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出兵

青帝 第414章 出兵

下仙界，宣武之地，銅山鎮。

這是一個在大楚王朝地冊圖中沒有標識的小鎮，位于宣武之地與漠北之地交界的邊境。地冊圖中沒有其標識，卻非有什么特殊緣故，只是太小，太過偏僻，已至于讓管轄此地的龍川郡守都幾乎不知道，在龍川郡內有著這么一個小鎮。

經過數日的跋涉，平魔盟十萬大軍已是開赴前線，來到了這銅山鎮中，再往前數百里，便是與魔盟交手的最前線了，而這面積不大的銅山鎮便成了平魔盟暫時的據點。

此刻的銅山鎮一片荒涼，隨處可見焦灼的土壤，散亂的尸骸，及殘留的邪魔之氣，顯然，此地已是被魔盟妖兵不止一次的侵擾過。而鎮中的世俗百姓，早已在龍川郡守的親自引領下，舉鎮遷移，去往了遠離戰火的腹地。這兒的百姓本就不多，世代居住于此，本是不愿遷離故土，不過聽聞有妖魔來襲，加之近些日屢屢親眼見得那些令人不可置信的詭異事件發生，便是心生膽寒了，那些個本就向往外邊廣闊的世界的年輕人便就動了離去的心思，隨同王朝官員不停的對那些思想頑固的老一輩人進行勸說，最后，才終于再費了好一番口舌，曉以利害之后，才勉強答應暫且離去，待得那邪魔退避之后，再返回來此。

這般時刻，王朝官員們自然是滿口答應，雖然亦是知曉，即便這些百姓留在鎮中，亦是不會有多少性命之虞，不論正邪，皆是不敢隨意屠戮尋常百姓性命，當然，那只是修為最為平庸之輩不敢而已，似那些妖魔將，妖魔統領般的人物，自然是不懼這般低淺業力，殺幾個亦是無妨。

不過，相較于屠戮這些尋常百姓的性命，卻是還有另一個方法，能教天下正門心生憂慮，那便是統治。

亦如王朝一般對這個地方的百姓進行管轄，或是威逼利誘，或是以什么不為人知的特殊手段，對他們加以教化，使之成為魔門的信眾，這樣一來，魔盟便可無后顧之憂，甚至在百年之后，徹底消除了這些凡人對于世俗正門及王朝權威的念想，使之成為真正的魔盟治下的百姓，那么，便是邪魔道真正開始興盛之時。

正門也好，邪魔也罷。想要興盛，永遠離不開這些看似最為卑微的世俗蒼生，強如太古魔尊，仙林宿老，除了那些本體便是非人的怪物，又有誰不是從這最為卑微的世俗凡人成長起來？一代新人勝舊人，魔盟之所以在三百年幾乎被滅絕，卻非因其太弱，相反，它是太強，只可惜，這種強橫只是一時，不得人心，沒有新鮮的弟子血液補充，才是使得它們真正潰敗的由頭。

正邪雙方皆是知曉這蒼生一點的重要性，所以，誰都不敢輕慢，而眼下，整個漠北之地，幾乎已完全被魔盟一方占據，便是那兒的百姓，也不得不屈于魔威之下，這讓正門一方，很是心憂。

所以，現在魔盟沒進一步，他們便要搶先將此處的百姓轉移出去，只要保住了這些蒼生黎民身受正道教化，那么便不怕魔盟猖獗。

鎮中偏西處的一座名為黃府的府邸邸，便是而今的平魔盟總壇，包括青蠻這盟主在內等平魔盟高層，此刻皆是齊聚于此。

青蠻居于首座，長長的靛青長衫鋪散開來，墨發四散，座椅一側斜倚著一柄包裹在樸素布囊中的三尺長劍。

凝眉肅目，修長的指尖緩緩擊打在桃色案幾上，輕緩而有節奏的聲響在眾人耳畔徐徐響起，他們皆是正襟而坐，面面相覷。

此刻正邪雙方的形式遠比他們所預料的要嚴峻許多，對方幾乎已是一步跨入了宣武，之前的正門修士在那魔盟神秘盟主的親自率眾出手下，竟是在數日間死傷慘重，險些潰不成軍，雖然正門一方的抗魔義士，有不少高手這段時日都是趕去了中州皇城，參加誓師大會，余下的人數并不太多，但怎么說亦有近萬之眾，卻非是其一合之敵，這魔盟的實力當真有些可怖了。

好一會兒，眾人紛紛看向青蠻，雖然不少人對這實力驚人的青衣后生并未有多少了解，真正的敬畏也言及不上，可怎么說，他也是天下修士共推的盟主，既然入了這平魔盟，總不能倚老賣老，似這些大事還是須得他拿主意。

“青盟主，如何應戰。您便吩咐一聲吧，我馬中天別的不會什么，但這沖鋒陷陣，斬妖除魔，還是不會皺下眉頭的。”

終于有人坐不住了，說話的是個膀大腰圓的魁梧漢子，貌約中年，留著短促的細密胡渣，一雙眉目深深的陷入眼眶，乍一看，頗為嚇人。他一起身，便是傳來叮咚的碰撞聲響，卻是其身上那沉重的甲胄相互摩擦所產生。

青蠻對他有些映像，在出行之前，暗地里董老曾私下與他提及過一些王朝高級將領的脾性，這馬中天原本是王朝禁軍副統領，入得平魔盟后的身份則亦是統領，不過如今的他，手下所統領的人馬之數雖然與在王朝之時沒有多少出入，但實力卻是足足長了好幾個檔次，不說此次入得平魔盟的王朝兵士皆乃精銳，這其中更是還有占據半壁的世外修士，這些人，比之那些尋常的兵卒卻是不知要強上多少。

馬中天乃是世俗農家出身，自幼應征入伍，應肯下苦功，其本身天賦亦是不差，才有了今時今日這般地位，本來，他的修為卻算不上極為了得，只是個化脈境中期修士，按理說，卻是不夠資格擔任這統領一職，但他自己卻是一力爭取，王朝方面考慮到此人雖是個人實力稍弱，但卻身經百戰，于指揮一道亦是頗為出彩，因此，才破格將其提取。

正當時，卻是響起一個沉穩而略帶譏諷的聲音，使得青蠻亦不禁暗暗皺起眉頭，“馬統領稍安勿躁，平魔大計須得徐徐圖之，可不是一味地喊打喊殺便能行事，單憑你馬統領一人，便能對抗魔盟嗎？”

說話之人卻是仍舊端坐在椅子上，面色顯得有些慵懶，眼中毫不掩飾對這僅有化脈中期境修為的王朝匹夫的輕蔑。

的確，在平魔盟統領至以上職位的擔任者，乃是各大修門世家的人物居多，而王朝中雖亦有不少人，但大多亦是不問軍政但隸屬于王朝的修士，好似寒雪仙尊如此一般，作為王朝護法的存在。而似馬中天這般，真正出生草根，出自王朝軍隊的人物卻是極為稀少的。

倒非他們沒有這個能力，不過平魔盟的規矩，化脈巔峰境以下修士不得擔任統領，卻是攔住了太多人，馬中天亦不過是萬中無一之人罷了。這般時刻，別的身份更高的大人物尚且未曾出言，這僥幸能有此時地位的無名小子竟是主動大出風頭，如此，自然讓不少人心生芥蒂。

馬中天淡淡看了眼說話之人，卻也不知與之辯駁，只是冷哼一聲，道：“馬某的確是粗人一個，不懂得什么情勢大事，但明白一個道理，若要戰，先下手為強，我平魔大軍初到此地，正該趁魔盟尚無準備之時，來個雷霆一擊，以正威風。”

他說得擲地鏗聲，卻也不怕得罪人。不少人暗暗搖頭，這軍愣子，當真是不會為人，這才大家一起共事多久，該忍則忍，不過就是一個統領而已，言語何必這般沖人。

有了這二人的開頭，這才漸漸有人開始參與言論，青蠻本還是有些擔心他們之間輕易便傷了和氣，這還未對敵，自己內部便是起了內訌，相互不滿，那如何是好。不過見得眼前這般景象，雖有相互不滿之嫌，但話題卻總沒有繞開，總是圍繞著平魔大計如何進行而言，其中，但也有不少能讓青蠻眼前一亮的計策。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參與辯論，府邸之中一片嚷鬧，青蠻卻不急著阻止，反是思量著也算一件好事兒，很是樂見，便是一手托著下巴，深邃的目光在眾人身上徐徐移動。

當然，在場之人亦非全部加入辯論，還有不少人似青蠻一般兀自沉吟，目光閃爍，這些人，多是身居高位，如中軍將，平魔仙尊這等人物，甚至數位長老，今次亦是隨著大軍一道前來。他們雖然多是不能出手，但經驗老道，怎么也是活了數百載的老人，多少能給青蠻一些建議，再者，亦能看顧青蠻這個權勢通天，卻又委實太過年少的毛頭小子，生怕他一時腦熱，犯下一些不可挽回的錯誤。

終于，這般吵嚷的情形，在一位白衣白發的老者略微咳嗽兩聲后，眾人才意猶未盡的停止下來。

“大家初到此地，情勢尚未熟悉，再者，雖然我們不累，但那些將要走在前面的將士們卻是還要好生歇養的，依老夫之見，今日議會便就此作罷吧。待得明日，再作商榷！”

眾人一陣沉吟，自然認得出言的老者，他便是隨行而來的幾位長老之一，身份在整個平魔盟中都是無比尊崇，僅次于盟主青蠻。

他的話，眾人還是不敢辯駁的，不過卻也沒有一口應下，反是有不少人將目光挪向不遠處的青蠻，似在詢問。

這時，那白衣老人方才回過頭來，卻是向著青蠻遙遙抱拳一禮，欠身道：“老夫提議，不知盟主以為如何？”

趙常山，平魔長老會長老之一，乃是修為已至三虛巔峰大圓滿的絕頂強者，之前乃是漠北一處一流修門的掌教至尊，只因漠北受魔盟大舉進攻，數日間宗門毀于一旦，也虧得大實力高深，雖是受得天地束縛，但想要走，那時的魔盟，卻亦是無幾人能將其留得住。后來，聽聞天下正門要組織一個平魔盟，便是興致勃勃，身負血海深仇，自然一心想要為宗門復仇，對于，盟主之位，他是沒有什么覬覦的，亦知曉天下似他這般修為的宿老，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少，想要成為平魔大軍的號令者，他卻是沒有這個本事。

青蠻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笑道：“趙老所言，亦正合青某之意，大家以為如何？”他言語溫和，卻非號令，好似在征詢意見一般，雖是做了這名義上的平魔盟第一人，但青蠻卻沒傻到真的能拿著這名頭來壓人，威信固然會有一些，但可難保別人不會心生怨恨，畢竟他這個盟主，確實還是有幾分水分，亦非堂堂正正，從平魔演武中脫穎而出，只是機緣巧合與那七風堂堂主黃震有了生死一戰罷了。

“盟主之言，敢不從命！”

眾人停頓片刻，轟然拱手應諾，這來到銅山鎮的第一次議會，便是就此作罷。眾人紛紛離去，或是回到各自的住所，或是去吩咐自己麾下之人加緊巡守，以備不測。

次日，天剛蒙蒙亮。便是聽得刀兵霍霍，剛才起身的青蠻略微一聽，便是知曉，乃是王朝兵士正在操練的聲音，這些王朝兵士，多是修為低淺之輩，有的，甚至還未正式步入修途，與邪魔對抗，憑借的便是堅定不移的毅力，集眾人之力，合圍攻之。無論是身在王朝，還是在平魔盟中，這操練卻是一日亦不敢松懈的，這是他們對敵及保命的最大屏障。

青蠻信步而出，相較昨日銅山鎮的荒涼景象，今日卻是熱鬧非凡，銅山鎮外留守的抗魔義士紛紛退回鎮中，早已聽聞會有大軍馳援的消息，只是一直都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直到今晨，見得這密密麻麻，滿目的正門修士，王朝軍卒，方才長松一口氣，疲憊的面龐浮現喜色，平魔大軍總算是來了。

有了平魔盟的到來，原本的抗魔義士，皆是落下肩頭重擔，有傷養傷，無傷調養。而平魔盟中人亦是主動讓出自己暫居的房舍，讓他們在屋中歇息。

眼下，除卻王朝軍士，便是那些各大修門弟子，亦都在各自陣營中，由先鋒衛，平魔校尉們帶著操練，修行。

四處倒也是一片生氣勃勃的景象。

“啊…盟尊大人！”

盟尊，乃是諸多位處底層的修士弟子對于青蠻的稱呼，他們皆是在誓師大會上見得過青蠻的模樣，平日雖是難能見得，但青蠻模樣卻是頗為顯眼，只需一眼便能認出他來。沿途正在修行的平魔弟子見得青蠻緩緩而行，皆是口中驚呼，眼中閃爍著激動。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盟中規矩皆是忘了嗎？誰若在擾亂秩序，休怪本校尉不客氣。”

一人厲聲大喝，卻是個極為年輕的平魔校尉，正在督促著眾人修行，話雖如此說，不過眼角余光，亦不時瞥向青蠻，難掩狂熱，誰不崇拜強者？更遑論，此人更是執掌整個平魔盟的第一人。只是，身上的職責，及盟中的規矩，讓他不得不刻意壓抑心中激動之情，若是連自己這個校尉都無法克制，那又如何服眾？

青蠻對此，遙遙向著眾人抱之一笑，卻也沒有過去干擾他們，只是緩步向前，一路走來，這般情形，數不勝數，不過心中亦是甚為欣慰，還未曾見得那些校尉號令不住的情形。無論多么強大的勢力，若不能節制手下之人，那么，哪怕人數再多，亦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

轉了一圈，回到黃氏府邸，卻已是有數人等候，見得青蠻歸來，皆是面浮喜色，青蠻略微打量一番，見得他們手中各自拿捏著什么，不是卷軸，便是記冊。心中暗想，多是各方打探到的消息。

平魔盟極為龐大，青蠻身為盟主，可又怎能凡事親至，搜羅敵人信息亦皆是由下邊之人去做，再將搜羅來的消息進行匯眾，逐級上報，最后，認為有必要的大事，方才會稟報他知曉。

不過這樣的事也少，一般的事，中郎將那兒便會有了決斷，只是要稟明統領知曉，至于到了中軍將那兒的消息，都可算大事了，青蠻的作用便是掌控大局，看清形式，必要時，以雷霆之威，震懾一些魔盟高手罷了。

真正有他出手的機會卻也不多，一般說來，魔盟中真正的高手亦不會輕易現身，攻城拔寨，似他們這個實力的高手，一不小心便會赤野千里，里邊的無辜百姓定然亦是為數不少，誰也不愿擔這份業力。

這幾人青蠻皆是不認得，從他們身上那暴戾的氣機看來，應是之前便一直在與魔盟抗衡的抗魔義士，否則，平魔盟修士初到此地，斷然不會沾染如此深重的戾氣。

青蠻不識得他們，他們卻是識得青蠻，此處乃是平魔盟主青蠻的暫居之所，亦是由平魔盟高層告訴他們幾人的，加之對于這年輕盟主的傳言，亦是早有耳聞，此時見得青蠻，自然不會認錯。

三人齊齊拜道：“參見盟尊！”

青蠻連忙將三人扶起，他們既非平魔盟修士，自己當是斷當不得如此大禮，即便是平魔盟內想要行拜叩之禮，他亦是不允的，說是，大家同為平魔大業出力，青蠻只當大家是同道中人，共事之友，卻非是要為王為尊。

“諸位皆乃我抗魔扶正之先勇，在下何德何能，敢受如此大禮！”

三人亦不執拗，相視一笑，心中暗道，這青蠻盟尊的脾性看來卻是極好的，沒有之前所想的那般驕橫，目中無人。

他們也不廢話，各自介紹一下自己后，便是手中之物，鋪開在案臺上，青蠻定睛一看，不由大喜，原來，這是一些有關魔盟的詳盡資料，從魔盟的人數，武器，擅長何種戰斗，及魔盟之中哪些修士應該緊要關注，這些人皆有些什么癖好等，都有著詳簡不一的描述。

太好了，有了這些，那可真是省下不少功夫。青蠻原本就是打算先暗中探聽一下魔盟的底細后再做籌謀，但現在有了這些信息，幾乎便可以做些有針對的戰斗了。

青蠻再三言謝，這幾人卻是連連擺手不受，說：“我等雖非貴盟之人，但卻有同志，正如方才盟尊所言，我們乃是同道中人，這些不過是我們應盡的一點心意。”

“是啊，我兄弟三人皆乃原漠北人士，這妖魔侵占我等故土，屠戮我同宗故友，此等血海深仇，想要得報，還需依仗貴盟。”

青蠻緩緩點頭，在一番言語后，他便是讓人好生安置這幾位常年游走在邊緣地帶，憑借自身本事與毅力與邪魔歪道做著抗衡的散修。

待得三人離去，復又拾起桌案上諸多珍貴的信息，仔細翻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己方在明，對方在暗，正門對于魔盟之事，知之甚少，但對方卻是不然，能夠輕易混跡在世俗百姓中，多少也能打探出消息。

這一閱，便是數個時辰過去。青蠻這才緩緩合上卷軸，記冊，目光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從這三人帶來的消息看來，此次魔盟囤積在銅山鎮的魔修相較于平魔大軍而言，雖然不多，僅有萬余，但卻皆是精銳之輩，實力最低者，幾乎都可媲美，正門一方的練氣境修士，而且，這些人的實力并不固定，提升極快，只要戰時，有正門修士身亡，那他們的實力便會頓時提升。

青蠻亦是知曉，這乃魔門提升修為最為快捷的方法，雖然在戰場上那般瞬間提升，定然不牢固，且有諸多弊病，但邪魔何嘗顧忌這些，便是只能夠維持一個時辰，那亦會讓正門修士吃不消。

此消彼長！

青蠻口中輕輕念叨，卻也一時想不出應對之法，此乃魔修的天賦，亦是正門修士如何也學不來的，若學來了，那也不是正門修士了。

“這方圓數百里之間，除卻這銅山鎮，竟是還有為數不少的許多細小村落，這些地方皆是住著尋常百姓….？”

青蠻便覺有些棘手，原本打算帶上盟內高手傾巢而出，瞬間蕩平此地的魔修，來個快刀斬亂馬，但一看見這消息便是無可奈何了，這些游散百姓，可不比銅山鎮百姓，分散太開，且極為頑固，壓根兒不知曉世間還有正邪一說，總之，在他們看來，不去干擾他們的便是好人，你若前去告訴他，會有妖魔來襲，讓他們離開世代居住土壤，指不定別人第一個便將你視作邪魔，欲除之而后快。

這些人，殺不得，趕不走，平魔盟中便是高手如云，也覺有些束手束腳。

“看來，目前真的只能徐徐推進了。”

青蠻輕皺著眉，腦中卻又響起了魔盟中現已知曉，頻頻現身的大人物，此地魔修中，乃是由一個名為付紅蓮的女子坐鎮，傳聞，乃是景云魔尊的嫡傳弟子，其手下還有著三個三虛境修為的魔修相輔。

夜里，青蠻緊急召集盟內各統領議事。

次日清晨，銅山鎮，鎮門洞開，近千人攜兵而出，為首的正是以好戰聞名的馬中天。

銅山鎮數百里外的一處山崖上，這兒魔氣縈繞，隨處可見飄揚的黑色旗幟，上邊赫赫是一個巨大的‘魔’字。

這山名為獸窟山，之前便一直是妖獸橫行，而今魔盟侵占此地，更好似游子歸家，諸多妖獸現形，張牙舞爪，只是片刻，便將殘留在山中的正門修士吞噬得一干二凈。

“參見魔尊大人！”

一處由妖兵魔卒把守的洞穴前，三只體型巨大的妖獸在門前頓住，緊接著妖氣纏身，巨大的獸身卻是漸漸開始轉變，頃刻之間，竟是分別化作人形。能化作的人形的妖獸自然道行不低，皆是化脈巔峰境。

這三只妖獸乃是這獸窟山上盤踞已久的三大獸尊，之前一直受得正門壓制，這些日，魔盟大軍到來，總算是一掃積怨，揚眉吐氣了一番。不過，這于他們三人而言，卻是有利也有弊，雖然不再受正門壓制，可他們本是這獸窟山的主人，而今卻又不得不向另一人點頭哈腰。

這洞穴中所居住的魔修，他們也未瞧得真切，只見得那日血霧漫天，便是有數十正門修士暴體而亡，當下便是知曉此人了不得。暗中一番打聽，卻好似那魔道魁首景云魔尊的親傳弟子，原本還有幾分的倨傲之心，亦是暗中壓下，不得不放低身份，前來拜謁。

把守的妖兵魔卒們，見得這三人，卻好似見怪不怪，對這修為其實遠高出他們許多的三人，亦無絲毫畏怯之意，只是淡漠的看了他們一眼，便收回目光，仍舊在原地站立，對于他們的參拜，亦是不聞不問，更不會通傳，以統領大人的實力自然清楚知曉這兒發生的事，至于見不見這三人卻是另一回事兒了。

“來者何人？”

片刻沉寂之后，洞穴深處傳來一陣冷漠回響。三人先是一驚，“女子？”旋即卻是有些薄怒，他們本就是屈尊前來，這些妖兵魔卒不放他們入內倒也罷了，這女娃竟還在他們參拜之后亦不相邀入內，而是隔空傳音，連個身影都不顯露，這算怎么回事兒？他們三人好歹亦是曾今的山中王，即便今日屈于人下，那亦是有著化脈巔峰境的妖修，論實力，比之正門那些三虛修士亦是不遑多讓，放在哪兒？算不上真正的強者？何曾受得過這般待遇。

“啪….啪….啪….！”

三人正在猶豫著回答還是不回答，卻在此時，一連串清脆的巴掌聲接連響起，三人同是覺著臉頰如刀刮過一般疼痛，只是片刻，雙目便似要噴出火來，其中一個按捺不住，猛地咆哮一聲，飛身而起，竟是一掌扇開幾個妄圖阻擋的妖兵魔卒，身形直貫入洞內。

“哪里來的狂妄之徒，你真是那景云魔尊的嫡傳弟子，本尊今日亦要替你師傅好好管教一番。”

而后兩人，相視一眼，亦是怒氣勃然，一巴掌，他們何曾受過這般屈辱，本體便是狂暴的妖獸，一忍再忍之下，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正當他們二人也想飛身入內，好好教訓一下這所謂的魔尊時，卻從洞內陡然噴薄出一股濃郁煞氣，緊接著，眼前的景象，便是讓他們楞了一楞，再不敢動彈分毫。

一襲紅袍的身影飄然而出，雖是背對著他們，不過還是能瞧出其是個身形窈窕的女子，只是她手中所拿捏的東西，卻是讓這二人生不出半分綺念，心中滿是膽寒。

“嗷…嗷….你…你不得好死…！”

方才咆哮入內那人，此刻竟是被這身形嬌小的紅衣女子猶擰小雞一般的擰在手中，一個嬌小，一個魁梧，看著極為失調，只是，那魁梧的漢子全身好似萎縮一般，迅速縮小，眨眼間，便真如尋常一只野雞大小，陣陣血霧從他身上升騰而起，加之那聲嘶力竭的嘶吼聲，這二人哪會瞧不出，這是其妖元正在被人抽取，連同著筋骨都在同時被人煉化。

不甘的咆哮聲，頃刻間便是化為虛無，什么都沒有留下，余下的二人怔怔看著這一切，喉結不斷的滾動著，雙目一縮再縮，身子竟是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此刻，方才被那漢子一巴掌扇倒在地的幾個妖兵魔卒亦是爬起了身來，對著統領手中那幾近虛無的妖獸冷冷一笑，便是回復肅然，雙拳一抱，跪拜道：“紅蓮統領！”

“現在，可以告訴回答本尊的話了嗎？”

紅衣身影緩緩轉身，卻是露出一張與之雷霆手段全不相符的妖嬈容貌，算不得天姿國色，但也是人中難尋，她輕抿著唇，似笑非笑的望著不遠處噤若寒蟬的二人。

強橫，太過強橫了！至少亦是三虛境修為的魔修，二人哪還敢生出絲毫忤逆之心，生怕一個不好，便是落得之前那同伴的下場，連忙屈膝。

“小的，白長蟲！”

“小的，圖坦之！”

“拜見魔尊大人。”

付紅蓮冷笑一聲，淡淡“噢！”了一聲，旋即道：“你們便是這山中王，妖獸白虎與妖獸靈鷲吧！”

這一聲山中王，當真將二人嚇得魂不附體，哪還敢應，只是連連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