了，黃道周與蘇天成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黃道周可能是知龗道一些情況的，但沒有稟報給官府，這已經是不一般的關系了。

黃道周進入軍營之后，臉色很是不好，見到蘇天成之后，也沒有行禮打招呼。

對于黃道周和劉宗周這類人物，蘇天成是有著深切感受的，屬于典型的書生和大儒，一旦認識固定下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對于這樣的大儒，歷來的統治者都是想著招致麾下的，以表示統治的英明，但蘇天成不是這樣想的，他認為這些大儒類型的人物，參政其實是不行的，做學問倒是不錯，與其讓他們在朝廷里面“胡言亂語”，展現自身的與眾不同，還不如以平常心去對待他們，讓他們安安心心的做學問。

剛剛穿越的時候，面對劉宗周和黃道周這樣的大儒，蘇天成也是懷著崇敬的心思的，可事實的發展，令他的這些崇敬慢慢的散去了，剩下的就是一聲嘆息了。

蘇天成曾經想辦法。盡力的拉攏劉宗周和黃道周，以至于劉宗周進入了內閣，黃道周也成為了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可惜兩人在朝中的表現，不僅僅是朱由檢不滿意，蘇天成也是不滿意的。做學問的人，不知龗道變通，一味的堅持自身的看法，也許是被抬舉為大儒了，也許是覺得自己的學問到了一定的高度了，所以總是覺得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是正確的，任何人都要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來做事情，否則就是違背了規律，就是亂彈琴。這樣的人進入到朝廷，參與到決策之中，沒有任何的好處。

玩政治是需要平衡的，更需要變通，要是沒有這樣的基本素質，死的都是很慘的。

所以歷史上的那些大儒，做學問了不得，但做官大都很失敗。

蘇天成早就忘記了劉宗周和黃道周。就算是將來掌控了天下，他也不準備讓這些大儒進入到官場之中。讓這些人到學堂里面去，有可能發揮作用。

不過有一點蘇天成是一定要把握的，那就是不能夠殺掉這些大儒，哪怕是人家跳起來指著鼻子罵你了，也要忍住，否則殺掉了這樣的大儒。影響是極其惡劣的，當然，這里面也有蘇天成充足的自信，他相信能夠很好龗的掌控這些人。

黃道周的臉色不好，也沒有打招呼。蘇天成已經知龗道，這位大儒要發脾氣了，而且脾氣肯定是不小的。

果然，蘇天成尚未開口，黃道周就什么不顧的開口了。

“蘇天成，你這是大逆不道，居然帶領大軍進入了福建，難道你想造反嗎。”

“對啊，我就是想造反，黃大人有何見教啊。”

蘇天成的回答，令黃道周楞了一下，想不到人家這么爽快就承認了，前面做的很多準備，一時間用不上了，痛罵也沒有作用了。

黃道周喘了幾口粗氣，好一會才繼續開口。

“蘇大人，皇上待你不薄，你如此的做法，實在令人不齒啊，老夫以為，回頭是岸啊。”

蘇天成冷冷一笑。

“黃大人，這可不是做學問，錯了可以從頭再來的，黃大人熟讀史書，也知龗道歷史上的諸多事情，到了這一步了，難道我還要到京城去謝罪嗎，那還不如砍下自己的腦袋，送到京城去，恐怕皇上才會放心吧。”

黃道周的臉色有些發白，嘴唇也開始哆嗦了。

“你、你真的是頑固不化啊，老夫好心來勸你啊，老夫已經給劉宗周大人去信了，若是你執迷不悟，我們必定要號召天下的讀書人，都來反對你的。”

蘇天成怒極反笑了。

“黃大人，你想做什么，盡管去做，我不會像朝廷那樣動手的，你和劉大人都是大儒，的確能夠號召諸多的讀書人，不過我既然做出來了決定，就不會在乎這些事情的，恕我直言，讀書人的反對，沒有什么作用，真正等到改朝換代的那一天了，不知龗道有多少的讀書人想著展現自身的抱負，想著進入官府為官了。”

黃道周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顯然是憤怒到極點了。

“你、你，豎子不可與言，好，我這就到京城去，揭發你的罪孽。”

“黃大人好走，不過我也要提醒黃大人，擔心進入京城之后，性命不保，那個時候，我可沒有辦法護衛黃大人了。”

“什么意思，難道你要置老夫于死地嗎，想要動手，如今就動手，老夫站在你的面前，看著你舉起屠刀。”

蘇天成的臉色沉下來了。

“黃大人，雖說你是大儒，學問的確高深，可我還不在乎，我如今需要的是能夠署理政務的人才，能夠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官員，讓我大明強盛起來的俊才，剿滅后金韃子的將領，若是這些人投靠了后金韃子，我一定會動手，他們投靠朝廷，我不會反對，只是盡力挽留他們，我從來不濫殺無辜，江寧營的軍紀軍規，大明百姓都是知龗道的，你想我會動手殺你嗎，笑話，我若是沒有那點氣度，憑什么和朝廷對著干，至于說朝廷與我之間的恩怨，我不想解釋，也不想在這里說。”

“我是好心提醒你，朝廷并非你想象的那樣，你在朝中這么多年，這么簡單的道理，本不需要我說的，若是任由朝廷里面的那些人胡來，我大明王朝氣數將盡，到時候，后金韃子屠戮中原，這就是你們這些大儒愿意看見的景象了，到時候你們去鼓與呼，去反對，那個時候，面對你們的是真正的屠刀，毫不留情的屠刀。”

黃道周看著蘇天成，好半天才開口。

“蘇天成，你的意思是說，朝廷里面有你的同黨嗎，老夫到朝廷去，會被你的同黨殺掉嗎，就算是這樣，老夫也不在乎，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了，老夫的義舉，總會得到呼應的，用老夫的一條命，喚醒天下的讀書人，也是好事。”

蘇天成抬頭哈龗哈大龗笑了，笑著黃道周有些發毛，其實他意在激怒蘇天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黃道周恨不得蘇天成動手，砍掉自己的腦袋，那樣就能夠名垂千古了。

笑完之后，蘇天成冷冷的開口了。

“黃大人，枉為大儒啊，難道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這個道理，你都不明白嗎，還想著通過此舉來名垂千古，我看你是迂腐了，你這等拿雞蛋撞石頭的做法，最終只是淪為笑柄，若是黃大人不信，盡可以去試試，我甚至可以說，十年之內，一切的公論自然會出來的。”

黃道周不說話了，其實他也明白，蘇天成說的是真理，人家是從實際出發得出的結論，而且人家手里掌握著軍隊，就等于掌握了真理。

看見黃道周不說話了，蘇天成再次開口了，語氣柔和了一些。

“黃大人若是得閑，不妨到山東去看看，我首先聲明，來去自由，楊嗣昌大人、徐爾一大人和盧象升大人，到登州很長時間了，轉變了一些認識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不想吹噓山東的情形，所有的一切，都讓你自己去看，若是有可能，約上劉宗周大人，看看山東的情形，與我大明其他的地方，是不是有著很大的不同，有些什么不同之處。”

黃道周低下頭了，其實有些事情，他已經聽說了，包括山東賑濟災民的事情，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而且這是在浙江和南直隸不救濟的情況之下，在與劉宗周通信的時候，兩人也說到了這件事情，對蘇天成還是有些佩服的。

不過造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在黃道周和劉宗周等人的認識里面，這等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夠做的，不管有什么理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就是效忠。

但蘇天成如此說了，黃道周也的確想著到山東去看看，何況楊嗣昌和徐爾一等人，也在山東，去了之后，總是能夠爭論的，當然也要約上劉宗周。

黃道周臨走的時候，沒有笑臉，依舊是氣憤的模樣。

黃道周離開之后，渠清澤從旁邊的屋里過來了。

“大人，這個黃道周，真的是頑固不化啊，若是換做下官，早就動手了。”

“老渠，黃道周這樣的老頑固，的確令人討厭和生氣，但不管什么樣的情況下，都不要動手，就算是忍不住了，也要想其他的辦法，我可不是迂腐，有些時候，他們這樣的性格和做法，我們能夠忍受，但還有一些人是忍不住的。”

渠清澤點點頭，借刀殺人的計謀，他還是知龗道的，萬一到了那一步了，也不妨使用此等的手段，讓黃道周這類人徹底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