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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桃花運 第163章 感天動地
儀表廠競購的各項籌備工作正在順利進行,但關鍵的評審專家名單卻一直沒有審定,下面的工作暫時不能進行。
這期間,楚天舒有意去歐陽美美那里匯報了一次工作。
這個騷娘們終于升到了副處級,正揚眉吐氣地開心不已,見楚天舒畢恭畢敬地來給自己匯報工作,也就擺出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領導風度,眉開眼笑地勉勵楚天舒要努力工作,話里話外暗示跟定唐逸夫,就可以不斷進步。
眼下楚天舒是簡若明的紅人,歐陽美美作為一名副書記,其實也奈何不了楚天舒。
楚天舒很認真地接受歐陽美美的教誨,又一板一眼地把儀表廠競購籌備工作簡要進行了匯報,并表示,只要專家名單審定之后,就可以快速推進了。
歐陽美美一高興,就把在床上從唐逸夫那里聽到的片言只語夸夸其談地給了楚天舒。
講到得意處,歐陽美美還學著唐逸夫的口氣,批評楚天舒的工作做得不細致,怎么拉那么一張大名單交了上去,弄得領導們左右為難。
楚天舒從中聽出了背后的奧妙:評審專家的敲定高層領導存在分歧。
這也印證了楚天舒的一個判斷,至少伊海濤沒有放棄,還在據理力爭;同時也可以看出,市里主要領導還沒有明確的傾向性意見,簡若明也沒有完全喪失立場,否則的話,她就可以按唐逸夫的意思把專家范圍縮小之后再報上去。
時間耽誤在領導那里,簡若明干著急也沒用,便讓楚天舒將主要精力轉移到理順國資委部門職責分工上來,完成了部門負責人和部室人員的調整與平穩過渡。
業余的時間,楚天舒與白云朵、向晚晴等人碰了幾次,商量著如何把老爺子的病情與張偉、譚玉芬夫婦說清楚。
經過一周的治療,期間也透析了兩次,老爺子感覺不難受了,吵死吵活地非要出院。
張偉和譚玉芬拗不過,只得同意。
出院的那天,白云朵幫著辦理了所有的手續。
楚天舒和向晚晴開車去接。
由于譚玉芬的精心護理,白云朵又特意關照,老爺子恢復得還不錯,聽說被騙的錢公安部門幫著追回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許多。
把老爺子送到家安頓好,考慮到透析的費用要馬上跟上,向晚晴和楚天舒商量先去找醫保把這次的住院費及時報銷了,回來再找時間和張偉譚玉芬談病情。于是,張偉陪著老爺子,譚玉芬回娘家看望女兒張盈盈,順便買菜做飯。
楚天舒和向晚晴拿了單據跑到市醫保部門的辦事大廳,窗口前顫巍巍的老頭老太太排了很長的隊,都是來報銷醫療費用的。
剛排了一會兒,就聽見窗口前有了爭吵聲。
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婦相互攙扶著在與窗口女辦事員解釋著什么,開始聲音還比較小,后來老頭的聲音就大了起來,再后來,老太太就開始哭泣。
“這還讓不讓我們這幫老棺材瓤子活了?”老頭手里揮舞著醫保手冊的小本本,憤懣地說。“欠費,欠費,錢都他媽的哪去了?”
老太太渾身顫抖著,呼天搶地地哭訴:“這些個挨千刀的,硬是把好好的廠子給整黃了,可把我們這些退休職工坑苦了哇。”
一會兒,就有工作人員出來,把老頭老太太勸到了一旁。
向晚晴有著記者的職業敏感,也跟了過去,一邊遞紙巾,一邊安撫著情緒激動的老頭老太太。
楚天舒跟在他們后面排了十幾分鐘,終于到了窗口前,把單據遞了進去。
窗口的女辦事員一看好幾萬,馬上就把臉冷了下來,問:“哪個單位的?”
楚天舒回答:“哦,國資委……不,儀表廠的。”
女辦事員把單據扔了出來,說:“儀表廠常年欠費,按規定醫療保險不能承擔任何費用。”
楚天舒血往上涌,問道:“怎么回事啊?”
“回去問你們單位領導。”女辦事員白了他一眼,喊道:“下一個!”
排在楚天舒后面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也是來給父母報銷醫藥費的,他用肩膀擠開楚天舒,把單據遞了進去。
女辦事員也問了單位,在計算機里一陣查找,又把單據扔了出來,說:“毛巾廠也開始欠費了,等補足了之后再來報吧。”
中年男子當即火了,捏著單據罵開了:“麻辣隔壁的,這幫貪官,把廠子吃空了就轉手賣給個人,開不出資不說,保險也停繳了。他媽的,老子找他們說理去。解決不了,老子到市政府靜坐去。”
中年男子的罵聲引起了排隊的老頭老太太們的共鳴,隊伍中立即發出了一陣唏噓和嘆息。
看著中年男子情緒激憤地走了,楚天舒也脾氣全失,知道跟辦事人員也說不清楚,只得從心情抑郁地窗口處走出來。
向晚晴已經勸慰好了那對老夫婦,走過來問楚天舒:“怎么樣?”
楚天舒晃了晃手里的單據,無可奈何地說:“還能怎么樣,報不了。”
向晚晴搖搖頭,默默地拉著楚天舒,走出了辦事大廳。
靜靜地坐在車里,楚天舒一片茫然,滿腦子都是一個字:錢!
張偉家被騙的錢追不回來,醫療費用不能報銷,老爺子后期透析費用還沒有著落,這可怎么辦才好?
向晚晴坐在副駕駛座上,也在發呆,面對張偉一家的困境,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楚天舒首先想到的還是找吳夢蝶,但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上一次鄭小敏媽媽的手術費是凌云集團的,又安排了鄭小敏的工作,再找吳夢蝶籌集張偉父親的醫療費,楚天舒覺得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設身處地替吳夢蝶想想,確實也是如此。
凌云集團又不是儀表廠職工的收容所,更不是你楚天舒的私人銀行,遇到要花錢就去找麻煩,為競購的事吳夢蝶正焦頭爛額呢,哪有時間和精力去考慮這些個小事。
可錢的事情不解決,又怎么跟張偉和譚玉芬談老爺子的病情呢?
天色陰沉,從車窗外吹進來的風冷颼颼的,一股腦地侵襲著楚天舒干涸的眼眶和無助的心。
楚天舒打了個冷戰,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進入冬季了。
坐在車里發呆也找不來錢,焦躁之中的楚天舒搖上了車窗玻璃,發動了車,緩緩地往回開。
車剛開到張偉爸爸住的樓下,向晚晴眼尖,一下看見了張偉和譚玉芬。
他們站在寒風之中,正在激烈地爭論著什么。
楚天舒把車靠了過去。
張偉和譚玉芬馬上住了嘴,強作笑顏地走了過來。
楚天舒搶先問道:“偉哥,嫂子,你們怎么都下來了,老爺子呢?”
“沒事,剛剛吃完飯,睡下了,他讓我們先回家。”譚玉芬說:“飯我都做好了,一起吃點吧。”
楚天舒看了向晚晴一眼,跟著張偉和譚玉芬,回到了簡易宿舍的院子。
譚玉芬張羅著搬出了小桌子,又把菜擺了上來,拿出碗筷,分別給楚天舒和向晚晴盛了飯。
由于各有心思,這頓飯大家都吃得沒滋沒味。
吃完了,譚玉芬在外面收拾碗筷桌椅,楚天舒和向晚晴把張偉喊到了房間里。
還沒等他們開口,張偉神情黯然地先說話了:“小楚,小向,你們也別犯難了,我爸的病情我已經清楚了。”
楚天舒松了一口氣,心里卻又是一緊。
“誰跟你說的?”向晚晴問。
張偉摸出一顆煙,說:“白醫生。”
楚天舒也問他要了一顆,張偉幫他點上了。
“這個白云朵……”向晚晴無聲地嘆息了一下。
張偉抽了口煙,說:“你們別怪她,是我逼她告訴我的。”
既然知道了,楚天舒就直截了當地問:“偉哥,那你有什么打算?”
張偉的眼圈紅了,他說:“不管怎樣,我要讓我爸爸活著。”
楚天舒和向晚晴無語。
張偉哽咽著說:“這幾天,我夜夜守在他的病床前,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白發,聽到他的呻吟,感覺就像病魔在一點點蠶食我爸爸的生命,死神一點點在臨近,我一夜一夜的睡不著。我爸爸為了我,吃了一輩子的苦,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么走了。”
這個剛強的漢子說著說著,實在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終于淚流滿面了。
楚天舒覺得嗓子口像堵了一塊石頭。
向晚晴背過身去,偷偷抹了幾下眼睛。
張偉掐滅了煙,很堅決地說:“我要把我的腎換給我爸一個。”
什么?楚天舒和向晚晴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張偉。
張偉緩緩地抬起頭,說:“我已經問過我爸的主治醫生了,他說,這最好不過,血型好對,術后排異也能降到最低。我這個當兒子盡不到別的孝心了,只要我爸能活著,我什么都付得出。”
沉默了一會兒,向晚晴還是說出最不愿意說的話:“可是,偉哥,你想過沒有,換腎手術的費用也不低啊。”
張偉毫不猶豫地說:“我想過了,把我爸的房子賣了。”
父子情深,感天動地啊!
楚天舒和向晚晴都被張偉的孝心感動了,眼睛模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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