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黃金的終焉(二)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18.黃金的終焉(二)

——話是這么說，可實際上那東西并非核彈之類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按個按鈕就能讓整個星球灰飛煙滅。

嚴格意義上來講，“阿卡夏之劍”算是一種保險裝置。用起來很麻煩且一不小心會變成自爆裝置的那種。根據使用的方法和客觀環境，可以成為“改寫世界”的神奇道具，也能成為滅世之物。

如此麻煩又危險的東西，偏偏沒有“正確的使用方法”和“使用說明”，所以只能將其封印在安全的地方，避免野心勃勃又好奇心旺盛的猴子們接觸，以免引起世界毀滅的危機。

——官方說法大致上是這樣。

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優雅的笑容變得如同面具一般虛幻。

官方說法這個詞，有時候還真是方便。

母神給出的說法有真實的部分，包括精靈在內的所有智慧種，哪怕是沒有遇上生存危機，一旦知道存在某種巨大的力量，出于野心和好奇心，也會嘗試著與之接觸。換做人類的話，估計早就引發紛爭，乃至大規模戰爭了。讓這些不安分的種族知曉“阿卡夏之劍”確實具有極高的風險。一不小心，引起文明白紙化等級的災難都算是輕的，嚴重起來所有生命滅絕都有可能。

只是，這并不是真相的全部。

讓智慧種接觸“阿卡夏之劍”固然會威脅整個行星的安全，但在那之前會先威脅到母神——行星意志的絕對神權，在之后展開的無數可能性之中，也存在著抑制母神神權，回避世界毀滅危機，社會文明繼續延續下去的可能性。

回避世界危機；

回避絕對神權衰落的可能；

這兩點并不沖突，一定程度上還是相互依存和包容的，加上摧毀“阿卡夏之劍”所帶來的風險和成本同樣巨大，三個原因相互結合折沖之后，最后的選擇就只剩下一個:徹底封印之，連其存在的痕跡也予以徹底抹殺，最大限度的降低其曝光的危險。

過去的數千年里，這一套都可謂行之有效。但如今，古老的保密手段已經失去了作用。

——時代變了，大人。

這一句頗有些無奈和諷刺意味的話語，卻最精準的道出了問題的實質。

時代在進步，文明在發展，過去的老一套在飛速進步的科學體系面前遲早會失去作用。這種時候要思考的不是如何繼續沿用過去的舊措施，而是如何與時俱進，在泄密的風險出現之前搶占制高點，切實有效的保守機密。

但母神并沒有這么做。甚至沒有告知李林關于“阿卡夏之劍”的存在和相關事宜，將制定、修改保密對策的重任交給李林，最終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不徹底放權，不讓某個屬下的權限過分膨脹，確實是馬基雅維利主義式人事安排的核心要詣。讓已經極端強大的代理人去接觸危險的秘密也確實不合適。可無視時代變化，不做任何預判，不擬定任何改進措施，毫無疑問也是不正確的。

——事到如今再來檢討和吐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當前的重點是應對。

——敵我戰力對比明顯。

——但不可掉以輕心。

——當前正處于微妙的立場之上。

——正面之敵微不足道。

——懷疑和背刺有可能產生長期影響。

——短期內的影響也無法忽視，很可能會在接下來的戰斗中造成不可測的影響。

——在容許范圍以內。

——以第三形態應對的話。

——戰力嚴重過剩。

——對行星及全體生物影響過大，提議否決。

——否。

本應不存在任何情感介入余地的并列計算思考之海中，響起一個神經質的笑聲。

——以第三形態迎擊。

——一切都是為了母親的世界。

——確認。

——無異議。

——贊成。

——贊同。

沒有任何置疑或反駁，全數贊成。

從這一刻起，有史以來最大的世界危機，注定要以最激烈兇險的形式爆發出來。

“直面皇帝啊……我到現在都沒有什么實感，是我比較奇怪嗎？”

馬賽搔著臉頰，一臉莫名其妙。

“沒錯，你就是個聰明的笨蛋。”

醫護兵拆著馬賽雙臂的紗布，沒好氣的說到：

“給自己通高壓電就夠匪夷所思了，紗布都沒拆去和長滿腦袋的怪物叫陣？！聽都沒聽過有瘋成這樣的！你丫是傻還是瘋？！”

沒有醫生喜歡不遵醫囑的病號，凡事都逆著醫生的家伙更是遭人厭。可對馬賽，他們是懷著感激和關切的心情去說教的。

罵罵咧咧地拆完紗布，醫護兵愣了一下。

受惠于強化系治愈術式，馬賽的傷勢已經開始愈合，但強電流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利希滕貝格圖樣……”

看著馬賽肩膀及雙肩猶如紋身般的閃電圖樣，見多識廣的軍醫們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遭遇雷擊時，受害者往往并不是在第一時間被電死的，而是因內臟被烤焦而死。閃電自內臟向表皮轉移的過程中，含有鐵元素的紅細胞會被逼出毛細血管形成淤青，這一過程中會在身體表面留下永久性疤痕。這種像閃電一樣的“紋身”即是利希滕貝格圖樣，乃是遭遇雷擊生還的證明。

會出現這個圖樣，足以證明當時的情況到底有多險惡，馬賽能生還又是多么不易。

“……下次出擊你就不要去了。”

“呃？”

“再有下一次，你未必會有這樣的運氣。不，你絕對不可能活著回來。”

以皇帝為對手，無人能生還。

理解話語含義的瞬間，強烈的惡寒填滿了身體。

之前毫無感覺的事情，隨著一句話，變成了明確的情感。

皇帝就是如此可怖的存在。

“絕不要承諾‘一定會回來’、‘等戰爭結束了’什么的，說了這種話的家伙，能履行諾言的，萬中無一。”

戰爭從來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與皇帝作戰更是十死無生。不管許諾了什么，起誓了什么，在絕望的實力差距面前也沒有任何意義。

“非要死人的話，也輪不到你們這些小毛頭。你們只要好好活著，守住你們自己的幸福和未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