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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南宋 第三百九十三章 女兵最終戰 (四)
(大盟還真不是蓋的,雄風不減,一如既往的強……)
王伯龍撒圍了。
王伯龍圍困補充師的目的,就是讓完顏宗輔的四萬大軍安然北撤,不至于受到補充師的糾纏與追擊。如今金軍已全部撤離真定,王伯龍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
天誅軍數萬大軍渡過黃河,車流滾滾,向北挺進,先鋒騎軍數千更是殺到邢州。邢州距離趙州不過百里,三千驃騎大張旗鼓突進,王伯龍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任務完成,敵援將至,是到了撤圍退兵的時候了。
四月十七,天剛蒙蒙亮,王伯龍全軍拔營而去,不知所蹤。
被圍在五馬山鐵壁關的補充師將士,直到天色大亮后,才發覺敵營已空。當即有將領提出立即追擊,纏住敵軍,便于大軍合圍。不過,左開反復考慮后否決了。認為還是要以穩為主,先退回井陘關補充休整,待大軍到來時,再出關配合。
左開經過此戰,對王伯龍深懷戒心,再不敢大意。他的謹慎,使補充師避免了一次損失王伯龍縱橫沙場近二十年,久經陣仗,豈會不留后手?
事實上,王伯龍率步軍先撤,留下耿守忠的二百騎兵,伏于濟水北岸。若是左開派步軍追擊,則騎兵從后抄底。在野戰中,若是一支步軍在追擊過程中。被騎兵從后繞擊,后果絕對是災難性的。
這次左開沉住氣,未敢輕舉妄動,王伯龍的后手落空。
補充師被困多日,消息閉塞,以至不知道真定易手,更不知道女兵營出擊之事,故而沒有及時增援,而是退向井陘關。等左開率補充師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回到距井陘關不遠的獲鹿縣時,方從硬探口中得知女兵營與浮山旅的驚人之舉。而此時。已經是兩日之后的事了……
相比左開而言。王伯龍的消息就靈通多了,真定嘩變、大軍受阻,王伯龍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知曉。王伯龍當即舍下步軍,交給耿守忠率領。自己只率十余騎。一路疾馳。狂奔半日。終于在午時趕到滋水,面見主帥。
王伯龍一回來,第一句話就是主戰。
對于手下這位有過擊敗天誅軍戰績的大將意見。完顏宗輔還是相當重視的,聞言精神一振,問道:“王都統請明言,為何不能繞道?”
王伯龍摘下頭盔,概然道:“若要改道,須從此地向東行五十里,至無極縣,再折向北至祁州之深澤縣,從那處渡過木刀溝……相當于在原地繞行百里,所費不止一日,大軍平白勞頓,渡河更是費時費力……只怕屆時敵騎已至。何若一鼓而戰,攻占敵寨,填平溝壑,自通途大道奔行,豈非更好?”
完顏宗輔目露贊許之色,半晌后緩緩點頭:“好!本帥就任命你為前鋒都統,統冇合攻戰事宜,所有兵馬,任你調遣。本帥只有一個要求今日破此寨!”
王伯龍頓首:“末將盡力而戰,必為我軍打通生死關!”
接受新任命,王伯龍顧不得歇息,立即登上高處,觀察天誅軍在山坡頂上的車墻與營寨布置情況。一邊看,一邊聽耶律鐸將這兩日的戰事情況敘述一遍。
“我與浮山旅交過手,戰力甚弱,倒沒什么,倒是這支打著梅花旗的軍兵,非同等閑。有戰車,有火槍、有霹靂彈、有地雷……應是天誅軍主力部隊,也就是他們所說的甲級師旅。”王伯龍認真聽著耶律鐸敘述,最后做出判斷,“我大軍被卡,就是卡在這支軍隊上。”
“欲奪其路,必除此軍!”
這就是王伯龍最后的結論。
“你想怎么辦?”耶律鐸與王伯龍共事久矣,說話也無需客氣。
王伯龍目光直瞪瞪盯住遠處山坡上的營寨,嘴角噙著一絲莫測的冷笑,一字一句道:“很簡單進攻、進攻、再進攻!然后……”
隨著王伯龍殺氣騰騰的指令,金軍在兩萬簽軍中采取十抽一,編制“同命隊”:一回首,斬其首;一人退,殺全隊。
戰時采用十抽一率編制“同命隊。”能大幅提高戰力,甚至簽軍輔兵也能派上用場。但這種殘酷的制度,對士氣、兵員、丁口傷害很大。兵力少玩不了(不敢隨便殺,怕越殺越少),正兵數量少不敢玩(怕簽軍逼急了嘩變),所以不到關鍵時刻,金軍也不敢隨意使用這種涸澤而魚的方式來打破僵局。
現在正是關鍵時刻,甚至可以說是生死時刻,有什么狠招,都得要亮出來。
王伯龍的招數,簡單得就像是個愣頭青:每人發一牌一槍,成群結隊給我沖。沖上山頂活命,沖不上,山下有督戰隊磨得霍霍發亮的屠刀等著。
從未時初刻(中午一點)開始,金軍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每次都是三個批次的百人隊,輪番沖鋒金軍的簽軍輔兵是什么素質?一句話,沒素質!基本上一打就垮。三個百人隊,不消一時半刻,就在槍林彈雨中潰不成軍,敗下陣來。
谷口處就有一支百人督戰隊,所有敗退逃跑的軍兵,就地斬首。屠刀斬下,所砍的人頭,居然比戰死在山坡的都多……
所有目睹這血腥殘酷一幕的金兵,無不駭然失色,膽栗股顫。
王伯龍面無表情:“第二輪上,讓他們高聲念著‘一回首,斬其首;一人退,殺全隊’,然后沖鋒。”
“一回首,斬其首;一人退,殺全隊。”
下一輪出擊的三支簽軍百人隊,帶著哭腔。不斷喊叫著,揮舞兵刃向前奔去。到得山坡下時,聲音已是歇斯底里。沒有退路,毫無選擇的簽軍士兵,徹底瘋狂起來。許多士兵甚至扔掉手里的旁牌,迎著奪命彈雨,不要命地往上沖……
這一次,山坡上足足伏尸二百,簽軍方才潰敗。
谷口的督戰隊毫不留情舉起屠刀,將剩下的近百潰兵殺個干凈。
第三輪。上!
在指揮樓上的趙玉嬙。握著望遠鏡的雙手,微微顫抖。木樓蹬蹬作響,身后傳來葉蝶兒氣喘吁吁的聲音:“指揮使,姐妹們已經輪換了三次。有好幾個被硝煙薰暈。每次煙霧散去。姐妹們看到金兵的慘狀。都惡心嘔吐,燒心難受……”
趙玉嬙冷冷道:“我只要知道,她們還扣得動板機嗎?”
葉蝶兒愣了愣:“可以……”
“那就繼續。金磬不鳴,槍聲不停。”
葉蝶兒遲疑一下:“金軍可能是想消耗我們的彈冇藥……”
“我知道,但是我們所帶的彈冇藥,絕對比敵軍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多得多……如果完顏宗輔想要用人命來喂槍彈,我求之不得。”
戰斗至申時,達到白熱化,滿山遍野都是伏尸,沖鋒的金兵幾乎無處下腳,只能踩著未及發硬的尸體,一步一絆,艱難前進。最接近的一次,已經沖到壕溝前,根本無需梯子渡壕,直接將尸體推進溝里,三兩下就填平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車墻后面突然扔出四、五個炸冇藥包,順著斜坡骨碌碌滾出二、三十步。
轟轟轟轟!
第五輪沖鋒,三百兵,無一人生還。
短短兩個時辰,金軍損失近兩千人。
“本都統不要傷亡數目,只要城寨繼續!”王伯龍對前冇來的訴苦的金將冷冷道。
許多金將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可都是壯丁口啊!紛紛跑到完顏宗輔的帥帳里,憤責王伯龍:“副元帥,王都統這樣蠻干可不成啊!咱們有多少人可死?簽軍群情jī憤,快壓不住了……”
完顏宗輔等諸將嚷夠了,才淡淡說了兩句:“本帥既然將軍隊交給王都統指揮,就不會再過問其如何指揮作戰。至于鎮冇壓簽軍,那就是你們這些將軍的事了,有敢亂者,爾等殺之;若鎮不住,就殺爾等。”
眾金將面面相覷,主帥都這么說了,還能怎辦?只得唯唯退下。
血日西斜,時近黃昏。
“一回首,斬其首;一人退,殺全隊。”隨著這魔咒一般的麻木嘶啞聲響起,金軍第六輪沖鋒,開始。
面對金軍的瘋狂進攻,女兵營也開始出現傷亡。傷亡的直接原因,一是戰事緊張,射擊頻繁,槍管過熱,忘記更換,結果造成炸膛;二是浮山旅士兵缺乏訓練,對炸冇藥包的爆炸范圍認識不足,結果投擲距太近,爆炸jī起的碎石銳物,濺射到戰車上,其中不免有銳物從射擊孔中穿過,擊傷車內女兵。最嚴重的一例,是被異物從眼睛透入,貫腦而亡。
無論是槍管炸膛還是被銳物擊傷,所有受傷的女兵,無一例外,都是傷在臉上。
趙玉嬙在營帳內巡視著女兵傷員,看著那一張張惜日如花的面容,如今卻是血肉模糊,心疼難受得淚水漣漣。
天使營的女護兵們,一邊落淚,一邊小心翼翼地為受傷姐妹清洗傷處,用鐵鑷子挑出嵌入面肌的鐵屑碎石等異物,然后再敷藥包扎。在沒有麻藥的古代,用鑷子在神經豐富的面部挑摳,那種痛楚可想而知。
受傷女兵們咬住布團,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雙拳緊攥,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所謂的關云長刮骨療傷,也不過如此這個典故里其實有個認識誤區,骨頭是沒有神經的,再怎么刮也不會痛,真正痛的,是剜肉。
趙玉嬙哽咽道:“實在受不了,就叫出聲吧。”
女兵們頭不能動,卻一齊搖手,伸出一根手指頭。
趙玉嬙只看一眼就明白,女兵們的意思是指軍規命令第一條“嚴禁高聲說話”。
趙玉嬙再也忍不住了,揮淚掩面而出。
迎面卻撞見火急火燎跑來的辛玉奴:“指揮使,金人真的瘋了!天快黑了,他們還不消停,眼下已是第八次沖鋒了……”
趙玉嬙用力抹去眼角淚花,鳳目棱棱,銀牙狠銼:“金人要瘋,咱們就陪他們一塊瘋!讓他們知道什么叫瘋女人!”
王伯龍并不知道他的對手竟是一群同樣發瘋的女人,但山坡上層層疊疊的尸體,明白無誤地宣告來吧,大伙一塊狂化吧!
天色漸黑,月影暗淡,廝殺慘叫聲如絲如縷,斷續未絕,在空谷間不斷回環。
一直端坐于山梁頂上,如同化石一般的王伯龍,終于開口:“第幾輪攻擊了?”
“第十輪了。”身后衛兵小心回答。
“嗯,差不多了……傳令,停止進攻,埋鍋造飯。”
這時一名傳令兵匆匆奔上山梁,高聲稟報:“稟報都統,義勝軍耿指揮使率二百騎已至滋水橋,其余義勝軍步軍尚在真定以南,正急速與我大軍匯合。”
“回來了。好!”王伯龍雙目一睜,在暗夜中幽綠如狼,“真正的攻擊,現在才開始!”()本文字由帶上水貨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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