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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劍俠錄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九劍陣,老僧怒
宗華真人話音一落,還未等人接話,大師兄夏侯滄便心領神會,他腳尖yidiǎn地,縱身躍到石坪中央,攏手抱拳對著在場群修團團一禮,朗聲道:“真清太玄羅霄仙劍門十九代弟子夏侯滄,盼諸位同道賜教!”
夏侯滄這一搶先下場,意思就是要堵著西南諸派,讓他們不好拉下臉面來派門中的宿老真人出手試劍。滇南別院這邊,羅霄劍門的高手只有太淵真人、宗華真人、云峰真人和金晨真人四位,若是這么多位前來觀禮的滇地高手一一下場與他們四人斗法十二局,且不說道門和佛宗的那些高人,單只是百越教和養毒教的五位魔宗大掣,恐怕就難以應付”“小說章節。
羅霄劍門并不是méi誘隱世潛修的絕代劍仙,但僅僅萬年傳承,任何一位真人高手都是極其寶貴的,在這場儀式試劍中,自然能避則避。
可夏侯滄這一下場招呼,西南魔宗兩支還沒發話,東巴密宗的老和尚卻把臉沉了下來,帶頭的一位老僧高誦佛號,沉聲斥道:“我西南滇地有西南滇地的規矩,此處并不是你揚州地界,既然貴門到了西南開設別院,自然要依著西南規矩來才是。你們派小輩下場,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們由何人出手,輪不到你羅霄劍門來定。貧僧先說好了,斗法試劍雖非性命相搏,但也絕不是露幾手花拳繡腿就能搪塞過去的,等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貧僧收勢不及,傷到這小輩,你們休要埋怨貧僧下手太重。”
這僧人一按太師椅的扶手,身子便平平飛起,落到了夏侯滄對面二丈。一股滔天氣勢自他身上升起,令在場諸人呼吸一滯。
太淵真人一皺眉,就要起身去替下夏侯滄,可夏侯滄長吸了口氣,對著四位師門長輩拱手道:“弟子愿為師門一戰!”
說罷也不等太淵真人答允,轉身對著那密宗老僧一擺手道:“晚輩盡力一試,請大師賜教吧!”
“好!羅霄能調教出如此赤誠弟子,果然有些門道。”那老僧忽然咧嘴一笑道,“我佛慈悲,貧僧也是愛惜人才,今日看你這娃娃頗為順眼,倒也不想你大好年華便夭折于此,我只以七成功力與你一戰,你且好自為之!”
眼見這和尚也不作勢運氣,輕描淡寫的提起手掌,對著夏侯滄輕輕一按,就聽見虛空中傳來“蓬”的一聲大響,無形掌罡破空而出,對準了夏侯滄的胸腹間拍去。
“來的好!”夏侯滄早把九九八十一道太玄無形劍炁祭出,他腰背發力,使了個鷂子翻身式騰空而起,躲開了和尚的破空掌勁。人在半空中,雙手十指zuo誘一掃,虛空中劍嘯聲大作,九九八十一道太玄無形劍炁好似一輪無形驟雨,朝老和尚周身大穴攢射而去。
那老和尚絲毫méi誘閃躲的意思,他單掌在胸前一立,低頌了聲佛號,就見一道金光從天上落下,化作一幢金鐘法相,罩定了他的周身。無形劍炁與這金鐘法相一撞,宛如狂風卷起無數的沙石,掃過閣樓上的銅鐘,發出密集的金石相擊之聲。
老和尚氣定神閑的站在原地,面露微笑,任憑夏侯滄盡情施為。那太玄無形劍炁雖如暴雨傾泄,但雨勢再疾,終究是力弱,根本打不破金鐘法相,劍氣狂瀾橫掃石坪,留下無數深不見底的狹痕,可老和尚的衣角都不曾擺動過一下。
單一式金鐘罩體,已然立于不敗之地,老和尚頂著劍雨站了五息,似乎看透了夏侯滄的劍勢,他忽然背脊一挺,提起左腳,朝著夏侯滄那邊一步踏出。
在旁人眼中這就是簡簡單單的一步,但在夏侯滄眼中,老和尚的身軀忽然拔高了數丈,好似一尊金剛佛陀,朝ziji壓迫過來。這一步落下,登時有如山如潮的氣勢涌來,夏侯滄一口氣息窒住,劍勢就立時周轉不靈,雙手匆匆一攏,飛身退了一丈有余。
純陽院大師兄學的是征伐之劍,講究越壓迫越剛直。只見夏侯滄雙目中寒光四射,腳底下疾步一轉,踏了七步破邪天罡斗,雙手朝頭頂一舉,口中喝道:“接我大九衍降魔劍陣!”
九九八十一道太玄無形劍炁轉回,每九道劍炁合為一道青光劍影,在夏侯滄頭頂結成一盤劍輪,看他這起手式和九道青光劍影運轉的軌跡,正是從羅霄劍門的鎮山法陣大九衍降魔圈中演化而來一道劍陣,以九道青光劍影為陣基,聚合天地之力,再以立陣之人的胸中劍意為引,攻守yiti。
老和尚饒有興趣的望了望夏侯滄頭頂的青光劍輪,嘴角扯出一道笑意。他雙掌合什于胸前,又低聲念了句佛號。接連兩道金光從天上墜落,老和尚身外的金鐘法相,已然疊到了三層。這法相金鐘顯化出大片古樸的花紋,有日月山河鳥獸花樹的圖形幻現,一個一個赤金色的斗大佛印發出奪目的明光。
夏侯滄雙手如托重物,朝前緩緩一揮,頭頂上的劍輪裂空而出,九柄青光劍影疾旋,直朝老和尚當頭斬落。可這位密宗老和尚眼看劍輪襲來,竟然是不進反退,腳底下又是一步邁出,這一步跨過了足有七尺距離。
九道青光劍影繞著金鐘法相飛旋絞殺,那種刺耳的金鐵嘶鳴聲,令人心神欲摧。在場許多心性未穩的修士抵受不住這種尖聲,伸手死死的捂住了耳朵,臉上發白,五官全擠作一團。
夏侯滄這大九衍降魔劍陣,不愧是從羅霄的鎮門大陣中演化而來的,其威力宏大浩瀚之極,只有掌門嫡傳弟子中最杰出的三五人才準修習。劍陣一旦展開,九道劍光便有天地大力依憑,那一盤劍輪越轉越大,清脆的裂聲響起,老和尚的金鐘法相只撐過了三息,最外面的一重便被劍氣撕裂。
夏侯滄一看劍陣奏效,登時氣勢大振,他一連三口真元噴出,青光劍影漲大了足有一倍,道道都有三丈多長,凝如實質。
可東巴密宗的老和尚,臉上全méi誘一絲驚亂的神情,他手掐不動明王根本印,口中連頌佛號,一幢幢的金光從天而降,眨眼間他身外的金鐘法相就疊到了七層之多,那厚重的金光,把老和尚映照得猶如一尊金汁澆鑄的佛陀。
恢弘的劍光不斷的劈斬在金鐘法相上,每隔二息,便會有一重法相被絞碎。大師兄夏侯滄此時把一座大九衍降魔劍陣催到了極致,老和尚身外三丈的虛空,幾乎要被劍氣粉碎,但那密宗老僧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他只是不斷的低聲誦經,召來金鐘法相護住肉身。只此一招,老和尚穩穩的立于不敗之地,倒也不急著出手進招,以扭轉局面。
場上的情形,看似是羅霄劍門的夏侯滄占盡了上風,但觀戰的諸派高手心中都qingchu,夏侯滄這時已然落入了最兇險的局面。爭斗之事在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此浩大的劍陣,運轉起來所消耗的真元也定然驚人。那老和尚這是在以逸待勞,靠一道堅不可摧的護身佛法,消耗夏侯滄的真元。若三十息之內,夏侯滄不能盡破老和尚的金身法相,逼得老和尚變招應對。那只怕等他稍稍顯出真元不濟之相,便是老和尚打出雷霆一擊之時。
太淵真人、宗華真人、云峰真人和金晨真人暗暗為夏侯滄捏了一把汗,他們心中默默數著,剎那間二十五息過去,可那密宗老僧的護體金鐘法相非但méi誘變得稀薄,反而是疊到了足有一十二層之多。
宗華真人正翻騰著心思,想如何平平安安的喚回夏侯滄,即使羅霄劍門輸掉這第一局,也莫要讓他在此受了折損。可就在這時,忽然聽夏侯滄長嘯一聲,他雙掌在胸前一合,九道劍光驟然并成了一股,十丈青光巨劍以力劈華山之勢,朝著密宗老僧劈頭斬落。
劍光與那十二重金鐘法相一撞,破冰之聲連響。夏侯滄這一劍真是勢如破竹,老和尚的護身金光被他一招斬碎了七重。但石坪上觀戰的群修,卻méi誘一個人叫好,因為那個老和尚單手舉起,作托天之勢,撐住了青光巨劍,望著氣喘如牛的夏侯滄,臉上已露出了一片笑容。
老和尚在笑,忽然夏侯滄竟也笑了出來。他腳尖輕輕yidiǎn地面,從那老和尚的雙腳之間,忽然有一道明晃晃的劍光破土而出,毒蛇一般的直朝老和尚胯下的會陰大竅刺去。
夏侯滄的這一記暗手,找到了老和尚金鐘法相的罩門。他這一劍使得實在是歹毒,若真被飛劍刺實了會陰大竅,任、督、沖三脈堵塞,老和尚這一具肉身,便算是毀了。若méi誘九轉續脈金丹重搭天地橋,那就只能移魂奪舍,煉白骨舍利禪法,或者兵解轉世重修。
有修士發出了驚呼,但東巴密宗的其余老僧依舊是面不改色。俞和閃過了一個念頭,若夏侯滄這一劍重傷了老和尚,那接下來是不是密宗僧團圍殺滇南別院?
可那老僧撇了一眼飛刺胯下的劍光,他另一手掐了個拈花指訣,以大拇指和中指往下一夾,夏侯滄那道劍光就被他牢牢的捏在指尖。老和尚冷笑數聲,手腕輕輕一抖,一口上好的三尺寒鐵飛劍就斷成了七八截鐵片,落得滿地都是。
“若遇殺生者,說宿殃短命報。”老和尚眼中射出忿火,雙手一翻,結成日輪印,對著夏侯滄猛然推出。
只見夏侯滄張口噴出了一團鮮血,血中還裹著咬碎了的玉符。老和尚的大日如來佛力與這股鮮血一碰,“轟隆”的一聲巨響,鮮血化作了一道五尺多長的保命血符,堪堪抵住了老和尚的奪命一擊。
夏侯滄趁勢飛退了六七丈,雙手一圈,無形劍炁罩體飛旋,可對面的老和尚只一步追出,就到了他的面前。這密宗老僧臉上殺機畢現,雙手結成大金剛輪印,對準夏侯滄的胸前yidiǎn,降三世冥王佛力凝成赤金色的矛尖,撞在夏侯滄的心口處,那護身的九九八十一道太玄無形劍炁盡數破滅,夏侯滄七竅噴血,人朝后仰。
老和尚身如跗骨之蛆,左手一撈,攝住夏侯滄的身子,右手一指彈出,正點在夏侯滄的眉心上。
金光暴閃,“蓬”的一聲巨響,夏侯滄整個人都爆碎開來,可卻全méi誘一絲鮮血飛散,老和尚面前除了漫天飛揚的破碎衣袍,就只剩一團灰蒙蒙的塵埃。
“保命血符、代身消厄符?我倒看你還有多少保命手段!”
在這老和尚的背后三丈之外,只剩一襲中衣的夏侯滄就地一滾,急急噴出一道劍光,就要朝太淵真人那邊逃命,可密宗老僧頭也不回,反掌一拍,一道金剛佛印脫手飛出,直追向夏侯滄去。
“大師手下留人!”太淵真人、宗華真人一看不好,就要飛身而起,去救夏侯滄。可有一個人比他們更快,身化一道破空劍光,飛到了夏侯滄的身后,身形顯出。此人把大袖輕輕一擺,那挾著滾滾雷音而至的赤金佛印,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咦?”遠遠觀戰的碧云寺信寧、信凡兩位真人微微一皺眉。
這臨危出手救下夏侯滄的,正是早就在人群中蓄勢待發的俞和。只見他手中倒提一柄三尺長劍,對著密宗老僧擺了個晚輩向長輩討教的“提壺敬酒”起手式,口中謙聲道:“大師,這一局是敝門輸了,還盼大師慈悲為懷,饒過我家師兄性命。晚輩羅霄十九代弟子俞和,也盼討教大師的高招,不知大師可要歇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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