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飛鴻號

辛亥大軍閥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飛鴻號

身為中國海軍的一員，宇文濤也是從這個體系當中被培養出來的，對于海軍有著很大的認同感，從內心里他也是希望中國海軍能夠發展并強大的，也是希望前清訂購的那些戰艦能夠順利回國的。

但是人總是會變的，而且也多會考慮到自身的問題。

宇文濤在前清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地方水師里老舊炮艦的艦長，后來在整編過程中被陳敬云賞識提拔了起來，而且一下子就把他宇文濤提到了海軍處處長的位置，掌管了閩浙兩省的所有海面以及海防力量，這個知遇之恩宇文濤是一直記在心里。而在國民軍在這個體系里待久了，宇文濤也是越發感到了國民軍越來越強盛，也越來越有歸屬感，可以說現在的宇文濤已經是把自己當成了國民軍的一員，而不是中國海軍的一員。

這兩者是有根本性差別的！對于宇文濤來說，中國海軍的利益固然重要，但是國民軍的利益更加重要。

所以當他聽到薩鎮冰勸自己放棄造炮艦而是把錢給海軍部用于飛鴻號尾款的時候，宇文濤就不愿意了。

說同情是一回事，但是同情歸同情，卻不能把做些損己利人的事啊！

所以宇文濤支吾了一陣后才道：“兩位前輩，你們也是知道我福州艦隊里滿打滿算也就那三條船，為了給福州艦隊添置這一艘新船，我可是拉下了臉面和陸軍的那些人爭了個頭破血流！”

宇文濤還沒有說完，薩鎮冰就已經是聽出來了他話語當中的推托之詞，當即深吸口氣后道：“宇文處長，你雖然年輕沒經歷過甲午的那場戰事，但是多少你也應該清楚那次的慘敗對我中國海軍而言意味著什么，自甲午后，海軍里的諸君上下奔波，遭受了多少白眼才積攢了現今這么點家當，宣統年間的時候總算是說服了朝廷重整海軍下了訂單，雖說現在革命了，咱們也不指望著后續計劃還能正常進行，但是這已經下了訂單的船怎么的也要拿回來啊！不然你我身為海軍中人，如何能夠面對長眠黃海波濤里的海軍將士！今日一拖延，我中華海軍要何時何日才能重新崛起，莫非真要百年后嗎？”

宇文濤聽著這些話，臉色漲得通紅，對這些話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盡管他宇文濤已經把國民軍的利益看得比中國海軍的利益要重要一些，但是骨子里他依舊是中國海軍軍人，對于中國海軍的發展始終是關心的。

當即站起來道：“兩位前輩說的這些晚輩都明白，只是這事……只是這錢實在不好辦啊！當初我家司令就說過了，這八十萬是特別造艦經費，不能挪作他用！”

眼見著宇文濤已經明確的說出反對之意，薩鎮冰臉色也是變的不好看起來，當即也是站起來道：“看來我今日算是來錯了，你宇文濤眼中已經沒有了海軍，罷了，此時不必多說！林兄，我們走！”

林穎啟沒想到場面會變成如此，當即也是嘆氣道：“唉，都是海軍同僚，這……”

那邊的宇文濤臉色通紅，而后咬了咬牙道：“兩位留步！”

深吸口氣后道：“這錢我宇文濤是真不能做主，這樣，我幫你們引見我家司令，到時候你們親自對他說吧！”

原本以為此事徹底無望的薩鎮冰一聽就停下了腳步，而后和林穎啟對視一眼后點頭：“那么就勞煩宇文處長了！”

雖然沒有說服宇文濤，但是既然他答應了引見陳敬云，事情也還有一點轉機的希望薩鎮冰也不是個小氣的人，盡管之前還在生氣，但是生氣歸生氣卻是沒有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來。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現在時間還早，就現在如何！”薩鎮之所以這么急也是怕宇文濤反悔，要是宇文濤等自己一走，然后立馬就和馬尾船廠簽了造艦合同的話，那么那批錢可就徹底落空了。

薩鎮冰如此說，宇文濤也只能是帶著這兩人再一次來到了都督府。

此時，陳敬云聽到宇文濤又來求見自己，不禁覺得有些驚訝：“什么事，這不是剛見過嘛？”

于世峰答道：“宇文處長還帶了兩個人來？”

陳敬云露出疑惑神色，那于世峰繼續道：“是薩鎮冰和林穎啟！”

“他們來做什么？我想著總不會是來投靠我吧！”陳敬云知道這兩個人，薩鎮冰這人武昌起義時期就家喻戶曉了，而林穎啟陳敬云籌建海軍處的時候還派人去請過他來任職呢，可是那人沒答應。

帶著疑惑，陳敬云見到了薩鎮冰和林穎啟兩人，剛見面，一邊的宇文濤就是介紹了起來：“這位是福建都督，國民軍總司令陳敬云！”

然后轉身道：“這位是薩鎮冰先生，這位是林穎啟先生！”

簡單介紹之時，陳敬云打量著眼前的這兩人，雖然都聽過這兩個名字，但是人卻是第一次見到，見這兩人雖然年紀已大，但是精神看上去尚可。

陳敬云打量著這兩人的同時，薩鎮冰和林穎啟也在打量著陳敬云，林穎啟對陳敬云要熟悉一些，雖然沒有親自看過，但是福州本地的報紙上也登過幾幅陳敬云的模糊照片，因為照片很模糊基本也看不出什么來，由于在福州，通過報紙以及其他傳言等對陳敬云也有一定的了解，今天親眼看到也算把記憶里的陳敬云相貌結合了起來。而薩鎮冰以前連陳敬云的報紙上的照片都是沒看過的，而對陳敬云的有限印象基本是通過報紙，而報紙上要么說陳敬云是個獨裁大軍閥，要么就說陳敬云是個年輕俊杰，甚至吹捧陳敬云和蔡鍔為南方二杰。論起名聲來雖然不如孫文、黃興、宋教仁這幾個老革命前輩，但是在年輕一輩當中卻是佼佼者，諸多中國年輕人向往崇拜之偶像。

而今天仔細見了，卻是發現陳敬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相貌尚可，由于穿著軍裝看上去精神很好，而臉上帶著微笑，似乎很和氣的樣子。不過薩鎮冰算得上是軍政界的老人了，這種職業性的政客微笑見過太多。總體而言，薩鎮冰覺得這個陳敬云和孫文黃興之流沒什么不同看起來都像是職業政客。

之所以有這種印象，是因為薩鎮冰對國民軍自稱體系不滿，和現在國內的諸多人士一樣，薩鎮冰認為現在國內最需要的就是統一，然后謀求國家的發展，而不是軍閥橫行的現狀。

雙方各自一打量后，隨即說起了話來。

“辛亥年里薩鎮冰先生為了共和大局而讓海軍起義，實乃民國共和之功臣啊！”陳敬云恭維著：“還有林先生，年初的時候就想去拜訪你，卻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薩鎮冰也是笑呵呵道：“我那不過是無奈之舉罷了，倒是子華你光復福建一省，為共和立下了汗馬功勞啊！這來福州兩日，路過處處皆是繁華景象，民眾安居樂業，比起國內諸省來你這可謂是樂土一方啊。”

身為一方主政者，比起夸耀他本人而言更喜歡別人夸耀自己的政績，毫無疑問陳敬云也屬于其中的一員，別人夸耀他英明神武的話聽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但是從薩鎮冰這樣的人口中聽到說福建民眾安居樂業卻是讓陳敬云也有些小自滿。

陳敬云自問自己治理下的福建比起國內其他省份而言要好太多，現在不管是南方還是北方軍閥，都在大力擴充軍隊當中，為了搜刮軍費絲毫不顧民眾的死活，屬于北洋地區的山東河南等地還好，北洋到底還顧忌著中央名分沒有做出太過的事情來，但是南方各省就不同了，其中四川今年已經爆發了數場混戰，據說稅收都已經征收到了民國十幾年之后了。

其中江西更嚴重，李烈鈞前期為了支持南京臨時政府，橫征暴斂搜刮錢財，囤積軍糧，孫文辭職后又大肆擴軍，一時間江西民眾已經是高喊民國不如前清了，即便是沿海富省之一的浙江也好不到那里去，國民軍控制的浙南還好說，但是浙北地區的賦稅也是極為嚴重，尤其是朱瑞回浙江后的那短短兩個月里頭，幾乎從到頭尾徹底搜刮了一遍。

一直到國民軍徹底控制了浙江后，通過稅制改革后才略有好轉。

雖然說福建以及現在的浙江地區稅賦比前清時期有所加重，但是對比其他省份而言，陳敬云自問是對得住自己的良心的，至少閩浙兩省民眾的生活水平并沒有因為辛亥革命而明顯下降，相反在工商業方面還發展迅速，尤其是自己改革了稅制，統一了閩浙兩省厘金后，更是進一步刺激了閩浙兩省的工商業發展。

當即就是笑呵呵的道：“薩老過譽了，這都是敬云的本職工作，做好是應該的！”

說著說著，幾個人做了下來，然后又是喝了茶后，薩鎮冰才是說出了此行的正事來：“之前我和林兄也去了海軍處見了宇文處長，談了一些事，不過宇文處長說那些事他都作不了主，讓我們來找子華你！”

到目前為止，陳敬云還不知道宇文濤帶著這兩個人來干嘛呢，反正從他們之前的態度上來看，就不像是來投靠自己的。

當即是看了一眼宇文濤，那邊的宇文濤則是輕聲解釋道：“方才兩位前輩去我那邊說，讓我把造艦經費挪出來用于墊付飛鴻號的尾款！”

陳敬云聽到這，眉宇一皺的當即問道：“什么飛鴻號？”