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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南宋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最后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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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艘戰船,大型戰船兩艘,艨艟十二艘,小舢板六條;八百戰兵(含趙立衛隊二百人),四百輔兵、船工……這就是天波偏師的全部兵力。
兀術的船隊則因猝然遇敵,倉促應戰,前面的船只停下,后面的手忙腳亂,更后面的懵然不知。造成船與船互相磕碰,甚至撞翻了好幾條小船,結果本就狹窄的水道被這么一堵塞,更是進出不得,雞飛狗跳。
現在,至少有二百條船被卡在蕩澤內出不來了,但兀術并不在意,因為那多為運輸糧、馬的船只。而已經沖出蕩澤,在前方打頭陣的,才是運兵船。只是,運兵船不是戰船,在機動性方面本就差戰船好幾條街,更加上此時每艘船上都擠滿軍兵,幾乎將船只壓到吃水線以下——這種情況下遇到敵軍戰船,那就是活生生的靶子啊!
兀術在敵船出現的那一刻,心念百轉,果斷下令:“所有能動的船只,全部出動!靠上去!靠上去!跳幫近戰,這是唯一死中求活之道——”
隨著兩軍船只接近至接戰距離,江面上剎時槍聲大作,箭矢亂飛,兀術軍的最后突擊開始了。
這一次,兀術既沒了火箭,也沒了連體船——這些都是進行水戰才使用的,而金軍本就是優哉游哉,就差敲鑼打鼓出黃天蕩了,哪里還會準備這些物事?更確切的說,是沒時間、也沒多余的船只這么折騰了。萬萬沒想到,越不想見鬼,越容易碰鬼……
眼下金軍只剩下兩個優勢:順風、船多人多。指望蟻多咬死象了。
只是天誅軍與宋軍不同,順風固然好,逆風也不影響火槍射擊;至于船多……烏龜再多,能咬得住兔子嗎?
孟威、李寶及燕七郎都是水上好漢,也是打老了水戰之人,兀術這種門外漢的手法,剛一使出,就被諸將看破,哪里會讓金軍船只纏上。當下利用快船滿帆的優勢,反牽著金軍船隊疲于奔命,在運冇動中不斷給金軍放血。
沒有連體船,金兵連站穩放箭都困難,而他們的對手,卻將潑雨般的彈丸,又穩又準射到金軍船頭。縱然金兵將一面面旁牌豎起,仍然不能完全擋住從頭頂上方、居高臨下射來的彈丸。
江面上最壯觀的場面,不僅僅是火彈流光,更有噗嗵噗嗵數不清栽下江水的身影。昨夜是火光映紅半江,今日是鮮血染赤滿江。
孟威所率的這支天波偏師,并非天波師主力,火槍兵不多,只有二百人而已,其余多為刀牌兵及長槍兵。裝備也不行,基本沒有炸冇藥包,霹靂彈則在泰州與完顏昌大軍周旋時用光了。所以對付金軍的唯一優勢,就是火槍,而金軍方面偏偏連箭矢都射不出,完全就是一副邊追邊挨打的架勢,
金軍開出黃天蕩口的運兵船,共有一百六十余艘,是天波水師的八倍。倘若這一百六十余冇艘船只,全都有昨夜突擊之金兵船隊那樣的船只、裝備以及決死勇氣,缺乏大威力武器與兵船的天波偏師,絕對攔不住,甚至有可能被擊敗。
令兀術捶胸頓足的是,這一切都沒有——沒有連體船,沒有火矢,甚至連具有決死勇氣的金兵都不多。像昨夜那樣的精銳,幾萬人的軍隊里,又能有多少呢?
兀術在后方座船上看得清楚,本軍有很多次憑借船多的優勢,將對方的小型舢板,甚至艨艟包圍起來,但總是被對方連接不斷的火槍暴擊,殺得四散而逃,潰圍而出。
“該死!這些契丹人、渤海人、漢人全是豬狗,根本靠不住!”兀術痛恨地捶擊船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完全不顧及一旁滿面尷尬之色的耶律馬五。
少傾,兀術磨了磨牙,再度調整命令:“集中一批女真正兵,組成一隊,蒲盧渾,你來帶隊。記住,不要貪多貪大,從敵軍的小舟開始,一艘一艘地吃。”
烏延蒲盧渾接過令箭:“明白。”
兀術的戰術調整,果然使戰局發生了微秒變化,金軍再不象先前那般完全被動挨打了。
烏延蒲盧渾集結了三十艘中小型船只,共計三百女真銳士,再以重賞挑選出二百精壯船工,組成一支突擊隊,專挑天波水師的小舢板下手。
小舢板是很靈活的,尋常十艘八艘小船,根本圍不住,但是三十艘就不一樣了。四面八方一圈,總能逮住機會合圍。之前作戰時,小舢板也沒少被圍,都是憑借火槍潰敵而出。但這一次的對手,顯然與之前那些一聽槍聲就趕緊趴下,被打死幾個就驚慌四散的雜牌兵不一樣。這次的對手,面對奪命彈丸時,雖然同樣驚恐爬伏,但卻多了一點——硬是死頂不潰逃。
就是多了這一點,造成天波水師出現不小的傷亡,十條小舢板,不到一個時辰,就被生生撞翻、擠壓損毀過半,只剩下四條了。
烏延蒲盧渾不斷大嚷大叫,準備再接再厲,把剩下四條小舢板也收拾掉。隨即悲哀發現,自己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有八條小船的船工或金兵被射殺大半,失去再戰之力。
就在此時,天波師諸將也發現了已方損失,同時將目光鎖定到烏延蒲盧渾這支船隊身上。
“干掉它!”孟威讓旗手在桅桿頂上打出指令。
隨即,李寶與燕七郎的指揮船,同時打出“收到”的旗語。兩艘大戰船,四艘艨艟,轉帆扭頭,甩開金軍船只的糾纏,向烏延蒲盧渾船隊沖去。其余艨艟與舢板,結成一條防御線,為本軍殲敵創造戰機。
不得不說,天波水師船只在手旗旗語指揮下,協同反應遠較韓家水軍快捷而有效率,能又快又好地完成水上各船只的聚散隊形——這在水戰中,難度相當于陸上野戰時,步兵陣形的“聚散如常”。
韓家水軍都做不到這一點,更不要說金軍這群被硬趕著上架的旱鴨子了。
天波水師以高出金軍不止一籌的戰術隊形,迅速包抄,六條戰船,兩翼張開,象螃蟹的兩只大鉗,夾向倉皇欲逃的金軍船只。天波水師同樣也采取一個一個吃掉的法子,象獵豹襲擊黃羊群一樣,不斷將一艘艘敵船從船隊中咬出來,然后六船合擊,十幾根巨大拍桿砸下去,水面上就只剩下飄浮的木屑與血糊糊的肉餅了……
任是烏延蒲盧渾的船隊拚命逃躥,怎樣都甩不掉身后殺氣騰騰的“吞噬者。”不到半個時辰,十二艘船就毫無反抗之力變渣渣了。
這樣逃下去不是辦法,早晚玩完。烏延蒲盧渾心一橫,將包括本船隊在內的附近船只全部集結起來,回頭反沖,要以十打一之勢,將天波六船中,最前面的那只“鉗尖”吃掉。
這只“鉗尖。”就是李寶的指揮船。這是一艘中型艨艟,四面包裹熟牛皮,船舷兩側安裝六具巨錘拍桿;全船乘員一百二十人,輔兵、船工四十,戰兵八十,其中火槍兵四十。
烏延蒲盧渾率十余艘船只殺一個回馬槍,面對的,就是這樣一艘專業戰船。
雙方接近三十丈,金軍方面就有兩艘臨時加入船隊的船只,被頭頂亂飛的彈丸,以及不時有軍兵發出慘叫、摔下江流的場面嚇壞,立即轉舵逃跑。有人帶頭,隨后又跑了好幾艘船。最后隨烏延蒲冇盧渾殺到李寶船下的,就只得那十艘突擊船而已。
身陷重圍,李寶瘦削的臉上卻不見半點慌亂之色,正相反,能將敵船吸引回來,為后面的隊友創造圍殲良機,固所愿也。
“火槍射擊不要分散,一次專攻一艘船,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李寶看到因為十艘敵船四面合圍,船上士兵有些慌亂,四面八方放槍,當即加以更正。
“拍桿手,敵船一近,全力槌擊。近戰兵,做好接舷戰準備。”李寶緊了緊身上的鎧甲,接過衛兵遞來的六尺樸刀,霍霍揮劈了幾下,適應手感,目光與刀光一般冷冽。
啪!咔嚓!
第一艘試圖接近的敵船,被拍桿巨杵重重擊下,兩個躲閃不及的金兵被拍扁,船只斷為兩截,其余金兵驚叫著紛紛跳水,抱著殘破木板,隨著江水沉浮。
有兩艘金軍船只,急于搭救落水同伴,倉促靠近,結果噼哩啪啦,連人帶船全被拍扁。
“別管落水士兵,靠上去!靠上去!”烏延蒲盧渾狠了狠心,命令剩余的七艘船不顧一切,全體黏上。
艨艟戰船上的拍桿手揮汗如雨,吃力地拽著潮濕的粗繩,將拍桿砸下、收起。每一個動作,都要耗費巨大的體力,砸中敵船還好,若是擊空一次,則意味著少一次打擊……
噗噗噗!金軍船只上的船工們紛紛拋出鐃鉤,搭上艨艟船舷,金兵弓手拚命放箭掩護,近戰兵則背斧咬刀,拽拉繩索,向上攀爬。
呼嚕——噼啪!
拍桿帶著巨大的聲威,壓頂而下。
在指揮船崩解前剎那,烏延蒲盧渾咬著彎刀,抓住繩索縱身跳起,重重磕碰在艨艟船壁上。烏延蒲盧渾強忍肩膀的麻木,一點一點,往上攀爬。頭頂上方不斷響起震耳的槍聲,還有突刺的槍尖。一個個爬到半途或剛剛冒頭的金兵,慘叫著摔下江中,江浪翻涌,泛起一團團血暈。
金兵的拚命沒有白費,還是有不少士兵得以登上戰船,與天波近戰兵展開撕殺。
烏延蒲盧渾終于攀上船舷,甫一冒頭,倏地一槍刺來,將他頭上鐵盔挑落,正待補上一槍。嗖嗖,金軍船只飛來兩箭,那天波戰士晃了晃身體,從高高船上栽下江中……
烏延蒲盧渾抹了一把冷汗,縱身跳上戰船——立足未穩,一刀削來。烏延蒲盧渾慌忙舉刀格擋。
鐺!一聲大響,烏延蒲盧渾被震翻了個跟斗,對手的樸刀疾風暴雨般刷刷劈砍,殺得烏延蒲盧渾氣都喘不過來。
呼!又一刀橫劈,烏延蒲盧渾猛低頭。吭!刀鋒深深陷入身后桅桿,一時竟拔不出來。
烏延蒲盧渾這時才有空看清,眼前這名強敵,居然只是一個瘦小個子的將領,看不出竟有恁大氣力。不過,再有氣力,刀法再嫻熟,也到此為止了!
烏延蒲盧渾也是身經百戰的猛將,哪里會放過這般好機會,彎刀一亮,獰惡大笑:“受死吧!”
李寶急松刀撒手,但赤手空拳,已無法抵擋——在刀光臨頭的一刻,李寶雙目圓睜,他要看著自己的血是如何噴出來的。
砰!一聲槍響,一腔熱血噴在臉上,但是,竟不是自己的血……
李寶抹了一把臉,心有余悸摸摸頭——彎刀從頭頂掃過,削飛了頭盔,蹭掉一層頭皮,只要再低上一分,不死也重傷。
烏延蒲盧渾眼睛凸出,彎刀掉地,雙手卡住脖子,大股鮮血不斷從指縫溢出。壯碩的身體,搖搖晃晃,終于砰然栽倒——顯現出身后另一條施施然而過的戰船船頭,舉著裊裊生煙鷹嘴銃的燕七郎。
李寶重重一抱拳,正想說句感謝話,突聞桅桿臺上的瞭望手紅旗一指,興冇奮大叫:“來啦!我們的援兵來啦!”
遠遠江面,三十艘大小戰船,正乘風加速而來。
星芒旗與波浪旗,迎著春日的朝陽,分外耀眼。
狄烈的戰船隊終于趕到。
兀術,即將被終結。
(又多了一位舵主“書友120718161752838。”點個贊。)()本文字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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