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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 第94章 無關勝負
演武十強,所授珍寶之中,便有玄級神兵,足可見得玄級神兵的珍貴,若非赤練門有著傳承已久的神秘劍冢,門下弟子亦定然不會擁有此等劍器。
一柄玄級神兵足可以讓普通修士越階對敵,而岐黃逍遙扇雖不過只是玄級初階的寶物,但初時鑄造而成,不過是一件黃級物事,經得藥王吳念生使用百載,方才突破之玄級,無論靈性或是磨礪之度,皆是遠超同階異寶,就算遇得玄級中期異寶亦是分毫不落下風。
莫冷山手中的巨斧雖亦是不俗,但比之‘岐黃逍遙扇’卻是差了許多,一拼之下,斧面光華瞬時暗淡不少。
吳正風點點頭,苦笑著朝著莫冷山望去,“莫兄,你這一斧威勢當真令人心生畏懼,小弟自愧不如。”
莫冷山略微一愣,笑道:“再是厲害,遇著吳兄這寶扇亦是相形見拙,方才在下輸了一籌,來,咱們再打過。”
說著,便擰起巨斧,對方有著玄級異寶,可方才乃是突兀而至,未有防備,如今全力以赴,雖不能穩勝一籌,但也未必便沒有勝算,當然,這是在不喚出金猊的情形下。
以當前情勢,莫冷山本可直接喚出金猊,片刻間便能將吳正風拿下,但他不想,一則,藥王莊與白虎堂素有交往,行事不宜太過雷霆;二則,這吳正風與他印象不錯,實力雖是差點,卻沒有恃寶而傲,加之自己亦想多加磨礪,看看不喚出金猊,究竟能斗到何種地步。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莫冷山訝然,吳正風一甩折扇,將其收攏,朝著莫冷山抱拳一禮,言道:“不必再斗,莫兄勝這一局,當之無愧,在下認輸!”
“呃?這是為何?”
莫冷山疑惑道,如今他手中有著玄級寶扇,足可彌補他實力的不足,能與自己斗個旗鼓相當。
“呵莫兄乃白虎堂弟子,自是有著自己的座下仙珍,如今莫兄珍獸未出,便已立于不敗之地,若是再斗下去,珍獸一出,任憑在下有著何等法寶,終究只會一敗涂地。”
吳正風自上臺之時,便已無爭勝之心,此次前來演武本就是算是外出歷練,散心,若是遇著修為低于自己的普通修士倒也罷了,能勝則勝,遇著修為遠超自己,近乎沒有勝算之人,又何苦竭力相斗,到頭來仍是敗北不言,若不慎之間使得他人受了些許傷害,卻還耽誤了別人的下場比斗。
莫冷山神色微變,這吳兄倒是想得通透,旋即一嘆,“如此也好,雖是未能暢快一戰,卻也在此保住了實力,也好教其它修士心存幾分忌憚。”
“好,吳兄如此大度,在下也不矯情,便就當仁不讓了。”
莫冷山轉手將巨斧收起,灑言笑道。
白虎堂乃馭獸修門,天下皆知,對于吳正風罷手言敗,倒也未有幾分驚奇,覺著他此般作為實乃明智,于人于己皆無害處。
二人抱拳行禮后,待得執事尊者宣讀之后,便各自下得臺去,隨著門中諸人回到看臺。
“咯咯,本想著看他二人一番龍虎斗,想不到吳公子便這般認輸了!”
瞧著興起間,南枝木輕笑道,直覺之下,認為莫師兄并不會輕易喚出金猊相輔,就這般與手持玄級異寶的吳公子交手,定然精彩非常。
青蠻憨憨一笑,不知如何言語。
片刻之后,執法尊者便又張開卷軸,眉目一掃,神色驟變,這卷軸之上的名諱,乃是一場之后,方能看見下一場比斗二人是誰,如今見著卷軸之上驀地一道金芒閃過,而后閃爍著幾個金光大字。
執事尊者驟然之間,神色變化,雖是轉瞬即逝,未有多少人發現,但蒼崖臺上亦是不乏修為高深之輩,亦有少數人見得他那絲異樣神色,盡皆心神一凝,暗自揣度。
正臺之上的太心仙尊,笑吟道:“想來,定有趣事發生了。”
“下一場,赤練門,青蠻....”
“五師兄該你了!”
卓不凡,鄧如海二人一聽尊者宣號,奮然道。
執事尊者一語既出,在道出‘青蠻’二字之后,卻又略微的停頓片刻,在場眾人皆是略微疑惑,另一人是誰?
執事尊者一掃全場,輕嘆一口氣,南枝木驀地心中一緊,只聽得,那略微遲疑的宏大音色響起,“白虎堂,訣雪!”
“嗯?”
聽得訣雪二字,正臺之上的五位修為驚天之輩,皆是神色一怔,顯然未曾料到,陡然間,西門擎天目芒如鋒,綻出一道精光。
“訣雪?白帝訣雪?”
“不會錯了,既是白虎堂弟子,定然是那訣雪帝尊無疑。”
“白...白..白帝也來了?”
“這...這赤練門‘青蠻’還真是絕無僅有的第一倒霉蛋,前日被抽得與同門師姐比斗,自行認輸,這第二場便就遇著傳說中的白帝,這還未能正經與人演武一番,便要被淘汰而出,哎...”
訣雪之名,早已響徹宣武,鮮有修士不知曉,白帝一出,頓時掀起驚濤駭浪,或是肅然,或是震驚,或是言笑,亦有著為‘青蠻’運道哀嘆的修士。
“這..這怎么可能?”
剛上看臺不久的吳正風,陡然聽著這一宣號,霎時間便呆立在地,喃喃自語。
白長老亦是一臉駭然,“今次這演武卷軸,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錯?讓青蠻小兄與同門相爭便已屬怪事,如今他的第二場對手便是今次演武鐵定的頭名修士—白帝訣雪,這委實太過匪夷所思。”
“呵呵,可惜了,瞧那‘青蠻’舞劍,實力亦應是不俗,或許運道好些,竭盡全力,擠入十強亦是猶未可知,如今看來....”
說道此時,離荷仙尊苦笑一言,無奈搖頭。
五人終究是修為高絕的當世謫仙,對于此事,雖亦有著不少詫異,但片刻之后,已然盡皆回復常態。
周天仙尊笑著望向一臉肅然的西門擎天,道:“西門世侄,訣雪雖是即將登臺,不過你想要探其實力幾何,怕是不能如愿了,那分神巔峰境的赤煉弟子與他相斗,想來不過瞬息之事。”
“這點在下自是明白,不由仙尊費心。”
西門擎天不冷不熱道。
五人之中,唯有一臉和煦笑意的逍遙明王不發一言,微咪著眼,高深莫測。
“不行,我這就去向那執事尊者討個說法,怎的會讓蠻牛兒對上他。”
南枝木豁然起身。
“站住!”
南問天陡然一聲厲喝,神色鐵青。
“爺爺!”
南枝木神色不甘,蠻牛兒已然為了自己放棄一次機會,如今僅有的一次機會便亦要如此的輕易斷送么。
“師妹,你別....”
黃天化本想言說別太擔心,可言出一半,卻又止住,“是呀,怎能不擔心,即便青蠻師弟天資縱橫,如今又如何能比得叱咤風云的白帝訣雪,恐怕一個照面,便會被重傷落敗。”
“五師兄...”
卓不凡,鄧如海二人望向神色微變的青蠻,想要出口安慰,卻又不知如何言起,只能心中暗嘆。
“白帝,訣雪?是他?”
當聽得白帝之時,一臉憨傻模樣的金蟬陡然間神色肅穆,口中兀自念叨一番,神色一定,吵嚷道:“五師兄,金蟬代你去與他打。”
說著便要沖將出去,被南問天陡然一拉,偌大的個子險些跌落在地。
“這般胡鬧,成何體統,坐下!”
南問天橫眉豎目,厲聲言道。
南枝木深吸一口氣,拉扯住幾欲掙脫的金蟬,在這門中,除卻南枝木,任性起來的金蟬,當真是誰也不放在眼里,即便師尊南問天也不例外。
金蟬還欲吵嚷,見得枝木師姐神色愈冷,只得壓抑一番,一把坐了下來,悶不吭聲。
“青蠻....!”
南問天長嘆一口氣,緩緩出聲道。
“弟子在。”
青蠻上前一步,恭敬道。
南問天欲言又止,本想叫青蠻直接放棄比斗,卻是說不出口,一次亦就罷了,兩次上場,未戰先降,擱誰,心中亦不會好受。
本想著今次演武,能讓青蠻這得意門生在演武中大放異彩,不過人算不如天算,第一次便與枝木相對,自敗一局,幾乎沒有了沖進十強的可能,如今又來一個白帝訣雪,這可讓他如何心安?“師尊,師姐,諸位師兄,師弟,你們不必擔心,青蠻省的厲害,命該如此,怪不得旁人。”
青蠻見著師尊面色難堪,眾位師兄弟亦是一臉戚然,笑著言道。
“蠻牛兒,此次比斗,你不許去!”
青蠻愈是如此言笑,南枝木心中愈加不是滋味,狠狠道。
南枝木開了先河,其他人亦都眾口一辭,“是呀,青蠻師弟,這白帝訣雪,實力幾可比肩太乙仙門之中的長老之輩,萬不可上臺涉險。”
黃天化亦隨著顧行風言語,沉穩點點頭。
“青蠻師弟,你還年幼,此次演武權作觀練一番,不必在意。”
王出云思量片刻道。
卓不凡,鄧如海二人,本不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奈何諸位師兄皆是如此說,加之那白帝名頭委實太過駭人,讓青蠻上得臺去,無異于羊入虎口,不,二人之間的差距可非羊與虎這般尋常。
其間,僅有金蟬一人未出言語,只是一臉沉默的望著青蠻。
青蠻緩緩一嘆,再次笑道;“既然這是此次演武的最后一場比斗,青蠻當得盡力而為,不然豈不辜負了師姐曾今的苦心教導。”
青蠻有心緩和一下氣氛,打趣兒道。
最終,青蠻終是以并不堅定的言語,但卻極其堅定的心,拗過眾人,在南問天,南枝木及顧行風的陪同下,一齊向著演武臺去。
“他來了,他上臺了。”
等待片刻之后,在場諸人見著數道大紅身影移步而出,其間那面容清秀,甚是年輕的修士正是青蠻。
“他還真不怕死,以他與白帝的實力懸殊,即便僅是一招,被白帝錯手擊殺,亦并非不可能。”
“不過,他雖是修為遠不及白帝,但以他如此年紀,有著分神中期境的修為,亦屬天才人物,心中難免有些傲氣。”
“哈哈,不會又是假作正經,待得一上臺后,便就俯首認輸罷。”
“我看不像。”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心中如何作想,你有怎能知道。”
場上各派修士皆是望著青蠻一行,議論紛紛,各執一詞,有的心中佩服,也有的認為他裝腔作勢,等待看其笑話。
“青蠻道友怎的如此沖動...!”
看臺之上,莫冷山微皺著眉,自言自語道。
待得臺下,南問天幾人再三囑咐,“一旦略感不敵,便即刻放手認輸。”之后,青蠻終是背負水墨,踏足演武臺上。
四下一望,并無白帝身影,青蠻卻也不急,朝著執事尊者作了一揖,靜而待之,身著紫衣的執事尊者與路云,路執二人相熟,知曉這青蠻乃是他二人的舊友,亦是朝他還了一禮。
“嗷!”
驀地,蒼崖臺四處響起一陣虎吼之聲,眾人面色一凝,不約而同的往上望去,天際之間,一道刺目白芒夾著道道破空之音瞬時劃過,轉瞬便定于演武臺上。
一襲白衣飄然,羽冠青絲,負手而立。
看臺四處,寂靜一片,頃刻間傳出道道驚呼之聲,“白帝!”
“是他!”
青蠻凝神打量著同在演武臺上的年輕男子,正是那日橫度鐵索之時,與自己對望一眼的白衣男子。
“在下青蠻,見過訣雪仙尊。”
青蠻上前一步,輕聲作揖道。
訣雪回首一望,霎時間,青蠻見得那瞳孔深處,一片白雪紛飛,空寂幽冷。
“嗯!”
陡然間,青蠻全身一震,收回目光,心中暗驚,“這一眼之下,竟險些失了神智。”
“我見過你!”
白帝訣雪終是開口道出第一句話。
青蠻一愣,旋即笑道:“不止一面。”
“化脈境?”
正臺之上,西門擎天運目一望,驚詫道。
“恭喜周天道友,貴門出得如此弟子,當真是光耀門楣了。”
太心仙尊開口贊嘆道,第七重化脈境,許多一流修門的長老或許都沒有這般修為,這修行才不過一甲子的訣雪,當真不愧為宣武第一修士之名,不是修為第一,而是資質第一。
“據聞這白帝訣雪,破空境時便能與化脈修士,平分秋色,若真如此,如今已然修至化脈境,不是可與寂滅境強者一教高下?”
離荷仙尊嬌艷的面龐上浮現一抹緋紅,徐聲道。
“哈哈...!”
離荷仙尊一語道出,卻是惹得言語甚少的布衣老者開口輕笑,太心仙尊及其余幾位尊者皆是搖頭微笑。
西門擎天,冷冷一笑,道:“能與寂滅境強者一教高下?離荷仙尊,你是當真未有見識過寂滅境修士么?”
離荷仙尊神色一怔,心道方才自己一言定然有誤,不過神色仍舊不變,朝著西門擎天道:“沒見過又如何?”
據她知曉,即便整個宣武之地亦是未有一人能夠修至寂滅境,倒是聽聞修行圣地,南離之中已有數位寂滅境高手,可惜卻是無緣一見。
“離荷道友,本門長老,吳道凡,吳師弟你可是認得?”
太心仙尊忽的出言笑問道。
離荷仙尊點點頭,“吳仙尊乃貴門刑堂首座,小女子曾與數年前與其切磋過一次。”
“那離荷道友以為,我那吳師弟,實力如何?”
離荷仙尊略微一楞,沉吟片刻,隨即黯然道:“小女子自忖不是吳仙尊對手。”
數年前那次交手,讓離荷仙尊心悅誠服,自己化脈境中期修為,吳仙尊化脈巔峰修為,相差一階,卻如一道巨大鴻溝,始終逾越不得。
太心仙尊神色一凝道:“老夫雖是沒有見識過這白帝出手,但亦可斷言,即便他如今有著化脈初期境的修為,與吳師弟對上,全力施威下,至多不過相斗百招,百招之后,必敗無疑。”
“這......”
離荷仙尊略有些遲疑,如若傳言是真,白帝曾以破空巔峰境修為力敵化脈初期境修士,那如今有著化脈初期修為的他怎的亦不會輕易敗于化脈巔峰修士才對啊。
“太心仙尊所言無虛,二十年前,訣雪的確以破空巔峰境修為與本門一位化脈初期境長老一戰,不過卻也非平分秋色,只是撐下了百招,而后落敗。”
周天仙尊說起訣雪之時,一臉欣慰笑意,饒是苦撐百招,亦足以讓當時僅有著破空修為的訣雪笑傲宣武了,畢竟二人比斗,可是竭力施威,并非尋常切磋,并未有絲毫留手。
“呵呵,離荷道友未曾見過寂滅境修士,老朽卻是有幸見得過,恰巧,太心道友門中那位吳道友,老朽亦是知曉一二,這么與你言說罷,即便十位吳道友相加一起,全力施威,亦非是寂滅修士一合之地。”
“如若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你雖是資質奇高,但亦應是知曉,絕非本尊對手,本尊向來沒有慈悲心腸,想逞一時英雄,總該是要付出代價。”
訣雪不喜不怒,面無表情道。
“不必了,仙尊,請!”
青蠻一語回絕,鏗鏘一聲,墨劍入手。
仗劍在手,此戰無關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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