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 小賊

星媒舵手 451 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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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首爾文化財團，放送振興財團當真是名聲不顯。前者以成功推廣冬季戀歌、大長今等劇被奉為韓流的中流砥柱，在那段韓流風靡亞洲的日子里更是通過各種宣傳方式帶來了赴韓旅游熱潮，大股東韓國文化院借此政績斐然，連帶著首爾文化財團都被披上了一層耀眼的光環。

     如果這家財團的形式入股只能給新韓集團臉上貼金，那由放送振興委員會管理的放送振興財團入股則是深厚了新韓集團本就淺薄的底蘊，其身為MBC大股東主導制作了大長今、善德女王等一系列史劇，其中大半成績斐然，完全發揚了MBC宣揚韓國文化的最大使命。

     這兩家財團的入股不單單是為新韓增添了同行們必須要仰望的背景，更是新韓本身實力的最佳證明。

     “李明博總統的媒體開放政策不單單只針對民間財團，類似首爾文化、放送振興兩個官方性質的財團也在其開放政策的范圍內。放送振興委員會和韓國文化院近段時間都在尋找合適的投資對象，林會長想讓新韓成為韓流本身的經營方針深得兩位長官的認可。所以這完全是正當的投資舉動，請李先生不要誤會。”

     話是這么說，李東煥何嘗不知道類似鄭輔佐官這些政治老油條的官方口吻？在這個時間點上公布兩大財團的入股消息，不就在告訴所有人他們選擇的人是林蔚然？讓首爾文化財團和放送振興財團當做林蔚然的背景，或者說是其背后的首爾文化院與放送振興委員會成為林蔚然的依仗，僅僅是這個消息，就足以打消新韓董事們的所有非分之想。

     鯉魚躍龍門了。

     從這個時間開始，林蔚然將會和新韓一道平步青云。

     “鄭輔佐官，我只想問一句。”李東煥收斂禮貌微笑，神態也緊接著認真起來。

     “為什么是林蔚然？就算是他的經營方針很有吸引力，但獲得韓國官方扶持的集團怎么都不應該有個中國人做執行會長。”

     “這個李先生請不必擔心。”

     鄭輔佐官依舊用官方口吻說道：“相信沒有幾個月林會長就獲得首爾榮譽市民的稱號，而且如果新韓想成為韓流本身，由一個中國人做會長反而對集團發展更有裨益。”

     李東煥聞言輕笑。再無可辯駁也無話可說，他目光瞥向一旁，眉宇間帶上了淡淡的自嘲。

     這才是出外闖蕩三年的第二個月，如此挫折可謂是當頭棒喝，即便是捧著李家的黃金姓氏。也無法抵抗這個世界的規則。

     仗著大伯的欣賞回家哭訴委屈以求出氣？可惜他早已不是靠哭鬧得到想要玩具的年紀。母親的寵溺和父親的嚴厲。李東煥的童年跟常人也別無二致，憑借父輩庇蔭拓寬的視野讓他在同齡人中鶴立雞群，但資本世界的現實可遠遠不是讓他學成歸來的象牙塔能夠比擬。

     短短不到十分鐘的一席話讓他學到了踏入社會的第一課。

     輸得起。

     跟著鄭輔佐官起身，李東煥禮貌道別。大家族子弟的行事氣度顯露無疑。握手之余還讓鄭輔佐官代為表達歉意，言談之中毫不掩飾曾經對新韓的野心。待送這位相貌平常卻影響巨大的男人出了門，李東煥方才接起從三分鐘前就震動不斷的手機。

     董事會沒有出人預料的很快結束，但結局卻讓太多人措手不及。

     三日后，股東大會如期舉行。如今的新韓站在風口浪尖，處于風雨之秋，空頭限制令的解除讓在座的股東們很是擔心。當務之急是平定內亂，對消息相對閉塞的股東們來說這是一個不可能解決的難題。

     事前已經有很多小股東聯合，準備在股東大會上對現任新韓董事會進行詰難，但情況的發展卻完全出人意料，本應該如同風中燭火的林會長在股東大會一開始就發動不符常理的反擊，他站在臺上一字一句的提出了要求三星一系徐仁成退出董事會的動議，甚至要把新韓成立以來所有大股東在新韓內部安插的勢力一網打盡。

     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但他偏偏證明了一個虛幻的現實。

     當表決以一種近似一言堂的速度進行，在場的所有人都見證了林蔚然如今對這家集團的掌控力。

     待最后一個人事調整的提議被以超過大半數的股權通過時，在場的所有人方才明白，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新韓內部分庭抗禮的大股東們。已經成了林蔚然的投票機。

     財經記者口中無法解決的新韓危機，就以這樣一種荒誕到讓人不能不費解的面貌落下帷幕。好像一位只會開口卻不能結尾的導演，傾其所有，也只能拍出這樣的結局。

     好事者在當天的唯一遺憾就是沒能親眼看到徐仁成黯然出局。此次股東大會，三星一系選擇了一個樣貌陌生的年輕助理代理。等股東們知道這位和林蔚然勢不兩立的社長已經被‘提前退休’時。每個人都沒有想象中那般對內情好奇，因為他們還要去忙勝利者的加冕儀式。

     股東大會依舊選擇在王子酒店，之所以是這里完全是因為某位股東的私人關系，各大公司看似一個個獨立的個體，但暗地里卻由金錢相互聯系，這些聯系構建成一張大網，每個白手起家者都是這網中之魚。殺出重圍又不能魚死網破，想要成功的難度可想而知。

     扔掉煙頭，今天的林蔚然依舊獨身一人呆在這里，比起想象中的如釋重負，他倒是很有精力。

     回望門口，此時可沒有樸智妍穿著職場服飾出現在那，感覺到心中突然涌出的莫名遺憾，林蔚然才舒展了不少的眉頭又要皺起。

     男人不能拒絕的是新歡，女人不能拒絕的是舊愛。按照顧寰的說法這是天性，是人就無法避免。曾經的林蔚然對此嗤之以鼻，因為當時的他還是個‘好人’，現如即便罪孽深重，卻也不能義無反顧的墮落下去。

     林蔚然就這樣發著呆，整個腦袋都沒半點清晰跟冷靜，越是被逼上了風口浪尖，就越不能自亂陣腳，否則不戰自潰，只能留下笑話而已。林蔚然熬了這么久，清醒了這么久，緊張了這么久，現如今塵埃落定，便理所應當的迷糊下去。

     雙眼一閉，雙手環胸，雙腿搭上面前的椅背，林蔚然整個身子都往椅子里縮去，反正這禮堂租了整整一天，也不怕誰能把他趕出去。

     睡著的他也很安靜，因為家庭問題而有點缺乏安全感的林允兒在午夜夢回時會伸出手指試試他的呼吸，只是這安靜一幕卻落在一雙不屬于林允兒的漂亮眸子里。

     少女站在門口，想要看到林蔚然只能通過縫隙，一身標準的嘻哈裝扮說是偽裝倒不如說是引人注意，配合上她身后滿頭大汗的西服老男人則更透著詭異。

     “時間差不多了！”老男人催促著，焦躁的看了一眼手機，“我等下還要去新羅酒店，現在還夠時間送你回去。”

     “那大叔你先回去就好，到時候我能自己回去。”少女目不轉睛，雙手拎著裝了精致外賣的適合，回答的沒有絲毫猶豫。

     “智妍！”韓泰酉沉聲叫了女孩的名字，眉頭緊皺，仿佛樹皮。

     “大叔，你說過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想再見他就不知道要什么時候了。”樸智妍頭也不回的說道，聲音中凄楚跟可憐各占一半，仿佛再被催促一句，就要梗咽起來。

     韓泰酉張了張嘴，卻還多說不出一句，因為這丫頭冒險的確不符合他的個性，但對他這類老男人殺傷力最強的便是少女。想起孫女還有兩年就到樸智妍這個年紀，韓泰酉立刻就一陣頭大，生怕孫女的心也好像樸智妍一樣被誰偷了去。

     “再給你五分鐘，把東西送進去我們就走。”他做下決定，打算到時候怎么也要把她帶回去。

     話雖然是這么說，想法也很不錯，但樸智妍的行動終究不是韓泰酉可以決定。待他實在因為時間問題離開的時候，樸智妍還是站在那個門口，固執的不肯離去。

     終于走了。

     偷偷回望一眼，已經瞧不見韓泰酉的背影。

     樸智妍當即出了口氣，剛剛的凄楚神情全然消失。

     她挺了挺腰，很會夸張的活動了臉頰，現在方才明白老師為什么說演戲是一項累人活計。

     凄楚、憂郁、唯唯諾諾，這本不是樸智妍的個性，從小看電視時瞧見那些凄婉到我見猶憐的女主角她就十分不喜，直到發現這種偽裝可以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才偶爾會凄楚可憐一下，而且百試百靈。

     學了演技，再裝可憐就事半功倍，欺騙一個冒險幫助自己的大叔或許會讓她愧疚，但誰讓今天有這么多讓他高興的事？

     他贏了，一切都好。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樸智妍由衷喜歡這個結局。

     輕輕推開禮堂的門，這里無人打擾。關上門后的少女走向林蔚然，輕手輕腳，像是意欲行竊的小賊，卻光明正大到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