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夜話（１）

星媒舵手 193 夜話（１）

對制作人來說，策劃就好像一個創作歌手的靈感，是一首作品的最原始形態。大多數人相信靈感這種東西是天賜的幸運，不能強求，因為該來的時候它自然會來。但制作人的策劃不同，他們的靈感相對藝術家們的靈光閃現要容易一些。

要有策劃，就先要有理念。這個理念就是李秀滿口中的成長，他為林蔚然深刻詮釋了S.M的制作理念，甚至還有相關的一些商業行為，這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談話是林蔚然成為新韓代表以來收到的最大、最貴重的一份厚禮。

辭別李秀滿后他第一時間回到公司，召集制作組全部成員開了一個長達兩小時的策劃會議。

他宣布‘虛擬偶像’下一年的劇情主題要加入成長元素，現有的劇情框架要被全部推翻。

他要求‘虛擬偶像’的作家團隊必須就地取材，從多方面考量劇情內容，如有必要，可以通過他來暫時加入這些偶像的經紀團隊，力求內容上和偶像團體的生活保持一種關聯性。

他推翻‘虛擬偶像’先有的主題曲計劃時間表，將十二月初要發行的主題曲延后到圣誕節。

隨后布置下來的諸多細節讓整個制作組瞠目結舌，因為在這里林蔚然的一句話將會對‘虛擬偶像’本身產生巨大的影響。暫且不提這些，單單是‘取材’一項就讓這些成天在辦公室寫故事的作家們要出去被風吹日曬。韓國偶像有多忙每個人都知道，隨行取材的難度和辛苦，已經可以預料。

一月即將更新的全新劇情單單是制定現在的框架就用了一個多月，如今已經進行到細化內容部分，甚至有人氣組合的部分內容現在就處于制作狀態中。全部推翻不僅僅是讓這些人兩個月來的工作成果付諸東流，更有可能讓制作進度陷入緊張狀態，一旦到時候制作沒有完成而延期更新，造成的影響是無法預計的。

主題曲計劃將在十二月發行，這是對衣戀集團換裝系統的鋪墊，一方面可以宣傳自身，一方面又可以為換裝系統賺取關注。如果被延期至圣誕節，宣傳方面則需要更多的預算……

只是現在就能想到這么多影響巨大的變動，以后還不一定會發生什么。在場的數名主管出于自身職位立刻提出質疑，他們把問題羅列出來，卻只換來林蔚然輕描淡寫，卻讓人無話可說的一句。

“你們說的這些問題，錢能解決嗎？”

錢能解決嗎？

言下之意，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只是解決這些問題的價格稍稍有些昂貴。

林蔚然的諸多決定在散會之后理所應當的引起軒然大波，首先就是茫然，劇情框架被徹底否決，作家們需要再夢想主題中加入成長元素，如何？怎么加？成長是什么？他們面對空白的文檔默默無言，幾乎一個字都敲不出來。

制作本部方面則是聯系游戲公司暫停手頭的所有進度，然后倉促的對林蔚然提出的理念進行分析和調查，按照目前緩慢的進度，估計今天又是要加班了。

客戶服務部經過擴建已經成為了‘虛擬偶像’和韓國各大經紀公司的聯絡中心，如果作家想要進入經紀團隊取材，那他們則先要去爭取合作，并敲定具體細節。

老成持重，深思熟慮，這是一個公司領導者必備的基本素質。但對制作人來說，不敢于冒險而老成持重，因為渴望降低風險而深思熟慮，則是他們在制作這個行當走到了盡頭的先兆。

勇于開拓，創新進取，這是好事，大家也推崇，但不代表大家都希望有這么一個頂頭上司，林蔚然的一句話便否定了很多人的長時間辛苦，雖然身為職員不能多說什么，但對這樣人來瘋的上司也難免有些微詞。

隨著時間過去，制作組方面的調查分析結果產生了喜人的變化，當林蔚然要求的成長元素得以變成細節展現在眾人面前，的確有人為之振奮，甚至有人斷言，如果將成長元素很好的融入到夢想主題中，‘虛擬偶像’將會完成一種難以言喻的質變。

但這種質變會來么？

未來的事沒人知道，正如同林蔚然的那句話，預測未來的最好方法就是創造它。

那他能創造的出這種未來嗎？

沒人知道，因為成敗需要經歷市場的校驗，所以這也是林蔚然必須承擔的風險。

天氣已經冷了，穿著秋季西服套裝的林蔚然搓了搓手，然后背靠著身后的奔馳車門點燃一根煙。

鄭恩娜又被韓唯依借去了不知道哪個攝制組，所以林蔚然的生活便又無人打理。十多天來的連續加班讓他臉色有些蠟黃，不是他不想休息，而是只有他懂得李秀滿所說的成長概念。

制作組會議幾乎例行的每天一次，每次三到四個小時不等，客戶服務部那邊遇到的問題都需要林蔚然去解決，除了S.M之外，DSP、JYP方面對作家隨行的要求都有些抵觸。因為自己提出的理念一時間很難讓人完全接受，所以林蔚然必須一家家的去進行說服。

平日里還要監督初期制作規劃和把握企劃方向，一番勞累下來果然物有所值，林蔚然的計劃已經被推上軌道。

望了眼遠處燈火通明的建筑，林蔚然丟掉煙頭重新上了車。不在車內抽煙是不想讓車內有煙味，在等人的他極其重視這種細節，甚至在早些時候還親自把車內的各個角落都打掃了一遍，就好像是個第一次和女朋友在車內約會的青澀少年。

二十分鐘過去，暖風一直開著，讓人舒服的眼皮都耷拉下來。

‘咣咣’，一陣輕響傳來，是有人用手指關節敲了車窗。透過貼膜看到來人，林蔚然立刻從迷糊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他放下車窗，外面的冷風吹了進來，讓他更加清醒。

“來了？”

金泰妍沉默著，她圍著厚厚的圍巾，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

林蔚然努力眨了眨眼，把最后一丁點睡意除去，笑著說：“外面冷，上車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探著身子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啪嗒’一聲輕響，傳到金泰妍耳中已經十分微弱，來的時候雙腿猶如灌了鉛，而現在卻是有些發軟。這一瞬間她想了很多，卻好像又什么都沒想，就好像剛剛站在遠處望著這兩奔馳的時候，她花了很久才下定決心過來。

穿堂風從車內劃過，一下子就把熱度帶走了大半。MKMF已經結束了十多天，兩人相見的情形卻和上次沒什么兩樣。

發出的短信依舊沒有被回復，但林蔚然卻知道她會來，因為自己站在一個她無法拒絕的位置上。

車內的溫度飛快降低，立刻便和外面一樣，空調機努力工作也不能讓溫度再上升一絲，溫度稍有升高，便很快被冷風帶走。

打開車門，林蔚然下了車。

金泰妍本能的后退一步，保持和這男人的距離。眼前的他身形漸漸高大，變得必須抬起頭才能看見他的表情。

“其實你不用這么怕我的。”

聞言，金泰妍立刻低下頭，仿佛被猜中心事一般轉移了話題：“你找我來有什么事？”

“我說過要幫你。”

回想起那個導播間，還有發生在里面的一些。金泰妍問：“怎么幫？”

“這個要你跟我走才知道。”

金泰妍沉默下來，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好。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站了會兒，偶爾有汽車的鳴笛聲傳來，蓋住奔馳的發動機噪音。如果沒人打破僵局，他們會一直這樣站上一夜也說不定。

林蔚然輕聲發問：“你到底想讓我怎么做？”

這個問題好像讓金泰妍整個人都蜷縮了一下，仿佛全神戒備的刺猬，表面是荊棘密布的外殼，內里卻柔軟的顫抖著。

他又問：“接受我的幫助就這么難嗎？”

金泰妍微微動容，卻依舊保持著沉默，這好像是她面對林蔚然的唯一方式。

“主題曲的選曲決定了，因為是剛剛決定的，所以你們可能不知道。”

“Way－To－Go，版權好像是在S.M，曲子不錯，我聽過之后很滿意，聽說好像是輕搖滾？”

“是朋克風搖滾。”金泰妍出言打斷。

林蔚然一愣，然后笑道：“恩，是朋克風搖滾。”

音樂，說這個金泰妍會回應他。林蔚然搜腸刮肚的想多說幾句，卻發現自己對音樂的了解還真是無知的可以。

所以，他問：“朋克風搖滾是什么風格？”

然后，金泰妍又不說話了。

她畢竟不是能被人輕易忽悠的小女孩，但也不是心臟強如鋼鐵的機器人。只要見到林蔚然她就會心神不寧，上一次還能強撐，但這一次卻明顯不行。

出于本能的開了口，她隨后便把自己更加封閉起來，特別是在這個讓她有些惶恐的男人面前。

她看著地面，目光也忽略了林蔚然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裝作聽不到他的話，完全的消極應對。

只是，林蔚然的下一句話便讓她再裝不下去了。

“你真的想找回她嗎？”

金泰妍抬起頭，一雙剛剛還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手，此時卻握成了拳頭。

PS，這一更和下一更都比較難，二更不出意外后半夜，選曲是Way－To－Go，無論歌詞還是曲調都很合適做主題曲，至于書評區那位針對選曲留言的書友，你對我的幫助很大，可以說是更完善了我書中的某個部分，在此真誠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