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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婦的極致重生 第334章 你方唱罷
崔幼伯沉吟片刻,問:“阿大,‘那件事’到底為何?你可曾探聽清楚?”
他知道武五娘想方設法混到自己身邊,定是有所圖謀,且十有與郭別駕有關。
但具體圖謀什么,他卻一無所知。
不過,按照他的猜想,武五娘、哦不,應該是郭別駕的圖謀不小,否則,郭某也不會費了這么的心血去導演那樣一場鬧劇。
唔,到底是什么呢?崔幼伯自武五娘入住刺史府第一日起,便開始在心中默默計較。各種靠譜的、不靠譜的猜測,紛紛出籠,最后又都被他一一否決。
崔幼伯被這個問題困擾了許久,如今,終于有了點兒眉目,他恨不得立時解惑。
玄衣男子,也就是崔幼伯的貼身護衛阿大,冷硬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低聲道:“郎君恕罪,屬下無能,竟、竟未能探查清楚。”
說罷,又解釋似的加了一句:“那兩人都非常小心,平時極少談及這個話題。今日若不是武氏得意忘了形,小丫鬟意圖敲打,屬下、屬下連這些話都探聽不到呢。”
崔幼伯挑眉,“哦?得意忘形?”
旋即他就明白過來,唇邊露出一抹微嘲,喃喃道:“我怎么沒想到這一層,呵呵,得意忘形?這很好呀——”
聲音越說越輕,到最后,就是站在崔幼伯近側、耳力極強的阿大都沒有聽到。
就在阿大納悶郎君嘀咕了些什么的時候,耳邊忽然想起崔幼伯的聲音,“阿大,這次你做得很好,這些日子你辛苦了,這樣吧,今日是阿爾‘當值’,客舍那邊你就不用管了,先回去休息下吧。”
阿大聞言。躬身一禮,“是,多謝郎君體恤!”
崔幼伯微笑的擺擺手,打發阿大下去。
待阿大出去后,崔幼伯坐在案后沉思了片刻,然后挽起寬大的袍袖,拿起墨錠開始研磨。
哧、哧哧
墨錠與硯臺緩緩摩擦著,發出細微的響聲。崔幼伯定定的看著那漸漸變濃的墨汁,靜靜的整理著思路。
待研好了墨,他的思路也順了,提筆開始給家里寫信。
最近一段日子。他與家中的信件往來非常多,其中有蕭南親筆的家書,有幾個孩子的涂鴉以及筆跡稚嫩的請安信,除此之外,長生還時不時的發來一些課業上的問題,向崔幼伯請教。
另外,已經漸漸長大的小少年,還有許多生活中的困惑,這種問題。蕭南這個做母親的也無法解答,就是回答了,也未必能答到長生的心坎里。
蕭南非常明白父親在兒子成長過程中的作用,因為男人和女人在看待問題上本來就存在差異,就是她活了三輩子,也沒能真正猜透男人的心思。
所以,蕭南便建議長生。不管生活或是學習中遇到了任何問題,都要及時跟父母請教,她解決不了的,就寫信給崔幼伯。
蕭南此舉,端得是一箭數雕的妙計:
一來,可以讓長生健康、順利的成長,不會出現心理上的問題;
二來,能夠拉近父子間的關系。長生是嫡長子,承繼大部分的家業是肯定的,但蕭南也不敢保證,以后崔幼伯會不會有其它的庶子、會不會偏寵與那個孩子。
倘或真有那么一天,崔幼伯與長生之間的感情越深厚,崔幼伯行事的時候就會越有顧忌。而長生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小。
現如今,蕭南對崔幼伯的感覺很奇特,在她心底深處,并不愿孩子們更依賴父親(某南小心眼的吐槽:明明她付出的最多,孩子們若是更喜歡父親,她這個母親豈不是很悲催),但理智告訴她,她不能誤導孩子,進而讓孩子遠離父親。
甚至是厭惡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這絕對是不智的,當孩子與父親之間產生間隙的時候,這個家也就散了,孩子們除了名聲受累外,人生也無法得到圓滿。
有父有母、父母疼愛,家庭才能和睦,家族才能興盛!
所以,崔幼伯哪怕在數千里之外,蕭南也想盡辦法讓他們父子能時常溝通,不令父子間有所生疏。
除了以上兩點,蕭南還有個小算計:那就是有孩子們時常‘騷擾’崔幼伯,并有長生的課業請教,讓崔幼伯沒時間、沒精力去搞三拈四。
事實證明,蕭南的這個法子確實不錯,且也收到了不小的成效,至少前兩條都實現了。
至于最后一條,蕭南覺得還需要時間的驗證。
但她怎么都沒有想到,她和孩子們的家書確實占用了崔幼伯的許多時間,害得他沒時間去找小三。
可、可這廝,沒時間自己搞,竟然直接把人丟給了她,讓她處置,尼瑪,這是個什么情況?
當然,遠在京城的蕭南尚不知道,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
此刻蕭南正坐在公主府的正堂里,抱著一盤新鮮的果子,興致勃勃的聽長公主‘講故事’。
長公主的故事講得頗為精彩,跌宕起伏,狗血淋漓,只聽得蕭南滿眼放光。
長公主講了一個段落,稍稍有些累了,蕭南立刻很有眼色的拿銀簽子插了塊蘋果喂到她嘴邊。
長公主瞟了女兒一眼,一低頭將那蘋果塊兒含住,慢慢的咀嚼著。
趁著長公主中場休息的當兒,蕭南好奇的問道:“阿娘,她真這么做了?九百九十九篇孝經,全都是用鮮血寫成的?”
說著,她放下果盤,右手四指并攏做刀刃狀,輕輕在左手手指上虛劃了一下,嘴里還有些不敢置信,“她、她真舍得割自己?弄出這么多血?”
蕭南更想說,韋淑妃不會是用的雞血或是旁人的血吧。近一千篇的孝經寫下來,那得要多少血呀?
就韋淑妃那個嬌弱的樣子,她能從自己身上放出這么多血來?
不敢想象,蕭南實在不敢想象。
長公主哪里聽不出女兒的言下之意,她橫了蕭南一眼,拿起濕帕子擦了擦手和嘴,這才慢條斯理的說:“大皇子領著圣人去看韋淑妃的時候,她正拿著匕首割手指,而一旁的硯臺里則殘存著不少已干的血跡……”
言下之意,那九百多篇孝經是不是都是韋淑妃的血寫成的,這一點誰都不敢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當時韋淑妃寫的那一篇確實是自己的鮮血寫成。
蕭南明白長公主的暗示,饒是如此,她也忍不住咂摸咂摸嘴兒,佩服的嘆道:“她還真舍得!”
長公主卻冷冷一笑,道:“她為何舍不得,不過是弄傷了幾個手指、流了點兒血,就把圣人感動得一塌糊涂,連聲贊她純孝,當場便將守在寢殿門口的兩個內侍撤掉了。”
換句話說,韋淑妃用幾根手指、一小碗兒鮮血,換來了她的自由,以及在圣人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值,這筆買賣做得太值了!
長公主一想起圣人那‘感動’的樣子,她就不自覺的面露嘲諷,哼,早就知道韋淑妃不會甘于平靜,只是沒想到她的動作還挺快的。
不過,長公主轉念又一想,最近宮里宮外很不平靜,韋淑妃急著出來,倒也正常。
其實不止她,就是皇后也有所動作,頻頻召幾位長公主進宮‘閑聊’,尤其是長樂長公主,更是皇后每次必請的貴客。
每次宣召,皇后聊著聊著就會談到先帝、皇太后身上,一邊回想著兩位老人的仁慈與寬厚,一邊拿帕子抹淚,言語間對兩位長輩甚是尊敬和懷念。
幾位長公主也被感動的連連點頭,眼角濕潤,看向皇后的眼光也頗為和善。
但幾位都不是傻子,一次兩次的‘感動’還成,次次都這般,就有些值得玩味兒了。
果然,就在長公主們起了疑心的時候,皇后再一次宣召諸位進宮,這次,她沒有再談及先帝和皇太后,而是說起了當年太子未登基時的一些瑣事。
這個話題就有些敏感了,因為皇后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她的三皇子,雖沒有明著點出來,但長公主們都是在宮廷長大、后又嫁入世家豪門,宮斗、宅斗了一輩子,心眼不是一般的活泛。
當時,長樂長公主立刻明白過來,皇后的親生兒子馬上要三歲了,可以啟蒙了。且看小皇子健壯的樣子,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應該不會夭折。
皇帝嫡子既已長大,那么‘立太子’之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偏皇帝隨著帝位的穩固,心思也變了許多,并沒有再提及立李旦為太子的事兒。
不止如此,皇帝與皇后的感情原就不深,如今皇帝坐擁后宮佳麗,又有韋淑妃和宮外的狐貍精分寵,輪到皇后那兒就沒什么了。
皇后甚至十天半個月都看不到皇帝。
夫妻感情漸淡,皇帝又只字不提立太子的話,皇后如何不心焦?!
大皇子年紀越來越大,再過兩年就可以議親了,皇帝若再給他尋門得力的親家,再給他個極好的地方做藩地,任由他仗著皇長子的身份拉攏朝臣、培養親信……到那時,小皇子的處境愈加艱難。
同是嫡子,小皇子卻比不上他爹,圣人是嫡出長子,又早早的被立為太子,結果還險些被幾個兄弟搶了皇位,換成小皇子,他的道路豈不是更難走?
所以,在那些人活動的時候,皇后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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