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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19.伙伴們(一)
“呃,我說……李林,下次干架的時候能不能換種干凈點的魔法?”
托爾的語氣絕不只是抱怨,看著手里干巴巴的熏肉干(注)。眉毛皺的幾乎和那些風干肉條幾乎沒有分別。最后長長的呼出一聲嘆息,將本可以用來墊肚子的肉干塞回了干糧袋。
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一點饑餓感被熏肉驅散。盡管托爾以前對時不時突現的空腹感覺會產生困擾尷尬,但現在,托爾開始懷念那種能誘惑他把幾乎任何可吃的東西——哪怕是整頭的不加鹽烤牛(注2)——一掃而空的感覺了。
此刻任何肉制品食物的氣息都是破壞托爾食欲的存在,別說媽媽親手做的肉干,就是王宮廚子搗鼓出來的高級料理擺在眼前,大胃王現在也提不起丁點興致翻弄一下。
“不得不說,那魔法真夠惡心的。”
順著托爾的話頭,提爾加入了抱怨的隊伍,同樣沒有食欲的精靈們一起湊了過來。
反正大家的胃口都算是完蛋了,至于交易……因為那樣激烈的突發事件和李林過于刺激的真人爆炸秀。市場里的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樣躲著他們,見到這群扎眼愣頭青就收攤卷鋪蓋關窗子,假幣商人那邊也因故推遲交易。無事可做,也不能溜達參觀的現在抱怨發泄一下至少能殺時間,順帶讓腹腔重新積累饑餓感。
“我見過遭遇魔法攻擊后的尸體。像你這種……呃……讓人身體爆開的連聽都沒聽過。”
布倫希爾的臉色很糟,說到身體爆開的時候,變成快要吐出來般的蒼白狀態。籌措不到其它詞匯可以用于描述那種頭一遭見到的詭異情形的精靈女孩只好壓住涌上喉頭的酸味,將討厭的段落從嘴里吐掉,就像吐掉一口惡心的唾沫。
她和其他精靈一樣,一點也不愿意回想當時的可怕景象,哪怕僅僅是可以引發聯想的只言片語。
被風刃砍得七零八落的碎尸,落雷或火焰炙烤出焦炭狀尸體或者隨風飛揚的飛灰也很殘酷恐怖,同樣也是魔法的杰作。但李林那個充分展現其毫無命名品味的魔法——灼熱坩堝完全凌駕于普通攻擊魔法之上。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眾目睽睽下,像個吹了太多氣或者灌多了水的豬膀胱一樣膨脹,最后呯的一聲炸得到處都是。
不光那位之前跳腳的管家和打手們被崩了一臉血肉后被嚇到飛快逃走,圍觀群眾也有不少當場就嘔吐起來。
沒見過那種場面的人在目擊整個過程后都會產生一些不舒服的反應,這是自然現象,無可避免。不過如果他們知曉人體炸彈、流淌奶和蜜的樂園、72個處女竄連起來的笑話,大家會好受一點也說不定,也有可能會更不好受。
灼熱坩堝在血腥、殘忍以及惡心程度的造詣已經將攻擊魔法在這方面的造詣與標準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足以令眾多競爭者自慚形穢。在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恐怕都不會有魔法能夠挑戰那個令人畏懼的冠軍之座。
李林不在乎他為智慧種殘忍文化發展剛創下不久的杰出貢獻和成就,很多人和政府癡迷于制造類似的壯舉,不斷前赴后繼的刷新紀錄或者建立新標準。但李林不是沉溺邪惡文化無法自拔的特異者,這些殊榮和頭銜注定無法引起他的關注,更不會傻乎乎的去宣揚自己在這種事情上有多猛。
他只會巧妙的讓自己行為正當化,令其他人不會反對他。
“我當時氣昏了頭,抱歉。”
有些無奈和悔恨的面具絲毫看不出隨口撒謊的跡象,接著又混雜進了一點余怒未消的顏色在其中。
“不過再讓我來一次,我還是會那么干。要是有誰指責這種做法太殘忍,或是同情那個人渣的話。也麻煩他把同情心分一些給無辜被殺、尸體遭受凌辱、死后也無法安息的孩子以及抱著一具沒了皮膚的尸體慟哭的父母們。至少這樣還有點公平。”
沉重的反詰讓精靈們靜靜將抱怨咽回肚子,盡管不覺得自己有義務和必要去同情素不相識的人類,但發表對人渣的同情言論無疑是對死者的冒瀆,本性純良的精靈們還不至于因為和人類的敵對關系胡亂發表一些混淆顛倒最基本道德是非觀念的言論。
“我對人類世界的糾紛沒興趣啦,只想知道你那個魔法究竟是什么?”
缺乏體力和食欲的問詢躍過尷尬的精靈,弗蕾婭微微潮紅的面孔正對著李林散發小小的怒火,經歷了嘔吐和咽不下食物的不快轉變為有如實質的怒氣向四周輻射,連同伴們也覺得難以靠近。
李林搖搖頭,對不高興的小野貓豎起了食指。
“我們現在正身處人類勢力范圍內,在猛獸巢**行走必需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收集一切信息,小心留意任何異常。這可是關乎大家性命的重要事項,絕不是什么無關緊要的瑣事。在今后,我們還會繼續和人類的各種勢力、獸人的勢力打交道,所以最好盡早習慣關注人類的情報,在特定的時間,一些毫不引人矚目的信息就能決出勝負生死來。”
戲謔的笑容在臉上重新揚起,中指也豎立起來。
“至于那個魔法,我倒是無意保密,也很想進行詳細的說明。可實在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再三思考后,我決定了——”
精靈們隨著拖長的尾音屏氣凝神,像一群拿了最后一個銅子買了欺詐彩票的賭徒們等著開獎的那一刻一樣,大家緊盯著那張微彎的嘴唇。
“回去以后每天晚上給你們上課,你們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李林的口氣絕不僅僅只是在揶揄,也不像開玩笑。正視那張絕對認真且沒有妥協余地的臉片刻之后,精靈們發覺自己腦仁都開始疼了。
按照某些自以為是、帶有歧視性的城鄉居民劃分標準,精靈們——特別是年輕一代精靈和鄉下野孩子無甚差別。粗俗、野蠻、說話大聲、不懂規矩禮儀、沒有秩序觀念……。
撇開那些有毒的城鄉地域歧視,鄉村少年們只是更加好動,思維模式相對直接,偶爾有些喜歡用拳頭而不是腦子和嘴來解決問題的傾向而已。
讓這群好動的家伙老老實實的把屁股放在座椅上聽講臺上的老師嘮叨大半個晚上?除了極少數之外,白天忙了一天農活、狩獵以及村莊防衛的小子們絕對會集體趴在桌子上自動進入睡眠模式。打出的呼嚕估計比講臺上的聲音還響亮。
很幽默也很諷刺,超過八成幾率會實現的場景幾乎可以貼在李林看起來很好很強大的授課計劃上面,成為一個貼切度極高的標簽。
“這不是我個人的主觀意見或者問題。”
李林的表情很嚴肅的說著,從一側插進了一個沮喪的聲音。
“是的,這是我們的問題。”
琥珀色眼睛斜向大塊頭精靈少年,平常總是大大咧咧的托爾低著腦袋,似乎還未從自責和低落之中脫離。
絕不是因為打斷李林的發言所致,李林還沒有和這群自尊心強烈的小伙子之間建立起名為權威的上下級關系。精靈少年少女們欽佩他淵博的學識,欣賞他的能力手腕,期望他能給已經被逼到墻角的村莊帶來好的轉變。但散漫慣了的小家伙們還遠沒有到把李林所說的話放在第一順位的程度,頂多是暫時的服從罷了。
托兒爾會陷入失落狀態恐怕是自認為沒能親手收拾掉人渣打手,導致李林不但親自出手用倒胃口的魔法來收拾殘局,并據此認為精靈們需要接受教育、補充知識,制定并決意實施夜校知識補完計劃。
微妙的偏差。
對托爾算不上自作多情,純屬責任感過于強烈而把別人的既定事項聯系到自己的失敗上的想法。李林做出了恰如其分的客觀評語。
托爾和喬利的對陣不在計劃之內,也沒有分出勝負。但對陣本身可說是成功的,無論輸贏,一介少年的托爾和強化系魔法師交手而不落下風,甚至一度占據優勢——足可以劃歸入傳奇行列的英勇行為。集市里打量他們的不善目光也少了許多。除去李林殘酷表演的因素外,托爾的勇力同樣功不可沒。
讓這樣出了力不討好的托爾消沉下去不是好主意,李林換上比較溫和的語調壓低了聲音說著:
“我想說的是,上課可不是為你們自己,也是為了村子,甚至整個精靈一族。”
話語里冠冕堂皇依然是次要事項,為了計劃才是真正核心。李林深沉的表情和語調成功掩蓋了不可能說出口的核心,同時將少年們最關心也最不可能反駁他的理由擺了出來。
“今天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吧,對人類的社會的規則、習俗、戰斗力不了解的問題完全暴露出來,托鄉下野孩子為名目掩護之福,連對魔法最基本常識也不了解的漏洞也被成功糊弄過去了,不過,先生們、女士們——”
語氣變得更加嚴肅沉重,掃視正襟危坐或是郝顏的精靈們的琥珀色眼瞳里亮起警告的嚴厲。
“我們不可能一直走運,發現問題不處理,任由問題積累滋生,遲早所有的問題會一起爆發出來。在敵人依然強大,我們這邊卻尚未建立起最起碼的自保能力的情況下,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正因情況如此險惡,我才提議通過晚間的學習來發現、討論、糾正錯誤,這樣我們至少能讓村莊的建設發展更加順利一些。”
每個精靈——包括最小的弗蕾婭在內極其鄭重的點點頭,壓低了聲音的“是(Ja)。”在小圈子才能聽見的范圍內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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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說小劇場時間
尼德霍格:李林大人,請問精靈們攜帶的干糧為什么是腌肉干?沒有面包嗎?
李林:面包當然有,問題在于不是掰碎和湯一起煮的話。只有鯊魚那種鋒利還自帶鋸齒的好牙口才能啃得動那玩意兒。
尼德霍格:雖然我是龍,這方面沒有問題,可還是要問,面包有那么可怕嗎?還有腌肉干的口感如何?好吃嗎?
李林:中世紀歐洲人吃的面包,跟我們現代人那種發酵過還加入白糖奶油的松軟面包根本不是一回事,而是近似于壓縮餅干的一種無酵餅,又干又硬又磕牙。歐洲中世紀有眾多沒出息的笨賊潛入窮苦農民家里盜竊,但卻不幸殞命于家庭主婦的黑面包之下的囧事可以為例;而當中世紀的家庭矛盾發生時,更有無數男子漢死于悍婦的黑面包攻擊……你可以自行想象那是個何等堅硬的玩意兒。腌肉干其實應該叫風干肉才對,制作方法是把肉放在北風里吹干成木乃伊。風干肉能保存很長時間,保存幾十年的也能吃(吃不死的話)。食用陳年風干肉前,要先用刀子掛去表面的油垢和氧化層。然后在河水中浸泡一兩天,接下來再煮熟食用。味道只能說吃不死人。
尼德霍格:這是何等可怕的黑暗料理!還有托爾說烤全牛是不加鹽的,又是怎么回事?
李林:雖然挨著海,但歐洲的鹽價很高,某系地方甚至比同時期中國官營壟斷下的鹽價都高。比如北歐名產:臭青魚罐頭的出現就是因為節約食鹽。當時歐洲有些家庭甚至吃不上鹽。
尼德霍格:謝謝李林大人的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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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正式A簽了,謝謝諸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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