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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唐春 751 公孫秘法
劉遠客套了兩句,然后便開門見山地說:“金掌柜,這么晚了,不會特地來祝賀劉某高升的吧?”
現在已是黃昏時分,最多再過半個時辰,坊門城門都要關閉,這個時候還找劉遠,肯定不會只是祝賀這么簡單,看到時間緊,劉遠也不想當眾與她打情罵俏,直入主題。
如果兩人還是對手,劉遠肯定笑著和她調侃幾句,一邊套她的口風,一邊占一點口舌之利也樂,不過現在已是賓主關系,有心情有時間就調笑一下,但是沒時間也沒心情的前提下,自然不用那般客套,浪費時間。
職場守則:上司可以開玩笑,但你不以隨便跟他開玩笑,一個會玩笑的上司,并不代表他是一個隨和的人。
“東家,這里這么多人,再說這些事不是三言二語就能說完的,現在坊門也快關,夜禁開始就哪也去不了,不如我們邊走邊談。”金巧巧說完,對劉遠嫣然一笑,竟然在沒經劉遠的同意的情況下,步子輕盈地、自然而然地上了劉遠的馬車,看樣子,準備在馬車里商量事情了。
劉遠無言了,只能在一眾男子妒忌的目光中,與金巧巧同乘一輛馬車。
一上馬車,劉遠就把靠自己這邊的車簾掛機,免得惹人閑話。
“將軍大人,你不是怕奴家吃了你吧?”看到劉遠的舉動,金巧巧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就掩著嘴笑了,那種眼神,就像一個的熟女看著一個情竇初開的少男一樣。
“哪里的話,只是車廂有些悶罷了。”劉遠苦笑著說。
說實話,做男人最大的夢想就是:醒握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吃得精細、住得舒適、穿得講究、美人環繞、出入前呼后擁,如果皇帝是一個職業,那么絕對是一個高危職業,先別說外敵環繞,時刻擔心邊境安危,還要警惕族人不軌、臣子作反,就以李二為例,前朝的隋煬帝好大喜功,動輒對四鄰揮刀相向。武力威脅,以致四鄰都讓他揍怕了,曾經一度強盛的新羅,那強國夢也被他扼殺在搖籃中,從此俯首稱臣。而突劂也躲到草原深處,避其鋒芒。雖說建國初期曾有城下之盟。總的來說,大唐的環境還是很不錯的,貞觀之治首先就建立在四境安平的條件下,站在前朝的肩膀上,按理說李二所處的,是一個黃金的時代。
可是。就是這樣的朝代,李二卻天天為朝中的事忙,經常批奏折到深夜,就是旬休也不敢怠慢。每天天還還沒亮,就得上朝,平時干點什么,以魏黑子為首諫官也不讓他安生,這樣的皇上劉遠可不想做,醒握天下權就算了,臥美人膝吧。
不過劉遠的情況有點特殊,小娘和杜三娘,識于微時,崔夢瑤更是以名門小姐的身份下嫁劉遠這個小商賈、而胡欣也是劉遠欠她的,四女都是劉遠的“債主”,除非劉遠是陳世美,不然怎么也得好好對四個女的,臨出門時,剛剛把自己說得多么無辜,怎么愧對小娘,因裴驚雁都找上門了,劉遠都把自己和裴驚雁形容成舊社會陋習的受害者一般,可是轉眼回去,又與金巧巧共乘一輛馬車,到時小娘怎么看自己?
真是想想都頭大。
聽到劉遠那借口,金巧巧臉上出現得色,在她看來,自從與劉遠交鋒以來,一直都是處于下風,被“欺負”得沒辦法,沒想到在這里的扳回一場,算得上是意外的驚喜。
“好了,金掌柜,找劉某有什么事,現在可以說了。”氣氛有些尷尬,劉遠還是直入話題。
一說到正事,金巧巧一下子收起了笑容,一臉正色地說:“是,東家,奴家這次來,是要提醒你要小心提防公孫一族的公孫素素。”
“公孫素素?”劉遠楞了一下,不過馬上想起是準備和自己比試的對手,號稱首飾界百年難遇的天才,轉而的好奇地說:“公孫素素?提防她什么?”
“奴家上次托人告訴東家,對手是公孫素素,可是并沒有把她的情況告之東家,這次洛州一行,除了解決事情,也無意中打聽到有關她的情報,這次奴家,就是想把探得的消息還有奴家對她的理解,全部告訴東家,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公孫一族,一直也在研究東家的作品,只怕他們這次是有備而來。”
劉遠點點頭說:“好,那你把知龗道的說一下,我也好有一個準備。”
一件新事物的推出,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特別是同行,更是第一時間收集這方面的信息,可以說,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就是你的敵人,劉遠知龗道,有人模仿自己,那只是時間方面的問題,聽以心里也并沒有驚慌。
金巧巧壓低聲音說:“據說長孫素素在一年多前注注意到東家,一直在模仿你的技法,對了,他們也一直在打探有關東家的消息,請東家要注意提防他們。”
“從他們敢答應與劉某比試,還拿自己的前途來作賭注,肯定手有所持。”劉遠無所謂地說:“真金不怕火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
“將軍,你聽說過公孫一族的秘法嗎?”
“好了,直接說吧,這般神神秘秘,有事說事好了。”劉遠可不想被她吊胃口,有點不悅地說道。
金巧巧一個激靈,這才想起,眼前的雖說是一個有點害臊的小男生,可是是眼前這個人,是大唐頂尖的首飾工匠、四品高官、尊貴的子爵還是自己的東家,自己說得入迷,差點忘記他的身份,這話說得沒規矩了,好像還想劉遠來一句“為龗什么”自己才開口,這樣是招人討厭的,于是她一下正色地說:“公孫一族的秘法是灌漿法。”
這次她學乖了,不待劉遠發問,馬上解釋道:“所為灌漿法,有點似前朝的鎦金。就是把做好龗的首飾再次回爐,讓首飾看起來更加自然、表面更加光滑,那線條有如小河流水那么般自然優美,公孫一族所打造首飾的特點,是簡樸自然取勝,行內把這種秘法稱為公孫秘法。”
“很自然,表面很光滑?”劉遠在一旁出言詢問道。
“的確如此”金巧巧從衣袖里取出一件首飾恭恭敬敬地遞給劉遠,小聲地說:“東家,你看,這是出自長孫素素之手。”
既然是來稟報。金巧巧自然不會空手而來,長孫一族收集劉遠的首飾進行研究,她也花錢弄來了一件長孫素素的作品,供劉遠了解她的對手。
“咦,還不錯。”一接過來。劉遠忍不住贊了一句。
這是一根頭釵,雖主款式一般。但手工極為精湛。特別在那焊接處,做得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那流水線的線條,令人拍案叫絕,難怪劉遠的名頭這么盛,還敢跟劉遠下戰書。賭上了各自的尊嚴和前途。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那個人精神沒有問題的話,那不是的愚蠢。而是自信。
首飾最龗后一個工序是打磨和拋光,讓首飾的表面形成鏡面,這樣在光線的折射下,顯得光彩四射,從而引人矚目,很多人以為所謂的拋光,就是用個小砂紙把毛邊刺角抹去,弄得光滑一些,都是現學現賣的功夫,而實際上,越是簡單的事,反而越復雜,學會很容易,但要學精,那還得花大功夫。
無論怎么打磨,表面都會有淡淡痕跡,打磨拋光的痕跡,大唐沒有后世那么多機器,又是石磨又是水磨又是機器磨,在大唐,一切都是靠手工來完成,打磨的痕跡不可避免的情況下,怎么把它的影響降到最低這才是有追求者所要思考的問題,普通人只看起來差不多注行了,而劉遠而是有計龗劃的順著一方向打磨,符合折射原理,舉個到例,例如兩個人相見時,對方看項鏈的角度通常是一百三十五度到一百六十五度之間,而看手指上的飾物的角度大約是三十至六十度,不同的角度,打磨的方向和角度也稍有差別,這樣看起來井然的有序,充分發揮鏡面的效果,也就是這樣。
劉遠可以以是個中高手,而長孫素素更不簡單,所做的首飾好像渾然一體,無形中,好像比劉遠略為勝出一籌。
劉遠的神色有些凝重,把那件首飾放在陽光下,瞇著眼仔細端詳,不斷翻天覆地查看,眉頭緊鎖著,被這所謂的“公孫秘法”給吸引住了,這也是劉遠第一次這么認真看侍對手。
這賭的是金玉世家的前途啊,那是劉遠最初的理想,對小娘的承諾,自從入了官場,那稱霸大唐的計龗劃都耽擱了不少,可不能再出差錯,金巧巧看到劉遠這般凝重,也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靜靜坐在一旁,連呼吸也刻意放要輕,生怕打擾到劉遠。
觀察了大約一刻鐘,劉遠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馬上想起兩個字:熔點。
終于想明白,為龗什么公孫素素的作品,為龗什么做得那么自然,鏡面做得那么好,原來是利用材質的熔點。
金和銀,到一定溫度時就會熔化,公孫一族所謂的秘法,就是把一件首飾做好后,再回爐,把它加熱,就在快要溶的時候拿出來,這樣一來,那些毛刺、邊角就會融為一體,就在快要變形之前拿出來,這樣那首飾就會渾然一體,那手工的痕跡也會抹去,舉一個例,手里有一塊蠟有些不平整,用手捏肯定會變形,但是把它放在火上慢慢烤,讓其變軟,只要手巧一些,就能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所謂公孫秘法,十有八九說就是這個。
至于首飾不像蠟,只一大塊,飾物有厚有薄、有粗有細,加熱時薄弱的地方會先化,而厚實的地方則要慢一些,這些細節公孫一族估計有獨特的手法讓其受熱達到自己的想要的效果,這一點劉遠就不得而知,應是很細致的技龗術。
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而事實上,并不是沒有可能,劉遠就聽說過一道很有名名菜,紅燒活魚,那不是用精妙的刀法像松子活魚一樣處理,也也不是在魚的肚子里塞上一條黃膳,而是真真實實的活魚,還有生命的,據說流程這是樣的,先把油燒得滾燙,用帶冰末的濕布包住魚頭,然后用沸油不停淋著魚身,硬生生把魚肉燙熟,最龗后是快速裝盤、上菜,這時那魚還沒死去,瞪著眼睛看著一個個食客吃自己的身體,聽起來非常殘忍。
公孫一族的秘法,十有八九是類似這種手法,至于怎么操作,劉遠就不得而知了。
劉遠覺得這個機率很大,公孫一族,劉遠也略有耳聞,同樣以精品為主,不過產量不多,規模也不大,僅在洛州開了一間金店,和金至尊的一樣的,規模不大,沒有分店,但名頭極盛,現在看來,不是他們不想發展,而是的成功率制約了他們,僅用熔點這個方法,有得也有失,得是可以做得很完美,而失則是成功率絕對低得可憐。
劉遠長長呼了一口氣,嘴角再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東家,是不有有找解決地辦法了?”金巧巧一直盯著劉遠,觀看他的反應,一看到劉遠那自信的笑容,馬上焦急地問道。
劉遠一邊點頭,一邊把那飾物還給金巧巧,信心十足地說:“金掌柜,不錯,你立了一功,這公孫素素的確了得,不過,她還不是劉某人的對手,你不等著看好戲好了。”
“嚇死奴家了”金巧巧拍了一下自己胸膛,心有余悸地說:“奴家接下賭約,看到東家這般凝重,還以為壞了東家的大事,剛才還想著怎么推掉,現在看到東家自信的樣子,奴家這才放下心。”
“沒龗事”劉遠擺擺手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劉某也非圣賢,即是輸也屬正常,凡事有兩面性,羸了可以長名氣、輸了能增見識,無論如何,劉某是不會怪你。”
金巧巧笑著說:“是,東家大量,倒是小女子枉作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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