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會動搖的真實（二）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7.不會動搖的真實（二）

“老實說，基本型的配備都已經快趕上人類的龍騎兵啦。”

沃爾特中尉的嘟囔涌進耳朵，這次連布倫希爾也苦笑起來。

說到空中單位，想到的自然是騎著獅鷲或飛龍之類大型飛獸的騎兵，其中也不乏魔法師，但即便是浮空戰艦那樣的龐然大物，遭遇上身著紫色戰甲的布倫希爾也未必稱得上是安全的。

強力的魔法師、大型空中危險種、浮空戰艦——除了這些，一對一在空中交手能威脅到基本型裝備翔士的真不多。

擁有此等力量卻被一道命令約束，不能放手發揮，實在令血氣方剛的年輕精靈郁悶。

“中尉能對平民開槍嗎？”

咽下沖動和血氣，布倫希爾對沃爾特中尉怨婦般的嘮叨提出疑問。透過防風鏡看著眼前展翼浮空的靚麗堅強背影，中尉一下子語塞了。

“如果對方是軍人，又或者是毫無印象的家伙。我會毫不猶豫的聽令開火。但是我們和博德村的人類接觸過了，和他們聊過天、談過話，接受了一餐之恩后，還能若無其事的對包括婦孺在內的認識面孔扣下扳機嗎？”

“少校，這……”

“放心，我不是說上校的處置有問題。身處那位大人的位置上，只能以全體的安全和世界的變革為最優先考量，即使很殘酷，決斷還是必要的。”

哪怕是屠村這種千夫所指的暴行，在現下的環境。也必須當機立斷執行，同時自己背負起所有的責任和苛責。

“上校恐怕也是顧慮到這種難處，加上對方又是聲名赫赫的康柏義勇軍騎士團——金母雞騎士團，失去MDS原型機和操作經驗者不光無法向長老們交待。整個軍備發展計劃也會被打亂，為了回避風險，所以上校才親臨一線作戰。”

提爾帶有欽佩的感悟之語令沃爾特中尉感到羞愧，好歹也是一介軍官，居然連必要的全局觀也沒有，簡直不堪入目。

“我認為，這是我們力量不足所致。”

向喉部送話器注入哀嘆和些許對自己的憤怒，布倫希爾感受著步槍的觸感。翡翠般的眼瞳倒映出鋼鐵反射的寒冷光芒。

“一直以來，大家都在依賴著上校，被上校彗星般耀眼的光芒吸引、指導。卻很少為他分憂，如果我們更能干一些。更有力量的話……”

“別說了。”

窩火似的語音從提爾那里瀉出，對自身無力有著同樣清醒認識的精靈青年擺出磐石般的堅毅表情對4名同僚說道：

“現在還在作戰當中，別放松自己。如果有殘敵從包圍圈逃脫，整個作戰就失敗了。仔細睜大眼睛搜索，不能出現任何的疏失。除了護送上校進入戰場外。監視敵方有無增援、記錄MDS的測試數據——能支援上校的工作多得很，總有一天，我們會上戰場，而不是讓最高長官一直辛勞。”

比起抱怨。以實績說話更加重要。

魔鬼少校略帶抑郁的發聲和未盡之言如數被接受，同僚們不再說話。靜靜的開展工作。

被唯一一個志愿理想吸引聚集起來投身軍旅的年輕精靈們探索著目光所及的風景，終有一天。此刻的努力將在會發揮作用，他們亦將成為住在戰場天空的死神。現在，他們要做的、要學的還很多。

什么時候，他能將背后托付給我呢……

心中寄宿微妙情愫的低喃沒有泄入喉部送話器，沉默的布倫希爾緊盯住騰起煙柱的村莊。

“少校，有物體接近，8點鐘方向，數量10……不，是12！類型為獅鷲！”

5位翔士中唯一不曾配置武器的費爾伯上尉大聲通報，團隊中僅存的一點輕松被實戰的火爆吹走。

“12騎……應該是偵察小隊，可能是收到了斯隆村遭遇襲擊的報告出來看看情況吧，航向是？”

上尉沒有立即回答，雙手所持早期預警型MDS試做機的特配圓盾不停旋轉著，內置的死之翼碎片將遠方不速之客的數量、高度、速度等情報源源不斷匯集到防風鏡內的模擬顯像術式中，確定無誤后，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航向沒有變化，預計7分鐘后就會進入可以目視我們的距離。”

“好吧……”

苦笑地聳聳肩，下一瞬，自背后取下漆黑粗獷的火箭炮，左手所持的護盾無意識地揮動了一下。染上激情的宣戰自女精靈戰士口中發出。

“由我去招呼客人吧，辛苦你看家了。”

“收拾完早點回來。”

提爾調試著瞄準鏡，毫不在意的回應。

一小隊獅鷲騎兵無法引起他的關注，監視現場的任務對手持光束狙擊步槍的神射手要重要得多。

“謝啦。”

嬌嫩的笑聲從轉身離去的玫瑰號傳來，帶著紫色玫瑰標識的戰甲少女直撲向地平線另一端的人類們。

白色流云不斷向身后奔流，蒼翠大地被輕松的跨越。

無論多少次也不會膩味這樣的風景。

無論多少次也不會厭倦飛舞空中的全能感，

但是少女并不對此滿足。

在高速的輕盈翱翔中，視野變得無比寬闊。通過費爾伯持續精準的播報，前下方展開V字搜索隊形的細小黑點很快就納入了視野。

這還不夠，還是追不上。

駕馭MDS的少女在心中惱恨的想著。

那道光芒——劃破夜空，帶給精靈一族，帶給這個世界革新光芒的速度還要更快。

現在風一樣的速度還不夠快，還是追不上那道好像彗星一樣的光芒。

壓下焦慮和不滿。布倫希爾舉起了火箭炮，顯像術式內放大的圖像套上兩道淡綠光圈，疊合在一起的光圈放射出鮮紅的色澤，讓闊別已久的實戰緊張感在體內奔流。少女戰士忘情地扣下了扳機。

口徑88mm的粗黑炮出閃光，接連2發火箭彈被暴風術式推出，脫出安全角度后，金屬氫推進劑點燃，火箭彈拖著彈體亞音速摩擦空氣形成的白色尾巴直擊向獅鷲騎士V字隊形的左右兩翼。

飛臨目標上方的火箭彈一口氣炸裂，內藏的數百枚鋼珠對準一無所知的騎士噴射，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被打成篩子的騎士和獅鷲像石頭一樣筆直墜向地面。

遭受突然襲擊的騎士們只愣了一下。迅速散開編隊，朝著明顯是敵人的紫色人形鎧甲包抄過來。

不愧是經過實戰磨礪的部隊，反應有夠快。

心里發出敬重的贊嘆，食指從扳機上挪開。

炮尾的彈夾尚余有3發霰彈。若此時射出至少可以擊毀半數以上的敵軍，但布倫希爾的心思一開始就并沒放在優先殲滅敵軍的方向上。

身為試飛員，有必要最大限度的發掘出機體潛能。

“來試試舔老娘的屁股啊！！”

化身為豪放女戰士的戰場薔薇以超乎想象之上的速度沖向漸漸成型的包圍網，不懂精靈語的騎士們能夠分辨出話語里的囂張和蔑視，暴怒的指揮官和兩位士官舉起魔杖對準有如紫色薔薇般艷麗的奇妙鎧甲。

沒有。

火球、風刃。

沒有任何術式化為現象回應魔法師。瑪那仿佛從世間消失一般。

“杰岡隊長！！”

發覺異常的騎士朝滿臉大汗的指揮官叫喊出聲，隨后突如其來的光芒將那位騎士與坐騎吞沒。

四道自不同角度、位置射出的光線在不到一秒之內將四位騎士吞噬，機警的小隊指揮官猛拉韁繩，光束火線堪堪從身側擦過。但其余三位未有如此幸運。

“散開！保持距離！”

意識到敵人可能不止一個的杰岡隊長慘叫著，夾緊獅鷲腹部環顧上下左右之際。上方襲來的光束貫穿了他的副手和僅余的部下。

“里歇爾！！吉姆！！”

鬧不清究竟為什么瑪那不會回應自己的呼喚，更不明白究竟敵人是什么。有多少人。不到半分鐘時間內，失去了所有部下，小隊長的額頭、胸口不停滲出冰冷汗水，內褲也濕了，這黏膩惡臭的濕漉漉一直綿延到鞋子。

幾乎要錯亂的男人不斷左顧右盼，神經質的動作在視線和某個奇怪物體對上之后僵硬住了。

“線……？！”

讓人聯想起含苞待放的紫色花骨朵構型物體懸浮于眼前，四根突兀的勾爪在花苞中心的邊上，異形花苞的末端延伸出逆光反射出金屬光澤的細微發絲，花苞中間似水晶般絢麗的部分亮起了閃光——

“怪物——！！！”

留下了絕望的哀鳴，四道立體交錯的光線瞬間貫穿最后的目標，小隊長一瞬間便被蒸發。

收隆起黑發，內置FAU晶翼的小型炮塔重新收納入玫瑰號背部。借由假想術域和上校的一部分所制造出來、可綿延2公里長的線控光束兵器，即便是布倫希爾也可實現單機全方位攻擊，甚至創下僅憑一人之力消滅一小隊獅鷲騎士的輝煌戰果。

“任務完成。”

通報的聲音非常冷靜。

俯瞰腳下空無一物的戰場，再次確認沒有任何目擊者與幸存者，布倫希爾低不可聞的發出嘆息也似地吐氣聲，掉頭離開了戰場。

明明那是值得慶賀的首戰成績，應該高興到歡呼雀躍才是。

可是——

內心里的期待似乎并未得到回應的樣子。

“現在返航。”

掉頭向同伴們所在位置飛翔的少女自己也未察覺，美麗動人的臉龐上掛著一絲與美貌不相稱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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