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王時代 第九章

對于一個高科技全自動化的世界來說，就算人再多，購買車票也并不艱難。每個公民都在出生的時候在后頸處植入了一個芯片，叫做ID芯片，只要用電子鏡一掃，然后交錢，就可以拿票走人——甚至于無需交錢，當然了，會從你的聯邦中央銀行唯一的帳戶中扣取費用。從太行山中樞站到達陳州城只有三個小時的車程，用蘇若水的話來說，就是：“車到站之后，我正好回家吃晚飯。”

不過對于楊海來說，去哪里吃飯去哪里睡覺，還真是一個問題。

唉，到時候再說吧。

楊海想著，順便跟乘務員在火車的售賣專廂買了一袋餅干填肚子。

17年的生活經歷告訴楊海，他并不是一個挑食的人，至少林泊不吃洋蔥，諾天王不吃竹筍，但是他沒有什么特別討厭吃的東西。

所以他對這袋餅干并沒有存了什么警惕之心。

列車緩緩開動，他和蘇若水對座。他拿起餅干，撕開，摘了一片放在嘴里。

然后臉色由白變紅，就好像是在煮螃蟹；然后由紅變綠，就好像紅綠燈一樣。

再然后吐得稀里嘩啦。

蘇若水嚇了一跳，乘務員聞聲趕來，還以為楊海身體有什么不好，緊張地問了半天。

“我沒事，”楊海勉強說道：“真的。”

“這個餅干……”乘務員走了之后，楊海掐著嗓子，半天沒說出話來。

“嗯？”蘇若水拿過餅干，看了看保質日期，“沒問題啊。”

可是就算過了保質期也不至于反應如此強烈吧。

又拿了一片放進嘴里嘗了嘗，沒錯，正宗的牛奶芝士合成餅干。

楊海咳了兩聲，拿起列車免費贈送的人手一瓶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道：“這餅干太難吃了吧。”

蘇若水頓時就無語了：“楊海，你發燒了？”

楊海現在還覺得喉嚨不舒服：“確實太難吃了啊。”

他的口袋里還有從家里面帶的餅干，這個是天王游戲公司特聘的廚師給諾天王烙好，專人從山下送上來的。他拿起自己的餅干吃了幾口，松了口氣。

這才叫餅干嘛。

蘇若水伸出手，楊海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把手里的餅干遞了過去。

“山里人都是這么奇怪的嗎？”蘇若水上下看著錫紙包著的餅干，一時間到時沒有去想山里哪里來的這么薄如蟬翼的上品錫紙，“你穿的衣服沒有商標，鞋沒有商標，就連吃的餅干都沒有商標。”

“我們自己家烙的。”楊海硬著頭皮說道。

“哦，原來是原生作物烙的餅干，怪不得聞起來這么香。”蘇若水眨了眨眼睛，看著楊海。

楊海笑了笑：“吃吧。”

他明白為什么那個餅干這么難吃了。

那個餅干八成——不用八成，準是食物纖維合成的。從小到大，楊海哪吃過這種東西？

蘇若水倒是不客氣。她只是吃了一口，立刻就被這種細膩的口感和噴香的味覺征服了，雖然餅干是冷的，而且也有點發潮，但是蘇若水發誓，這絕對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餅干。

不錯。

好吃。

她下意識地再向錫紙伸手，結果發現里面已經一塊不剩了。

“呀！”蘇若水紅著臉，“不好意思呀，楊海……”

“沒事兒。”楊海瞥了一眼，無所謂地道：“我還要謝謝你帶我進城呢。”

蘇若水眨著大眼睛，問道：“楊海，你們家是種植原生作物的嗎？”

“啊？”楊海愣了一下，明白蘇若水是誤會了。不過這樣也好，解釋起來方便，于是含糊的嗯了兩聲。

“那你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真是太幸福了。”蘇若水有些羨慕地說。

“你們也可以買嘛。”楊海說。

蘇若說搖了搖頭：“尋常人家哪里買得起，你從山里出來，不懂這些，一斤原生水稻就要600聯邦盾。在原生作物里面，水稻還算便宜的呢，其他有些東西更貴。”

楊海突然一陣頭痛。

他以為自己不挑食，可是現在看來，只怕最挑食的就是自己了。師父給了自己3000聯邦盾，據說這是現在社會個人平均月收入，讓自己在一個月內找到養活自己的辦法。

可是……

1個月3000聯邦盾，真的能養活自己嗎？

別的不說，3000聯邦盾，能買五斤原生米，但是……五斤原生米也不知道夠不夠自己吃一個星期。楊海尋思著自己飯量不小，恐怕真的不一定夠——好吧，一定不夠。而且吃飯不可能只吃米。

吃飯之外還有別的開銷的，比如租房子，比如玩游戲……除了那張星云水榭的金卡是諾天王認為“不能讓我的寶貝徒弟受了委屈”直接給他的，其它需求都離不開錢。

楊海又突然想起師父用來保養眼睛的那種藥液，說是純草本提取液，不知道價格幾何，但可想而知，絕對不會便宜。而對職業玩家來說有些錢是不能省的。

有的時候自己饞蟲起來了，也會喝幾杯……合成酒他是絕對不會動的，原生糧食酒……這個又是一筆開銷。

悲劇。

要悲劇了。

楊海腦子中出現了這么一個念頭。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然后他就跟蘇若水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剛才聽你說得頭頭是道的，難道你也很會玩格斗游戲嗎？”蘇若水問。

楊海哈哈笑道：“說不上吧，格斗游戲的招式都是固定的，其實我更喜歡自由格斗一些，在所有游戲里面，我也不是最擅長格斗游戲，不過如果按你的標準來看，那應該是高手了吧。”

蘇若水好奇地說：“你還玩過很多游戲？”

楊海點了點頭：“你別以為太行山很偏僻，山里面也是有游戲室的，基本上你玩過的游戲我都玩過。”

“你好大的自信啊，肯定在你們村的游戲室里罕逢敵手吧。”蘇若水猜測道。

我們……村……

楊海額頭拉下三根黑線。深山老林的，哪兒來的村子。

林泊和師父現在都不是我的對手，要是這么說的話，那我倒也算是罕逢敵手。林泊是本身技術不夠全面，師父是年紀大了，身體機能下降，反正打不過我是真的。

于是就點了點頭。

“你想進游戲界混飯吃？去參加半職業聯盟？”蘇若水一邊拿出小銼刀修理著自己的指甲一邊問。

“呃，這個……也許吧。”

如果選秀失敗的話，說不定會去半職業聯盟，但前提是暴怒的師父不會把WGA總部拆掉。

話說回來，我應該不會沒人要的吧，那也太慘了。

就連諾天王都在喝酒的時候說：“阿海，就憑你的實力，選秀應該是沒的說了。來，咱爺倆——走一杯。”

不過蘇若水很顯然并沒有把楊海和選秀這兩個字給聯系到一起，蘇若水笑瞇瞇地說：“喂，大高手楊海，我給你找一份工作，你要不要？”

“哦。”楊海茫然，“什么工作啊？”

不過如果有份工作倒是不錯，自己人生地不熟，關鍵是一點生活經驗都沒有，說不定今天晚上就要因為找不到旅館而露宿街頭。蘇若水是本地人，能幫忙是再好不過了。

蘇若水露出一絲少女特有的狡黠，問：“楊海你猜，我們家是做什么的？”

楊海無奈地道：“這個我怎么猜得出來？”

“我們家是開專業游戲廳的。”蘇若水得意地說。

楊海有些驚訝：“原來你還是千金小姐。”

提起和游戲有關的產業，楊海了解得就多了，開專業游戲廳，可以算得上是最賺錢的行當之一吧。不過專業游戲廳的投資也很大，成本高昂，不是一般的人玩得起的。

蘇若水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看你身體還不錯挺壯實的，人也還可以，知道給本小姐孝敬餅干，去我家的游戲廳做個——管理員吧。”

楊海明白，大概蘇若水的意思是去做個保安，不然跟身體強壯有什么關系。不過大概是覺得怕他臉面過不去，于是臨時改成了管理員。但是楊海覺得自己去做專業游戲廳的管理員，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哪個管理員能比老子更專業？

“哦，”楊海說，“這個我倒是拿手。”

“哼！”蘇若水做了個鬼臉，“你倒是不謙虛喲。”

“哦。”楊海想起以后的生活，有點發愁：“待遇怎么樣啊。”

“這個你放心啦。”蘇若水看他一個山里面的孩子，孤身到外面去闖蕩，怪可憐的，就說道：“你去打工的話，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么好的工作的。包三餐住宿，月薪三千……五百聯邦盾，怎么樣，滿意了吧？”

其實蘇若水是把薪水硬生生地往上提了一塊。

楊海心想，恐怕自己去找工作的話，一時間確實很難找到更好的了，不如先安穩下來再說。

于是笑著答應下來。

蘇若水撇了撇嘴，明明是本小姐可憐他，怎么好象變成了我求他來工作一樣。

不過仔細看看，這個家伙眉清目秀的，長得是有點小帥呢。

蘇若水隱藏得很深的腐女成分開始發作，想象著楊海打扮成小受的樣子，會不會吸引到一大隊墮落的婦女和宅男前來呢……

哎呀，本姑娘真是太邪惡了。

覺得親近了不少，楊海也想開玩笑寬松一下氣氛，就問道：“若水，你的臉怎么紅了？”

“有嗎？楊海同學，你看錯了喲。”蘇若水面不改色地說道，同時心里也在嘀咕：“這個家伙眼神還挺好，”

還為解決了晚上的住宿問題松了一口的楊海，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個隱藏得很深的腐女給YY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