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領民的感恩

戰國之鷹 第902章 領民的感恩

政良打算先下手為強，攻擊那些明顯有陰謀的寺廟神社勢力，但就在弘治三年（1557）四月三日（歷史中，這一日也是大內家最后一位家督大內義長在長門國且山城被毛利元就逼得自殺的一日），正是春耕繁忙之際，西國地區羅氏家所占據的領地中突然出現了一向一揆。

一向一揆的發起人是下間賴廉、愿證寺證明等人，他們擁立來自大阪石山御坊的下間賴廉為大將，以“正值佛門危難之際，打倒佛門之敵羅氏政良！”為口號，揭竿而起，政良對此大吃一驚。

按照政良原本的計劃，是打算等到春耕結束后，才率先先下手為強的。但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在春耕農忙之際提前翻臉了，這還真的令到政良吃了一驚。但稍微想了一想后，政良又隨即鎮定下來了。畢竟他自己也不是萬能了，以往之所以取得如此之多的勝利，很多的情況下是由于政良對歷史進程有所了解，從而從中爭取了不少的戰機，而這一次的一向一揆，在歷史上這個時期是完全沒有發生的，所以政良自然是做不到“料事如神”了，所以出現如此變故自然是很正常的。

這一次的一向一揆既然是為維護佛門，那么整個西國羅氏家領地的眾寺廟神社勢力信徒勢必一呼百應的。所幸的是，由于此前羅氏家的移民政策，令到很多地區寺廟神社勢力都失去了大量的信眾，這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這些勢力的力量。

但這一次的一向一揆卻是出現了兩處地方引起了政良的注意，一處是安藝國、備后國以及長門國的邊境地區不斷涌入的流民。在這個關鍵時刻，這些地區的流民竟然出現異動，甚至有人欺辱煽動暴亂，從而沖擊羅氏家的邊境。所幸的是，羅氏家對此早就有所準備，不但為這些流民準備了大量的糧食，而且還強行命令這些流民分批（每一批不得超過十人）進入羅氏家邊境地區的關卡。對于不配合的領民，一律直接射殺。所以自然就避免了邊境地區出現混亂的情況。

引起政良注意的另外一處地方就是，處于羅氏家各番隊駐地附近地區的寺廟神社勢力這一次竟然沒有揭竿而起，參與到這一次的暴動當去。反而顯得非常安靜。這實在是古怪之極，在政良看來，這些勢力似乎故意做出這么一番動作來牽制住羅氏家的各個番隊，從而令到其他地區已經暴動起來的寺廟神社勢力擴大暴動的影響范圍。

畢竟此時已然還有一部分寺廟神社還處于觀望狀態，甚至有投靠羅氏家的傾向的，要是羅氏家貿然對他們這些寺廟神社有所動作，自然就促使不少中立勢力參與到這一場暴動中來。

但這些寺廟神社勢力的想法，顯然太過天真的，畢竟政良本來就打算將所有這些勢力全部吞并，只不過是時間快慢問題罷了。現在既然雙方都翻臉了。政良自然不會被他們這種小手段所牽制住了，于是他當即派出了使者分別前往西國各番隊駐地附近的寺廟神社，要求他們全力配合這一次對暴動勢力的平定。但這些寺廟神社不但殺掉了羅氏家的使者，甚至還無禮地將責任推到政良的身上。到了這個份上，政良直接宣布全力平地領地內的暴動勢力。他本人也親自率軍出陣，首先將目標指向了山口城附近的寺廟神社。

這個時候，那些響應號召決意追隨佛陀的信眾，才沒過幾日竟然越來越多了。暴亂者們將佛卷經文掛在長槍或者竹槍上，吶喊道：“擊敗佛門之敵。進者往生極樂凈土，退者墮入無間地獄！”

在動亂爆發中心安藝國愿證寺，以下間賴廉、愿證寺證明為首。愿證寺以及附近寺廟神社勢力集合，瞬間集合了四百余的暴動隊伍。加上各地聞風而動的百姓，暴民總數超過了七、八千（幸虧羅氏家此前的一系列政策，否則暴民將會更多）。他們嚷嚷著阿彌陀佛、政良、極樂凈土和無間地獄，紛紛涌至愿證寺下。

當然，并非所有人都涌至愿證寺。一些暴民則是向著羅氏家位于安藝國與備后國邊境地區集合，企圖沖擊羅氏家邊境地區，與同樣響應號召而來的備后國信眾聯合起來。

但不是所有人都參加了暴動的，那些被羅氏家委派到各地的新領主以及新官員們則是指揮著家族以及一般民眾拿起武器與暴民對峙起來。一些從九州地區遷移而來的領民或者剛從奴隸身份轉化為羅氏家一般領民的民眾們甚至紛紛爬上由羅氏家提供的房屋屋頂，或者敲打鐵鍋或者吹響竹笛。大聲道：“與村子同在！”號召沒有參與暴動的一般民眾聯合起來保護自己的村子，同時拒絕暴民進入村子。

而政良這一邊，隨著大軍的出陣，尤其是政良的陣中還有新成立的大筒番隊，在大軍的攻擊下，大部分的寺廟神社都被攻破。對于這些寺廟神社勢力，政良可不會手軟，直接來了個大屠殺，只留下婦孺，隨后更加是直接將寺廟神社燒毀。對于那些修筑得城砦一般的寺廟神社，政良則是直接用大筒轟開了其大門，然后再行大屠殺以及燒毀。

當然，也不是所有寺廟神社都采取籠城策略的，膽大一點直接就拉去一股暴民前來與政良的大軍決戰。

當暴民大軍來臨之時，政良即刻縱馬而出，率領大軍全力屠殺，面對如此兇猛的羅氏家大軍，眾暴民立刻四散而逃，但不久又如潮水般涌上前來。他們天真地相信政良即是佛敵，對襲擊行動樂此不疲，進進退退，不分晝夜，好像不知疲倦。

暴亂從四月初開始，竟然延續到了四月末，眼看春耕都要結束了，如此下去，好不容易安定起來的領民又會陷入饑餓之中。恐怕到了春天這至關重要的播種季節結束，亂民還會繼續沉迷于阿彌陀佛而不能自拔，紛爭也不會停止。

面對竟然自動學會打游擊戰的暴民隊伍，政良終于做了決定，所謂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干脆不顧這些打游擊的暴民，而是直搗他們的老巢！首個目標就是周防國西部地區最為重要而且又是此次暴動中心之一的本證寺。

于是順路將沿途的寺廟神社摧毀后，政良終于在四月的最后一天來到了本證寺附近的一處村子中來。這個村子原本是屬于陶晴賢家臣山崎興盛的領地來的，但自從在嚴島之戰中。山崎興盛投靠羅氏家后，政良就在這一次領民遷移當中將他的領地轉封到了九州筑前國去了，領地面積提升一倍。但這一次由于暴動突然發生，來不及轉移的山崎興盛一族只得暫時堅守在這里。這段時間里，他一直率領著大軍與本證寺的暴民對峙。

大軍抵達之時已經是傍晚，于是政良準備休息一夜，明日再全力進攻本證寺。而就在半夜的時候，似乎是知道了政良的大軍抵達了，竟然有敵人來襲，到拂曉時分。又響起笛聲。政良早已作好準備，但政良早就設了伏兵，結果瞬間將敵軍擊潰。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戰敗后，暴徒們竟然在附近的另外一處村莊中放起火來。所幸的是，當初在暴動開始之時，山崎興盛就將這條村子的領民全部集中到羅氏家大軍此時駐扎的村子中來，所以也只是村子被燒著罷了。

火光映紅了拂曉的霜天。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安居樂業的百姓，其房屋在火中付之一炬，政良感到無以名狀的憤怒。被信仰煽動起來的人，竟然愚蠢到主動破壞自己的生活。若是政良征收的賦稅比其他大名更苛刻。還有情可原，卻正好相反。其他大名的治下，人們每日只想著如何生存下去，連發怒的余力都沒有，哪還有發動暴亂的勇氣？而在政良的仁政之下，家家戶戶都谷米盈倉。他們卻以怨報德，竟用政良賦予的力量和勇氣暴亂？

“果然不能放縱他們！”曾經在九州經歷過數次暴動的政良冷酷地想道，不能再讓他們四處縱火，自己必須主動出擊，將對方盤踞的寺院、神社、城砦悉數變成焦土。否則，叛亂將無法平息。“通知士兵們，天亮后出擊。”

這次暴亂使得政良的各個番隊得到了很好的訓練。畢竟在不久前各個番隊才進行了擴軍，增加了不少兵員，正好趁著這一次機會進行整合后的訓練，成為一個更加嚴密的整體。

天空逐漸放亮，而火光逐漸黯淡下來，周圍的樹林上升起白色的晨靄，空氣中彌漫著戰斗的氣息，處處戰馬嘶鳴。就在此時，一人拿著一碗湯泡飯前來服侍政良，是政良的家臣山崎興盛的妻子小松夫人。

實際上羅氏家的家臣似乎自覺形成一個規矩，那就是每當政良出陣抵達各自的領地的時候，都會派出自己家眷前去服侍政良的起居飲食的。畢竟他們都知道自己的主公政良并不是一個好色之人，所以他們的家眷都會安全的，而且這樣的舉動正是向政良表達忠心的表示。

起初政良對于這樣的舉動自然是認為沒有必要的，畢竟這樣會令到政良感覺很奇怪，好像自己要霸占自己家臣的妻子女兒一般。雖然這些家臣的家眷只負責政良休息時的飲食起居等，完全不用陪睡，但政良就是有點不習慣。況且，出于防患于未然想法，飲食最好還是自己放心的人來負責的，誰知道這些家眷會不會為了毒殺自己，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阿。

但即便是政良經常拒絕這樣的舉動，只是有時候也難以推卻家臣的心意，尤其是剛剛占據的西國地區，對于大內家的舊臣更加是要小心對待，所以政良只好同意了山崎興盛讓自己的妻子來服侍他的起居的請求了。現在山崎興盛的妻子小松夫人正拿著一碗湯泡飯來了。

政良接過木碗，利索地吃起了了湯泡飯來。說實在的，這碗湯泡飯味道的確很不錯，而且里面的主料還是大米為主，而大米對于即便是山崎興盛這樣的剛剛投靠羅氏家這樣的家族而言都是珍貴之物來的，顯然小松夫人對于服侍政良很是用心，想到這些后，于是政良當即贊揚道：“夫人。醬湯的味道很好。”

“大概是您空腹的緣故。天已經大亮了。”小松夫人微笑著說道。

“不，不，能夠做出如此美味的醬湯，你是個好主婦。”

“多謝主公贊賞，請再用一碗。”

“肚子已經不餓了……所以不用了。如我把你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米吃了，你們這段時間將沒有大米吃了。”雖然政良可以傳令讓內政閣送一些大米來給整個婦人，但現在正是戰爭時期，由于受到這樣的困擾，所以山崎興盛這一個家族都不知道何時才能開始遷移到九州筑前國的新領地去，未必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政良自然不會下達出這樣的命令了，更加不會將家臣家中的珍貴大米飯吃光。

“不。這都是為備不時之需積攢的。恐連稻米也會為主公高興的。請您再用一碗。”

“哈哈哈……”政良笑道：“在貧家總能聽到讓人開心的謊言。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你很辛勞。就代我吃上一碗吧。你還要哺育孩子！”小松夫人最近剛為山崎興盛生了一個嫡子，還沒有滿月。

“不，我的奶水很足，所以……”小松夫人淚眼婆娑，一步也不肯相讓：“主公，這不是謊言。主公，我曾經看到過這樣的暴動，那個時候田地荒廢，百姓變成乞丐、流民或者盜賊，別無他途。老弱婦孺也會紛紛倒斃路邊。但是主公卻能夠給百姓帶來安定，請主公吃飽肚子，將那些暴民趕走，為我們帶來一個和平的時代吧。”

“和平的時代嗎？”政良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婦人竟然有這樣的請求，而且顯然這個夫人從此前羅氏家的一些列法度中看到了和平的希望，所以這一碗湯泡飯實際上是她的感恩之飯。想到這里，政良將小松夫人手中的第二碗湯泡飯接了過來，慢慢地吃了起來。

“好了。不要累壞了身子。你不是一個人，還有孩子呢，還有丈夫。”政良吃完第二碗湯泡飯，將木碗遞還給小松夫人后，一邊叮囑一邊在近侍的保護下向大軍本陣轉身而去。

“和平嗎？請等待著吧，我會帶來的……”

（諸位，感恩節快樂！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